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怎么元帅你从未教过霁少爷扎军营?”宋清平满怀疑惑,他看见风梓霁忙前忙后,却只能给那些扎营兵打打下手。
“本帅压根就没想让霁儿上战场。”风陵川一个头两个大。
“霁少爷做得很认真。”宋清平看了一会儿又道。
这就更令人头大了。霁儿学得专注,甚至顾不上去擦一把脸上不断流下的雨水,湿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更显得身形单薄。风陵川心疼儿子,怕他淋病了,又舍不得打击他的积极性。
正自焦头烂额,便看到鸿儿扎好了一个帐篷,正准备去下一个需要扎帐篷的地方,忙叫了他过来,“鸿儿,你去告诉霁儿,只需要做自己的本份就行了,这些事情不用他操心。”
独孤鸿认认真真想了想,直接跪倒在雨地里,“禀元帅,您这若是军令,请直接让传令兵去传达给霁少爷。若是让属下去劝说……实在是任重而道远,属下自问能力有限,难以办到,请元帅责罚属下,另觅贤能。”
他不是没有劝过霁儿,怎耐霁儿这个犟脾气,他算是领教了。心甘情愿听你话的时候,怎么管教都行,犟起来的时候,口服心不服,嘴里答应了,你一转身,他照干不误,能把人给气死。
“你……”风陵川指着独孤鸿,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说得都是些什么屁话,不就是劝说两句吗?什么叫任重道远,“你这做哥哥的,自当尽职尽责管教好弟弟。”
“鸿儿愚钝,还请父亲不吝赐教,教教鸿儿这管教之道。” 霁儿只是坚持要学一些野外生存的必备之技,又没有做错事或干坏事,他没听劝,还能打他罚他不成?所以,“管教霁儿”这烫手的山芋最好是怎么接的,就怎么送回去。
风陵川一肚子火,整个风家军,整个风雷,敢顶撞他的,怕是只有独孤鸿一人。此时手里若能有块板子,真是恨不得打烂他的屁股,疼得他哭喊求饶。转念一想,自打独孤蓝带着鸿儿闯入他生活的那天起,基本上每次见面,鸿儿都对他恭恭敬敬,敬畏有加,可是一旦开口说话,却总是带着三分火药味。真搞不懂,独孤蓝一天到晚给这孩子喂的都是些什么!
现在,鸿儿把台面给他抬得这么高,不做点什么,怎能显出他家长的威严?
可是,他曾见识过霁儿的倔强,而且霏儿出事之后,他们父子之间,被划上了一道深深的伤痕,有了隔阂,不再那么亲近……若是强行下令,又实在不忍心。
思来想去,头大如麻。
片刻之后,风陵川手中的油伞忽然掉在地上,他一把捂住胸口,“本帅觉得胸口绞痛。”
没人扶他,站在一旁的宋清平和跪在地上的独孤鸿,都颇有些不屑地看着他,脸上表情分明是说:还以为大元帅能有什么高招来对付儿子!原来也不过如此。
装病不像,这脸可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风陵川手一挥:“叫军医风梓霁前来给本帅看病!”吩咐完这句,黑沉着脸,头也不回地往大帐的方向而去。
宋清平抚了抚额,忙跟了上去。
独孤鸿一愣,父亲没有叫起,他不敢起来,看这情况,他得在这人来人往,大雨如柱的军营内长跪了!
风梓霁抱着药箱赶到大帐的时候,整个人干干净净地。
放下药箱上前两步,半跪下来,为父亲把脉。
风陵川仔细打量着儿子:
来之前,特意换了干衣服,除了下衫被地上的雨水溅上了不少污泥,其他地方都理得整整齐齐。头发还很湿,便挽了发髻,用绸带束了起来。
风陵川生气,霁儿怕淋雨会让他担心,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来掩饰。头发是湿的就敢挽起来,不怕得风寒吗?霁儿这身体,如果得了风寒,比一般人更难冶。
风梓霁仔仔细细地把了脉,又看了风陵川的气色,眼神一片迷茫,“元帅,您的脉象正常,没有生病!”
风陵川本以为随意糊弄一下就过去了,按理说,他是父亲,在家里,父亲说的话就是圣旨,不管对与不对,儿女都必须听从。他说生病,那就是病了,儿子就得好生伺候着。
可是心思单纯,心无杂念的霁儿还是个较真的孩子,一语道破玄机。他的面子上很挂不住,怎耐霁儿偏偏还称呼他元帅。
“爹爹觉得胸口绞痛。”风陵川嘴硬了一句。
风梓霁又把了一次脉,再详细询问了一番,眼神一如既往地迷茫,“元帅,您并未生病。”
他都自称爹爹了,居然还叫他元帅!他是没有生病,可是……
风陵川越想越气,一把抓了风梓霁起来,按在腿上,照着屁股“啪啪啪”就是几巴掌。
风梓霁被打懵了,从风陵川腿上爬起来的时候,满脸通红,不住地拿眼往外看,刚才声音那么响,总觉得外面的守卫都听到了,真是丢脸死了。
只是几巴掌,屁股便疼得发麻,父亲说心绞痛啊,怎么力气还这么大?疑惑地看着风陵川,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要挨打。只能乖乖跪了下来,等着聆听父亲的教训。
☆、谁先服软
风陵川走到儿子面前,手一探,摘下了霁儿头上的发带。
扭成一股股的湿发全都散落下来,搭在肩上。
风梓霁脸色一白,颤抖着声音叫道:“元帅……”
“叫爹爹。”风陵川的声音其实很温和,风梓霁却又控制不住抖了抖。
“爹爹,霁儿没有不爱惜身体,霁儿提前服了去湿寒的药丸,不会生病拖元……爹爹后腿。”
这孩子,怕什么呢?风陵川很肯定自己一点都不凶。
他虽心疼儿子,但是这十多年来,在外打仗的时候居多,真正和儿子相处的时间很少,每次回家,只知道儿子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但是父子之间,少有机会谈心,他并不太清楚儿子真正的想法!
风陵川坐回几案边,心不在焉地看书。心中盼着霁儿能像以前那样,自己找机会,蹭到爹爹身边来,哪怕只是给爹爹磨磨墨,倒杯茶,也开心得什么似地。
但是霁儿一直端端正正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偶尔抬起头来往他这边看看,也是眼神茫然,没有焦点。这让风陵川的心中很是郁闷,霁儿到底把他这个老爹看进眼睛里去了没有?
他宁愿霁儿恨他,跟他大闹一场,也好过现在这样,不亲不疏,不冷不热。
雨越下越大,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而搭建营房仍需一些时间。
风陵川命霁儿站到一边去面壁思过,自己则在昏暗的油灯下仔仔细细地翻看军报。
丰州现已被燕军围困,存粮最多还能再维持一个月。用来防御的弓箭滚石也所剩无几,情势十分紧迫。
这已经是第三封八百里加急快报了。丰州的将士和百姓正拼死抵抗,只盼着风家军能早日赶去救急。
可是,就算一路急行军,大军赶至丰州也还需要三十来天,怎耐现在大雨又下个不停。
风陵川仔细翻看丰州的地形图纸、周边城镇的详细情况,以及探子送回来的最新探报,思索着作战计划。
其间,宋清平进来,默默地坐在一旁帮他整理文书。魏明阳也进来了几次,但是元帅在分析军报的时候,谁都不敢打扰他。
魏明阳几次张口,都没敢说出话来。转头看了一眼披散着乌发,挺直地站在角落里的霁少爷。这一个,尚能站在大帐内,那一个,却是跪在雨地里。
天色渐晚,魏明阳在帐外徘徊良久,终于看到霁少爷从大帐内走了出来。
撑起油伞递过去,躬身礼让霁少爷离开之后,忙掀帘进帐。
风陵川已经收好地图,跟宋清平闲聊起来。
魏明阳看着懒懒地斜靠在草垛子上的元帅大人,感情他早把那一个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主上,鸿少爷还跪在外面呢!”一不留神,嗓门挺大,话一讲完,自己都吓了一跳。
风陵川刚刚大费了一番头脑,正自养神,被魏明阳一咋呼,很是惊诧地坐起身来。好半天才搓了搓手,“你去叫他起来。”
魏明阳满心欢喜地应了声是,正要出去,却听风陵川又说道:“起来以后,让他直接去马房给我喂马去!”
喂马?发配也得给个理由吧!
“愣在这里干什么?风雷那笔账我还没有跟他清算!且让他醒醒神去。”以风陵川对独孤鸿的了解,再怎么着急冲动,也不至于莽撞到陌生人递给他的东西,看都不看一眼就带走的程度。这其中到底有何隐情?鸿儿从未提起过。
魏明阳不敢争辩,躬身退出帐外。
宋清平这才狡黠地一笑,“大元帅,不至于吧,跟个孩子赌气。”
“本帅赌什么气?”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元帅明知鸿少爷想上战场杀敌,却命他留在后方喂马。鸿少爷看到你威风凛凛,驰骋沙场,必定会心急眼红,前来求你带他一起。你这不就是赌了一口气,想看看最后到底谁能争得过谁。想让他主动跟你服个软吗?”
“是又怎样?明知道我们两个都是钉子,偏跟本帅硬碰硬地来。”
“他是你儿子,想让他听话服软,直接提溜过来,多揍几顿,打也打服了。用得着这么麻烦?”
“哼,这小子说话,火药味十足,越揍越毒舌,老子换种方式,看不把他给扳过来。”
“我看难!”
独孤鸿静静地听着魏明阳传达命令,并不多话,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他很清楚,自己没有追问为什么的权利。
捂着酸麻胀痛的腿慢慢站起身来,谢过魏明阳后,径直朝马房的方向走去。
魏明阳惆怅不已,却又无可耐何。
一个瘦精精的小个子男人,将独孤鸿迎了进去。这人二十岁上下年纪,长相虽普通,一双眼睛却精亮有神。
看见他身上的湿衣服不断往下滴水,忙拿了套干衣服来给他换。
“我说独兄弟……”
独孤鸿一头黑线,“大哥,小弟不姓独。”独兄弟,还毒兄弟呢。
“可你也不姓风啊!你真是元帅的儿子?”
“或许是吧!”
“什么叫或许是?长得那么像……话说回来,元帅怎会舍得让自己的儿子来做喂马这样的小事?”这马倌无疑是个八卦男。
“元帅不是一向都擅于用人之长吗?也许他觉得我适合做这个。”
“那你一定是学不好武功兵法,才会被父亲嫌弃……没事,别难过,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
独孤鸿换完衣服,低头不语,这位大哥的话可真多。
“听说你顶撞元帅了!大哥可真佩服你,元帅治军极严,我们都很敬怕他,只有你不怕他。”
“我也怕的。”怎么可能不怕!怕他用不理不睬、视若无人来收拾他。怕他那藐视的眼神和冰冷的话语。再说了,哪次顶撞不是以自己屁股开花为代价?
“既然怕,就多撒撒娇,耍耍赖。少讨些责罚上身。”这马倌也是一个贴心大哥。
“我不会撒娇耍赖。”
“那至少不要跟元帅顶嘴。”
“我控制不了。”这是大实话。这么多年养成的相处之道,岂是想改就能改的?
马倌还想说什么,独孤鸿忽然听到一丝异样的响动声。
外面雨声很大,动静极其细微,可是他的听力毕竟非同寻常。
一阵风从面前刮过,马倌眨了眨眼,眼前之人已经消失无影了。起身追至门口,外面风雨飘摇,黑乎乎的一遍,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天!这么俊的功夫,居然跑来喂马??
独孤鸿追赶着前面那个身影跑出马场。
身上又被淋得透湿,随手提过来的灯笼在风雨中摇荡不定。
把灯笼提高一点,借着那微弱的光亮,独孤鸿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目。
“原来是你……”
嘴角上扬,能在这里见到他,真是打心底里高兴。
岂知世事难料,随着这个人的到来,一个个谜团得以解开。彻骨的疼痛正慢慢向他侵袭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何论功过
大雨整夜未停,天刚蒙蒙亮,便听到外面马蹄齐踏,马声嘶扬。
独孤鸿翻身起来,奔出帐外。
一队骑兵从他面前飞驰而过,马蹄翻起来的雨水污泥溅了他一身。
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靠到了他的身旁,“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风陵川居然封了你的气海穴。几乎把你变成半个废人!”
独孤鸿皱眉,并不答话。
“风家军在雨停之前会暂驻原地。风陵川已经一马当先,亲自带着五千精骑兵先行一步,直奔丰州而去。”
“我有预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你现在又可以预见到危险了?”来人的声音浅浅地,透着一股阴寒,“也是,调养了四年之久,也该有所恢复了。头疼了一整夜吧!你在我面前百般忍耐,不声不响。是在防备我?”
独孤鸿侧过脸来笑了笑,“我一直都依赖你。”
风陵川顾不上凶险异常的道路状况,强行穿过泥石滚落的峡谷山道,一路快马加鞭,不分昼夜。
中途停下来休息打尖,魏明阳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与土,正准备拿起牛皮袋来喝水。一股凛冽的掌风袭至他的左腰处,魏明阳不疾不徐出招反击。
只是一片树叶落地的时间,两人使出小擒拿手,迅速过了十来招。
哦,自己人。
魏明阳看清对方的来路招式,不再出狠招,翻转手腕避过两招,手一探,一把扯下了那人脸上的面具。
那人眨了眨眼,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魏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