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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这小子中箭了,抓活的。”国书在马上看得真切,急骤的鼙鼓声中大叫着飞马疾驱,想活捉胥门巢。吴军见齐军掩杀过来,拼命狂奔,齐军哪里肯舍,催马追赶,一时阵脚大乱,另两支齐军见吴军主力被击败,对面山头上隐隐有熊虎旗帜,料想吴王必在此山无疑,邀功心切,便撇下正在交手的吴军争先恐后地向山头杀将过来。
突然,山那边传来一阵激越的金铙声,骤闻铙声,齐国将士都以为这是吴军“鸣金收兵”的信号,不由自主地勒马止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齐军斗志放松的刹那间,壕沟中的伏兵一跃而出,杀向齐军,同时,被追赶的吴军也立时返身,杀了转去,齐军一看中计,欲回马退军,不料背后两支吴军如山崩海啸般地杀了过来,身陷重围的齐国三军腹背受敌,被势若江河决口的吴军杀得人仰马翻,旋踵间,齐军大败。
这场大歼灭战中,齐将国书、公孙夏、闾丘明和欲待将功折罪的陈书、东郭书两将皆被俘,另又获得革车八百乘。
艾陵大战充分显示了夫差的军事才能,令诸将心悦诚服。在盟军连破博、赢二城的情势下,一举击败齐军,其机智比乃父高过一筹,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夫差与乃父阖闾颇为相似的是,临阵指挥能出奇制胜,然而,对于野战,夫差似乎更合脾胃,这大概是野战在短时间内能决出胜负,不像围城之战旷日持久。不过,将帅用兵,贵在心智谋略,而在别人眼里,夫差只是个托前人余荫的纨绔子弟,谁料想他却是个“霸主”的料呢?
第109节:绝命姑苏山(5)
吴既胜齐,与鲁卫大军汇合于博城,大犒三军,原来陈书的将军府成了吴王临时的行宫。鲁哀公扬眉吐气,作东的自然是他。三国将领无论功大功小,一一都有赏赐。席间,只有越国将领诸稽郢未曾参战,忝陪末位的他显得有些落寞。
美女佐酒,歌舞欢宴,夫差痛饮之余,笑喟诸稽郢道:
“予观吴兵强勇,比越军如何?”
诸稽郢惶恐伏地说道:
“吴军之强,天下莫当,小小越国,岂敢同日而语。”
夫差闻言,朗声大笑。未已,他转身对鲁哀公道:
“三千越军,虽未参战,然转辗千里,随军远征,虽无战功,却已表对孤王一片忠心。这赏赐么……”
鲁哀公闻言心领神会,当即赏给诸稽郢甲胄一副,三千越兵各有厚礼一份。
在欢宴间,忽报齐使到。夫差吩咐着齐使晋见。那齐使跪步而进,口称死罪道:
“小臣受寡君之命,愿贡金币十车,献美女五十名,愿大王哀怜齐国,准予谢罪请和。”
夫差一听齐国愿谢罪请和,自然正中下怀,暗忖自己本来就无除去齐国的意思,而是在征服齐国的同时,逼晋国让出霸王的位置,如今齐王既已遣使求和,又有许多好处归吴,自己乐得顺水推舟,想到此,当下大袖一摆说:
“起来吧。既然你家大王愿意乞和,寡人又何尝喜战?不过,求和前须答应两个条件。这第一,从此不再欺侮鲁国,二国互不侵犯;其二是加入吴国为首的盟国,凡事都得听令于寡人。”
齐使一听吴王同意请和,心下顿时释然。殊不知齐王也是用智之人,他的用意在于解眼前之困,然后再图别谋,既然吴王同意求和,牺牲些许东西何足道哉。此刻的齐使,再拜道:
“齐国社稷宗庙幸存,全赖大王,大王之令,焉敢不听。只要大王能存齐国一祀,寡君无不从命。”
夫差道:
“这就好。你可转告齐简王,说孤准予求和,两国罢兵。不过,齐王得代孤去宋、晋及中原诸国,就说孤决定与中原诸侯歃血会盟。谁说个‘不’字,孤将兵刃相见!”
齐使俯首听命,连声说是。
至此,夫差在齐国舆图上划博、赢二城归吴所有,又命左右收下齐使送上的厚礼,最后传谕五十名齐国美女入内晋见。
不多时,但闻香气扑鼻,随着一阵环佩叮咚声,五十名齐女曳裙裾款步而至,夫差起座,背着手一一细细目测打量,最后在一位身穿水红色绮罗的俏丽少女前停止踱步。那女子忙跪下去,夫差双手扶起,拉着那女子的纤手问道:
“你叫何名字?”
“禀大王,小女子名唤小文。”
“好个小文,果然文静娴雅,俏丽逗人。好吧,今晚你就在孤寝宫侍寝吧。”
接着,夫差将余下的美女赏给了伐齐之战中的功臣宿将,酒筵散时,似醉非醉的夫差在小文的扶持下进入了临时寝宫。吴王的赏赐令众将大喜,将领们各拥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乐哈哈地回自己的营帐去了。独有诸稽郢在旁默默静观,见众人散去,才反剪手踱出了陈书的将军府。
连日的谋划决战使夫差深感疲乏,他已几天未洗过澡,一身重甲裹身,如今和议达成,此刻最需要的是洗刷一身臭汗。那齐女却也是个善解人意的,不去寝宫而扶吴王进入了浴池,浴池很讲究,水温宜人。旁边有一张软榻,她扶夫差坐下,熟练地替夫差解甲胄,御头盔,脱皮靴,去内衣,自己亦裸露全身,扶起夫差走向浴池。
齐女替夫差擦洗全身,竟为之细细按摩,那双十指触摸令夫差感到身心全部放松,周身舒适非常。沐浴按摩后,他被齐女扶进了卧处,微微闪烁的烛光下,寝宫内是那么的朦胧安谧:这一夜,他与齐女颠鸾倒凤,将安顿在梧宫的西施忘得一干二净。
半月后,吴王命诸稽郢率三千越军先行南归报捷,而吴国大军则继续留在齐国。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秋去冬来,梧叶凋尽,才传来晋侯愿听从吴王的消息,但会盟日期却要由各诸侯国统一后报知周敬王方能确定。至此,吴王留下两员副将镇守博赢两城,带着新册封的文妃援引大军向句曲而来。
梧宫,四名虎贲扛抬着一乘华丽的肩舆将西施送上了高高的候君台,自从夫差离去后,西施几乎天天来此候君,向天祝祷夫差能平安归来。
直到有一天,西施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了候君台,她聘目远眺,忽见沂水影影绰绰有一船队顺流而下,直向句曲方向驶来,西施急偕旋波、移光下候君台,朝沂水埠口奔去。
船队越来越近,那舟、那桅杆上所插旗帜却是玄鸟形图,那船头站立的是越将诸稽郢,原来是越国的舟师!西施见了不由又是高兴,又有些沮丧失望。
第110节:绝命姑苏山(6)
诸稽郢也发现岸边有一队虎贲军迎候,细辨之,发现等候的是西施娘娘,慌忙吩咐拢岸。靠近埠口,左右搭好跳板,诸稽郢便跳上岸来拜见西施娘娘。
“娘娘在上,末将大礼参拜。”
“诸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起来。”
“拜见诸将军。”
诸稽郢是诸暨籍人,移光、旋波见到他备感亲切,赶紧上前见礼。“两位姑娘免礼,免礼。”诸稽郢高兴地说。
礼毕。旋波、移光也不待西施发话,跑到船上与同乡叙乡谊去了。这里西施便向诸稽郢打听战况,诸稽郢简略将吴齐战况作了描述,谈到夫差的近况,他显得支吾起来,嗫嚅说:
“也没有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唉!吴王总是离不开醇酒美人,他在鲁齐两国各纳了一名妃子。还挺喜欢文妃的。”
“文妃?”
“这女子是齐简王作为礼物送给吴王,是名歌姬,名叫小文,已被大王册封为文妃了。”
“是吗……”
西施听后,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刚才恍若朝霞般的脸庞霎时苍白许多,一阵寒冷的江风吹来,她那娇柔的身子如弱柳在风中摇摆,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诸稽郢眼快,一把扶住,连声问道:
“娘娘,你怎么啦,该不是……”
“没有什么。我该回宫了,请代我向越中父老问……好!”
旋波、移光虽在与乡人叙旧,但并未忘记自己的职责,瞥见西施被诸稽郢搀扶着,便知晓西施的心痛病又发作了,两人不约而同迅速来到了西施身旁,一边一个扶着西施乘上肩舆,与诸稽郢告别后,匆匆朝梧宫而去。诸稽郢不由叹息地摆头,望着远去的肩舆,返身登舟而去。
西施一病月余,在病中的她泪落潸潸,想了好多:“但得两心相许,夫复何求?然而,人间果真有至情至爱?他将我安顿在这恍若金丝鸟笼一般的梧宫内,筑了候君台叫我苦苦候君。我天天登上这百丈高台,在候君台上,独自徘徊,多少次向北远眺望眼欲穿地等候着他归来。谁知他人一离去就另觅新欢、移情别恋,投入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怀抱!”
处处留情即无情。如今,他会征服的仅仅是越国、齐国,有朝一日他征服更多的国家,一旦“王天下”“成霸业”,那时候,他会与昔日阖闾征服楚国一样,无数姐妹会落入他的魔掌!想到此,西施不寒而栗,伏在枕上嘤嘤哭泣。
蓦地,一个可怕意念从西施的思绪中跳脱出来,她骤然坐起,拥衾惕怵地想:
“夫差看西施洞若观火,而我西施看他却是雾里看花。他何其高明,明知西施心有所属,却不露声色,用无限柔情蜜意将我溶化。他何其可恶!想得到的不仅是一个女人,更重要的是想得到一颗女人的心,他用特殊的方法征服女人,而征服女人如同征服一个国家,好一个夫差!”
西施由她自身的感受又想到了郑旦的死:“难怪夫差在郑旦死后至今念念不忘,他是的确得到了她,她已被软化,被征服,兴许,她至死也不会明白这是夫差征服女人的手段!”
“我好糊涂,竟为他迷惑,为他乱心,险些抛弃那范蠡至今爱之不渝的深情,女人能够得到专一的爱,才不枉为女人。我要保全自己,不像郑旦那样死得不明不白……”
大病后的西施仿佛变了个人,她不再唏嘘叹息,不再伤心落泪,她变得刚柔有致,慧美狡黠。今天,她闻夫差已统率大军回到句曲,便乘肩舆先行来到候君台,静候夫差的到来。
由吴王统率的大军已缓缓向句曲靠近,现已向句曲水埠陆续登陆。西施扶栏远眺,不见夫差身影,正疑惑间,忽见岸上的军队方阵移动,一阵乐声随风送来,一只画舫驶近了埠口,遥见珠帘掀处,一男一女并肩而出,那高大的身影是何其熟悉,不是夫差又是谁?!那女的必是新册封的文妃无疑了。西施别转头,移光和旋波怕西施受不了刺激,赶紧将西施的风氅披上。
“姐姐,这里风大,我们回宫去吧。”
“不,我要在此等候他,看他对我说些什么。”
夫差似乎早看到了候君台上的西施,他回身与文妃说了些什么。文妃上了辇。夫差则跨上骅骝,先行一步朝候君台飞奔而来。
候君台下,左右抬过了肩舆,欲请吴王乘舆登台,夫差将缰绳一抛,说:
“不,孤要徒步登台,以示孤对西施的至爱之心。”
说罢,吴王撩袍束带,大步登上候君台。
上得高台,气喘吁吁的夫差见西施仍倚在扶栏上不动,便整了整衣冠,拂去身上的尘埃,一脸尴尬地走向西施道:
“爱妃别来无恙,孤王给你赔不是来了。”说罢竟要下跪。
第111节:绝命姑苏山(7)
西施扶住了夫差,淡淡地说:
“大王何须如此,带了一个妃子来原是好事,这样照料大王可多了一个帮手。”
夫差闻言,心下一喜,说:
“娘娘果然开明贤慧,其实孤新纳之文妃,不过权当一个奴仆用之,娘娘在孤心中才是最美最贤的。”继而又在西施耳畔轻说,“美人,你仍有专床之宠。”
西施轻轻推开夫差,道:
“大王鞍马劳顿,臣妾已吩咐厨下,安排下酒席,为大王接风洗尘,命文妃也陪席吧。”
说罢,径自进入了候君台的蕊宫,夫差一愣,随即尾随入内。
年届四十有七的夫差纳了个十三岁的文妃,对于芳龄已二十有余的西旋,尽管是风姿绰约、玉貌可人,但毕竟十三岁是豆蔻年华,加之文妃受过齐文化的熏陶,又是从歌姬队中精心挑选出来的,自然别有一番妖冶迷人的风姿。不过当文妃被召上候君台时,一见到西施,心下便惴惴不安起来,她已从夫差的眼中看出,西施是自己最大的情敌!而西施乍见文妃,不由心中暗忖,小小年纪,能使夫差毫无顾忌地将她随军携带,看来这个文妃是非常适合夫差的。
当下两人见过面,西施请文妃入座,文妃当仁不让,随即依偎于夫差身侧。西施对于文妃故作姿态的模样,似见非见,只是与旋波、移光作了会心的微笑。
当晚,西施推说身体不适,独自在蕊宫安寝,将夫差拒之门外。夫差也曾几次要求入内,无奈西施执意不从,他这才携文妃下得候君台,共效于飞去了。
打这天起,西施一直推着身体欠佳,不与吴王同枕共衾,而文妃正年轻,每当夫差与她的目光相遇时,感到那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