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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两世长宁-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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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长宁语塞,她用一声大笑来掩饰自己的窘迫:“哪有。我还不清楚你的为人?”一颗心却是砰砰直跳,她一定不曾意识到自己连耳朵都烧了起来。
李正煜浅浅地笑着,那笑容却不是看惯了的、公式化的笑容,而是带着脉脉温情。他的眼里也是波光潋滟,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柳长宁的身影:“只要你说过的话,我一定会深信不疑。我要的只是你能信我。你我已是夫妻,所有的事我再不会瞒你。将来……或许会有无数的风雨,只要能同你一起相伴着走下去,我亦无悔无怨。”
柳长宁心中感动,眼圈便是一红。她向来不愿意在他人面前显露出脆弱与无助的一面,因而便将头微微偏了开去。可是,声音却是沾上了太多的情愫,连音调都打着颤:“什么事都不瞒我?哪怕……哪怕我知道了会难过?”
李正煜的声音在寂静微凉的夜里更显得清晰。虽不是情话,却比情话更真挚动人:“自然什么都不会瞒你。原来我不懂,所以走了许多的弯路,吃了好些苦。如今,再也不会傻傻地去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
柳长宁情到深处,眼泪便如珠帘一般悄无声息地垂了下来。她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失控。就连当年目睹亲人的死亡、就算一个人在北长坊中挣扎求生,她也不曾这样失态过。雪白的贝齿咬破了朱唇,她努力想要让自己平复下来,却不其然连身体都战栗起来。
她感到一双大手将自己拉到了一个强而有力的臂弯中,她闻到了熟悉的龙涎香的香味儿。也听到了那时而沉如钟,时而又铿锵如鼓点一般心跳。她闭了眼,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几乎濡湿了他的外袍。可是心里却奇迹般地平复下来,因为了解,所以笃定身边的男子绝不会介意她的无理取闹。
朦朦胧胧之际,她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有我在,你无须装得坚强。”那声音又是低低一叹:“这些年,你一个人,着实是太累了。”
柳长宁睡眼惺忪,无法判断这声音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只觉得话里话外的那番情谊,却是有些奇怪。这些日子,虽然也经历过生死存亡。却并不似他说的这样痛苦难忍。她扭了扭身子,想要开口让他放下心来,但却只是发出了模糊不清的音节:“唔”。
李正煜笑盈盈地瞧着怀中的女子。那样深情的眼神,仍凭世间的哪个女子见了,相必都要为之心醉。他见她像八爪鱼一般地黏着自己,嘴角忽而聚起一个笑容。那笑容里却带着两份玩味三分狡黠,终于能让人瞧出几分少年心性。
他抱着柳长宁朝婚房走去。一旁的血手见了,犹豫许久终于劝道:“王爷,此去得有一盏茶的路程,还是让属下来吧。”
李正煜心情极好,连诘问也带着几分笑意:“莫非你觉着我老了,连这档子事都要假手他人?又或许王妃平日待人太过和善,让你觉得可以随意轻薄?”
血手听了不由得大惊失色,他立刻单膝跪地,朗声说道:“属下罪该万死。”
他等了许久,却不见李正煜有任何的反应。不管是处罚还是饶恕,总好过这种难挨的沉默。他不由得抬起眼睑,目光所及却是渐行渐远的背影。空气中飘来似有若无的声音:“不过是个玩笑,何必当真。”
他震惊不已,一瞬间便愣在了当场。脑海中却有一个声音盘旋不去:王爷今日必然是极高兴的。他不由得牵起一个笑容,却是因为冷淡惯了,这笑容却是比哭还要难看几分,他定定地想着:王爷这些年过得也太是不容易,有柳长宁陪着他,算是最大的安慰了。
李正煜向来睡的少,他处理完了公务,便坐在床边静静地打量柳长宁。从一开始连睡梦中都带着惊惧,到如今能够一夜无梦,柳长宁这段日子真的改变了不少。他犹记得初见时,她那横眉冷对的模样。或许就是那惊鸿一瞥,她便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呀。他极少主动去亲近一个人,可是每一次见到她强装的倔强,却忍不住想要关心她。只是好笑的是,这发自内心的关心却让她成了惊弓之鸟,好像他是洪水猛兽一般。他用了好些手段,却始终对她抗拒自己的理由不得而知。直到……直到面对生死关头,那些早已尘封了的往事才一点点浮出水面。他偶尔会头疼,每一次头疼又能叫他想起一些转瞬即逝的片段。
“啪”地一声,一滴眼泪掉落在柳长宁伸出被外的手背之上。李正煜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上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便没有什么比眼前女子更重要了。
门外传来几声轻叩,李正煜听出暗卫的密号,便脱口问道:“谁在门外?”

、第一百五十二章 威逼利诱

暗影的脸上现出几分苍白,两道浓眉紧紧地蹙着,足见事态的严重:“属下暗影,王爷可否进一步说话?”
李正煜心头一凛,想来是怕惊扰了柳长宁才这般掩饰。他小心翼翼地将柳长宁的手放到锦被里,这才用极轻的步伐朝门口走去。他的声音不高,却有着稳定人心的力量:“出什么事了?”
暗影的声线压得极低,却仍旧可以听到颤抖的尾音:“十王的人马到了京城之外。京兆伊让王爷们带着仆从进城,其余的士兵则卸甲待命。没想到……没想到那中山王竟说是沿途明显可以看到皇上调动兵马的痕迹,怕不带兵就进城性命便会堪忧。”
李正煜的脸上现出凝重的神情,他用食指反复摩擦着下唇:“如今的情况却是如何?”
“十位王爷起码带了十万精兵,如今虎视眈眈地在城门前与京兆伊对峙,就像……就像……”暗影嗫嚅许久,终于觉得将要出口的话实是不妥,只好作罢。
李正煜面无表情地瞧着他:“你是想说,这情景就像是兵临城下一般?”他迈开长步朝府外走去,暗影心中着急,便道:“王爷,要不属下去替您取了罩袍与武器?您就这般过去,实在太过冒险。”
李正煜却道:“等我整装完毕,怕是那十万精兵早已进了城。”他边走边说,脚下的步伐却是纹丝不乱:“怎么不见血手的踪影?”
“血手得了京兆伊的托付,便一刻不敢耽搁地进了宫中。如今,皇上怕是早已得了消息,正与众位大人在殿中商议呢。”他敛着眉目,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王爷是否要先行进宫面圣?”
李正煜斜斜地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尖锐的像是一把刀,寒冷的又像是千年玄冰:“孤心意已决,毋须再多言。千钧一发的关头,又怎能怜惜自己的一条命。”他不等暗影反应。便跨上了高大的大宛马。身后只有疏疏三百名御林军并几名暗卫。但他的气势却像是身后有着千军万马一般。
暗影不再多想,跨上马身便追了出去。
城门之上已是剑拔弩张的情势。李正煜身上还穿着方才来不及换下的家常袍子,一头青丝只用发带束了,松松地垂在脑后。他手中执着的不过是方才副将匆匆递来的一柄寻常的铁剑。然,当他立在城头俯视城下兵马之时,那气势风采却是放眼天下无人能及的。
城墙上风骤大。吹的旌旗咧咧作响。李正煜的发丝袍摆迎风飞扬,更是令人凌然生畏。他的声线不高,却是借着丹田之力将声音传出了老远:“城下众人听令。孤乃先皇三子,楚王李正煜,现特奉皇上之命。上城门与诸位会晤。”
那中山王乃是皇后所生的帝二十一子,平日里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李正煜。但等到他听完李正煜的一番慷慨陈词。心里却没由来地闪过一阵异样。他沉着脸:“速速打开城门便罢,何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我等拜祭先皇。”
李正煜与中山王对视许久,气势渐渐占了上风,但语气却仍旧是谦和有礼:“诸位叔王皆是重光的长辈,重光本不欲出手干预。只是诸位也该明白国之规矩,先有国,而后才有家。重光虽应礼待长辈,更应以君命为先。”他负着双手、肃然屹立。那姿态更是凌然不可欺:“重光真心奉劝诸位叔王,以大局为重,令身后士兵齐齐卸甲。届时。重光必将大开城门亲自迎接诸位进城。”
一旁的汝阳王神情闪烁,他犹豫不决地想要开口,却被中山王一眼瞪了回去。他心中拿捏着。那人既然许诺了他,自会拿出非常的手段。如若不然,自己被他捏着这许多的把柄,也迟早会为小皇帝所忌。至于眼前的李正煜,虽然难缠,但也绝不会主动挑起事端。只要这京城之围不解,城内自然是人心惶惶。小皇帝连皇位都没坐热,必然会向自己服软。再者说,他的眼光扫到身边的几个兄弟,法不责众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最清楚不过。比起犯上作乱的三王,无论是实力还是情节都不可同日而语,皇帝犯不着同他为难。想到这一节,他忽然挺了挺胸,脸上又再一次现出不可一世的神情:“恕老夫难从命,若是这些士兵齐齐卸甲,孤又手无寸铁,岂不是成了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连这条老命此番也要丢了?”
李正煜没想到他竟不管不顾地说出这样一番话,大惊之下脸色稍稍一变,但旋即又恢复了镇定。他脸上波澜不惊,但口气却是加重了不少:“堂堂皇城天子脚下,又岂会让你损了半根毫发?”他的目光化作箭簇在中山王的脸上逡巡游弋,终于道:“还是中山王怕孤做出不利于你的事来?”他语气疏是强硬,也不再客套地称呼叔王,而是以中山王的封号称呼。
中山王瞧见他的眼神,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但是当着身旁的这些个藩王和身后十万大军的面,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自己的威严和面子。他将握着的拳头拢在嘴前轻咳了一声,这才缓缓说道:“孤这把老骨头,死不足惜。但是这九位藩王和十万士兵的性命却是系于孤一身,纵然孤信你,也不能让这些人心生不安。”他微微一顿,脸上舔笑着,让人一见便觉得厌恶:“故而还望楚王体会孤的难处。”他虽被李正煜的气势所惊,但料得他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只要威逼利诱,便能叫他服软。
李正煜用浓黑深邃的眸子静静地瞧着他,未几却是喝道:“来人呐,架箭。”他的声音仿佛也化作了白羽箭,“飕飕”地射了出去,在每一个人脸上留下一片惊恐的阴影。他仍旧是那副温儒雅的模样,仿佛方才的那句“架箭”便如“喝茶”、“吃饭”一般家常,他嘴边噙着个冷冷的笑:“如今这局面,已然出乎孤的预想,开与不开,但要凭皇上定夺了。”他说着,便迈开长步朝城墙下走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忘恩负义

中山王眼中神色不定:“慢着,难不成这样你便要临阵退缩。”然而等待他的却是无边的寂静。他的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砰”地应声而断,心中也变得无比纷乱,前途未卜、后无退路,若是那个人食了言,自己又该如何全身而退?
李正煜虽然在口舌上占了上风,心里却是再清楚不过。如今京城城防空虚,援兵又久待不至,若是那中山王狠下决心带着十万之众冲入宫中,怕是连改朝换代也不在话下。胯下的骏马跑得飞快,他的思绪却比这骏马转得更快。一听说中山王召集了九位王爷进京拜祭皇帝的消息,他便让刘得远带着虎符去了最近的军营。他心中微微一酸,见到虎符的那个瞬间他才明白了皇帝对他与李正炽的感情有多深,才晓得皇帝为了他二人的将来又付出了多大的心力。
徐长海向来是一副阴恻恻的样子,他素日见了,总疑心他是否暗中别有图谋。如今,才幡然悔悟,有了这么些道貌岸然的官员权贵做反衬,他倒成了最忠心耿耿的那个。徐长海红着眼睛将皇帝的一番遗言同他说了,又从怀中郑重其事地取出了一个才巴掌大的漆盒。他妩媚的凤眼在夜里熠熠发光:“皇上临走前将这盒子托付给了奴才,让奴才在紧要的关头交给殿下。这些日子以来,纷争变故层出不穷,奴才几次三番都将这盒子取了出来,却想着这并不是什么万不得已的关头,还是等等再说。”他许是因为激动,胸口便不住地起伏着:“奴才今日听说中山王领着十万大军朝京城而来,以他的为人,定然是来者不善,这便巴巴地将这盒子给您送了来。”
李正煜从他手中接过了盒子,浓眉轻挑:“这里头装的是?”
徐长海答得亦是恭敬:“虎符。”
李正煜不由得大惊失色:“父皇竟将它给了孤?”
徐长海笼着手,脸上神情甚是哀戚:“皇上当日曾对奴才名言。他这一走,唯一放心得下的便是殿下。他那段时间极是为难,权衡再三,在两位殿下之间终是难以取舍。最后还是那东方先生夜观天下,说是五殿下为君、三殿下为摄政王才是最稳妥的方法。皇上才终于定了下遗诏。至于这虎符,他也是一开始便定下了要交给殿下您。只是天下兵马大权兹事体大。他不愿意落人口实,便让奴才暂时代为保管。”
李正煜微微仰起头来,负在身后的左手亦是用力。他的声音暗哑难闻,脸上的神气却是一如既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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