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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珊
盯着房门开了又关,又听到门外风声疾过,确定朱尔一山的确离去后,灵妃松了口气,回头走到床边,看着床上双眸紧闭,嘴唇苍白的女儿,她脸色沉了沉,忽而对着外头唤道:“如珊。”
她的声音有些大,不过一会儿,门外便响起一道娇赢的女儿声:“娘娘,您唤奴婢?”
“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身月白色锦制宫装的宫女步了进来,她眉目清素,容貌没有沛萍打眼,却胜在耐看,若是看久了,也是招人喜欢的摸样。
灵妃将女儿安置好,小心的为她盖上被子,这才侧头对那宫女轻道:“方才你干娘来过。”
如珊面上表情不动,甚至连眉梢都没抬上半分,显然是一早便知晓此事,因此没有惊讶。
灵妃轻蔑一笑,理了理稍嫌凌乱的衣摆,淡淡的问:“你不想你干娘吗?她可难得回京一趟。”
如珊低眉顺目,轻轻开口:“想,可娘娘没恩准奴婢见干娘,奴婢便不能见。”
灵妃眼眸一闪,又问:“你可知我为何宠幸沛萍胜过你?明明你才是我从娘家带进宫的。”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效忠娘娘,别的事都不是奴婢考虑的范畴。”如珊仍旧四平八稳的回道着。
对于她这全心尽忠的回答,灵妃只呵呵一笑,笑意却不答眼底,过了半晌,她才挥挥手,轻言遣道:“行了,你出去吧,本宫等着沛萍回来。”
“是。”如珊立刻乖巧的应道,退出房间。
待出了房门,如珊脸色苍白的仰起头,不太出彩的脸庞映着皎洁的银月,显露出一丝忽明忽暗的幽光,她藏在袖子内的绣拳捏了又捏,挣扎了好半晌后,才恢复了平静,随后,她暗叹一声,步履有些跄踉的回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只是睡在榻上,她却再怎么也无法闭眼。
如珊虽为上三庭的宫女,却也没金贵到有单独的房间,遑论还是在帝姬的房间隔壁,但是因为她有武功在身,因此从帝姬出生开始,她便被安排照顾帝姬,之后入住的寝房也变成了就近帝姬的上房,宫女住上房,此等殊荣算是得天独厚的,至少在绯烟宫所有宫女看来,她是灵妃娘娘眼里的大红人,最说得上话的,比沛萍还受宠。
但是事实如何,只有如珊自己知道……灵妃从未信任过她,因为她是朱尔一山的干女儿,是周家安排在灵妃身边的奸细,说是奸细严重,如果灵妃对周家没有二心,那便不需要忌惮她,可自从帝姬出生后,如珊明显感觉到,灵妃在躲避她——灵妃,对皇上动情了。
灵妃不是普通的妃嫔,她入宫不是为了嫁人,至少周家安排她入宫的目的不在于此……
还记得进宫前,干娘曾与她密谈过,若是发现灵妃有半点不妥,立刻上报,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如珊发现她身边的所有资源受到了限制,甚至她手下的几名小宫女,也都成了灵妃的人……如此看来,她被隔离了,而隔离的原因,自然是杜绝她将任何宫中讯息禀报回周家。
意图
想到刚才灵妃那几个冷不丁的问题,如珊便觉得后脊发凉,周身发冷。那是灵妃对她的警告,要她不要乱说话。
翻了个身,如珊强制的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别再多想了,可突然,一阵狂风吹开了窗户,窗外寒风涌进,树影摇曳不停。
如珊盯着那黑黝黝的窗棂,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才慢慢爬下床,走到窗边想阖上窗户,可倏地,窗外一粒石子飞来,她下意识的反手抓住,定睛一看,手心里哪是什么石子,分明是一团纸团。
借着月光她打开纸团,上面清晰的一行字,写着“一个时辰后,绯烟宫后庭见。”
是干娘的笔迹。
如珊眼眸微敛,盯着纸团看了良久后,她突然下定决心般,捏紧纸团,推开房门,脚步不停的走到隔壁房门外,敲了敲门。
“谁?”里头清清淡淡的女声响起。
如珊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道:“娘娘,是奴婢。”
里头的人似乎对于她的去而又返有些诧异,愣了一瞬,才道:“进来吧。”
走进房间,反手阖上房门,如珊走到满脸疑惑的灵妃面前,递出手中的纸团,低声道:“娘娘,这个……”
灵妃抬眸看她一眼,接过纸团打开看了看,看到内容后,她眼中精光乍现,随即黯淡下来,盯向如珊,轻飘飘的抛下一句:“你干娘也是想你了,你就去吧。”
如珊松了口气,刚想应声,灵妃忽而又道:“不过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可要斟酌好了,本宫可不想被姑姑误会什么,你可明白?”
“明白,奴婢明白。”都将密信上报了,那便说明她已经选定了边,打算一心对灵妃尽忠了,如何还能不明白?
看她似乎当真诚心,灵妃也不说什么,只挥挥手,将她遣了出去,只是这次房门阖上后,灵妃脸上的笑意却越扩越大。
她垂眸看着床上的女儿,怜惜的摸了摸女儿精致如瓷的小脸,笑得温柔如水,声音低低的溢出:“很好,有如珊的相助,母妃便可继续安枕无忧的守着你,守着你父皇了,女儿,你可高兴?”
房间死寂一般静谧,无人回应……
待如珊离去,灵妃抱着女儿闭眼浅眠后,整个绯烟宫又恢复了沉溢的端静,圆月依旧安静的挂在夜空,朦胧氤氲,寒风俏皮的呼呼作响,牵引树枝草影……
浣儿悠悠的自一株粗大松柏枝丫中探出脑袋,她清淡的脸庞映着皎洁的月光泛起淡漠的柔光,她嘴角轻勾,唇畔挽了一朵笑花,低笑出声:“问世间情为何物,周家的女儿倒是有几分真性情,竟敢为了爱人,忤逆家族……”话音一顿,她又颦起了眉,颇为不解的自语:“不过,我倒是好奇,周跃桦那家伙将女儿弄进宫来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他也起了那谋朝篡位的念头?”摇摇头,浣儿自觉荒谬的嗤笑起来:“让我想想,那莽撞小子若是登基为帝了,这天下,只怕也该到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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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儿
想够了,浣儿的目光又停驻到那还亮着微弱烛光的房间里,想着方才听到的话,她清眸微微泛沉。
对个稚童下“断幽”这等霸道毒物,也算是狠心了,不过那下毒之人真是皇后吗?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吧?那日她可记得皇后是意外之下,随白妃去的绯烟宫,既然是意外而去,那又如何能未卜先知,还随身揣带着“断幽”呢?
……这皇宫,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只是不知何时,她才能参与其中,一道耍乐耍乐呢?
想到这里,浣儿不禁又泛起一丝苦笑,垂眸盯着自己紧握的双拳,满脸无奈……她不敢做没把握的事,她的计划是,武功至少要恢复前世的三成才可入世,可现在,她还一成都没练到,想到方才与一山比斗那几招,她竟出了全力,若是前世,一山只怕再练十年也抵不住她三招。
心头喟叹着,她悄悄下了茂树,脚步轻稳的朝院外走去,纤华的背影衬着薄弱的月光,竟显得有点孤寂。
寒风继续吹拂,渲涛着这即将越来越冷的冬季,这个冬……才刚刚开始而已,就如浣儿的第二次人生,也才初初起步罢了。
浣儿并没回流华宫,而是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向了冷宫方向,只是走到幽径不远时,她却瞥到一抹鬼鬼祟祟的洁白身影,那身影正一步三回头的向她走来,似乎并没发现她,全副精神都放在后面的某处上。
浣儿微微挑眉,轻叹一声,转身打算原路返回,可忽的,身后一道惊讶女声猛然响起:“是谁?”
她无奈驻步,转身对向不远处那满脸错愕的白衣宫女,耸了耸肩:“是我。”
瓷儿当真没想到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居然还能碰到人?今日傍晚她听了茗儿的话,本是弃了再接济如妃的念头,可方才在床上,她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这才趁着半夜又跑了出来,本想丢下馒头就快步离开,可一出来,竟就看到了眼前这人,这下,她该如何解释?
看清了此人的长相后,瓷儿的面色当即凝重起来,竟然是她,那个草木坊的宫女。
“这三更半夜的,你来冷宫做什么?”瓷儿心里惊愕,不禁吼了起来。可她心里却寻思,若是此人要揭发她,她定先反咬一口,说是此人半夜偷摸离宫,她一时好奇才尾随而来。
浣儿微微一笑,并不美艳的脸庞一片素淡,她浅浅开口,声色温润和气:“闲来无事,随意走走,想来瓷儿姐姐也是如此吧。”
“你知晓我的名字?”瓷儿听了她前半句本松了气,可一听后半句,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这人知道她的名字,莫非……她是故意跟踪她而来的?糟了,这下可真是惹了大麻烦,早知道她就该听茗儿的话,现下也不至于惹祸上身。
浣儿不顾瓷儿那悔不当初的厌愤表情,只继续笑着道:“前两日在这儿碰到姐姐后,我便回去打听了番,知晓姐姐原叫乔瓷,本在如靥宫做事,如靥宫废了后,姐姐就入了流华宫,因降了宫女品阶,三等宫女没资格叫双字名,所以管事姑姑就赐姐姐名为瓷儿,可对?”
谎言
“你……”瓷儿俏脸刷白,眼神却极为严峻的喝道:“你……你调查我作甚?我告诉你,不管你要做什么,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一区区草木坊宫女想陷害我可不容易,劝你最好识相些,否则我定让你死在我前头。”
陷害?她竟第一时间想到“陷害”二字。
浣儿清眸微敛,只是一瞬,又恢复正常,转而无辜的道:“姐姐这可误会我了,我只是一时好奇才打听了两句,可没有半点歹毒心肠。”
看她眼神似乎颇为诚恳,瓷儿有些拿不准,眸子闪了闪,不确定的问:“那你在这儿做什么?难道不是跟踪我?”
“当然不是。”浣儿不禁后悔,早知道这个时间,这个地方还能遇到熟人,她就不挑今晚过来了,只是出都出来了,便顺道过来溜达一圈,不想还遇到了麻烦,真是晦气。
“那你半夜三更来着荒僻的冷宫做什么?难不成你也……”话了一半,瓷儿忙掩口,眼神却是狐疑的将浣儿上下打量个遍,似乎想确定她是不是也是来看如妃的?或者,她是否是云家二老爷派进宫来照顾如妃的?若真是如此,那她往后也就不用提着脑袋为如妃送食了,云家要是肯出手相助,如妃即便住在冷宫,日子也会好过很多的。
浣儿眼珠转了两圈,神色颇为难过的垂了垂眸,这才声色苦涩的道:“姐姐可知,冷宫旁边有个黄泉井?”
“自然知道。”瓷儿脱口而出。
浣儿神色悲悯的抬起头,幽怨的扫她一眼,道:“前几日与我同住的一位姐妹去了,管事姑姑嫌她在年关前头丧命,晦气,便将她丢去了黄泉井,我这才频频过来探望她,只是白日终究不方便,我便挑了晚上。过几日就是她头七了,这几日我多陪陪她,也免得她走得孤单。”
瓷儿听她说得煞有其事,眼神也格外真挚,再想到这两日用膳时分,她似乎也听草木坊的宫人提到,说死了个三等宫女,看来就是这事儿吧。
半信了她的说辞,瓷儿脸色也好看了些,不禁随口道:“原来你与我一样,我一位颇为关照的姐妹也丧了命,被丢进了黄泉井,不过她丧命多年,我每年年前都会来拜祭她。”
噗,这人还真会顺杆爬啊。
浣儿心底失笑,面上却仍是一片死寂,语气忧伤的道:“姐姐节哀。”
瓷儿摸摸鼻子,视线微移:“彼此彼此。”末了她又补上一句:“你是草木坊的人,我见你时常做劳累活计,身子只怕吃不消,明日你来膳堂时我给你多添些肉,你得补补。”说完,她略微谨慎的盯着浣儿,不敢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浣儿很给面子的点点头,颇为感激的道:“多谢姐姐顾念。”话不多,只是受了这个好意,瓷儿也该放心了。
果然,瓷儿当即舒了口气,理了理因为紧张而被捏得发皱的袖子,舒然的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才刚来,还没祭拜你姐妹吧,你去吧,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真心
浣儿点点头,瓷儿笑了一下,从她身旁走过……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两人擦身而过时,瓷儿却听这人轻声嘟念了句什么,可不知是声音太小,还是寒风太大,她并没有听清……
也或者……是她不敢听清。
心头一跳,瓷儿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大冬天的,她的后背却霎时浸满了热汗,湿湿黏黏的,贴紧她的背脊,这种肌肤紧黏的窒息感,像只无形的大手,掐住她的心脉,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盯着瓷儿远去的背影,浣儿轻笑,目光却泛着冰冷,她转眸,视线投向远处某个被树影遮盖的院子……那里就是冷宫所在,而里面,正住着一个疯了的女人,那女人叫如妃,是个生下孩子第二天,就被人以“出墙不洁,诞下孽子”为名打入冷宫的可怜女人,而她那刚出生十二个时辰不到的孩子,就在她面前,被太监用绳子活活勒死……
听说,那还是个男孩,若没有那出事故,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