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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得远听了他的话思忖道:“长宁最是刨根究底的性子,若是叫她晓得了,怕是要去触怒贵妃娘娘。王爷尽管放心,属下自会将一切打点妥当。”
李正煜的眼中仿佛有异样的光芒闪过,却似流星一般稍纵即逝:“如今朱昭华借病避世,长宁想要见她也未必见得着。我是怕她寻根问底,非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如此一来必会挖出许多惊人的秘密。”
刘得远朝他一拱手:“王爷放心,此时绝不会向她透露半分。”
李正煜试着平复自己的情绪,转眼又恢复了平日波澜不惊的模样。他的手指在紫檀桌几上轻轻扣打,发出“咚咚”的响声:“此时关联甚大,我总有不好的预感,怕是背后牵扯着未知的势力。你若有时间便亲自去查查这事吧。”末了,又再次道:“注意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刘得远正色:“王爷的吩咐近思牢记。明日我便亲自去一回巴中,瞧瞧这幕后究竟有怎样的缘故。”
李正煜叹了一口气,总觉得平静之下暗流涌动,许多事情的发展已经超过了他最初的预料。他迈步朝室外走去,如今园中花木正盛,连空气中也可以嗅到夏天的气息。柳长宁此时正在院中练剑。但见她双剑飞舞,速度极快,那剑身模糊成了两道白光,在阳光下愈加晃眼。她的身材极是修长,远远望去,倒像是在做水袖舞,带着柔和之美。
柳长宁斜刺里瞧见她,便收住了动作,朝他这边看来。李正煜见了,丝毫没有偷窥的尴尬,反倒提步走了过去:“你倒是一日都不肯松懈。”
柳长宁还剑入鞘,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眉梢眼角间泠然的剑气让她的脸比寻常多了几分生动的味道。她的脸上挂着几滴汗珠,肤色里也透着红润:“那是自然,像我这般处处树敌之人,若是属于练功,岂不是让人有了可趁之机。”
柳长宁模样中带着几分傲然,语气里又含着戏谑的意味,与平日里稳重的模样大不相同。微风起,她的发丝衣袂在风中飘扬,飘落的梨花如细雨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李正煜忽然想起那一日李正炜同欧阳云烟的事来。他不由得伸出手去为柳长宁抚下花瓣,却因为心中紧张,动作略显得僵硬。
柳长宁将头一偏,轻声道:“若是叫人瞧见了,怕是以为我们之间有些什么。”
李正煜却是笑的温和:“别人说什么便去说吧,我们俩的传闻那算少吗?”
柳长宁听了他的话更是一呆,她自忖和李正煜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何以谣言却是如影随形?她嗫喏道:“若是如此,王爷更应该自重,同长宁保持距离才是。”
李正煜却是恍若未闻,他的呼吸喷在柳长宁的脸上,带着湿热的温度。他与她的距离从未那么近过,而面前的这个女子也从未以这般毫无抗拒的姿态直视着他。他心中情绪起伏,不妨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即便你执意拒绝我,我仍旧会执意追求你。横竖我们有的是时间,看看最终到底是谁打动了谁。”
除了郭婕过世的那段时间,柳长宁从未见过李正煜失态。如今听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的心里佛有炽热的暖流涌过一般。上一世的恩恩怨怨如今已然模糊,她几乎想要点下头来,最后却只说:“我心中纷乱,容我仔细想想吧。”
、第六十七章 痛失爱子
深宫之中向来难得片刻安宁,屈指算来,也已经有一个多月未曾有大事发生了。这一日的风暴有些突如其来,一时之间在宫中引发一片惊涛骇浪
裴清因为怀着孕,午后常常便有困意袭来。这一日,她在凉亭里摆了张贵妃塌午睡,忽然觉得腹中疼痛难忍,便着身边的侍女去太医院里延医请药。
她本以为这次不过与之前那样是受了凉,开几副中药调理一下便无大碍了。却没料到这一次却是来势汹汹,不过时身上便见了红,一阵阵袭来的痛楚更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裴清身边的姑姑吓得手足无措,她晓得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若是这么交代了,怕是连性命都要保不住了。当下就只能强自镇定,一边唤人去请皇帝,一边打了热水替裴清擦拭。
当太医院的主事袁去疾匆匆赶到时,裴清已然歪倒在了贵妃榻上。那姑姑哭泣着跪倒在袁去疾的膝下,苦苦哀求道:“袁太医,娘娘……娘娘怕是不好了。她奴婢头一次看到那么多的血……求你……求你救救娘娘。”她说着又重重地磕下头去,双肩也抑制不住地簌簌发抖。这其中一半是因为对裴情的关心,另一半却是因为惧怕。
袁去疾的官阶却并不比这姑姑高,他一伸手已经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口气甚是温和:“姑姑切莫如此,下官定当竭力为娘娘医治。”
袁去疾一路走来,见到裴清的样子和一地的鲜血心中已是一凉。他修长的两指抚在裴清的腕上,神情越来越凝重。到了后来,额上已是沁出汗来。他强自镇定地吩咐身后的医女:“速去太医院里取两支长白山参,用铜吊子熬了汤送来。”如今裴清的脉相已是虚弱,人也是出气多进气少,用人参汤吊住她的一口气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他犹觉得担心,医女还未离开清凉殿,又高声道:“今日李太医不当值,速速让人去宫外将他请来。”
那医女应了一声“是”便匆匆去了。
袁去疾看了一眼裴清,又看了看那个六神无主的姑姑,最后道:“将娘娘抬到室内,下官随即为娘娘诊视。”
皇帝听闻裴清的消息,立刻便做出了退朝的决定。当他一路匆匆地赶到清凉殿时,听到的却是一道晴空霹雳般的噩耗。袁去疾跪在他的脚边,沉重地说道:“臣尽了全力,小皇子……小皇子还是没能保住。淑妃娘娘喝了参汤,如今身体症状已然稳定。然小产比生产还要凶险,若不能好好调理,恐有雪崩之症的征兆。”
他的话一字一句落在皇帝的耳里,就像用一把钝口的刀子一点点撕裂他的心。他哑着声追问道:“孩子……孩子如何?”
袁去疾明白他要问的是什么,便沉声答道:“是个成了形的男胎,若是没有今日之故,在过三四个月便能出生了。”
皇帝心里本就凄凄,如今听了他的话,心中更是大为震动。他脚下一个趔趄,幸好徐长海眼疾手快,伸手一扶,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他闭眼沉默着,久久不发一言。原本略显混乱的清凉殿如今陡然安静下来,空气里充斥着惊惧的气氛,每一个人都一瞬不眨地瞧着皇帝,他的一句话都可能让在场的人万劫不复。
许久,皇帝昏暗无光的眼睛终于睁了开来。他的声音里都透着疲惫:“袁去疾,朕要知道真相,淑妃究竟为何会落胎?”
袁去疾在地上跪了许久,心中早已抱了必死之心。如今听皇帝的口气里颇有转寰的余地,当即正色道:“淑妃娘娘是胎中带出的弱症,素日又不注重保养,因而体质阴虚。微臣本来开了温热滋补的方子,淑妃娘娘服了效果亦是不错。长此以往,这阴虚的体质也可略为缓解。却不知晓前些日子娘娘又着了凉,微臣那一日轮休,不在宫中,新来李太医便给她换了药方。如今微臣已差人找了李太医来问话,此中原因须臾便能知晓。”袁去疾在宫中为医多年,处处谨小慎微,亦是养成了一身察言观色、虚与委蛇的本领。皇帝沉默的那段时间里,他思来想去,便想到了一招偷梁换柱、金钗脱壳的计策。他见皇帝脸上深信不疑又隐含怒意的神态,心下已经有了七成把握,就等一会李长自投罗网了。
皇帝今日来身体本就不好,又遭逢这一变故,一张脸像是苍老了十岁,显出行将就木的状态来。他看着袁去疾,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朕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你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朕也不会迁怒于你。你先起来,倒要看看一会李长要如何为自己脱罪。”
话说那医女将袁去疾的话传给李长,他便有些方寸大乱了。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逃跑。如今所有人的注意都放在了裴清的清凉殿里,没人会去注意一个小小的太医。他若卷了细软什物即刻逃出京城,说不定还有活命的希望。
可等他心情稍一平复,便哑然失笑。逃跑的念头太过于幼稚鲁莽,绝不是什么好办法。他心中清楚,裴清落胎与自己没有半分钱的关系。朱昭华倒是想过要用慢性药物置她于死地,但自己的一番话却让朱昭华放弃了这个鲁莽的念头。裴清身体既弱,又不肯听从太医院的嘱咐好好保养。就算没有下药一节,这个孩子也难有出头之日。
如此一来,李长倒是完全放了手。连上一次替裴清诊病,也是依循着医理,开了对症下药的方子,这个方子太医院里众人也都看过,谁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如今袁去疾急匆匆地招他进清凉殿,便只有一个原因:嫁祸于他!
李长的眼里瞬间闪过一道寒光,便像是劈开天地的闪电,叫人不寒而栗。他向来是个不服输的个性,人不犯他,他为了一己私利也常常害人。人要是犯了他,他又如何会让那人好过!
他一捋胡须,已经有了脱身之策。
、第六十八章 当庭对峙
李长带着秦照坐着马车一路疾驰往皇宫而去。守门的卫士得了命令,也没有与他纠缠,便让他驾着车进了宫。清凉殿里跪了一大片的宫女太监,站着的不过是徐长海与袁去疾。徐长海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袁去疾的脸上,待他发现,又蜻蜓点水似的移了开去,不留下半点痕迹。
殿门外有小太监高声通传:“李太医到。”
皇帝的眼角忽然跳动了一下,神色间已多了一层狠戾。
李长心中忐忑,但脸上还能保持着镇定的神情。他见了皇帝便跪倒下来:“微臣见过皇上。”
李长自入太医院并未与皇帝有近距离的接触,如今见他的样子,心里便是一惊,他如今的状况怕是要比传闻中还要严重许多。
皇帝望着他,神情却是似笑非笑:“李太医终于来了,让朕等得好生辛苦。想必你已知道,朕的皇儿没了?”
李长素日听人说起皇帝,总觉得是个荒淫昏庸之人,无足为惧。如今听他说话,语气并不太过严厉,心里却似压上了千钧重的担子。
他低着头,低低答道:“是,袁太医已然差人告知下官。”
皇帝本来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听他说完却是在桌上重重一拍:“你可知罪?”
周围之人被皇帝的气势所摄,都是一抖。李长却还维持着方才的模样,他伏在地上,语气谦恭却并不惊恐:“微臣不知何罪之有。”
皇帝语气冰冷:“朕的孩儿没有了,依袁太医所言,却是因为你的缘故。”他摩挲着腕上的佛珠,缓缓道:“朕是不是要让你和你的家人为那可怜的孩子陪葬?”
李长尚未答言,身后的秦照已经因为震惊睁大了双眼。她如何不清楚,李长若是被治了罪,她也能为他陪葬?
却听得李长淡淡回答道:“若是臣能够证明小皇子并非因臣的医术低微而丧命,皇上是否能饶臣不死?”
皇帝斜眼睨着他,眉峰一挑:“你如何证明?”
李长回头唤秦照送上药方:“这方子是微臣那一日为淑妃娘娘诊视时所写,请皇上过目。”
他见徐长海将方子传给了皇帝,又说道:“孕妇最忌用药,因而微臣开方时所用药材皆可入食。非但不会对淑妃娘娘与腹中的小皇子有半分损伤,反倒有安胎补气的功效。娘娘体质阴寒又素日贪凉,温补本是上上之策,若是能照微臣嘱咐服用,定然不会有大碍。”
皇帝却是反诘:“难不成你是在怪淑妃,因为她的疏懒才造成小皇子之死?”
李长本是跪坐着,这时又低低地伏了下去:“微臣绝无此意。微臣是觉得奇怪,袁太医既然早知淑妃娘娘体弱性寒,又怎会让她长期服用荸荠汤?为医之人何人不知这荸荠一物最是阴冷,并不适合体弱之人服用。”
袁去疾心中一急,嘴上便反驳道:“娘娘前些日子有流血之症,若不加以控制岂不是要血竭。这荸荠亦是食物,人人皆可食得,你可不要在皇上面前含血喷人。”
李长微微笑道:“下官不过是据实而言,袁太医何需如此紧张。若不是今日做了亏心之事,想要嫁祸于人,被下官识破了,心中害怕吧?”
袁去疾被李长触中痛脚,又见皇帝的脸上现出认同之色,心下当下大骇。他重重地跪了下去,磕头不止:“微臣绝无半分害人之心,淑妃娘娘落胎一事也与微臣的诊断无关,请皇上明鉴啊。”
皇帝一旦震怒,连花白的胡子都不住震颤着:“你真当朕是傻子吗?你二人当庭对质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朕都瞧得清清楚楚。你若心中无鬼,又如何要嫁祸李长?”他语风转利,脸上的神情叫人不寒而栗:“来人,将袁去疾拖下去就地仗毙,家中老小没为官奴。”
袁去疾本来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却不料竟被李长逆转。当下瘫倒在地,连求饶喊怨都忘了。
殿内众人看着他被卫士拖到殿外,皆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等听到木杖击打在人体上的闷响和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