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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人牵过两匹快马来,兴夷和越女翻身上马,马儿沿着山脚飞奔,不一刻就来到了越王城。及到城门口,早有人在迎候:“大王在飞翼楼等候太子殿下和越女将军。”兴夷与越女便下得马来,随即前来,迎候宫人一同向飞翼楼走去。
第101节:魂断若耶溪(10)
飞翼楼高入云霄,三步一岗,十分森严,兴夷满腹狐疑,为何将自己召到这军事要地来?越女预感到定然出了非常之事。两人因不便出言,只好用目光表示内心的疑虑。
顺着飞翼楼曲折的阶梯,两人被带入一间密室,这里八面临风,鸟瞰南北东西,一览无余。越王勾践在密室中正襟危坐,范蠡、文种、扶同、曳庸、皓进、计倪等一班朝臣无一不在,他们个个神情肃穆,分明在议论一桩机密大事,见兴夷和越女进来,文臣官员不约而同转过头来,目光齐刷刷看定了兴夷。
勾践则开言道:“王儿,到孤这里来。越将军请坐”。听越王的语气很温和,兴夷就顺从地过去坐到了勾践右侧,越女则找了个末位随便落座。
文种看了兴夷一眼,探身说道:
“太子殿下,吴国的太子友弟兄三人将来越探望你了。”
“真的,几时来呢?”
“今天就到,现已在途中。”
“这太好了,我得去接他!”兴夷欲站起身来。的确,兴夷骤闻太子友弟兄要到来感到由衷高兴,他已有快二月不曾通音讯了。然而,他刚刚直起的身驱被一人轻轻按住,一回头,原来是父亲。
越王说:
“王儿不忘故旧自然是好事,可你不能因私情而不顾利害,忘掉了越国的耻辱,忘掉你是越国的王位继承人啊!”
兴夷讶然道:
“孩儿不明白,这一切与我去迎接太子友又有何干?”
范蠡有意开导兴夷,微笑说:
“个人的立身准则以国家利益为重。要抛弃私情,虽然是困难的,但为了越国臣民的利益,只好忍痛斩断私情。”
兴夷一听,不知利害地反诘道:
“范大夫的立身准则确是人之楷模,为了国家利益,你可以忍痛割爱,抛弃私情,斩断情系,殊不知有人却背地偷泣……”
“你……”范蠡顿时脸庞变色,气得说不出话来。
越王不听犹可,一听眼中精光陡盛,他砰地一摔面前的茶盅,用嘶哑的喉咙喊道:
“这个小畜生,一点不懂规矩,尔等也不用与他兜圈子了,反正太子友来了,命他随同迎接,进入城后,大家依计行事。”
众大臣见兴夷竟如此愚钝,不由连连摇头,议事在极其不快的气氛中作罢。众臣一个个鱼贯而出,下飞翼楼去了。勾践临走时回头,见兴夷仍呆呆地立着,那越女本来就与兴夷一同到来,此刻也似等非等地站在窗前。勾践见此,又回转身来,叹息着将越女拉过一旁,对她道:
“这个小畜生,你去劝他几句,叫他不要痴痴呆呆的,马上打起精神,随孤去迎接太子友。”
越女似面呈难色,低着头说道:
“大王,他很怪哩,我的话也不知道中听不中听。”
“孤把你当作心腹之人,我们擒抓太子友而逼夫差就范,你好歹要劝说几句,孤在楼下等他。”
“也罢,我去试试。”
越王这才感到心情稍许平静,匆匆下楼去了。
勾践刚转过楼梯弯道,兴夷一把将越女拉过来说:
“越女姐,太子友入越会招致祸害?!”
“不错,可他们已经来了,来不及通知他们改道,再说我们又不能出去,你说怎么办?”
“对了,有一条秘道通向吴国水路,你只要将此事告诉吴娃,她就有办法到途中守候,然后叫太子友中途折回,这样就会没事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你在这里静等,我这就去。”
“不,你等等!”
“还有何事?”
“你转告吴娃,说这里不是她久留之所,叫她随同太子友一起回吴,我……我会记着她的。”
越女犹豫了一下,说道:
“是啊,这里很难栖身,还不如让她走的好。我走啦,去告诉越王,说你想通了。”
说罢,越女急步下楼而去。越女走后不久,太子兴夷也缓步下楼,他边走边祈祷道:但愿太子友能中途折回,吴娃从此远走高飞。
由于越王走错一着,导致满盘皆输:太子友突然掉转船头往北而去,越王原先策划的不动一兵一卒就逮住夫差三子的计划全部落空。是谁走漏了风声,一时谁也无法弄清,及到有一天,一位不起眼的渔民前去禀报勾践,说是从吴国来的船本来一直朝东南方向行驶着,后来有一个穿着杏黄衣衫的少女驾着一只小船靠向吴国大船,向船上几位青年说了些什么后,那船便转变了方向,而那少女却依旧驾小舟朝原路返回了。
这位穿杏黄衣衫的是谁呢,勾践琢磨了半天才想起一个人来:“这人是吴娃。”为了证实此事,越王秘密派人去养鱼场打听,这一天吴娃是否呆在场内,事后查实,吴娃果然不在养鱼场,她是到深夜才踅回的。“好一个吴娃,果然是奸细!”越王恨不得食肉寝皮,但细细一想,这里还牵涉到越女,为了打击这两人,他决定来个一箭双雕之计。至于儿子的婚姻,他也作出了新的打算,越夫人有意将文种的侄女当作自己未来的媳妇,能够这样,他也觉得不错,楚娥是个贤淑的女子,将来一定能助夫成才,一切盘算停当。这天早朝毕,他急急乘舟回转会稽山的离宫,顺着山间小道来到了越夫人纺织的织造宫。
第102节:魂断若耶溪(11)
“越王驾到——”听得一声高喊,越夫人率众女工出来,上前跪迎说:“什么风将大王吹来了。”
越王扶起夫人向众一摆手道:
“尔等起来,忙自己的去吧。”
话毕,便携偕越夫人来到一间起居室。
双双坐定后,越王开言道:
“兴夷这孩子,是到娶妻生子的时候了。”
“大王看准了什么姑娘没有?”
“楚娥不错。况且又是夫人中意的,是不是?”
“臣妾是中意的,可兴夷他心有所属。”
“这就不必管他。”
“人家有救命之恩,弄不好会出乱子的呢。”
“乱子出得够大的,她是个奸细,孤已设下一计,今夜三更便是她绝命之时。”
“奸细!”越夫人闻言大吃一惊,越王见夫人一副惊诧的模样,就将自己查实之事一五一十说将出来,越夫人听后,不由连连摇头,叹息,埋怨兴夷有眼无珠,将蛇蝎心肠的女人当作救命恩人。
接着,越夫人探身问道:
“大王将怎么处置这个奸细?”
越王目含杀机,恨声道:
“孤对越女信任有加,谁知她背叛于孤,没有她的通风报信,吴娃不知内情。孤今晚着人去告诉吴娃,说是兴夷今晚离开越国去吴,决定带她同去,让她扮成一个男子,披一件黑色斗篷,同时又传越女来见孤,说今晚有一个身穿黑色风氅的刺客将行刺于孤,他将在若耶溪的橘林等他的同谋,这同谋已被抓获招供,越女在三更时分在橘林中见到这名刺客,叫她刺死后带血剑来见孤,这便是孤一箭双雕之计!”
经丈夫一说,越夫人叹息道:
“这真是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翼,想不到一个身怀绝技的侠女会助纣为虐,结果落得自相残杀而告终。”
越王听后面露惋惜之色说:
“不瞒夫人说,孤曾有心让越女与兴夷结成秦晋之好,是越女辜负了孤之苦心。不过,纵然如此,她的越女剑法对越军战术是提高了不少,唯其如此,孤这样做无非让她内疚终身而已。”
夫妻俩对话多时,良久怅然。
是夜,越夫人趁月色清朗,便步出织造宫,来到了不远处的文种的临时府邸。
说府邸并不是真正的“府”,无非是一幢极为简易的木建筑大房子,里面分四间,中间是会客用膳的起居室,左边是文种夫妇卧室。右首是楚娥闺房,后面一间是蚕室。越夫人到文种府上时,有一老者替越夫人开了门。“启禀老爷夫人,越夫人驾到——”听老奴一声禀告,文种夫妇大感意外,文种夫人嚷道:“嗳呀,死罪死罪,夫人光临也不曾迎接,楚娥,楚娥!”楚娥不在闺房。文种这才想起说:
“君夫人,楚娥夜里特别当心她的蚕宝宝,熬夜熬得人都消瘦多了。夫人还不快叫她出来。”越夫人笑笑说:“不要惊动她,我不是找楚娥的,而是找文大夫和夫人,我有事相商呢。你家有喜事临门了呢。”
听越夫人一说,文种夫妇忙请越夫人上首坐,又献上了新茶。就在越夫人刚刚坐定时,楚娥已闻声而出,她刚想进去,却被越夫人的几句话打住了脚,她闪过一旁,屏住气听着里边的谈话。
越夫人呷了一口茶,然后微微笑说:
“你家有大喜事了。大王圣意已定,选定了楚娥作为王太子妃,不知你们的意思如何,我今夜便是为此而来。”
文种夫人是文种不得志时娶了的,她为人粗俗,不通文墨,既贪心又自私,当年见文种弄了个没爹没娘的婴儿来,曾引起莫名的妒嫉,以为这是文种与别的女人生的私生女。直到文种说出实情,才半信半疑地收养了女婴。文种自己有儿子,文种夫人平时偏爱儿子,对于楚娥是刻薄得很,楚娥在文种家中过的是半奴半仆的生活。直到三年前,儿子去楚国当了小官,楚娥被越夫人接来越国,文种夫人随同来到,这才改变了楚娥的生活,然而,楚娥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此刻的文种夫人一听说楚娥将成为越国的太子妃,高兴得合不拢嘴,她一拍大腿说:
“哎呀,我那宝贝侄儿,我总算没有白白收养她,当初我那丈夫说她是楚国的公主被强奸后变成疯人生下她的,我还不相信,后来听说她娘又投湖而死了。真是作孽,我平日很疼楚娥,我是她的亲娘,这下可好啦,我可有福享了……”
文种是个惧内的,但此时见夫人口没遮拦大声嚷嚷,不由轻敲着桌道:
“夫人,噤声,噤声!”
文种夫人这才安静下来,扭了扭肥腰表示在越夫人面前太失礼之谦意。
文种听到喜事却心有不安,他为难地说:
“兴夷太子与吴娃很是相爱,婚事单凭大王裁决,恐怕……”
越夫人含笑道:
第103节:魂断若耶溪(12)
“楚娥是我的亲外甥女,兴夷是我的亲儿子,没有恐怕两字。吴娃是个吴国奸细,今晚三更将……将死于越女剑下。”
接着,越夫人便将越王对他所说之事向未来的亲家细述了一遍。
在暗处偷听的楚娥起先听到越王将自己与兴夷指婚感到十分震惊,后听到自己悲惨的身世感到心痛欲裂,当听到越女将作为杀人工具去刺杀吴娃时不由毛骨悚然。“三更,三更……”楚娥毅然转身,蹑足去到父母房内,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件原来兄长常披的黑色斗篷。然后又回转房中,咬破手指,给越女写了一封书信,书毕将信藏于胸间。当她再次路过起居室时,室内仍笑语不绝。借着朦胧的月光,她悄悄溜出府邸,不顾一切地朝若耶溪奔去。
当楚娥来到若耶溪畔的橘林,她坐在潭旁,望着月光下的深潭,她低声地哭泣,为她那在吴楚战争中惨遭强暴、逼为疯人、后又投湖而死的生母,为好友,也为自己。“母亲,你好可怜,可是你知道吗,女儿也与你一样可怜,我从小得不到母爱,像小狗小猫一样受尽了欺凌,蚕宝宝有桑叶吃,可我常挨饿;织的丝绸穿在别人身上,可我却老是挨冻……今夜我本想与母亲一样,赴水而死,可是我在这世上遇到了三个好朋友,他们一个被父亲作为人质押到吴国,也像孤儿一样,失去了父母之爱;一个从小没爹没娘,好不容易找到了爱她的人,却又要生离死别,我那另一位朋友也是没爹没娘的,她有很高的剑术,却有人要把她当作杀人的工具。他们都是被人任意抛弃的,都好可怜呐……我愿以自己的死,去换取朋友们的幸福,母亲,我来了,女儿与你在九泉下团聚吧”。
楚娥默告罢,便站了起来,取下了腰问的素罗带,将它挂在一株洞庭橘粗大的枝桠上,打了个结,爬上树身,将头伸手圈中,脚一悬空,只挣扎了几下,一缕香魂去追那亡母去了。
三更时分,月已偏西,此时一阵如同风声的声音向橘林飘来,随之,一个手中掌剑的身影出现在若耶溪畔,她在寻找……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你不用找了,有人代替了她。”
“谁,是外公吗?”
被唤作外公的袁公从林间现出身来,原来是文种府上的给越夫人开门的老奴!“阿公——”越女迅速收剑,惊喜中扑向了自己的亲人。
“她死了。”
听袁公公一说,越女推开爷爷问道:
“谁死了?”
“她是为你,为他俩死的。我……来迟一步……我说的是你那楚娥妹……死了!”
“楚娥妹死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