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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径渊不再看他,酒劲让他温润的面容泛上红潮,他颇不耐地甩掉了白狐裘,冷冽的夜风似乎也不能让他清醒,白衣男子皱着眉,自顾自又开始喝酒。酒杯碎了,他索性抓起坛子,那样的举止却没有一丝粗俗,反而衬得他在高雅中多了些不羁。
梦洄口中的“他”,大概便是这样的男子吧?她服下毒药的时候,可曾有过半点不舍和害怕?
沈流岚苦笑,他依稀还记得在同样明月如霜的夜晚,她靠着他,纱衣下透出薄薄的体温,她专注地听着他吹箫,眼底有轻柔的微光……
若是他再一次为他吹箫,他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仿佛是受了这个念头的蛊惑,他手里的纯钧轻巧地扫过树枝,寥寥几剑,竟就削出了一支长箫的形状。
手腕不断翻转,长剑犹如行云流水,蓝袍男子突然收剑,右手准确地握住了从半空落下的箫身。
沈流岚提气纵跃,挑了根较为结实的树枝坐下,木箫横在嘴边,一段曲调缓缓逸出,毫无哀伤和惆怅,只是一片空旷,仿佛他的心已然化成了绝望的虚无。
肩上的袍子无声地飘落到地上,他穿着素白的单衣,月影映在他的锁骨上,江南第一剑客的面容显得虚弱而苍白,不复平日的凌厉。
白衣男子原本一直埋头喝酒,此刻因箫声而略略扬起脸,难怪浔儿会因为他连灵石都弃之不顾,这个仿佛会溶进月色的男子,哪怕是如此的落寞的模样,眼角眉梢却仍旧是常人所无法比拟的孤傲清远。
他,必定也是爱极了梦洄,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啪!
一个酒坛从喻径渊掌下飞出,平稳地掠向树梢,沈流岚轻描淡写地伸手接住,两个人的力道都是不小,却没有一滴酒洒出。
“你能保证照顾浔儿一辈子么?”喻径渊看着同样借酒浇愁的男子,忽地开口。
“呃……”好像是被烈酒呛到,沈流岚顿了顿,他头疼地抓了抓黑发:“你可真会把担子推给别人啊。”
“浔儿她是真的喜欢你,她很单纯,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白衣男子的目光由于醉酒而有些悠远,他的声音在夜里散开,低沉轻缓,每一个字似乎都叩到沈流岚心底:“而梦洄……我想,她无法同你回江南了。”
“……”沈流岚出乎意料地沉默下去,这一番话说得他无可反驳,酒坛已然见底,他的神智不由得阵阵发木。
他知道,那个紫衣少女永远离开他了,手指颓废地松开,木箫坠地。他重重地靠在树干上,黑发披散,衬着他颊旁微醺的酒意竟然是俯瞰天地的俊美。
两个人一时都不再说话,庭院里唯有酒坛交错,转眼间十几坛烈酒便悉数消失。
到底是重伤未愈,沈流岚的酒量不过平时的五、六分,视线开始慢慢模糊,他的身体贴着树干歪倒,凌乱的发散落在颈边,他闭了眼睛,无意识地跌落下来,仿佛断了线的风筝。
“你这算什么江南第一剑客……”
白衣男子嘲弄似的笑道,他纵身而起,手指抓住了沈流岚的衣领。左脚踏到树干上,他想要借力,但大量的酒让他的步法不由虚软,要站稳已是力不从心——喻径渊眼中的光芒忽地黯淡,这一下不过是个缓冲,两人一齐直直摔到地上!
一声闷响,溅起四散的尘土。两个名动天下的绝世男子却是谁也未醒,就这样在树下沉沉睡去。
、第七章 月落星稀天欲明【叁】
“少庄主,三小姐醒过来了!”时间不过刚至辰时,化蝶山庄里便传来了一个欣喜的声音,青龙强压着心底的雀跃,彬彬有礼地推开了庭院的门:“少庄……”
他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面前的景象令素来以精明机变著称的青衫男子瞠目结舌,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阳光暖意融融地照在相卧而眠的两个男子身上,喻径渊的头不偏不倚地靠着沈流岚的肩窝,光线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向下,一路滑过他菱角般的薄唇,滑过两个人几乎是缠在一起的黑发,直到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他的手随着沈流岚的呼吸起伏,孩子般微蜷着,当是劳累多日后短暂的休憩。
沈流岚的眉头依旧是蹙起的,也许是为了什么人而担忧,也许是被白衣男子半“压”在身下而觉得不舒服,但却丝毫不让人觉得落魄,反而是给他一贯冷定如铁的气质中增了抹人情味。
这,这这这……青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觉得无比惊愕,虽然自古便有断袖之风的传闻,可是,他从来没听说过少庄主有这种癖好啊!
仿佛是被青龙的喊声吵醒,喻径渊睁开双眼,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白衣男子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掸掸衣上的尘土:“出什么事了?”
寒风掠过他的身体,喻径渊忍不住轻咳了几声,看来他这宿疾要彻底拔除是不大可能了,只能先用温和的药石调养着。
“三小姐醒过来了。”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青龙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他把狐裘递给白衣男子,道:“现在夫人正陪着她。”
“多谢了。”喻径渊点头,昨夜锋芒毕露犹如出鞘利剑的白衣男子恢复了往日里的温和,他瞥见青龙表情中的宽慰与庆幸,便笑道:“劳你费心了,青龙使者。”
“少庄主客气了。”青衫男子笑得儒雅,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幸好是自己误会了,不然……
喻径渊披上了狐裘,用绢帕拭去了唇角的血沫。他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后内力已压制不住淤血,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浔儿发觉,他将苍白的嘴唇咬出了少许血色,确定毫无破绽后才道:“我们立刻前往浔儿所在的地方。”
“是。”
“等一等。”
两个不同的男音碰撞在一起,令青龙忍不住挑起了长眉。他这早上遇见的倒霉事还不够多么,怎么连回答少庄主的吩咐都不能顺顺利利地回答完。
蓝袍男子揉着太阳穴,身体仍是漫不经心地斜倚着树干,凌乱的黑发被他简单地束起,使他近乎妖冶的面容显得凛冽了不少。宽大的袍子遮住了他日渐消瘦的样子,他谨慎地整了整衣摆,这样的话,大概那个明丽的少女便不会发现了吧?
“我和你们一起去。”沈流岚的语气理所当然,他稍微活动了下酸麻的筋骨:“事情毕竟也有我的原因。”
可是,当三人匆匆赶到梦浔的所在时,却是意料之外地听到一个女孩子为难的声音:“母亲,我不能说,这实在太残忍了,我不愿意相信。”
“浔儿,你也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季清婉坐在梦浔的床边,安抚地望着女儿:“你想瞒渊儿多久?他迟早都会了解到的啊。”
碧衫少女的小脸涨得通红,看得出她气色虽不甚佳,但精神却还充沛,她伸手使劲摇晃着母亲的袖子,可怜巴巴地哀求道:“母亲,你再想想办法,求求你想想办法。”
她明显是焦急得乱了方寸——她自己的灵力和医术已是超越了母亲,甚至灵石化蝶亦用作了药引,这世上,不会再有可想的法子了。
“是梦洄的事么?”门扉被轻轻叩响,喻径渊迈步走进,他开口询问,眉宇间有掩不住的忧切:“浔儿,你好些了么?”
“嗯。”梦浔笑着点了点头,那样的笑容澄净美好,然而当她触及到沈流岚的目光时,忽地便瑟缩了一下,心虚地不敢看他。
是她的力量不够,无法将梦洄姐姐治好。他如今一定很失望吧……他,一定是讨厌她了吧?
“母亲,梦洄她……”喻径渊不安地开口,到这一刻,他的声线已经开始颤抖,那个紫衣少女在他怀里的重量是那么轻,好像随时会化作纷飞的蝶,头也不回地离去。
“哥哥,梦洄姐姐不会有事的,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说谎的啊。”接过话头的却是梦浔,她轻松地笑着,只是暗自攥紧了手指:“所以……”
“浔儿,别再说了。”白衣男子的口气竟似呵斥,令她的眸中墓地腾起一丝慌乱,喻径渊温润的面容如同被寒风浸透:“那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
他不能再失去浔儿,如何也不愿让浔儿去冒险……梦洄,对不起。
“不是的哥哥!我没有勉强!”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神色惶然,恍若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固执地辩解着。
喻径渊看着妹妹,看着她眼底的恐惧,忽地明白过来——他的妹妹是在害怕啊,怕她说治不好梦洄后,沈流岚会迁怒于她,她不知该怎样挽留住他,只有用这样笨拙的方式。
哪怕她,仅仅能得到他一瞬的侧目,亦是心满意足。
“浔儿,我都知道,没有关系的。”他心疼地抱着妹妹,让她像小兽般伏在肩头,感觉到她的无助,他的语气不由放得极其轻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他不会怪你。”
梦浔的身子一震,眼泪扑簌簌地打湿了白衣。
季清婉目光欣慰,幸好她的女儿在忍受了那么多之后,还能有一个默默保护她的哥哥给她最深的温暖。
“渊儿,我把实情告诉你。”她起身向门外走,顺便若有所思地沉吟道:“青龙,你把煎好的药给阿雪送去,她都照顾梦洄一整天了。”
青龙领命,飞快地去了。喻径渊拍了拍梦浔的肩膀,也随着母亲离开,屋子霎时便静了下来,或许,静得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沈流岚率先打破了沉寂:“你因何要割开动脉?你习医,怎么会不懂气血亏缺的害处?!”
心里翻江倒海般地痛,他几乎是怒视着她,口气愈发地严厉。沈流岚觉得眼眶泛起阵阵酸涩,原来,他习惯了她的温暖,不强烈,不张扬,如同这个碧衫少女般纯澈绵长,细致入骨。
“因为……”梦浔偷看着他的神情,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生气的缘故。他果然还是讨厌自己了……她不由十分沮丧,声音变得闷闷的:“要开启化蝶的力量,山庄之血是唯一的钥匙……”
“就因为这样?”他不可置信,向来引以为傲的理智被消磨殆净,在她面前,他无法伪装成冷漠的样子,蓝袍男子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好……痛……”她低低地痛呼,沈流岚这才如梦方醒地放开了她。梦浔抬眸,眼瞳中漾开柔软却复杂的水光,她在笑,可是那抹笑意分明是难过至极,我见犹怜:“其实,是梦洄姐姐的病不用化蝶便治不了。”
“我怎么可能用哥哥的血,他已经够累了,我只想他好好休息。但是,我也必须要救梦洄姐姐,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和失去她比较的话,我所付出的,又算得了什么呢?呵,能救回她,真的是苍天眷顾。”碧衫少女喃喃道,长而黑的睫毛低垂,清丽绝伦。
“我很笨吧,如果我的医术再精进些,或许一切都会顺利了……都是我搞砸了……”深吸一口气,梦浔把手指绞在一起,小脸上满是自责与懊悔。
她,究竟还想揽多少错到自己身上?
沈流岚毫不迟疑地伸出手去,包裹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凉,令他忍不住皱眉:“梦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他的掌心温热,有着长年练剑而磨出的薄茧,让少女骤然有了想哭的冲动,她强忍着开口:“沈流岚,我想,只要我把一身的灵气渡给梦洄姐姐,她便会和常人无异。”
“你说……渡给梦洄灵气?”他主修剑术,但多少了解些术法,知道灵气不可随便转换:“为什么?”
“梦洄姐姐被毒伤了心脉,哪怕醒过来心智也只能停留在五、六岁,她不会再记得我们……不会再记得你。”
沈流岚蓦地惊住。遗忘么……真够干脆,对梦洄是种解脱罢,但对于他,却是永远不能释怀的痛。
她说她不曾爱过他,他一直没有全信。她的一颦一笑,真真切切,哪怕是演戏也无所谓,他告诉自己。然而,她若忘了,他们的曾经便是散成了虚空,以后漫长的岁月,再不会有人陪他忆起。
那是残忍铺陈的,无可奈何的仁慈。
“我不想让你不开心,大概这一次,梦洄姐姐就会看开,随你去江南。”梦浔笑笑,目光清澈而坚定,她的眸中闪烁着明媚的期待:“江南定是极美的,我也想要去看看啊……”
“渡了灵气的话,你会怎样?”她的语气轻松,却令他感到了隐隐的不安。
“嗯……没事的。”她回答得飞快,好像再慢一点就会有什么溜走一般。碧衫少女侧开脸,然而接着,男子修长有力的手指便扳住了她的面容,强迫她看自己,他眼中的黑暗仿佛看透了她,沈流岚开口,一字一句像从牙缝中挤出来:“告诉我实情。”
世上大概没有比她更不会说谎的人了,她以为她能骗过他么?
“只是会比别人体质弱一些而已。”她的睫毛惊惶地颤动着,脸色苍白。哪里是“弱一些”,若是没有了灵力护体,恐怕最普通的伤寒都是致命的。
“梦浔。”他突然开口唤出她的名字,一股力道凭空拉住了她的肩膀,沈流岚将碧衫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