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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自个儿偷着乐,躺在身边的小冤家却又爬起来了。
怎么这么不安分!风陵川微微皱眉,忽然之间,背心一暖,原来儿子是起来给他盖被子。
忽然想起多年以前出征回家,每日睡醒,睁开眼来,总会看到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宝宝坐在床头,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小宝宝见他醒来,就将手中捏得粘糊糊的果脯喂到他嘴里,自己则坐在一边添着肉嘟嘟的手掌心。那时候,他总会抱了宝宝过来在他柔嫩的小脸上亲一口,这么可爱的孩子,真是怎么亲都亲不够。
后来,小宝宝长大了,不爱坐在床头了,而是站在床前,给他盖被子,为他端茶倒水。
此时此刻,如果霁儿和夫人也在身边,一家人在一起,那该有多幸福啊。
很快,风陵川便如愿见到了霁儿,可是这次见面,却让他痛彻心扉。
第二日,风陵川带着鸿儿如约来到临云客栈。
越临安果然满脸笑容地站在门口迎接他。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一起走进客栈。
这是一个建在悬崖绝壁上的客栈,风景独好,清幽静雅。
穿行过三进三出的别致院落,走进最里面的房间,三个人依次落坐后,越临安朝着旁边那个阴暗的角落吩咐道:“还不过来给贵客斟茶。”
一个清瘦的身影缓缓跪行而来,虽然是以卑微的姿态,但是因着他的不疾不徐,反显出一丝从容优雅来,行至近前,他微微抬头。
风陵川一把扶住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的孩子,“霁儿,是你,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爹,霁儿这是回家了!”
“回家,回什么家?这么大个孩子了,连自己的家都不认识了吗?”风陵川爱怜地斥责道。
风梓霁把忽然涌上眼眶的泪水压回了肚子里。他身上流着风家的血,也流着越家的血,这是两种仇根深种,不能相融的血液。而他是这两种血液造就的罪孽的化身,不配得到爹爹的疼爱。
“霁儿,跪着干嘛,起来!”风陵川伸手去拉儿子。
风梓霁一动不动。
“没有我的吩咐,他不敢起来。”越临安呵呵笑着说道。
“霁儿,听爹的话,快起来。”
越临安皮笑肉不笑,“风大将军,你到是亲自问问他啊,是听爹爹的话,还是听舅舅的话。”
风陵川转头,看着霁儿,眼中是深切地期待。
细长的手指紧紧抓着托盘,以免自己控制不住地颤抖,风梓霁不敢看父亲的眼睛,低着头轻声说道,“霁儿听舅舅的话。”
风陵川的心痛得一缩,颓然失神地坐了回去。
风梓霁开始烧水,洗茶,冲茶,泡茶,一举一动,永远那么淡定优雅。
越临安冷笑一声,斜靠在柱子上,看似无意,实则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侄儿的手指,风梓霁下毒的手法全是他教的。他不知道风陵川用了什么迷魂药,让这母子二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护着他。他曾经多次命侄儿给风陵川下毒,侄儿都阳奉阴违,甚至不惜以身试毒,以找到各种毒药的化解之法,分明就是在和他对着干。
这一次,他刚刚研制了一种无药可解的新毒,勒令侄儿乘风陵川心神不宁之际在茶里下毒。
这是他给侄儿最后的机会,如若他再敢违背命令,到时候可别怪他心狠手辣。
作者有话要说:
☆、生死两顾
独孤鸿从看到弟弟的那一刻起,眼神就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可是风梓霁跪在案下,一心一意地泡茶,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他一眼。
弟弟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他不知道弟弟有何打算,便也不敢妄动。他只记得弟弟曾经对他说,无论如何,我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留心观察了一会儿越临安的神情举动,再回过头去看弟弟,心中了然。
站起身来,告退说想去净个手。
经过风梓霁的身边,忽然一个趔趄,小腿撞上了弟弟的胳膊。
风梓霁刚使了个障眼法,准备将那粒毒药藏于袖中,这突如其来的一撞,却刚好让他的手指沾到了茶碗上,毒药滑入茶水中。风梓霁一愣,抬手便想将茶水倒掉,谁料手上一空,茶碗已被端走。
“这茶好香啊,只是闻到这味儿,便已经觉得口渴了。”独孤鸿边说边端着茶水往嘴里送,风梓霁忙起身去抢,哥哥已经将茶水一饮而尽。
风梓霁吓得手脚酸软,整个人已被哥哥揽入怀中。
独孤鸿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有青奴,不会有事。”说完,推开风梓霁,“噗”地吐出一口黑血来,双唇已成黑紫色,他伸手指着风梓霁,“你……你居然在茶水里下毒!”
风陵川从桌案边一跃而起,撑住了软倒在地上的鸿儿。与此同时,越临安手中的茶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门被推开,门外是手持利剑的十八名灵武士。越临安笑道,“风将军,茶都没喝一口就要走了吗?”
“越大人的上等好茶,风某承受不起。”
“风将军以为自己走得出这临云客栈吗?”
“越大人以为呢?”
“越某以为很难。现在屋外站着的全都是越某的灵武士,你若是只身一人闯出去,或有胜算。若要带上一个人,胜算再减半,若想两个都带上,呵呵,此处便是你们父子三人的葬身之地。”
风陵川看着越临安,不动声色。两人对视半晌,看谁更沉得住气。
忽然,风陵川抱着独孤鸿,迅速朝后掠去,用背撞开几案边的窗户,飞身跃出窗外。
他的举动大出越临安的意料之外,忙移步到窗边。
窗外是悬崖绝壁,茫茫云海,哪里还能看到半个人影?
越临安命令灵武士赶去悬崖下搜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气急败坏地在屋内转了几个圈子,这才注意到仍然跪在墙角,表情平静地像波澜不惊的湖水一般的风梓霁。
扬手就是一耳光,“看到没有?你爹不要你了,他恨你,连看都懒得再看你一眼。关键时刻,还是只有舅舅才靠的住。”
风梓霁站起身来,拍了拍袍角,不疾不徐地朝门外走去。
“小畜生,你去哪里?”
风梓霁不答话,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两名手下忙上前阻拦,刚碰到他的手臂,便及其痛苦地蹲下身去。
看着惨白着脸色的两名手下,越临安大惊失色,“你什么时候把命悬一线抹在自己身上的?你不要命了!”
风梓霁微微一笑,“若不这样,我怎能活着出去寻找解药?舅舅总不至于要和霁儿同归于尽吧!”
风陵川抱着独孤鸿翻出窗外,攀着前朝遗留下来的栈道的支架,伏身于绝壁之上。
他解下腰带,手脚并用,将鸿儿跟自己绑在一块儿。使出了平步青云的绝顶轻功,沿着陡峭的崖壁,向前攀行。
其间,鸿儿猛地清醒过来,看到父亲一手紧紧地抱着他,一手抠紧崖壁,十指被岩石荆棘磨得鲜血淋漓。牙齿将系在他身上的腰带末端紧紧咬住,带子把嘴角撕裂,浓稠的血滑下唇角,一滴滴落在他的脖颈之上,滑向他的心窝。
风陵川没有注意到儿子醒过来了,他全神贯注地望向前方,凭着一口真气和顽强的毅力坚持。
由于负重,攀行显得很是吃力,眼看着离前面的平台还有一大段距离。
鸿儿真怕父亲受他拖累,两个人一块儿死在这里,忙伸手去解带子,用力从父亲怀里向外挣扎。
风陵川被儿子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可他此刻运气于丹田,不敢说话,更不敢松气,拿眼神去恐吓儿子,但是儿子根本就不受他的恐吓。无耐之下,只能用额头一头撞晕儿子。
此次晕厥,一路颠簸,鸿儿始终没再醒过来。
风陵川带了儿子来到山坳深处的一间破庙。
顾不上刚才内力大耗,又即驱动内力,给儿子逼毒。
几翻痛苦挣扎,独孤鸿总算是醒过来了,半眯着眼睛,虚弱地问道,“爹,我们在哪里?”
风陵川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深吸一口气,咬着牙笑骂道,“阴曹地府!你小子在老子怀里玩命,害得老子差点运岔气,跟你一起摔成肉渣。”
鸿儿浑身无力,两行眼泪滑下眼角,“爹,我……”
“好了,不用解释了,给我好好休息,老子现在可没有精力再教训你了,不安分的小冤家!”
“弟弟呢?”鸿儿又问。
“放心,霁儿会没事的,越临安现在还不会拿霁儿怎么样。”
沉默半晌,风陵川轻叹了口气,“鸿儿,傻孩子,明知道那碗茶有毒,还喝!这药毒性太强,爹只能暂时把毒给你压下去,但这些毒残留在你的体内,如果不能找到解药,随时都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鸿儿低头不语,他曾受尽炼狱般的折磨,本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今时今刻,他居然有些害怕,怕自己一觉睡下,就再也醒不过来。
风梓霁从临云寺出来,立刻去湘王府找马昇,请他帮忙备一匹快马。
“你这心急忙慌地,是要去哪里?”
“去皇泽寺。”
“你又不烧香拜佛,跑到皇家寺庙里去干什么?”
“我要去一趟皇泽寺的地宫。”
“去地宫?表哥,你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恍如隔世
风陵川带着鸿儿回到客栈,他知道,只要见不到他的尸体,越临安便不会善罢甘休。
来到皇城重地很容易暴露行踪,可是反而更安全,楚皇会暗中照应他,而且越临安现在还不敢在天子脚下猖狂。
一连几天,风陵川竭尽全力运功帮鸿儿驱毒,可是这毒太过霸道,鸿儿的身子时好时坏,毒物对身体的侵蚀,让他痛入骨髓,辗转难眠,只是这孩子坚韧惯了,再痛苦、再难熬,也从不哭闹抱怨,还要在他面前强装笑颜。
看着鸿儿日渐消瘦的脸庞,风陵川心疼不已。
又想到霁儿尚且身陷虎口,更加忧心忡忡。
这一日,鸿儿打起精神,敲门进了父亲的房间,晃了晃手中的物件,神神秘秘地笑道,“爹,宋军师的信。”
“哦,念来我听。”
鸿儿取出信件,扫了一眼,说道,“鸿儿不敢。”脸上的表情怪怪地。
风陵川没好气地看了儿子一眼,斜靠在床上,以手支额,浑身泛力,“有什么不敢的,念。”
鸿儿张了张嘴,还是念不出口。
风陵川一把抽了信纸过来,果然,通篇大骂,骂他愚蠢至极,狂妄随性,胆大包天,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之后,只余三个有用之字:我来了!
看来鬼方之事已了,鸿儿日后,再也不用被人控制,受真气蛊毒反蚀之苦。风陵川松了口气,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问道,“鸿儿,鬼方历来都善于使毒,你又是鬼方的长老,能不能用青奴来帮自己解毒?”
“我试过了,可鸿儿还不能控制好青奴。”鸿儿微微摇头。
风陵川叹了口气,坐直身子,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警觉地想要将鸿儿藏起来,却听到有人高声问道,“风大将军在吗?我皇陛下特地命属下来请大将军入宫一趟。”
从窗缝处看去,那信使手持的,确是楚皇的贴身令牌无疑。马镇宁!这个时候找他,会有什么事情?
风陵川叮嘱鸿儿照顾好自己,万事小心谨慎,静待宋清平的到来。宋清平善于解毒,或许他能有办法救治鸿儿。
安排好一切之后,便随信使一起,进了楚皇宫,来到永和大殿。
一眼就看到了直挺挺地跪在殿前的霁儿。
马镇宁笑道,“一直都听说风家的家教甚严,可贤弟是怎么管教孩子的啊,你教出来的孩子,居然胆大到敢去我皇泽寺的地宫偷窃镇寺之宝舍利子。”
风陵川惊异地转头看向霁儿,霁儿埋下头,避开父亲的视线。
“依照楚国的国法,擅闯皇泽寺可是杀头之罪,更何况还偷取了舍利子。”马镇宁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风陵川的心扑通一跳,严厉地瞪视着儿子,霁儿的背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头埋得更低了。
马镇宁忽然呵呵一笑,“令郎的嘴太紧了,朕用尽办法都问不出舍利子的下落,还是交给贤弟用家法来拷问吧!朕给你三日期限,若是三日之后,朕还是无法得知舍利子的下落,那就只好请令郎上断头台了。”
父子二人被带到宫廷深处的一间小殿,大门一关,马镇宁居然将两个人软禁起来了。
霁儿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父亲面前。
风陵川环顾四周,屋子虽小,可家法用具样样俱全。
板子,戒尺,藤条,鞭子,或摆或挂,使得整间屋子神圣而庄严。
风陵川伸手抚摸桌案上的那跟拇指粗的藤条,“霁儿,告诉爹,你为什么要去偷舍利子?”
霁儿低头不语。
“说话。”风陵川低斥一声。
“因为爹爹不要我了,霁儿只有这样做,才能动用皇室的力量,让爹爹回到霁儿的身边。”风梓霁轻声回道。
“那你把舍利子藏到哪里去了?现在爹爹来了,你总可以拿出来了吧!”
“我……”
“告诉爹爹实话,爹上次警告过你,不许再撒谎。”风陵川打断儿子的话头,厉声警告儿子。
霁儿微微勾起嘴角,“爹爹或许早就知道我娘的身份了。我的太爷爷帮助我的表叔公夺了我外公的皇位,我外公设局坑杀了我太爷爷和他手下的百来名弟兄。风越两家从此势不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