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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学来的偷偷摸摸的坏毛病,自己说,该不该挨打!”风陵川并不退让。
风梓霁脸一红,他并非要逃避责罚,只是,他不想父亲用这个打他,感觉像是在教训几岁的小顽童。
一掸子抽到手臂上,“不许磨蹭。”
风梓霁揉了揉火辣辣的手臂,无耐之下,只得起来,走到条案边。
抽掉汗巾,褪下裤子,刚露出两个臀瓣,便已经连耳根子都羞红了。
见儿子乖乖趴好,风陵川扯了裤头往下拉了拉,这才扬起掸子抽了下去。
啪,啪,啪,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回响。
一记就是一条红肿起来的肉檩子,臀肉随着起伏的掸子颤动,疼痛由表及里,扩散开来。
风梓霁紧紧地拽住桌沿,告诫自己不要乱动。
疼爱归疼爱,可是收拾孩子,风陵川绝不手软。
虽然只是一根掸子,风陵川手上使力,还是打得风梓霁痛不欲生,眼泪止都止不住地往下淌。
见儿子又咬紧下唇强忍,风陵川狠抽了一记之后,呵问道,“可知道错了?”
霁儿松开下唇,被紧随而来的一记抽得低声呜咽起来,一边憋住抽泣,一边大声回答,“霁儿知错。”
又抽了几记,“以后还敢不敢再犯?”
“不敢了。”
风陵川见儿子的屁股上布满横七竖八的红杠子,有些地方抽得重些,已经开始淤青了。
一时心疼,丢了掸子,拉儿子起来,用衣袖帮他擦掉眼泪,“告诉爹爹,你错在哪里?”
“霁儿不该偷爹爹的令牌。爹爹英明神武,一定能救哥哥,霁儿不该不与爹爹商良,自作主张。”
风陵川被儿子真心实意的一句“英明神武”夸得头冒冷汗。战场上风云变幻,此次一战,其实也是孤注一掷,连他都没有必胜的把握,霁儿却对爹爹信心十足。这单纯的孩子,叫他怎么忍心让他亲身经历这残酷的战争?
“你的确不该偷拿令牌,霁儿,好好记住,以后要想什么东西,不要偷偷拿,跟爹直说,若你不想说原因,爹也不会问。但凡你想要的东西,只要爹有,就一定会给你。”
风梓霁鼻子一酸,眨巴着眼睛,侧过小脸,轻轻靠在爹爹宽敞坚实的胸膛上,仔细聆听着爹爹的心跳声,爹爹曾说,他的心,只为霁儿而跳。
回到自己的房间,风梓霁抱住膝盖,将自己蜷缩在床角。
心中说不出的彷徨与无助。
爹爹这么信任他,把心都交给他了。可是他却有一个天大的秘密,一直都不能,也不敢告诉爹爹。
他好害怕,日后爹爹若是知道了这个秘密,得震惊难过成什么样子,而他又将怎样面对父亲?
独孤鸿醒来的时候,似乎闻到了小树林清新的味道。
费力地睁开眼睛四下打量,他居然没有在军奴房里,也没有在旗杆之上,而是躺在一个低矮的小木房中,透过旁边那扇支开的小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
这是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一日,他举目遥望如血的残阳渐渐西沉下去,身子慢慢地冰冷麻木到没有一丝温度,恍惚中,只感觉自己正一脚踏入鬼门关中。
悄悄在心中对弟弟说了无数次对不起,哥哥坚持不下去了。念着念着,就昏了过去……
伸手摸了摸胸口,那两条鞭痕,已经上过药了,可是强烈的刺痛,仍旧如影随形地伴随着他。也是在提醒着他,他并没有死,而是活下来了。
屋内,只有他一个人,桌上,放着一只水壶。
口好干,嘴唇上全是裂开的口子,勉强伸手去够那水壶,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稍稍探起身来,牵扯到伤口,太阳穴突突地跳,眼前一阵阵发黑。
勉强支撑着坐起来,喘了息了好半天,才起身去提起水壶,壶是空的。
心中说不出地失望,只得扶着木墙推门出去。
母亲独自坐在小屋外的石凳子上,不知道已经坐了多久了,只看到绸纱的裙裾被树林里潮湿的泥土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气。
鸿儿的脑海中,满是那日他被吊在旗杆上,母亲望着他泪光盈盈的样子。
本以为自己听到了父母那番对话,早已心如死灰。可是母亲这落寞的样子,却更惹得他心疼。
独孤鸿轻轻转身,去到厨房。
黑漆漆的小厨房内,有一方小灶台,灶上,静静地躺着两只鸡蛋,此外,再无其他可以吃的东西了。
默默地蹲在低矮的灶旁,在灶内搭起树枝,开始生火。
膝盖顶着胸口,鞭伤又裂开了,疼得鸿儿一头冷汗,心烦意乱。
鸿儿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想着,没什么大不了的,疼习惯就好了。
灶膛里燃起了忽明忽暗的柴火,映照地鸿儿苍白的脸也似乎有了一丝血色。
水开始在锅中欢快地翻腾,鸿儿将蛋打了进去,用小火慢煮。娘亲只爱吃七成熟的糖心蛋,鸿儿小心地控制着火候。
端了冒着热气的荷包蛋放在石桌上。鸿儿半蹲下去,“娘,外面湿气太重,坐久了伤身,您先吃点东西吧!”
独孤蓝并不看儿子,随手端起碗来便往地上倒。
独孤鸿惊呼一声,伸手去挡,手被滚烫的水烫得通红。可是,却没能挽救得了那两只可怜的荷包蛋,直至落在地上,溅出里面嫩嫩的蛋黄。
一丝雾气浮上深棕色的眸子,急忙垂下长长的眼睫遮挡,可是他的小动作,又哪里逃得过母亲的眼睛?
独孤蓝看着儿子,冷冷地哼了一声:“委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抹微光
“嗯。”独孤鸿轻声应道。在母亲面前,他从来不会刻意讨好或伪装。可是每次都会为自己讨来重重的一耳光,今天也不例外。
独孤蓝揉了揉打得发麻的右手,抬起儿子的脸来,“若不是娘亲和隗爷爷拼死拼活救了你出平州城,你现已经血尽人枯,被吊死在旗杆子上了。”
讲完这话,她很清楚地捕捉到了儿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和失望。不禁冷哼道,“长得到是越来越像你父亲了,可你怎么就是学不会他的冷血无情呢?不惜牺牲你去祭旗,却始终对你不闻不问。”
“祭旗是鸿儿自愿的。”
“自愿?我看你是灰心丧气了,无论你付出多少努力,风陵川始终没有给予你一丝父亲对于儿子的关爱……看来留风梓霁活在世上,终究是个祸患。”
“娘,你想做什么?”独孤鸿紧张地拽住母亲的衣袖。
“你说呢?”独孤蓝看见儿子这个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霁儿是我弟弟。”
“呵,你弟弟,风陵川当你是他儿子了吗?”
“无论如何,鸿儿是风梓霁的死士,如果娘亲杀了他,鸿儿定会为他陪葬。”
“混账。”独孤蓝又抽了儿子一耳光,“心慈手软,风梓霁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要这般维护他?你难道不知道,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独孤蓝伸手在鸿儿的小腹处一按,鸿儿猝不及防,“啊”地一声惨呼。
“疼吗?”
独孤蓝这是明知故问,鸿儿已经疼得满头大汗,直不起腰来了。
“你一出生,鬼方族长就在你的体内植入了一团真气,以便控制我们母子。若你不听话,族长和长老一起施法,定会疼得你死去活来。你现在得回到风陵川的身边,想方设法牵制他,如果他不能为我鬼方族人稳稳地占据一方土地,我们母子二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就算不能让他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你这个儿子,至少也要同情你,若他能够念及骨肉之情,想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痛死。”
独孤鸿惶恐到有些失神。体内气息乱窜的巨痛,他曾经体会过,真是生不如死,原来那竟然是鬼方族长植入他体内的真气。
而他从头到尾都只是鬼方族长捏在手中的一枚棋子。
独孤蓝转身走进树林中,对随后跟过来的隗老头道:“隗叔,守好鸿儿,等着风陵川来接他回去。”
“神女,您怎知风陵川一定会来?既然要回去,又何必多此一举逃离平州?”
“令牌在我们手上呢,风陵川为防我们乱用令牌,一定会来找我们,我已经给风陵川手下的探子留下了线索。我能看出来,不管风陵川承不承认,潜移默化这么多年,他的心中,已经有鸿儿的位置了。可是鸿儿这孩子心软重情,他听到了我们那番对话,肯定不愿留在风陵川身边,成为父亲的牵绊。现在,我逼他回去,但却不能让鸿儿对风陵川产生感情,要不然,只会坏事。”
“可是倘若风陵川将鸿儿被救的真像告诉了他,鸿儿岂不是会怪您欺骗他?”
“鸿儿已经失望了,他不会再问。风陵川向来自傲,他也不会说。”
隗老头双手合十,目送神女渐渐消失在阴暗潮湿的森林中。
回到小木屋前,独孤鸿仍然呆站在那里,只不过手中多了一个面具。
鬼方族有四大长老:“刑天”“夜叉”“判官”“辟邪”,每名长老,都拥有一个独特的面具。
独孤鸿曾经受过三年魔鬼般的训练,十一岁时,凭借无人能及的武艺和施术能力,在鬼方族十年一度的长老大会上打了个通关,一举夺得首席长老——刑天的位置,成为了鬼方族历代最为年青的长老。
刑天长老的面具叫青奴,只不过,他一直不愿戴那青奴面具。
青奴面具长期浸泡在离魂水里,通体润泽,萤光闪闪,最重要的是,它会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味道,是刑天长老用来控制别人心神的工具。独孤鸿却偏偏不爱使这阴暗的手段。
独孤鸿将一把锋利的匕首藏进靴中,他需要找寻到一个最佳时机,戴上青奴面具。从此,将俊脸掩藏在面具之下,为奴为鬼,不再让自己有喜怒哀乐。
平州城外的齐军大营内,风陵川的信件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齐裕王姜佑的手中,脚下,是那面染满鲜血的大旗。而姜裕的额头上,青筋暴起。
洋洋洒洒三大篇信纸,看来是宋清平那家伙代笔的,通篇都是华丽的辞藻,其实中心内容只有一个,应该是风陵川的原话:风某已经将燕军逼退至雄踞关外了,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攻进关来。旗也祭过了,王爷若肯依照合约,联晋抗燕,便请即刻领军绕过阴平山,绕至燕军后方见机行事。若是王爷铁了心要报仇血恨,以命偿命,风某也不怕跟你拼命!
待得齐裕王带兵起程,风陵川一把扯了宋清平过来,令他随同自己一起去寻独孤蓝母子。
要知道,这几天宋大军师一直喋喋不休地给他分析独孤蓝母子逃匿在外的种种坏处,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
“独孤蓝不会教儿子,老子去抓了回来,亲自来教。”风陵种一拍桌案。
“你怎么教?”
“照你说的,提溜过来,多揍几顿,打也打服了。”
风陵川说到做到,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树林里的小木屋内,一马鞭抽翻了鸿儿刚刚端起来的清粥。
鸿儿轻轻一哂,宋清平退出门外。
隗老头一看这阵仗,急忙往屋内闯。
宋清平命魏明阳把守在门口,不让老头进去。
老头豹眼圆瞪,宋清平横眉冷对,“里面在教训儿子呢,你进去干嘛?”
风陵川在小木屋内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称手的工具,索性直接抓了儿子过来,按趴在腿上,巴掌照准屁股,雨点般落了下来。
每一掌都不轻,直打得自己手心发麻。老子打的就是你的灰心丧气,轻易言死。
独孤鸿咬紧牙关,抓住了父亲的衣角,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贪婪得可耻,居然紧紧地抓住这个机会,享受着来自父亲的温度。
趴在父亲腿上挨打,多么温馨的感觉,至少在这一刻,父亲是抱着他的。
而从今往后,他将会亲手断送掉一切得到父爱的机会。
想让父亲爱他,并不容易,可是想让父亲恨他,厌弃他,却很容易。
娘亲,鸿儿不是傻子,不愿无端受人控制。
四年前,他常常被一阵阵莫名其妙地疼痛,折磨得生不如死。
如果不是那一夜父亲耗费了大量功力帮他调理内息,并且冒险封了他的气海穴,他怕是早就痛得撞墙而死了。
虽然气海穴被封之后,他那一身高强的武功几乎尽失,视,听,嗅觉能力大不如前,施术能力也弱了许多,几乎成为半个废人,但是,却再也没有受到那疼痛的折磨。
这段时间,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各项功力都在慢慢恢复,而那深入骨髓的疼痛,也将会随之而来,如影随形地伴随着他。
☆、温馨一刻
风陵川一声不吭,毫无间歇地狠拍了好几十巴掌,终于开口说道,“征战沙场,生死往往只在一线之间,任何时候,都要学会在绝望中求生存,要支撑到自己的极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倘若再让我看到你灰心丧气,看怎么收拾你!听明白了吗?”最后几巴掌夹着内力,打得风陵川手掌酸麻,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
独孤鸿疼得伸手在地上猛抓了几把,划出几道深深的指甲印。深吸一口气,大声回答,“是,鸿儿听明白了。”
风陵川松手,独孤鸿忙站起身来,从一旁的面盆内拧了一张帕子递给父亲擦脸。
风陵川问,“你娘呢?”
“走了。”
“去哪里了?”
“鸿儿不知道。”
风陵川擦了满是汗渍的脸,死死地盯着儿子,见他低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