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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在明白自己身世之后,投若耶溪自杀。
兴夷听了,似懂非懂,仍是一脸傻笑。
越夫人见此,仍不死心,泪流满面地对兴夷说:
“夷儿,你知道吗?我本楚国公主,在楚国国都被攻破之时,自已侥幸出逃后随文种、范蠡投奔了越国,而二公主,也就是你的姨妈却被吴军奸淫,后产下一女,这便是楚娥,也就是你的表妹。为掩盖这一奇耻大辱,你的楚娥姐姐襁褓中即被送于文种夫人抚养,而楚娥的生母却投水自尽身亡。后来楚娥被我接到越国,本指望她能从此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我的身边,然而,她却自缢于若耶溪畔……”
说罢,越夫人已肝肠寸断,哽咽难言。兴夷听到这里,疯疯癫癫地对越夫人说:
“母……母亲,还有越女姐姐,她……她……她也死了,都死了……”
兴夷说到越女之时,忽然又似清醒起来,他忽然跳到庙门前的石狮子上,手作喇叭状大声喊道:
“越女姐姐,你……在哪里……在哪里……”
人们正惊愕间,人群中间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兴夷,我在这里!”
随着应答声,一个矫健的身影从人群中腾空而至,飞身来到了兴夷的身边。
“越女?!”众人眼睛为之一亮。
只见越女和兴夷立在石狮子上,两人紧紧相拥。
少顷,越女拉着兴夷纵身下了石狮子,越女对兴夷说:
“太子,生死殊途,你难道还不清醒。再不清醒,你父母的心要揉碎了……”
“越女,我怎么啦,仿佛做了一场梦似的。”兴夷经一番大悲大喜,蓦地神智转清。
“没有什么,恶梦已经过去,你看,你父母都在,众大臣都在,还有那么多越中父老,大家都在!”
“太子千岁!”
“君夫人千岁!”
“越王万岁!”
此时禹庙内外欢声雷动,人人都噙着喜泪,太子兴夷骤然间精神康复致使越民欢呼跳跃,千岁万岁之声声震云霄。
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向越王说:
“大王,能准予我去琅邪么?”
“计……,你……你不是疯了吗。”
那人笑一笑,用袖将脸一擦说:
“谁说我疯了,我是假装的!”
“快,快给计倪大夫打水洗脸!”
越王一声令下,有人马上去禹井打来一桶水,计倪洗过,脸上顿时容光焕发,依旧露出那昔日不屈的模样。
忽地又一人拄杖走向越王说:
“臣虽老迈,却还有余热,大王准我同行吧!”
“你……曳庸大夫!”
“大王!”曳庸老泪纵横哽咽说:“大王国仇家恨隐忍不语,令臣五内感奋。君有大志在胸,老臣焉能不助一臂之力,望大王恕老臣一时糊涂,准我前往……”
“大夫,不要说了,请进入朝臣之列辞庙吧。”
兴奋之余,越王当即大声传旨说:
“告庙!”
谆于、句、编钟齐奏,越国臣民依次在大禹塑像前九叩三跪,在一片称颂声中,只见越王大袖一挥,大迁徙开始。
浩淼的东海上,千舟竞发,百舸争流。揭天鼓乐,响彻云霄,浩浩荡荡的舰船劈波斩浪直向江淮方向驶去,风浪颠簸中,居中的余皇大舟率先开道,牦旌麾盖下,勾践和越夫人、兴夷和越女笑盈盈站在甲板上,稍后是扶同、计倪、曳庸、诸稽郢等一班朝臣,越民为王太子的去中原而欢欣鼓舞,手中的桨楫挥舞得更快了……
第146节:尾 声
尾 声
藏书楼里的书简堆得如同小山般高,勾践抓一捆丢一捆,丢得满地都是,他拼命往里扒,那本《兵法》呢,在哪儿……他觉得周身发热,急得满头大汗。
窗外传来一阵咯咯咯的嬉笑声,他遁声探望,远处雾蒙蒙的,荷花池上飘忽着一对少男少女,依稀中,那少男少女一身素白,手中拿着一册书简引少男过去,那不是夫差胜玉吗?勾践飘然出窗。
“喂,胜玉,你的书不是借给我了么,干吗又拿回去,害我好找?”
“践哥哥,我看你俩老是争那句什么‘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都吵了那么长时间了,肯定是看不懂,不借了!”
夫差说:“谁说看不懂,春秋无义战中我用的是攻心战,根本没有去灭掉哪个国家,我不也成了霸主!”
勾践说:“不对,《兵法》上明明写着‘屈人之兵而非战也’,你却老是打来打去干吗?还不如我运用‘非战’之策的好,这可是‘全胜’的最高境界……”
胜玉又咯咯咯笑起来,指着勾践说:“不战是好,可你不是又战了?”
经胜玉一点明,勾践似想起来了,自己迁徙到琅邪已三年,因为秦国不肯辅助周王室,自己曾想渡过黄河去攻打秦国,正赶上秦王害怕,引咎自责,这仗就未曾打,可他的内心却被胜玉看出了。
胜玉拍着手笑着说:“对不对,你也是想打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
“天下太平有多长,悲歌一曲归去吧!”胜玉竟唱起歌来。
随着歌声胜玉将那册《兵法》高高抛向空中,大笑着说:
“快来抢啊,谁抢到就归谁!”
两人急去抢,不料勾践和夫差一相撞,那本《兵法》便从云端跌了下去,“快接住……”勾践悚然惊醒,原来是一场梦,患病的自己躺在床上,旁边是越夫人和几个儿子,另外是一班辅佐的朝臣。所有人眼圈红红的,分明刚哭过。
“尔等都不要难过了……”勾践叹口气,他缓缓抬起手向兴夷招了招,兴夷走过去跪了下来,说:“父亲,儿臣在此,您有话就说吧,儿臣听着。”
“唉,我们北迁到此已有三年,我在位也有二十七年了,现在要去了……你要记住为父的话,我们是禹的后代,继承了允常的德业,在穷困的越国,作为楚的前锋,摧毁了吴王的军队,跨长江,渡淮河,与晋国齐国友好,来到这里指望能实现大禹平定天下的志愿,实现货币统一,使万民安居乐业。可是,现在晋国、齐国、鲁国内政都不安定,秦国也不服周王朝,但无论怎样,你要记住我们是大禹后代,要不断去寻求一条‘屈人之兵非战’之途径,吾死了也就瞑目了。”
兴夷伏地哀泣道:“儿臣一定牢记父王教诲!”
“好,这就好!把那册《兵法》
越夫人忙将孙武所著的《兵法》取了过来,勾践接过说道:“夷儿,父王老矣,已不能穷究此中之道了,你要细细研读,代代相……传!”
还未等兴夷接过来,勾践已溘然长逝。时年公元前465年冬。终年六十岁。兴夷即位一年即去世。
此勾践后代又经历了八个君主,至被楚灭时历时二百二十四年。到秦始皇统一六国时,越国后裔从海上返回越地,后形成“百越”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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