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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说,夫差如释重负,他亲吻西施说道:
“为了你这样天下无双的大美人,孤一定要像齐桓公小白一样,做一个中原霸主,孤想过,只有这样才配得上你!”
是夜,在美人的身边,未来的春秋霸主——夫差做了一个妙不可言的美梦。
吴国的长乐宫内,一场唇枪舌剑正在进行——
吴王正襟危坐在御座上,他按着剑,一副剑眉高挑着,看上去他对伍子胥的谏奏很不顺耳。
尽管吴王对伍子胥既敬又惧,但毕竟一个是年富力壮,一个已渐入老境,当吴王在朝堂上向众臣宣布自己决定实施开河工程以通江淮,北上争霸之事,伍子胥又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这使夫差再次对伍子胥心生反感。
伍子胥今天并不是强硬的态度进行强谏的,而是竭力克制自己,以劝谏的方法试图说服夫差放弃此项谋略。只见伍子胥微微一躬身,用委婉的口吻说:
“大王有开创霸业之心,这自然是先王之遗愿,吴国之幸事。然依老臣看来,在北上争霸之前,得先灭掉越国,方可实施这第二方略。”
第88节:西施捧心(11)
吴王听后,不以为然地说:
“越国已经臣服,相爷却每每劝孤去灭掉他,这不是失信于诸侯国吗?”
伍子胥正色道:
“大王差矣。吴越土地接壤,其交通便,风俗同,语言通,吴得其地民能居之,得其民能使之;齐鲁国土吴得之,习俗不同,言语不通,得其地不能居,得其民不能使,大王舍近求远,伐齐于吴有百害而无一益也。”
吴王皱眉道:
“相爷之言不是矛盾吗,适才刚称颂孤北伐中原开创霸业是先王遗愿,现又道得齐鲁其地其民无益,实在令人费解!”
伍子胥阐释道:
“老臣以为:越乃心腹之患,齐鲁无非疥癣之疾。是以灭越是当务之急。勾践表面臣服,心怀叵测,在国内实施生聚教训国策,妄图伺隙而攻吴也,齐鲁并无争吴土之心,大王欲动用万民开沟凿河,疲民劳民,得不偿失,此等局面,恐日后无法收拾也。”
吴王闻言,哑然无声。
伯嚭在旁代夫差辩白道:
“伍相国,我真不懂,大王借鲁之道伐齐服晋有何不妥。倘若吴能伐齐取胜,晋必服之,如此一举可服两国。两国服则天下服,难道还惧小小越国乎?”
王孙雄附和道:
“开河以通江淮,可得大片土地,移民于吴鲁边境,吴国境线将大大延伸,这对吴将大有益处。”
其时一班将领如王子姑曹,王孙弥庸展如,胥门巢等无不拥护吴王伐齐服晋。披离本想在殿上支持伍子胥,但看伍子胥势单力薄,亦就噤声不言。
伍子胥见无人附言,不免气馁,但仍谏争道:
“齐乃泱泱大国,城池坚固,仅临淄城,人口便逾数十万户,蔚称中原东部第一大都邑。齐人好勇善斗,大王与齐为敌,是不智不义之举。”
夫差怫然作色道:
“伍相国长他国志气,灭吴之威气,真是年事已高,老朽昏庸了?”
“你……”
正说之间,忽然宫人来报:
“启奏大王,越使文种求见,现在殿外候旨。”
吴王一听,环视了一下众臣说:
“越乃属国,其使臣同为朝臣,不可怠慢。”说毕命宣上殿来。
“宣文种上殿见驾。”
众臣回过头来,风尘仆仆的文种跌跌撞撞进来,一见吴王倒身下拜道:
“下臣文种,叩拜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吴王见文种与往日大为不同,其神情憔悴,面色苍白,不由讶然道:
“文种,何事令你如此紧张,起来慢慢说与孤听。”
“是,大王。”文种站起身,满面忧烦地说:“大王,越国不幸,今年春季遭到了洪涝之灾,本来指望秋季稻熟可以苟活,不料近日又遭到特大水灾,庄稼悉数淹没,万般无奈之下,贱王勾践命小臣入吴告求大王,望大王体察越民受灾之苦,借贷谷粮万石,以活万民。”
吴王刚欲开口,不料伍子胥大喝一声道:
“大王休听文种谎言,越国受灾是实,然去年却是丰年,仓中有陈粮无数,足够赈饥。”
伯嚭早就受了文种贿赂,冷笑道:
“伍相国啊伍相国,你既说越国遭灾是实,又说有陈粮赈饥,小小越国,悉尽国中所有,进贡于吴,如今越受了灾害,你却不肯赐予半点,上天有好生之德,罪过罪过!”
吴王一看局面,又是一场雄辩要在朝堂展开,不由懊恼起来说:
“寡人尚未问清事由,尔等就争吵起来,如此喋喋不休,成何体统!”说罢瞪了伍子胥一眼,复道:“孤乃一国之君,非无知童儿,借与不借,自然不会随意行事。”
说罢,他命文种先到驿馆安歇,静候答复,待文种退出后,吴王复道:
“越国乃吴之附属国,其臣民果受饥馁,寡人于心何安,不过此事得先行查实,王孙雄!”
“臣在。”
“孤命你去越国察看灾情,尔后再作定夺!”
“臣遵旨!”
接着,吴王大声道:
“凿开邗沟之事,孤意已决,命太宰伯嚭即日悉起国中丁壮,大发徙役,在邗沟建筑大城,以为军需转运站;开凿邗沟之水以通江淮。退班!”
群臣皆散。独留伍子胥踯躅朝堂,环视四周,子胥怆然涕下,叹道:
“先王已去,悲乎!臣今怀忠不遇,更遭奸佞谗言,吴之社稷将倾,臣将绝命危邦矣!”伍子胥哭泣着踽踽向殿外走去,甬道上,披离仍呆立着,他见伍子胥出来时摇摇晃晃的,上前搀扶道:
“伍相国,你老保重啊!”子胥似未曾听见,依旧自言自语地朝前走去,望着伍子胥苍老的背影,披离摇头叹息不已……
夫差怒气匆匆回转馆娃宫,一入内就连声嚷嚷着说:“气死我也,气死我也。”西施忙迎上去,亲自替夫差卸去冠冕王袍,摘下腰间的属镂剑悬于壁上,又奉上了香茗,侍夫差坐定后便坐于侧身柔声问道:
第89节:西施捧心(12)
“大王,何事令你心中不乐?”
夫差气愤地说:
“还不是那伍老儿,处处与孤作对。”
西施听了,一口气说:
“我道谁呢,原来是相爷。他年纪大了,就难免背事,可待人忠诚,禀性耿介不狷,大王知道就是了。”
夫差呷了一口茶复道:
“孤知道他的脾气,处处让他三分。其实,那次他擅闯馆娃宫胁逼你,害得爱妃大病一场,孤至今还未找他论理过呢。”
西施闻言,不乐道:
“大王,相爷对我并未有不敬之处,你若为我要记恨于他,大王未免显得太过分了。”
夫差见西施不高兴,忙陪笑着说:
“爱妃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寡人又怎会蛮横无理,今日朝堂与相爷争执,为的是国事,与爱妃丝毫无涉。”
接着,夫差便将朝议的第一件大事向西施述说了一遍。
“大王,你非得北上不可?”
“孤已晓喻国中,悉召全国丁壮开河凿沟。”
西施见夫差圣意已定,沉默无语。及听到越国遭到水灾,西施的一颗心便愈发紧张起来,泪盈盈道:
“越国是臣妾的父母之邦,家乡父老有难,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见西施一脸忧惶,夫差急了起来,连连安慰道:
“莫哭,莫哭。爱妃莫要担心,越国是爱妃的故国,孤自然不会坐视不救。文种仍候在驿馆,孤令王孙雄毋须去越国查访了,即刻传谕,从太仓中调遣出新谷一万石就是了。”
西施这才转忧为喜,但想到夫差将大举北上,西施又愁眉紧蹙起来。此刻的夫差哪知,西施的半爿心为吴国担忧,半爿心又为越国焦虑呢……
吴王十万火急的诏令下达到全国各郡,国中的丁壮一部分被派遣到长江北岸筑邗江大城,一部分去开河凿邗沟。邗沟不仅与长江淮河沟通,还须延伸北面的沂水和西面的济水。为了拓展吴国国界,一大批百姓的户籍将迁移到了江北去,去开发这一片江南与江北广袤荒芜的土地。
既然要与中原大国抗衡,这陆军水师自然须加紧训练。阖闾朝时,用兵主要靠孙武,这支队伍能战胜强大的楚国,自然是极为优秀的。但如今夫差要想训练出攻无不克所向披靡的军队,除了正规军四军外,他自己专门督导训练——“贤良军”使这支嫡系部队成为效忠自己的敢死队。
旷日持久的军事训练和宏大的开河工程,使得吴国军民疲惫不堪,怨声载道。越国闻吴国开河凿沟事,派出万名民工前来协助以支持夫差北上。数年中,吴国国力几乎耗尽,国库日益空虚。然吴王却乐此不疲,在百忙之中,他不食其言,又在吴鲁的临界点上,一个叫句曲的地方建了一座离宫——梧宫。何谓梧宫,此是夫差别出心裁,因为他已决定于这一年的春夏之交(公元前484年)北伐中原,一举完成霸业,恐怕西施受暑热之苦,是以新建的离宫遍植梧桐,可谓用心良苦!
是年四月末的一天,诸事完备,夫差便在长乐宫中召集群臣,此刻他不无傲然说道:
“中原诸国,一向鄙视南方蛮夷,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号,周边国家任其驱赶,实是欺人太甚。想吴乃姬姓,与周室同宗同姓,有甚理由将吴排斥在外。如今孤决定于夏初与齐宣战,伍相国,你可带战表一份,出使齐国,约好会战日期,如何?”
伍子胥知道此事已无法挽回,领命道:
“老臣愿往。”
吴王见伍子胥如此爽快,不由笑道:
“那就劳驾前往,不得有误。”
“臣遵旨。”
接着吴王又任命四军将令,说:
“吴之四军,中军由王孙骆统领;胥门巢——”
胥门巢应声道:
“臣在。”
“孤命你出任大将,将上军!”
“臣遵旨。”
“王子姑曹。”
“臣在。”
“孤任你为大将,统领下军!”
“臣遵旨。”
“展如何在?”
“臣在。”
“孤命你为大将,统领右军!”
“臣遵旨。”
诸将调遣毕,忽报越国派出诸暨郢率三千人马已将达吴都,作为吴王北伐之援军,夫差闻报,好不开怀。他大声说道:
“俟伍相国与齐约定会战日期后,择日鸣炮启程。退朝!”
是日,伍子胥回转相府,即悄悄带了儿子伍封出使齐国而去。然而父子俩刚出府,就被伯嚭派出的密探盯上了。
一月后,伍子胥完成使命只身回来,这一天,吴王在馆娃宫正与西施闲聊,忽报伯嚭求见,夫差知伯嚭无缘无故不会轻易到馆娃宫,即命西施在寝宫等候,自己则去偏殿接见伯嚭。
西施心知有异,但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好呆在寝宫中,不一刻,旋波喜滋滋来报告说:
第90节:西施捧心(13)
“姐姐,刚刚大王大发雷霆,骂伍子胥背叛吴国,勾结齐国,看来这老儿没命啦……”
“什么,你说什么?”西施焦急地追问。
“伯嚭说伍子胥背叛大王。大王说要杀他!”
“背叛大王?”
“他把儿子带到了齐国,交托给了一个姓鲍的。大王气得要杀他。”
“不,不能杀伍子胥!”西施冲出了寝宫,直奔偏殿。当她刚来到殿门口,只听得夫差里面在嚎叫:
“日月炙汝骨,鱼鳖食汝肉,你这老贼!”
西施从来没有听到或看到过夫差发怒,此刻才真正明白了这王者的威严是何等的可怕。西施犹豫了片刻,毅然入内。
“爱妃——!”西施的突然出现,使夫差大为惊讶。
“大王,你不能杀伍相国!”西施恳求道。
“你……”夫差感到意外。
“我只求你一次!”西施执拗地说。
“爱妃,你从不过问朝政。此事不要多管。”夫差有些不悦。
“他……”西施嗫嚅起来。
“他怎样?”夫差追问。
“他是对的!”西施差些哭出来。
“什么?!他背叛孤是对的,这是孤所爱的人说的话吗!”夫差吼叫起来。
“大王……”西施的泪水夺眶而出,夫差从来对西施没有过半句斥责。
“唉!西施,即使孤听从你,也已经迟了,属镂剑已经由伯瓠送去相国府,追不回来了!”夫差无可奈何地说。
西施朝夫差腰际一看,果然不见了属镂剑。“啊——”地一声,西施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倒入了夫差的怀中。
半晌,西施才悠悠醒来,泪盈盈地对夫差说:
“大王,求你不要杀他,行吗?”
夫差抚着西施的秀发,无奈地摇头:
“爱妃,不是孤不肯依你,实是伍相国咎由自取,他处处与孤作对也就罢了,不该将儿子托付给敌国,孤是一国之君,现在要兴兵北上,伐齐、服晋,然后一举完成称霸大业,他居然胆敢公然与敌国勾结,孤不杀他,你叫孤如何统令三军将士,还称什么吴王呢。”
西施知事情已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便直起身来说:
“好吧,大王意志已决,我也不再求你了。不过我想去相府为相爷送行,求你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