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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昆仑点点头,400米射程以内他能保证百分百命中率。
“费卯、宝七,还有……”
“我也去。”
站长话没说完,就被青狼打断了。站长扫他一眼,接着把话说完:“还有剃头佬,你们三个摸进那个有天线的屋子,能不惊动鬼子就别惊动,拿到密码本就回来。”
青狼瞪着站长,站长不理他,交代大个儿把机枪架好,必要时提供火力掩护。这种任务不管是站长还是杜克都不会交给青狼,青狼是个破坏型的人,从他面前过去的鬼子,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费卯三人匍匐前进,慢慢爬到铁丝网边上。那个位置在有天线那间木屋的后背,是重机枪巢里那几个鬼子的视线死角。三人趴了片刻,确定据点里有没狗后,用随身铁钳轻轻夹断铁丝。铁丝网被破开一个缺口,三个人悄无声息地爬了进去,雨声和草丛掩去了他们的行踪。 。。
远征 第十七章(3)
三人靠上屋子后窗两侧。站了一会儿,确定屋里没有声音。费卯探头飞快地往窗内扫一眼——里面没有人,一组电台占满了一面墙,在静默状态。
费卯向对面的剃头佬点点头。剃头佬摸出剃刀蹲到窗前。
剃刀插进窗缝慢慢往上,窗栓也跟随往上移动。跟随轻微一响,窗扇挣脱了束缚,往外弹开一点。剃头佬用暗劲慢慢打开窗子,尽量不让窗扇发出声音。
三人依次从窗口爬入。窗口下面就是一张单人床,踩着下到地上。环顾一圈,除了电台和床,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墙上还挂着一张东京帝国陆军大学的毕业照。瞧屋里整齐利索的样子,这屋的主人应该就是照片里的一个军官。
费卯和宝七忙着翻找密码本,剃头佬则在屋里来回踅摸。剃头佬的目光落在墙上的照片上,他走过去点点相框,恨恨地往上面啐了口痰。
“他妈的,帮着一块儿找!”费卯压着声音骂。
“找个屁,老子又不识字。”
“就是一个小册子,写的都是数字……”费卯正比划着,屋外传来了汽车声,还有狗叫。
一辆吉普车在院里刹住。一个年轻的日军少尉从车上下来,军容整齐,两条皮带从胸扣交叉而过,左胯是个公文包,右胯是个王八形状的手枪套。一条大狼狗跟着从车上跃下,狂躁不安地冲屋里乱叫,要不是皮绳牵在少尉手里,早就冲进了屋子。
岳昆仑望向站长,他瞄准镜里的十字线已经架准了那个少尉。站长示意再等等。
杜克也发现了异常,A排正悄悄地往前推进,随时准备支援三班。
十几个日军士兵从各处屋里出来,纷纷向少尉敬礼。
少尉回个礼,问:“有没有异常?”
“报告少尉,没有异常!”一个军曹大声回答。
“近日驻印军有向缅北发动反攻迹象,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少尉说完皱皱眉,狼狗叫得不大正常。
“少尉,它可能是饿了。”军曹讨好地说,“我带去喂。”
少尉点点头,把皮绳交到军曹手上。军曹拉着狼狗离开,那狗还在使劲回头叫。也许是这里从来没和敌军接触过,他们都疏忽了潜在的危险。
岳昆仑眼睁睁地看着鬼子少尉进了屋,剃头佬三人一直没从后窗出来,他替他们捏了把汗。
屋里空无一人,一切如常。少尉上地板前还脱了鞋,又认真地把鞋放在门边,鞋尖朝外。从他的这些举动和脚上雪白的棉袜上可以看出,这是个对个人卫生讲究到认真的人,他还保持着在日本时良好的卫生习惯。
少尉径直走向了电台对面的那堵墙,伸手一拉,墙上竟然有个暗门,门里是一个保险柜。
喀嚓喀嚓的对密码声,柜门一声脆响,保险柜开了。
少尉谨慎地翻了翻里面的文件,密码本还在,没有被动过,然后又从公文包里抽出几页文件放进去。刚要关门,他怔了一下,床边几个带水的脚印进入眼角的余光。少尉还算镇定,用自然的动作站起来,右手同时悄悄掏出了南部手枪,按开保险。
屋里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藏人,就是床底。三双眼睛在黑暗里放着光,紧张地看着那双慢慢逼近的马靴。他好像发现他们了。
少尉逼近了床,双手死死地握住手枪,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他心里闪过一丝悔意。他刚才应该装作没事走出去的,保险柜的门也忘记关了,但现在已经晚了,他只有选择像一个战士那样去战斗。或者敌人死,或者自己死。
少尉猛地弯腰低头,枪口同时指下床底。映入他眼中的是三双雪亮的眼睛,还有一道扑面而来的刀光。用刀的人是个好手,出刀既快又狠,躲是来不及了,但他可以开枪。咽喉一凉,然后紧跟着一热,凉的是刀刃,热的是鲜血,他扣下了扳机。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敌人开枪。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远征 第十七章(4)
屋里一声枪响,重机枪巢里的三个日军愣了一瞬,院子里的日军也愣了一瞬。然后岳昆仑的枪响了,青狼的枪响了。俩人同时选择的机枪手,岳昆仑的目标被爆头,青狼的目标被穿心。再然后,三班全部的枪响了,A排全部的枪响了。院子里的鬼子在往那间屋里冲,其他屋里出来的鬼子也在往那间屋里冲,他们都知道那间屋子的重要。大部分日军没能进入那间屋子,倒在了路上,但还是有几个漏网的。屋里一阵乱枪,也不知道谁死谁活。
附近据点的鬼子肯定是听见了,杜克一不做二不休,率领全排向据点发起冲锋,务求在援军到达之前全歼敌人,救出费卯三人。
岳昆仑的身影从硝烟里冲出,脚下是练武人那种特有的步伐,A排的弟兄被甩在了后头。
两个鬼子也从硝烟里冲出,迎着岳昆仑,枪上的刺刀直奔对手两肋。
太近了,不管是抬枪还是拔刀都来不及。岳昆仑一个空翻,直接从两柄刺刀上方翻过,身子就地一滚,柯尔特手枪拔出。两个鬼子一个急刹,身子还没完全回转,两声枪响几乎是同时响起,毫米手枪弹分别在他们胸口轰出一个窟窿。他们瞪着岳昆仑,身体缓缓倒下,死得极不甘愿——这个中国士兵竟然是背向他们开的枪,身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势头,这是怎样的对手?
岳昆仑进了那间屋子,不是跑进去的,是翻滚,屋里情况不明,他必须小心。果然,一连串的枪声响起,子弹贴着他身体上方扫过,在墙上留下一排窟窿,他要是站着跑进来,现在已经成筛子了。岳昆仑没有还击,那是加兰德步枪的枪声,他很高兴,被两支加兰德步枪近距离密集射击也高兴。战友还活着!
费卯和宝七松开了扳机,他们因紧张而开枪,刚才几名冲进来的鬼子就是这样被射杀的。
屋里尸首狼藉,岳昆仑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事——剃头佬在地上趴着,身上有血。
“剃头佬——”岳昆仑一声大叫。
岳昆仑对剃头佬的感情除了战友情、兄弟情,还饱含着愧疚——让他一个人从野人山爬到兰姆伽的愧疚,对林春的愧疚,对李君的愧疚,对那些死在野人山的远征军弟兄的愧疚。他总觉得自己有责任,没有救下他们,不可弥补。这些愧疚现在都寄托在剃头佬一人身上,他要保护剃头佬,他不能让剃头佬死在他前头!
岳昆仑半抱着剃头佬猛烈摇晃,剃头佬眼睛紧闭。
“你不能死!你不能就这样死——”岳昆仑悲吼。
那种撕肝裂肺的感觉又回来了,一连那些牺牲的弟兄,那一张张生动的脸,那一张张尸灰的脸。
“那我要怎样死?”剃头佬突然睁开了眼,笑得很鸡贼,精神好着哪。
岳昆仑一怔,猛地把剃头佬往地上一掼。
剃头佬摔得一声惨叫:“你个港都是怕我没死!老子中枪了——”
岳昆仑这才注意到剃头佬手臂上的枪伤,胸口的那些血都是手臂上的。这时候杜克领着几个弟兄也冲进来了,看见人都还活着,松了一口气。
“带上所有文件,马上撤离!快——”
屋外传来一声声沉闷的爆炸声,是A排的弟兄在往一间间木屋里摔手雷。
所有人出了屋子,杜克点燃导火索,跟着飞跑了出去。导火索连着一块TNT炸药,炸药就放在那组巨大的电台上。
A排快速撒入了丛林,身后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这是在敌后,行踪已露,接下来的十几天,就是逃,逃回南荣河南岸。能不能躲开日军的围捕,只能看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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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征 第十八章(1)
树林里A排暂时停下休息片刻,再不休息不行了。这十来天几乎没有睡过囫囵觉,抱着枪眯了一会儿,后面几里用于警戒的绊发雷就被触发,跑,继续跑,真正的奔命。更要命的是补给断绝。按原计划是由无线电呼叫飞机空投,搜捕的日军跟得太紧,空中盘旋的飞机和投放物资的降落伞反倒为日军指明了方向,A排几次都差点儿在空投点附近被日军包围。杜克只能放弃对空呼叫,一次次眼睁睁看着美军飞机从头顶飞过,那上面有他们需要的弹药和食物。仗肯定是能不打就不打了,一是弹药有限,得留着保命;再是不能有伤员,这种情况下受伤,要么是拖累全排人,要么只能留下等死。虽然对日军的追捕是意料之中,但杜克没想到会追得这么疯狂,出动了这么多人。这只能说明,他们从日军据点带走的文件很重要。
一排人东倒西歪地坐躺,是累的也是饿的。虽然在兰姆伽受过丛林生存训练,可在这种强行军的情况下,十几天大部分靠虫子和芭蕉根充饥,是个人都受不了。丛林里有野兽,但他们不能打,开枪就是提醒日军A排的位置。要不是嘎乌的那把弓箭,他们也没体力跑到这,他们都觉得离不开嘎乌了。现在嘎乌又不见了,趁大伙休息的间歇,他又去打猎了。这个不知疲倦的家伙像是有永远用不完的精力。
岳昆仑在替剃头佬的伤口换药。那个日军少尉开的一枪打中了剃头佬的左臂,剃头佬的一刀却结果了他的性命,这生意划算,况且那一枪只是穿透了肌肉,没有伤到骨头。
“操!你轻点儿!”剃头佬哇哇鬼叫。
岳昆仑不理他,强摁着他往伤口里上药,用一根小棍裹着药棉往里塞。不能给他用吗啡,用了就得人抬着他走。
青狼斜睨着剃头佬:“叫吧,再大声点儿,鬼子的狙击手正好瞄你。”
剃头佬闭上了嘴,紧咬着牙关,痛得额头直冒冷汗。他算是能扛的。
新的急救包扎上去,痛缓了些,剃头佬嘴唇都白了,哆哆嗦嗦点支烟叼上。
“前头还有多少路?”剃头佬问。
“快了。”岳昆仑眼望着别处,伸手拿起步枪。丛林里植被逆风而动,有人。
草丛里哗哗地蹚出来一个人,岳昆仑放低了枪管。是嘎乌,肩上扛着一头野猪,一根羽箭深钉在猪眼位置。
猪肉一块块割下又一块块传递出去,血淋淋的,就那样往嘴里塞。这一路上杜克都严厉禁止他们生火。难吃总比不吃强,要想有体力回去,只能吃,闭上眼用力嚼,嚼得血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杜克在看航拍地图,用一把折尺仔细计算此地到南荣河渡河点的距离。站长蹲他边上。
“不足十公里了。”杜克把地图折好放进防水袋里,“加紧点天黑之前能渡过去。”
“那得赶紧走了,不跟鬼子拉开一段,没有渡河时间。”
站长的忧虑是有道理的。在敌我势力交错地区,排级以下队伍武装泅渡标准是每次俩人,其余人在渡河点两岸担任掩护。A排36人,以每趟十分钟算,全部渡完要三个小时,就算加到每次渡四人,那也要一个半小时。这段时间是A排最脆弱的时候,日军要是赶上来,余下的人会被压在北岸全歼。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叭勾”的一声枪响打破了丛林的宁静,紧跟着另两个方位也响了两枪。是三队日军在用枪声联络,听枪声方位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扇形面,正往A排的位置收拢。一排人都静了,望着枪声方向。十几天被撵下来,他们算领教了日军18师团的丛林作战能力,不管他们怎么跑,怎么消除经过的痕迹,这些日军都能找到他们,追上他们,就像一群永远也甩不脱的野狗。。 最好的txt下载网
远征 第十八章(2)
“不会超过五里地。”站长定定地望着杜克。要是保持这个距离被日军追到河边,A排也不用过河了。杜克必须要拿个主意。
杜克从枪声方向转过头,看见弟兄们都在望着他。现在要想保证A排大部分人能回去,就必须要有人留下,引开尾随的日军,为A排渡河赢得时间。走的人能活,留的人也许死,可谁走谁留、谁活谁死?杜克迷茫了,他不是上帝,没有权力决定人的生死,何况这些都是他的部下,他的兄弟。
“我留下引开鬼子。”岳昆仑站了出来。这种情况不用杜克说,他知道该怎么做。
“我也留——”是剃头佬,任何时候他都不愿抛下岳昆仑自己跑。
“算我一个。”青狼也站了出来。
“还有我!”嘎乌快活地举手,好像是参加狩猎。
“我!”“我们!”A排的士兵全部站了出来。
杜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