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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湘整了整杜锦程的领子,恋恋不舍,“这一来一回,就要大半个月了。”她微嘟着嘴唇。
“我很快就回来。”杜锦程也难怪着她,“这些天,在家里哪儿也别去。”
“是。”
忠叔和朵梅单独送旭儿去滇河,他们夫妻俩都不放心,于是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让锦程和朵梅将孩子送出去。
钟习禹已经进城十多天,城中最紧张最戒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没有人知道舒氏夫妇的结局如何。媛湘也不再去想,不论她彼伤心失神,他们的结局不会改变;他们也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至于沈绢莹……媛湘想,她定是也逃不被赐毒酒的命运。想到如此,就越发觉得旭儿可怜。
旭儿已经穿戴好了,厚厚的衣帽,将他裹得严严实实。想到有好一阵子不能见到旭儿,不禁不舍了。她蹲下摸着旭儿的脸,“旭儿乖乖的,姑姑过一段时间就来陪你。好不好?”
“好。”他奶气十足地回答。“姑姑早点来。”
媛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要听姑丈的话。”
“是。旭儿会很听话的。”
这样乖巧的孩子,让媛湘心疼。
杜锦程将她拉起来,“别蹲太久。压着肚子。”
他总是比她更要小心谨慎。媛湘柔声和他说,“路上别太辛苦。多注意些。”
杜锦程带着孩子去了。媛湘心中一阵难言的失落。他们一走,这个家就变得冷冷清清。
但是,她的心底冒出一个声音。短暂的分别后,他们会有长长的在一起的时间。
媛湘成天待在家中,实在烦闷,忍不住了就让妙铃陪她上街逛逛。雪刚刚化,显得尤其冷,地上也比较湿滑,因怕媛湘摔着,妙铃就全程都扶着她。
所有街铺都恢复了营业,钟氏的天下或者舒氏的江山,对百姓而言都不是大问题。只要能够让百姓安居乐业地过日子,就是好皇帝。媛湘逛了会儿,就去茶楼听说书。
妙铃忽然问媛湘:“我们刚才买的那一串檀香珠子呢?”
媛湘手中空空如也,神情茫然:“大约还在老板那儿没拿来吧。”
妙铃失笑:“瞧瞧我们这记性。我回去拿,你在这里等着我,哪儿也别去啊。”
“知道了,我又不是孩子。”媛湘微笑着挥挥手,示意她去。
说书先生说的是郎才女貌的爱情故事,媛湘听得津津有味,不由想起杜锦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忽然,她的面前多了两个女子,不由分说地在她面前坐下。媛湘纳闷地望着她们。
他们做着西秦女子的打扮,身上的衣服艳丽而花色复杂,身上所戴首饰皆能彰显出她们不同平常的身份。但,媛湘显然不认识她们。
“你是苏媛湘吧?”其中一个女子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们是谁?”媛湘反问。
“我们家主子要见你。”
媛湘的眉蹙了起来。她没有什么亲人,也没有几个朋友,是谁要见她?尤其还是穿着西秦服饰的女子。难道是……
她实在想不明白。“你们家主子是?”
“你去了就知道了。”那两名女子站了起来,“请跟我们走吧。”
看这样子,竟然是不去还不行了?媛湘微微地笑,“两位既然想我去见你们主人,也该让我知道要去见谁吧?”
那两人,犹豫了会儿才道:
“若娜公主。”
果然和她所想的一样。媛湘说道:“我与你们主子并不相熟,而且,并不是她要见我,我就非去不可。”
“姑娘说错了,我们主子想见的人,就是非见不可。”那女子道,“你是想配合着跟我们走呢,还是要我们动手抓你走?”
媛湘的眉头皱了起来。若娜为何要见她?她们,并不熟,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再者,上次在军营见面,她是做男装打扮,冒充的还是钟习禹的“弟弟”,若娜公主没有要见自己的理由啊。
莫说她打不过眼前的两个女子,就是打得过,她怀着身孕,怎么敢动手?她与若娜无冤无仇,就是见了面,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吧?
媛湘站起身,点了点头:“跟你们走可以,我得去捎几句话。”
“快点儿,别让我们主子等太久。”
媛湘找茶楼掌柜拿了纸笔,写了短短几句叮嘱,让掌柜稍后交给妙铃。然后她跟着那两个异服女子,走出茶楼,坐进一辆马车。
心里有一丁点的忐忑,但那忐忑很快就消失了。她轻轻抚着肚子,似是在给自己信心一般。她与若娜无冤无仇,她对若娜也毫无威胁,若娜应该不会加害于她才是。
她掀了掀马车帘,马车飞奔,前往的,是她所熟悉的方向。
她总是以为再也不会踏进皇宫了,可是总有那么多机缘让她非来不可。若娜公主,不,她如今应该要被称为皇后吧?钟习禹的皇后!
他们见面的时候,媛湘是作男子打扮,并且称是钟习禹的弟弟。若娜后来怎么知道她是女子之身,并且还找到她……
媛湘深吸了口气。她与若娜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应该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吧?再者,毕竟将来还要和旭儿生活在一起,倘若让他们知道旭儿在她家……心蓦地一跳。该不会是因为旭儿在他们家,所以若娜才将她请来的吧?
她下意识地抗拒这个可能性。
舒定安登基之后,她不在皇宫中,往日也很少带着她交际,那些官员估计早已经忘了有苏媛湘这一号人物了,又怎么会想到程泽雪会将旭儿托付给媛湘?
思绪万千地当口,马车已经进了宫门,朝景宁宫驰去。窗外的景致不曾改变,宫里的人却已经换了一波又一波。那些妃嫔们,恐怕也已经被处理怠尽了吧?细细想来,这个皇宫当真可怕,浸染过的鲜血,那么多那么多,他们住在这里,怎么还能睡得安稳?
进了景宁宫,陈设已然大有不同。是了,连住在宫殿里的人都换了,陈设又怎么会不换?
若娜公主——不,应该说当朝皇后,穿着一袭富贵逼人地盛服,坐在遥首处,端捧着一盏茶,慢悠悠地吹了口气,“总算来了。做了女装打扮,果然倾国倾城。”
只听这番话,媛湘的眉就不自觉地拢了起来。她欠一欠身。她是平民,若娜是皇后,行礼是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民女愚昧,不知娘娘召民女进宫所为何事。”
若娜一笑,“急什么嘛?我们好歹也见过面,叙叙旧呗。你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又不能吃了你。”
媛湘微笑地低垂下头,心中默默地说,我与你有什么旧可叙?
“坐呀。”若娜指了指椅子。
媛湘便依言坐下,着实不知道若娜让她进宫究竟要干什么?
若娜的一双眼睛在媛湘身上,脸上四处游走。媛湘被她看得十分不自在,直视她的眼睛:“娘娘若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不妨直言。”
若娜呵呵一笑,“想来你和我一样是个急性子。也没什么,我在宫中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前儿偶然看到你的画像,就想起你来了,召你进宫聊聊天。”
媛湘的眉头皱在一起。画像?皇宫中,怎么会有她的画像……这个皇宫中,会有她画像的,恐怕只有舒沁吧?可是舒沁早已不在人世了……
“我初来乍到,又没个贴心的人,感觉很是寂寞呢。”若娜悠悠地说。
媛湘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若娜寂寞,又与她什么相干?若他们是很熟的朋友倒也罢了,可他们通共只见过一次面!对若娜的意图,媛湘越发觉得纳闷了。媛湘微微一笑:“娘娘自异乡来,自当也带了随身的侍女以排解寂寞。”
“他们下人,眼界是低,与他们实在说不上话。”若娜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听闻你琴棋书画都略通一二,以后我们常常相伴,时间也好过许多。”
常常相伴?
媛湘的心悄悄地一惊。看若娜这模样儿,竟然像是想将她留在宫中似的。可是,为什么要将她留在宫中……
难道,是要讨好钟习禹?
这个念头让她出了一身冷汗,细看若娜,却越来越觉得她这个念头并非胡思乱想。否则的话,若娜为何让她进宫?若娜就算再寂寞,也犯不着找一个与她完全陌生的人来谈心吧!
媛湘收敛神情,起来欠身道:“娘娘抬爱了。只是媛湘家有夫婿,常常出门恐有不便。况且……”
若娜打断她的话,笑道,“听说你的琴弹得很是不错,弹一首给我听吧。”
媛湘的眉皱得很深。进宫弹琴给她听?她究竟把她当什么了?媛湘不动声色,“已经多年未碰过琴,恐怕不能入耳。娘娘若要听琴,皇宫中应当不缺乐师。”
“无礼!”若娜身边的侍女猛得叫道,“皇后娘娘让你弹首曲子,那是看得起你,你推三阻四,未免不识抬举。”
若娜慢悠悠地对侍女道,“不得放肆。苏姑娘可是我们的贵客。”
媛湘认真地道:“娘娘请称呼我一声杜夫人。我早已出嫁,不再是姑娘家了。我虽不知娘娘为何叫我进宫,却也猜着了分毫。我与钟……皇上之间恩怨颇多,他如今见我恐怕要雷霆大怒。若是为了我而迁怒于娘娘,那岂不是我的罪过?不如让我回去吧。”
若娜笑了,那眸子却如同夜里的一个猛禽,阴冷而危险。她的语调慢慢的,“我只是想让你进宫陪我说说话,你怎么就想了这许多?多想了。坐了这些时候,连水都还没有喝一口。”
媛湘凝眉思索着。若娜知道钟习禹曾经对她动过情吗?是因为听说了什么,所以特意将她叫进宫?这人也真没道理。不论钟习禹是否曾经对她有过感情,她都已经嫁人了不是吗?
侍女奉上茶,媛湘却不敢喝。若娜叹了口气:“我们都是女子,你又何必惧我如蛇蝎?”
疏不知,有时人比蛇蝎更可怕。媛湘说道:“娘娘多想了,我不惧你,只是着实怕家人担忧。”
“原想你能陪我说说话,没想到将你吓得这般。倒是我的不周全了。”若娜说,“既然如此,就回去吧。”
这般轻巧?
媛湘倒是有些不敢相信了。然人家金口已开,应该不会反悔吧,连忙欠了欠身,跟着那两名异服侍女原路走出去,登上来时坐的那辆马车。
正准备坐进马车车厢,后脖子猛得挥来一股劲风,媛湘虽不会武功,却敏锐地往旁边一闪,然另一道劲风一来,她避之不及,后脖子顿时传来一阵钝痛,眼前一黑,身体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第46章 重回(5)
媛湘蓦然惊醒,身边只有一盏黯淡的灯。
头顶入目一片金黄帐顶,云雾之中龙图腾隐约可见。
媛湘的心猛得一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腹部虽然未明显隆起,但贴着皮肉,能感觉到那一丝血脉。硬硬的,圆圆的。孩子还在。她松了口气,发现自己身上也是穿着衣服的。
这令她更加放松了,动了动身体,除了后脖子有点痛外,还算灵活。她慢慢地爬了起来,审视着这里。
龙床龙榻,是钟习禹的寝宫吧?
幸而他还未回宫。
苦笑一声,顿觉若娜是个难以理喻的人。她如今已是人妇,腹中还怀着杜锦程的骨肉,将她献给钟习禹?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她刚下了床榻穿上鞋子,就见外面太监高唱“皇上回宫——”,她整个人就怔住了。怎么办是好?
偌大的寝殿,躲也无处躲,藏也无处藏。
转念又想,她躲什么藏什么?她既不是来偷也不是来抢,是被若娜“捉”进宫来的啊。
果然,那个流星大步走进寝宫的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钟习禹看了看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又看了看身后。他的身后,空无一人,而房间里只有她。
他的眼神迷茫疑惑,像是见到了什么奇特的怪物。媛湘不禁乐了,“我不是鬼。”
钟习禹这才觉得她是真实在在他的寝宫之中。他面无表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嗯,不小心睡着了,不知被谁弄这儿来。”媛湘说,“刚刚醒来准备走,你就来了。”说话保留些的好,以免他们夫妻情感不和睦。虽然对于若娜的举止,媛湘不耻到极点。
钟习禹会相信她这番话就奇怪了。他一双黑眸在她身上上下地扫描着。几个月不见,她并没有多大改变,换回了女装,素淡的颜色衬得她皮肤显得格外白皙。她并未做妇人打扮,也没有绾发,仍是少女时的发式,随意地插了根玉簪子。
“谁让你进的宫?”她不是应该避皇宫之不及吗?他回了皇宫,舒氏一门被他灭尽,他与媛湘之间的恩怨,就更加说不清了。以他对她的了解,恨不得他们此生都不要他再有交集,怎么可能自动进宫来?
媛湘说道:“谁让我进的宫不重要,只要将我送出宫就好。”
外面突然传来太监的声音:“御膳传到——”
钟习禹瞥了媛湘一眼,“不论你为什么来。现在,用过晚膳再走。”
媛湘吃了一惊。“已经到用晚膳时分了?”那她岂不是昏睡了两三个时辰?也不知对胎儿是否有影响。
他转个身,“跟我走。”
他走在前面。宽肩阔背,高大昂藏,一袭黄袍加身,威严与风流并重。媛湘望着他的背影,心思有些复杂。
用晚膳的地方,在偏殿,十几个太监宫女站立在一旁服侍。见到钟习禹进来,忙不迟迭地下跪,却又偷偷看不知是什么身份的苏媛湘。钟习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