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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会安排……”
“你疯了,伯瓦尔!”温斯顿猛地拍了下桌子,气冲冲地站起来。
“我的确疯了。但现在这样的局势,还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那种人才是真正不正常的。”公爵冷冷地回答道,“我已允许你越权质疑我,温斯顿。暴风王国的财政大臣从来没有资格过问军事方面的统筹计划。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从今天开始,你和在座的诸位大臣将分别接手我的大部分职权。”
“……”
温斯顿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完全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应付公爵的这番话。不仅是他,其他的大臣也一下子没了声气,他们一脸费解地盯着公爵,有点短路的大脑努力琢磨着这个曾经的独裁者突然说出的,与之形象完全不符的言论。
“你们能保证代替我辅佐小国王,让这个王国重新焕发生机吗?”
公爵以平静的口吻问道,但回答他的只是沉默。
良久,他把手掌埋进自己浓密的长发中,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在座的诸位,我不想和你们说什么大道理,也没有必要说。”他的声音虽然和刚才一样沉稳,但已经夹杂了明显的痛苦在里面。“你们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去北方,更应该明白这个决定对于我们的王国,我们的联盟,乃至我们生存着的这个世界的意义。我知道我是强人所难,甚至可能正在把暴风王国推向崩溃的深渊,但是……”
公爵用手捂住了脸,话却是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了。然而还是没人愿意站出来表态,甚至连刚才和他争执的温斯顿也选择了闭嘴。他们的视线扎在公爵身上,如同一根根钢针。
如坐针毡的窘境最终还是击垮了摄政王——约西亚确认了这样一个无奈的事实。他没有抬起头,而是举起一只手,轻轻扬了两下。
“你们走吧,会议结束了。”
“让你看笑话了。”
在只剩下自己和约西亚两人的时候,公爵看似平静地说道。
约西亚以淡然的口吻回应了他:“我可以装作没看见。”
“为何刚才什么都不说呢?”
“没什么好说的,我无意插手暴风王国的事务。”
公爵微笑起来,只是笑得十分勉强。“看来你还是很不喜欢我。”他说道,“也罢,其实我也不喜欢你。不过在瘟疫之地的闹剧结束之后,我们都改变了许多。”
约西亚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这时候一个卫兵从门外进来,在公爵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之后又立刻转身走了出去。公爵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然后转过头,以严肃的神情看着约西亚。
“你以前见过小国王吧?”他轻声轻气地说道,“他马上要来这里。”
“需要我回避吗?”约西亚以一成不变的平淡口吻反问。
“不,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公爵答道,“当一个见证人吧,约西亚公主。你和安度因·乌瑞恩国王都是新生代的天之娇子,艾泽拉斯的未来是属于你们的,像我这样的老头子该让出位置来了。”
“真难相信这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
约西亚的口气一点都不友好,但公爵却没说她什么,只是笑着耸了耸肩。这时站在门外的卫兵把会议大厅的正门完全推开,一个年轻的女佣带着小国王安度因·乌瑞恩走了进来。
“伯瓦尔叔叔,你叫我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小国王的话音还十分稚嫩。公爵叹了口气——这样一个孩子,真的有能力领导一个王国吗?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提防某些别有用心的恶徒在自己的美味餐点里下毒,更不知道皇宫外的世界多么广阔,多么凶险。
他向女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与卫兵们出去。而后他站起身,走到小国王身边,和以前玩耍时一样把这个孩子抱起来。
放在自己掌心的小手,连国王的权杖都拿不稳;柔弱的身躯只需要稍微用一下力就能捏碎。但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孩子必须用如此的躯体扛起治理国家的重任。这不论怎么看都是一种悲哀。
“我本来应该去你的住所拜访你,但想来想去,也许在这儿更好。”公爵缓缓地对小国王说道,“国王陛下……”
“伯瓦尔叔叔,叫我小安度因就好。”小国王调皮地伸出手捏公爵的脸,“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小安度因,我又要出征了。”公爵说道,“这一次是去北方,冰冻的大陆诺森德。”
小国王立刻露出惋惜的表情。“这样啊……”他嘟嚷道,“我还以为你不再到处跑了呢。”
“听我说,小安度因。这一次我不是为了王国的兴旺,也不是为了人民富庶。这次我率军出征,仅仅是为了心中的正义而已。”
公爵的口气很沉重,但小国王显然还无法理解他这番话的意思,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脸茫然。
“这么说吧,孩子……”公爵紧紧抱着他,轻轻抚摸他漂亮的金发。“如果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的话,不久的将来你们会无法再没一个夜晚安心入睡,也无法看到每天的朝阳升起。我希望能把一个美好的世界交到你手中。”
“怎样的世界算是美好的世界呢?”小国王突然问道。
公爵愣了一下,然后把这个孩子抱得更紧了一些,让他的头深深埋在自己胸前。
“至于这个问题……等你长大之后,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怎样的世界,算是美好的世界呢?
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约西亚为这个出自孩童之口的问题而困扰着。在王宫里,她直到最后也没有说什么有意义的话。这并非自己无话可说,而只是带有任性的自制罢了。她深知自己不是一个理性的人,而感情用事已经给了她数不清的惨痛教训。所以她选择少说话,毕竟光靠一张嘴不可能真正强大起来。
也许正因为这样,她才得以完整地见证了伯瓦尔·弗塔根身上发生的改变,能够真正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聆听这个充满争议的老人对后辈的寄语。公爵是认真的,他决定让自己成为这个混乱时代的牺牲品,把希望留给后人。他决定变卖自己的全部财产,包括房屋。而他自己明天就会住在军营里,为北伐做最后的动员。而且,他还写好了遗嘱。
像这般“死脑筋”的人她已见过很多——李奥瑞克公爵、吕东爵士、达克雷尔、阿比迪斯、玛尔兰……他们各自的人生不同,死法也不同,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他们都固执地选择了直面绝境,而让身边的人把希望保留下来,交托给那些他们想要拯救的人。
没有牺牲就没有进步,这个残酷的逻辑始终存在于艾泽拉斯的漫长历史中。约西亚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唯一的真理还是类似于精神上的诅咒那样的东西。但也许正因为这个定律的存在,以及那些遵从了这个定律的人,这个风雨飘摇的世界才能够继续支撑着万千生灵的存在吧。
拐过最后一个街角时,约西亚发现有个人正站在自己家门口。这是一位穿着红袍的高等精灵男性,蓄着奇怪的山羊胡子,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那个人正好转过头,看见了她,立刻挥起手来。约西亚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儿见过这个人,但印象十分模糊,一时想不起来。
“我循着梦境女王的气息而来,正准备敲门。”这人以有礼貌的口吻说道,“她和你住在一起?真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约西亚尴尬地挠了挠头,“抱歉,我有点记不起来了……”
男人笑了起来。“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没有交谈过,所以记不得也是正常的。”他答道,“我是克拉苏斯,或者你可以直呼我的本名,克莱奥斯特拉兹。”
“原来是你!”约西亚惊呼一声,“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克拉苏斯收起笑容,神情变得严肃了一些。“能让我先进去么?”他说道,“有很多事情,也许我们得花上大半天的时间才能说完。但我想你们听了之后应该不会感到失望。”
第三章 孕育希望(上)
克莱奥斯特拉兹挥动着强壮的双翼,在云端之上疾速飞行着。迎面而来的风十分寒冷,刮在脸上就像刀子一样,令坐在他背上的约西亚不得不把身子埋低,生怕稍不留神就被卷到天边去。
偶尔耳边的风声不那么大的时候,约西亚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从红龙的双翼之间捕捉地上世界的景象,然而映入眼帘的东西出乎她意料的糟糕。艾泽拉斯的天穹正陷入无规律的混乱之中,云层的移动十分紊乱,随之引发的是气候的剧变。丹莫洛群山的积雪正在融化,庞大的湿地却成为了冰封的世界;阿拉希高地被强烈的地震撕裂成了好几块,深不可测的大峡谷远远望去犹如大地的疮疤;至于蛮锤矮人的故乡辛特兰,已然被高涨的海水淹没了几乎全部的土地,只剩下孤零零的鹰巢山在汪洋里伫立着。
“看到没有?”克莱奥斯特拉兹叹着气说道,“大灾难正在席卷全世界。”
装作看不到是不可能的,约西亚皱起眉头,沉默不语。红龙对她的反应似乎有些不悦,踌躇了一会儿之后用力摇了摇头。
“但我不想就这么完了,一点都不想!已经逝去的也好,活着的也好,每一位善者的精神都应长存于世间,而不是转瞬就被忘却,随着岁月沉沦!若艾泽拉斯就此湮灭,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包括所有我们不愿遗忘的记忆!所以我们要让她继续活着,连同受她庇佑的无数生命!”
克莱奥斯特拉兹忽然显得很激动。这也难怪,毕竟他不久之前刚失去了挚爱,一个对他而言无法被取代的情人、朋友、导师。女王阿莱克斯塔萨几乎是生命的全部,她看着他长大、教会他所有的知识、赋予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爱。而作为对这份美好记忆的回报,为了不让她爱着的这个世界毁灭,也为了自己,作为世上最后一只成年红龙的他忍着悲痛接替了生命守护者的职责。
——即使从伊瑟拉口中得知的一切很可能会让他接下来的努力显得毫无意义。
在约西亚家里见到伊瑟拉之后,克拉苏斯的第一句话就令人感到意外:
“我的女王有留下什么遗言吗?”
他十分平静地开口问道。这意味着他已经知道了阿莱克斯塔萨的死,亦坦然接受了这个沉痛的事实。然而伊瑟拉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没有。”她回答道,“阿莱克斯塔萨在临死前只是拼命叫我们逃走。”
克拉苏斯轻轻点头,琥珀色的双眼里有某种异样的色彩在流转。
“当我察觉到她的气息完全消失时,我花了一些时间飞到希利苏斯去。可是我没法抵达那儿,因为繁茂的荆棘已经把时光之穴以西的地方全部包围了起来。当我靠近荆棘时,我仿佛能听见她的声音,她的心跳。她用生命织成了这个屏障,隔断了我们和荆棘丛另一边的联系。梦境女王,请告诉我,和死亡之翼的决战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咱无法清楚地说明。”伊瑟拉压低了嗓子,“在那儿,大部分的事情都超出了咱能够理解的范围。”
随后,伊瑟拉尽可能仔细地讲述了在她逃出希利苏斯之前目睹的一切。而仅仅是聆听她和艾鲁拉两人的描述,约西亚就不禁觉得脊背发冷。她难以想象巨龙的末日是怎样一番景象,更不要提到那个最可怕的事情——上古之神克苏恩的复活。她不会忘记曾经在希利苏斯看到的东西——那个从虚空的裂缝中伸出的巨大触手,轻轻松松就能碾死一只成年巨龙。如果不止是触手,而是整个身躯来到艾泽拉斯的话……
除此之外,伊瑟拉所说的另一件事也引起了她的关心。大概是由于受到了魔法的冲击,梦境女王对于逃走之前最后一段时间的记忆出现了空白,艾鲁拉也一样。她们无法断定时间调整者克罗诺木和她的契约者维恩有没有逃出来,只是觉得这两人可能凶多吉少。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内心慌乱了一阵子。克罗诺木和维恩对她而言是特别的,她单方面地认为自己与他们不仅仅是普通朋友关系这么简单。特别是对后者,她已经完全确认了自己存有的爱恋。他们的下落不明令她焦急不已,但很快意识到就算急也没用,因为现在的自己不可能任性地跑出去寻找他们的下落,只能虔心地为他们祈祷。
克拉苏斯的想法一定程度上和约西亚一样。“这不是一个好消息。”他皱着眉说道,“克罗诺木掌握着许多重要的知识,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
“你后来有去过时光之穴里面吗?”伊瑟拉问道。
“有去,但我真希望自己能忘记看到的东西。时间之河已经消失了,萨里多尔米死在诺兹多姆的卧室里。由于缺乏照料,本来就所剩无几的雏龙蛋全部腐败,也就是说……”
他愁眉苦脸地看着伊瑟拉,然后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对方,又指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确定还活着的龙族只剩下你和我,但是阿莱克斯塔萨一定不希望我们就这样乖乖地等死。即使巨龙的时代注定要结束,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我已经和达拉然的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