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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冯氏闻言心中一喜,想着表现的机会来了:“不如让臣妇来看,把伤情说与听吧?”
本以为是件讨好宝亲王的事,没想到宝亲王脸色一沉,断然拒绝了。
“不必劳烦夫了。”掀着床帐遮住自身,被遮的严严实实的帐子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刘冯氏一脸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宝亲王有外的时候竟不顾矜持尊贵的亲力亲为。看来这姑娘很得宝亲王宠爱了,刘冯氏有点儿富态的脸上露出失算的表情。
依着宝亲王叙述的伤情,陈大夫思索了片刻开出了一张方子,并从箱子中取出一盒药膏:“按这个方子拿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浴前服用。浴后再用这个药膏涂到伤处,用手掌轻轻按揉,直到伤处发热为止。”
弘历替琉璃穿着衣裳,又擦了擦她额上渗出的冷汗,亲了亲,轻声安慰着。
刘冯氏从荷包里取过一锭银子塞给陈大夫:“麻烦跑这一趟了陈大夫。”
陈大夫也不推辞,接过银子客气的说:“不麻烦不麻烦。”
刘冯氏令去送陈大夫,她又回头望了望挂着帘幕的床。恨不得自己长了双顺风耳,好好听一听那几不可闻的话语究竟说的什么。
冯兆春正来心烦意乱的回踱步,一回头却撞了个懵。
“作死的,不晓得看着点啊。”刘冯氏被撞得脑瓜子胀痛,气的恨不得抽死冯兆春。
冯兆春也顾不得发疼的脑袋,急急拉着刘冯氏出了门,急忙问道:“怎么样,那姑娘伤势如何?宝亲王是何态度?”
刘冯氏还未站稳身子就被一串问话劈头盖脸的砸来,顿时气恼的说:“那么紧张怎么不自己去问!”
被妻子把话一刺,冯兆春立刻就想起方才傻乎乎的跟着宝亲王进房的啥事,谄笑着讨好说:“这不是信赖嘛,这事儿也就能拿捏,快别气了,说说到底怎么样了。”
一番讨好卖乖话说的刘冯氏舒心了,这才慢悠悠的说道:“那姑娘被砸伤了肩膀,没伤到筋骨,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疼。不过倒是瞧着那宝亲王把这姑娘看得极重,很疼惜的样子。”想着那细细低语,刘冯氏心里就有点发酸,怎么这些男都爱美色呢。
“方才出来时,宝亲王还跟那姑娘躲帐子里说着话呢,怕是一番温情柔语的安慰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呀,京祥就是看上了这姑娘才跟宝亲王起了争执的。宝亲王对这姑娘这般看重,怕是恼极了咱京祥。”冯兆春担忧的说。
刘冯氏不屑的撇了一眼冯兆春,骂道:“这蠢家伙,宝亲王就是再看重那姑娘又怎么样,不过是个玩物罢了,也只是因着那姑娘的几分颜色才捧着点。宝亲王怎么可能因着一个没名没分的女子就过于为难们。虽不是京官但也是官拜五品的,宝亲王就算有些恼恨咱京祥,也要顾着点。”
刘冯氏说到这有点迟疑,踌躇着说:“再说那姑娘也受了伤,短时间是伺候不了宝亲王了。宝亲王身边……若是有了新,哪还想得起她。”
“新?是说……?”冯兆春闻言一愣,遂明了了妻子的想法。
刘冯氏点了点头:“嗯,是说玉兰,她一向心高,而宝亲王又此时来苏州也算是恰逢其会了。”刘冯氏想起了之前三女儿的举止又添了句“玉兰也是有这个心思的。”她本来也有些犹豫,她家身份谈不上不多好,玉兰跟了宝亲王最多也是个侍妾的身份。而且还要跟一众女勾心斗角,她也不想女儿日子过的如履薄冰。
但今日玉兰那怀春的模样一瞧便知她动了心思,她自知是阻止不了一个有心之的,还不如遂了女儿的心思。
冯兆春沉默了半晌,他自然是了解自家女儿想攀高枝的想法,若是事成了倒也是桩美事,日后宝亲王称帝他们家也是皇亲国戚了。只是他心中一直隐隐不安,隐约觉得这次宝亲王来苏州不是那么简单的。
想到他私下做的那档子事,若是给拿捏到了短处,只怕是株连九族也不够偿罪的。
冯兆春想了想,决定赶紧将宝亲王就苏州的事情通知他那起子同僚一下,商量一下应对之法。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炎热又忘记换水,家里水养的富贵竹全黄了。
我把黄叶子剪掉了,只剩下秆子和顶端的两片嫩叶,不知道还会不会长出绿叶来?
光秃秃的真心难看……
52戳这戳这戳这里!
晚膳时自是为宝亲王设宴洗尘;因着琉璃受了伤服了安神药睡下了,所以宝亲王独身一出席。
几番推杯交盏之后;冯兆春敬完酒一口饮干,跟涨红的脸相对的那双提溜的眼睛闪着精光。
眼见着醉意染红了宝亲王的眼;冯兆春估摸着差不多了;用着有些惭愧的口气说道:“下官没收到公文说宝亲王离京来苏州;内愚笨,仓促间准备也不知合不合大心意?”
酒酣耳热之际;醉意朦胧的宝亲王闻言只是挥挥手,随口说:“无碍;本王也不是耽于享乐之;夫的手艺很是出色;连这些家常小菜也做的是别有一番风味。”话间又夹了一筷子鸡丝。
冯京健瞄了瞄宝亲王那晕红的如玉脸庞,随性的举止说不出的洒脱俊逸,不由有些气血上涌,连忙饮了口酒压了下去。
“王爷过赞了,王爷身份尊贵,比起王爷府上的厨子来说家母的手艺真是当不得夸的。”
此话刚一出口,冯兆春就瞟了眼直勾勾盯着宝亲王的大儿子。这话怎么也由不到一个晚辈来说,所以冯兆春对不识趣的大儿子有些意见。
而关注着宝亲王的冯京健还没发现父亲对他的不满。
此时也不是训儿子的时机,冯兆春压了压火,抿了口酒,眼珠一溜,试探着问道:“不知道王爷这次来苏州所谓何事?”
宝亲王一听,面色闪过不自然,一改方才慵懒的姿势座位上挪了挪身子,倚着椅背不作声。
冯兆春见状,赶紧表着忠心:“若是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王爷尽可直言,下官定当义不容辞的。”
宝亲王垂下迷蒙的双眼,把玩着手中的酒盏。
冯兆春做着痛心疾首的模样悲愤道:“下官知道下官的逆子冲撞了王爷,是下官平日里没有教养好这个逆子,若是因这混账令王爷质疑起下官的忠心,下官还不如打死这个逆子!”说着就起身要仆从去叫正闭门思过的冯京祥。
见此情景,宝亲王心中虽仍有恼意却还是踉跄着站起身拦住了冯兆春。
“也不是本王因为这是恼了冯大,这事本王本不该透露的,然而冯大也是苏州管事的,告诉也无妨,兴许还得指望冯大为本王办事呢。”
一句话说的冯兆春眼皮猛的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因着尾话还郑重的回话:“但凡有用的上下官的,王爷但说无妨。”
宝亲王泛着微醺的醉意,有些漫不经心地捻转著手里的酒盅:“前些日子有向父皇递了张弹劾奏折,说是苏州之地有官员私设税款,官商勾结,抬高物价。苏州为官者锦衣玉食,为民者食不果腹。”
额角淌下一滴冷汗,冯兆春心道一声不好,如他暗想的那样,宝亲王来苏州就是为了他们的事。不知是哪个该死的东西竟然将这事捅到了皇帝跟前,现就派下来调查他们了。
果不其然,宝亲王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想。
“皇阿玛对此事很重视,皇阿玛特将本王派遣了过来确认此事。然而奏折里写的含糊不清,具体案情和涉案官员都要本王亲自调查。”
说着宝亲王头疼的叹了口气:“皇阿玛令本王暗访,然而本王苏州一无脉,二无名目,名不正言不顺,让本王怎么调查?”
听到宝亲王这么说,冯兆春暗自松了口气。
“不知王爷准备从何处着手调查呢?”
宝亲王丢开筷子,有侍女捧着托盘过来,接过杯子漱了漱口:“本王刚来苏州时曾听说苏州知县崔闲有个外号叫‘红包不到手,包命没有?’”
“下官与崔大来往不甚亲密,了解不深;未曾听闻此事。只是……若是王爷都知道了这事儿……想必不会是空穴来风吧。”冯兆春于桌下掐了掐手指,面上说的是云淡风轻。
“本王也是这么认为的,本王还听说有个苦主去衙门告状,却被收了被告贿赂的崔闲冤枉下狱,狱中惨死。原告家无处伸冤,不如就由本王来做这个主吧。”宝亲王净了净手,拿过帕子擦干手。
宝亲王站起身,笑着说:“本王也累了,就去歇着了,冯大和几位公子自便吧。”
冯兆春赶紧起身:“周海,快领王爷去南边的客房。”
宝亲王头晕眼花的走了几步,摆了摆手:“不必了,就原先的那间歇下吧。”
连连推脱了几句,见宝亲王坚持,冯兆春便也不提了。
“对了,本王房里的姑娘还空着肚子呢,备些清淡的饭菜送过去。”走到门口了,被周海搀着的宝亲王回头又嘱咐了句。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饭菜已经送过去了。”
“嗯……那本王就先告辞了……”
冯兆春站门口目送那几道身影渐行渐远。
冯京健走到父亲身边,低声询问:“父亲,崔大被宝亲王盯上了……这可怎么办?”
冯兆春失神的眼睛一敛,寒着脸转过头,望着他那不成器的大儿子:“还有脸说这个?刚才看宝亲王的那是什么眼神?以为他是勾栏院里的那些相好?”
冯京健虽是长子,然而天生较为软弱,苍白着脸嗫嚅道:“儿子……儿子只是瞧着……宝亲王长的很出众……多、多瞧了几眼,下回再也不敢了……”
冯兆春虽有些嫌弃冯京健懦弱胆小担不了大事,然而他再怎么样也是他的嫡长子,见他这般模样还是有些心疼的。
“就多瞧了几眼?若不是今儿个宝亲王喝多了几杯没注意,不然就那模样,谁都晓得的心思。”虽然还是寒着脸,说的话却不那么严厉了。
冯京健连连点头“儿子醒的了,再也不敢了。”
“明白就好,外面的那些勾当为父也不管,别像弟弟一样给招惹不该招惹的就行了。”
过会儿,冯京健见冯兆春脸色好了点,又踌躇着问:“父亲,崔大那事儿……”
闻言,冯兆春叹了口气,沉默了,过了半晌才开口:“跟老二去通知穆大和陈大,让他们连夜过府一叙。”
冯京健和冯京宏点头出去了,分别去了穆大和陈大府上。
冯兆春独身一饭厅中静坐,心里的恐慌犹如波涛汹涌。
他本是个芝麻小官儿,有幸讨娶了现今的夫,依着岳家的势力攀升才能有今日,一路顺风顺水的养着他的心都大了。
初时也是有些战战兢兢的,时间久了,他行事也就越发嚣张。
谁曾想这些事有日竟会被捅出去,依着那位皇帝的行事,此事若不给出个交代怕是讨不了半分好处的。
将宝亲王送到了院口就被要求退下的周海小步快跑着回来复命。
冯兆春吩咐说:“看好宝亲王的院子,一有动静立刻通知本官。若是王爷出门就派几个机灵的易装悄悄后面跟着,一举一动都不要错过的向汇报。”
“是,老爷,小明白了。”见冯老爷没有再吩咐什么的样子,周海知道这时候冯兆春心情极差,也不敢跟前惹眼,悄然退下了。
也只能弃车保帅了……
冯兆春椅上坐下,沉着的面上有着破釜沉舟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好可爱……
真想养只小猫……
53戳这戳这戳这里!
宝亲王这边却也起了件令捧腹的事情。
弘历进了院子门就驱退了周海的搀扶;待走后他就进了卧房,谁曾想房中竟是有。
他进了门才发现有个身着粉色汉服的少女站床边;正疑惑此是谁的时候,这个少女转头看见他了。
婀娜娇躯轻轻转身;粉衣女孩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惊喜;又故作矜持的垂头屈身请安:“小女给宝亲王请安。”少女梳着飞仙髻;金镶宝石蜻蜓簪横簪于髻;粉红紧身袍袖上杉,翠绿烟纱飘花裙;外罩轻纱,一举一动间玉兰香气萦绕不绝。
弘历眼中闪过厌烦之色;面上却仍是温和的;嘴边含笑:“起来吧;是谁,怎么这房里。”
“小女是冯家三女,名玉兰。小女听闻京祥哥哥莽撞伤了这位姑娘,心中愧疚难安。所以熬了药汁做了点饭菜特地送了过来。”冯玉兰笑着轻声说着,可谁都瞧的出她哪里有一点愧疚难安的样子?
“是这样啊……”对她的说辞弘历不置可否,眼睛却望向床边小几上托盘里动都没动过药汁和饭菜。
冯玉兰虽是羞涩的微垂着头,但眼神却一直追逐着宝亲王,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连忙挂上担忧的表情:“这位姑娘怎么也不肯喝药,无论小女怎么劝说都是一言不发,连饭菜也不肯吃上一口。也是……是小女的哥哥伤了姑娘,姑娘不肯接受小女的好意也是正常的……”话虽如此,冯玉兰却是一副难过的模样,娇娇俏俏的惹怜惜,恨不得搂住怀中娇宠。
见她这番模样,弘历也不是个蠢笨的,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怀着什么心思的,心里对冯家很是不屑。
“冯三小姐多想了,她不是个不懂事的,只是服了安神药睡下了,冯三小姐有心了。”弘历温柔的声音仿佛含着脉脉深情,撩拨的冯玉兰秀靥娇艳如花,一双眼眸如春水流盼,若有若无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