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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柔荑小手在脸上轻滑游移,彤儿浑身僵硬,血液似都逆流了般,双目对视着眼前人那发柔的眸影,却怎的也无法将这柔软轻和的目光再与过去重叠,不是……不是浣儿,同样的眸光,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相依为命,但,这人却不是浣儿,绝对不是……
心头思绪惊过,带着莫名诡异的森冷之气,彤儿顿时感觉脸上那手不再柔软,不再轻缓,反而冰凉蚀骨,僵硬干涸,这不是人手……是骷架,手中没有温度,只有冰冷的死气,如同那尘封棺木里多年,早被化为森森白骨的骷髅。
心境越发凌乱,彤儿几乎认为自己下一刻就要厥过去了。眼前之人所带来的恐惧,这毫无保留的阴冷之气,全都透过她欲温还冷的手指,蔓延在她柔嫩纤滑的肌肤上,从脸,到耳,从耳,到心,如一汪冷泉,直浸人心,叫人在这大冬日的犹如置身冰窟,却哭救无门。
像是摸够了,也像是看够了对方眼中的畏恐神色,浣儿心情甚好的为她打理一番,才慢慢收手,唇瓣轻翘,红唇微启,一句话,便让置身冰窖,浑身僵直的彤儿,又重新活了过来,她说:“不管你看到什么,不管你猜测什么,彤儿,我永远是待你好的。”
一席话,温软清晰,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腔,眉眼却又是道地北方女子的洒落清秀,两者极端混淆而恰,周身却透出令人不禁信服垂拜的凛然正气。
彤儿的心像是在一刹那间,先被人用重鼓敲锤,眼看摇摇欲坠,就快凋落谢零时,再被人用悉土培植,重植心根,抚愈那千疮百孔的伤处。
这短短的心境差异不过须臾,却已是让彤儿仿若重生一般,彻底舒了口气……
她的反应,令浣儿满意了……重新拿起小铲子,面上带着抚人心安的平静笑容,浣儿手上动作不减,仍是在挖土刨坑,却不再置一词。
似是发愣半晌,又似在好好将她的话体味了一番,少顷,彤儿也捡起小铲子,继续做同样的事,只是,却不敢再开口抱怨莲姑姑欺凌,更不敢对眼前之人,问出心中疑窦。
其实那所谓的疑窦她自己都觉得荒谬,浣儿不是浣儿,还会是谁呢?只要,浣儿还是待她好的,就够了,若是浣儿有法子让她们都平平安安的,她也不用妄图招惹什么窥见天颜的谬计,她注定不是那有福之人,若非走投无路,又怎会生起了搏命的心思。
缘分
见她呼吸逐渐从湍急变为平缓,浣儿知道,她信了自己。
是啊,如何不信?人心本就如此薄弱,就像当初十五岁的她,遇到十七岁的东方凛时,不就被他三言两句的诱哄一番,便从此死心塌地了吗?这区区彤儿,又如何能例外?
以前的彤儿对浣儿说是姐妹之情,不如是自己落魄,也要死拉一个垫背的自私秉性,那浣儿的五十大板,或多或少也与彤儿是脱不了干系。只是也要多谢那五十大板,若非如此,她云寰也回不来这红尘孽世。
不过,浣,寰,是缘分吗?还是命中注定?老天爷,或是你连名字都懒得换了?
普天之下,还有谁记得,当年那个惊华一世,雷厉风姿的云寰,在十五岁之前,在没有离开云府之前,再还一直苟延残喘,偷生度日之时,用的,便是云浣这个名字……寰,是她后来自己改的,因为寰,寓意“天下”,而她云寰,注定不是红尘中随处可见的翩华一影,她,本就是天降奇女,又怎会让自己明珠蒙尘太久呢?
两人正忙碌着,却听东庭之外隐隐有急促脚步声传来,浣儿静听,敛眉,确定那脚步声是往这边来的,便顺势抓起一旁浑然未觉的彤儿,闪身躲进雕檐下的一处阴影里。那脚步声太过急烈,且是朝着这荒废已久的东庭,因此,不平常,她们也不宜正面与来人迎接……隐藏暗处,静观其变,这才是对待未知事物,最明确的方法。
彤儿不解的仰头望着浣儿,浣儿只摇头,眼神却清澈如一汪碧泉般看着她,浅浅淡淡的睫影遮盖下来,挡住了她隐晦莫名的眸意,只在雕檐笼罩的暗处,她模糊不清的侧影透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神秘,恍惚的让人看不真切,也不知为何,彤儿满肚子腹疑,仅因她这平淡一眼,便被整个憋了回去,她憨憨的点点头,对自己于同样年纪,同样资辈的浣儿,生出这等敬畏之心一事,根本无暇闲想。
那头庭门很快便闪进个摸样娇俏的华装女子,女子身穿一身锦制的黛绿宫装,腰上配着浓郁香馥的锦支兰荷包,她此刻正小心翼翼,双手护胸的往庭内窥视,怀中侧看微微隆起,隆得突兀,不似胸软,倒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在一番观察确定这东庭并没人时,她不禁舒了口气,大步走到泥坛子里,寻了一处角落,便以尖石刨挖,不过须臾,便累的满头大汗,却也是极快的挖出个土质大坑,再打眼四周一圈,确定仍是没人,她这才将怀中的东西取了出来,扔进那大坑,再极快的将坑洞填平,最后伸脚踩了踩,复一切完毕,方才彻底喘了口气,整理整理衣襟,端出上三庭宫女特有的高傲孤绝之色,慢慢渡出东庭。
待人走了,彤儿好奇,想去看那埋的是什么,浣儿却拉着她往雕檐里再掩了掩,果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刚才那黛绿装的宫女又进来了,这次,却是打尖了眼睛,四下寻看,最后,她眼眸再次对向方才挖坑填坑之处,确定真是无人来过后,这才终究安心离去。
料不到她竟会去而复返,彤儿心下惊诧,背脊发冷,想着方才若非浣儿拉着自己,她必冲出去窥探,如此,不是撞个正着。
一个上三庭的宫女,偷偷摸摸在荒废的庭院里埋东西,摆明了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但却被个下三庭的宫女撞见,除了杀人灭口,还有别的方途吗?
凤袍
彤儿转头,对着浣儿感激一笑,浣儿却仅是点了点头,便侧过她,出了雕檐,走向那埋东西的地方。
“要不要挖出来?”彤儿眼中有些迟疑,可看着那平坦的土泥地时,双眸内又蓄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浣儿抿了抿唇,心中稍有权衡。这土里不管藏着什么,必定都是云梓与那玉妃间的斗智斗勇,而她虽有意掀起后宫波涛,却奈何刚刚重生,筹谋未定,计划也未拟,若是贸然显露人前,只怕横生枝节,反而打草惊蛇……
可若就此当做一无所知似乎也不行,今日受了命来这东庭驻坑的是她与彤儿,这东西在她们的眼皮底下出现,若是闹出了大事故,她们必定也脱不了干系的。
两方为难,她的眼眸便眯得更深了。
“浣儿?”彤儿得不到她的回答,小心翼翼的偏头觑她一眼,却见她面罩寒霜,眼神微敛,心头不禁愣神,傻傻的问:“你也……怕吗?”
怕?
浣儿猛地瞳眸一睁,只觉得心头万马疯踏而过,马蹄凛刺带勾,一足一踏,都扎得她心底怅破,入扉剧痛。
捏了捏拳,她突然转眸,看向彤儿,嫣然一笑,语气亦格外轻松闲淡:“自然是怕的,不过,比起怕,我更好奇。”说着便蹲下身,就着小铲子开始刨挖。
彤儿抓了抓头,脑子有些莫名混沌,可看浣儿刨得起劲,她眼中的激动也再次渲染,忙蹲下身,也一同刨挖起来。
两人动手,不过一会子的功夫,东西便刨出来了,那是一个被墨灰色油布包得紧紧的物什,从外观看,看不出什么意味。两人对视一眼,彤儿手脚快,已经解开了油布,将里头的东西抖散出来……
“咦?衣裳?”还是一件极为漂亮,衣身金黄,袖腕处绣了啼鸣鸟凤,脖间下缠绕着闪烁珠宝的华贵衣裳,这还不算什么,最惊人的是,这衣裳的后背,竟整片都用鎏金点缀,引着金线,一针一脚的绣出了整只凤凰的图案。
彤儿提着那处处透着珠光之气,绚烂华丽的华衫,目瞪口呆,眼睛都盯直了,半晌无法回神。
而浣儿则眯了眯眼,环着双臂,冷笑一声,语气却极为清幽凉淡的道:“袍上绣凤,这可是……”她瞳眸一弯,噙向彤儿:“只有皇后能穿的……凤袍。”
最后两个字,如雷如鼓,吓得彤儿猛地大惊失色,手指一颤,这件只有一国之母能穿的富华凤裙,就这么眼看要落进了冬日的白霜泥地里。
“啊……”她惊叫一声,想抓住衣裳,却发现自己浑身僵硬,根本动不了。
浣儿眼中笑意不减,她随手一捞,便将衣裳捞起,免了这至少抵价千万黄金的豪贵物件,落入那堪污脏恶的泥泞之地。
“吓得这么厉害?”她好笑的睨了彤儿一眼,便手脚利落的将凤袍重新包回油布里,拍了拍油布外头的污泥,待半干净了,才将包裹整个塞进怀里,压了压,对彤儿道:“我回去一趟,你在这儿等着。”
彤儿仍是没回神,只是下意识的抓住她的袖子,不让她走。
浣儿微微挑眉,随即唇瓣斜勾:“算了,还是一起吧。”说着,便拉着彤儿,一同出了东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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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
两人一路脚步匆匆的回了小西院子,进了房间,彤儿整个人便似虚脱般的跌在床榻,额上冒着冷汗,手指紧紧的抓着床下的被褥,心里紊乱如麻。
“浣儿,这……”她顿了一下,眼珠慌乱一转,才忙压低了声音继续:“这……凤袍……该……该如何处置?”
相比彤儿那惊慌失措的摸样,浣儿却无比淡定,她随意落座在木凳上,伸手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没有解开,只是拿在手里,眼眸却快速的扫了屋内一圈儿,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屋角边的黑坛子上。
她起身,走到那坛子边,将盖子打开,扑鼻的酸腐气味迎面而来,她不适的颦紧眉,两三下将坛子抱到屋外,就着院子里那口井,舀了半桶水将其洗干净了,才抱回房间,再将包袱放进去,重新封好坛盖,这才站起身来。
“就这样?”彤儿不安的看了看坛子,又看了看浣儿,脸上仍是白一阵,青一阵。
浣儿拍了拍手,随手拿起桌上的小铲子,轻淡的道:“就这样行了,彤儿,走吧,咱们还得继续驻坑呢。”说着便要往门外走。
彤儿却一把拉住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闪烁着颤抖的幽光,像是隐忍,又像犹豫。
浣儿眯了眯眼,突的笑了一下,将她的手掰开,拍拍她的肩道:“东西不是我一人发现的,你若有别的意思,我也就不拦了,我先走了。”说完她又意味深远的睨了那黑坛子一眼,这才离开房间,走出小西院子。
待到了院外的拱门,后头却仍是半点声响没有,浣儿回头,看着这破旧不堪的废院子,无声的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些轻讽:“彤儿,看来你……终究学不乖啊。”
彤儿在屋内呆了很久,一双眼眸却从头至尾,都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黑坛子,眼中跃跃欲试的精光不时闪烁,又不时被她生生掐灭。
大好的机会……莫不是,就这么平白放弃吗?
况且,这东西就在她的屋子,迟早瞒不住,还不如……
人,当惊恐过后,剩下的便是利用与贪婪。
彤儿心头千丝万缕,最终她颓然的坐到床榻边,伸手挠了挠后脑,脸上疲色,焦色,交错横行。
浣儿刚出了夹庭的小角门,便见前头两个衣着光鲜的下三庭宫女正在交头接耳,她本无意偷听,奈何两人却似浑然不觉她的靠近般,就这么毫无避忌的议论起来,言辞避无可避的就传进了她的耳朵。
“玉妃娘娘似是从太后那儿回来了……”其中一个粉裳宫女道。
“是回来了,像是今早太后送了好些东西给娘娘,娘娘这会子心情正好着呢。”另一个蓝裳宫女接茬道,可说了一半,她又压低了声音,眼珠子转了两圈,才窃窃的说:“不过,我可听前庭的姑娘们说,皇后娘娘也跟着来了,不止如此,皇后娘娘身边还带了白妃娘娘,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咦?白妃娘娘也来了?”先说话那粉裳宫女面露讶色:“白妃娘娘不是一向与灵妃娘娘走得近,还总联合着灵妃娘娘与咱们娘娘过不去?她来做什么?”
“谁知道呢……”那蓝裳宫女随即喟叹一声:“唉,也是咱们命苦,若是咱们能进上三庭的院子,就能就近的看上一出好戏了,哪像现在这般……”她话还没说完,便突感后背有异,她连忙转首,一回头,入眼的,便是一身穿泛旧的柳绿色素面纹综裙,容貌清秀婉约,眉宇间却透着淡薄凉意的下三庭宫女正如背后幽灵一般,堪堪的站在她们后头,也不知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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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一惊,立刻板起面孔,语气颇为愤怒的喝道:“哪里来的生人,在人家背后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