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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皇帝看到血,忽然大喊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权利从手里流走的感觉那么可怕,他从前以为生老病死是最可怕的,现在才知道,可怕的不是死,而是别人能决定他的生死,可怕的不是生,而是不能随心所欲地去生。
从此之后他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因为他已经被人掌控。
皇帝的冷汗一下子从额头上淌下来。
皇帝的声音在大殿里响动,却没有人应声,大殿里的侍卫笔挺地站在那里,看着周成陵提着沾满了血的刀。
“康王,你要谋反不成?”皇帝强稳住心神,低声喊出去。
周成陵看向皇帝,“皇上让我来商议刘阁老的案子,这就是我的主意,刘阁老这样的奸佞之臣早就该死了。”
“皇上觉得呢?”
周成陵缓缓走上前,他步子宽阔,脚落在地上的声音清晰,那种冷静的神态就像一阵强风,将皇帝吹到角落里。
皇帝忽然想到周成陵穿起龙袍时的模样。
“大胆。”皇帝身边的韩公公忽然高声道。
皇帝看向韩公公,还是他身边的人靠得住,说不定韩公公已经将康王叛乱的消息传了出去,等到京营的人进了上清院,就一定会将周成陵制住。
皇帝这样想着,可当他转过头来,他的心一下子掉入冰窟,他看到的是韩公公冰冷的目光。
“康王问话,你没听到吗?”
第三百六十九章 变化
皇帝忍不住要打哆嗦,满屋子的人本都该是他的亲信,现在却全都站在了周成陵那边。
这些人是从什么时候变的?他怎么半点没有察觉。
对他毕恭毕敬的人,转眼就变了脸,周成陵站在他跟前俯看着他,让他恼怒,他是一国之君怎么能被人如此侮辱,他应该站起身维护他君王的尊严,可是他脚发软没有半点的力气,他的眼睛只要看到眼前的情势,心脏就会一抽抽地疼痛,脑子里一片模糊,他不能相信,方才他还是皇帝,转眼之间就被周成陵控制。
今天一早起来的时候他还觉得很快就会成仙,如何也没想到今日就死在这里。
周成陵将手里的刀提起来,皇帝将想要缩起的脖子挺起来,他好歹是一国之君,就算是死也不能死的难看,这样想着他还是站起身来,“周成陵,朕从一开始就看的没错,你们康王一脉最终还是要夺江山,”皇帝说着露出一丝笑容,“怪朕,没有将你赶尽杀绝,留着你的性命,最终成了朕的祸患。”
“先皇还指望你们能看在皇恩浩荡,一心一意为大周朝效忠,”皇帝嘴角抽动起来,“你就是天生的反骨,根本不会顾念恩情。”
周成陵声音冷清,“皇上先要皇恩浩荡。”
周成陵说着微微挑起了嘴角,那笑容如同一把刀子将皇帝的五脏六腑割的七零八落。
皇帝顿时闻到血腥的味道。
刘砚田捂着肚腹,悄悄地向外挪动着脚步。
“你就算夺走了江山,大周朝的史书上你也永远都是贼子。”皇帝伸出手来指向周成陵。大殿里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
周成陵淡淡地道:“臣是来上清院清君侧,为的都是大周朝的江山,怎么算是贼子,皇上是被奸佞蒙蔽。忠奸不分。”周成陵沉着眼睛,随意地站在那里,让人心生卑贱。
周成陵看向刘砚田。
刘砚田吓得哆嗦起来,只觉得周成陵一步步向他走过来。
“护驾。”刘砚田惊叫着,“护驾,快护驾,来人啊,康王谋反了……康王谋反了。”
刘砚田向着殿门口逃去,只要他走出这里就有一条生路,康王不可能控制了整个上清院,即便是里里外外安插了人手,也应该是想要一举拿下皇上。说不定不会顾及他。
刘砚田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只想要离周成陵越远越好。
离他越远越好。
刘砚田疯了一般将手从身上挪开。奋力去推殿门。
大门在他眼前打开。
“除奸佞。”
震天般的响声顿时在他耳边炸开,就如同刺进他眼睛的阳光,让他整个人僵在那里。
“刘砚田挟天子以令诸侯。是大周朝第一奸相。”
上清院外面竟然有这么多人。
刘砚田颤抖起来,只觉得身体里的一样东西突然滑脱。牵扯着一节节落在地上,他低下头看到从肚腹的切口处向外涌着血淋淋的东西。
刘砚田慌乱地睁大眼睛,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刘砚田身上。
一时之间天地是那么的宁静。
刘砚田挣扎着四处看,那么多双眼睛,却没有一双露出怜悯。
刘砚田用处所有的力气哼了两声,挪动着被鲜血淋湿的脚,只是踏出了一步就再也走不动,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前扑去。
结束了,一切都要结束了,他就要死在这里,他多少年的谋划,就在一瞬间全都失去,他什么都没有了,只是痛苦,如今连痛苦也要没了。
刘砚田闭上眼睛,突然间他觉得衣领一紧,身体停在半空中,然后耳边传来冷冷地问候声,“康王问你,杨老爷受的罪你可都记得?”
人之将死应该什么都不怕,刘砚田却惊恐起来。
杨秉正。
他的眼前出现了杨秉正的惨状。
他囚禁杨秉正,让杨秉正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是眼睁睁地看着杨秉正从一个衣冠楚楚的朝廷命官,被折磨的脱了人形。
刘砚田想要说话,下颌被人一捏,剧烈的疼痛传来,他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咔咔”这样的清脆,他整个头如同炸了般的疼痛,眼泪顿时忍不住涌出来。
然后有东西塞进他的嘴里。
“这是杨老爷吃下去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
嘴里不知道有什么,刘砚田瞪圆了眼睛,不停地踹着脚,那些东西却在他喉咙里怎么也吞不进去。
身边有人围过来,如同一面墙,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都发生什么事,他就这样被围着,被塞着东西。
吞咽变成了最痛苦的事。
他的牙齿被打落,嘴里鲜血涌出来,那些让他吞咽的东西仿佛已经划破他的喉咙,刘砚田大口大口地向外吐着血。
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死这么难。
刘砚田挣扎着想要看清楚那个人,不知道哪里来的许多刀剑一下子都刺进他的皮肉,他整个人就被挑起来,高高的挑离了地面,挂在上清院院子里的大树上。
风仿佛从他的脚底吹过。
高高在上。
他一直想要高高在上的感觉。
刘砚田喘息着看向周围,一切慢慢地模糊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慢慢地从他眼前消失。
耳边传来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刘砚田大逆不道,欲杀皇上另立新君,幸得康王救驾……”
幸得康王救驾……
刘砚田整个身体抽动了两下,他的眼睛眨动着,眨动着,很快就一动不动,如同挂在屋檐下的一条咸鱼。
……
“王爷回来了。”
听得阿玖的话,杨茉顿时站起身迎出去,刚走到长廊上,迎面看到穿着石青色袍服的周成陵走过来。
一天一夜没有回府,周成陵脸上却没有半点的疲惫,反而比平日里更加神采奕奕。
杨茉走上去还没开口却被周成陵拉住手,“怎么出来了?我要去书房说几句话,一会儿就去看你。”
不知道怎么的,杨茉突然发现周成陵身上多了几分的威势,整个人和平日里不同起来,连同他身边的人也都沉眉敛目,更加小心翼翼一丝不苟。
不用周成陵再说,杨茉心里豁然明白过来,怪不得康王府里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因为这里从现在开始已经不再是康王府。
第三百七十章 为难
回到内室,阿玖过来禀告,“王爷让王妃安心,现在刘砚田已经死了,太医院正在为皇上诊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走之前周成陵没向她说一个字,她听到丁院使的话才恍然大悟,周成陵上次和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空口说说,他是真的要动手了,连丁院使都打听到了皇帝要让她进上清院,周成陵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周成陵万万不能容忍的。
阿玖仔细地道:“皇上责问刘砚田陷害冯皇后一案,刘砚田想要逼宫皇上……”
原来是这样解释的,所以周成陵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刘砚田,又让太医院给皇上治病,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全都可以怪在刘砚田身上。
大周朝也就只有周成陵能做到这一步。
她真为周成陵欣喜。
遣走了阿玖,杨茉在屋子里看魏卯送来的脉案,这已经是她的习惯,就算她不去保合堂也能知晓所有危重病患的情形,每天辰时她会在王府论症,可是今天王府里挤满了人,杨茉盯着眼前的脉案看了半晌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杨茉转头看向梅香,“跟魏卯几个说一声,让他们今天别来了,等我看好了脉案就让人送过去。”
梅香下去传话,杨茉将身边的妈妈叫来吩咐,“带几个稳重的人去伺候,听谭妈妈的吩咐,送上茶点就退出来。”
交代好这些,杨茉带着人去前院迎周成陵,刚出了院子。杨茉就看到周成陵大步走了过来。
他挺拔的身影愈发高大,嘴边含着明朗的笑容,眼睛里有淡淡的光华在流转,阳光从他头顶照下来是那样的明媚。
周成陵拉起杨茉的手。“手很暖和。”
杨茉点点头,“照杨家的秘方吃了几剂药,身上已经好多了。”
周成陵点点头,拉着杨茉到内室里坐下。她抬起头看到他脸上温暖的笑容,一是怔住,他的眼睛是那般的清亮,定定地瞧着她,“茉兰。”
他轻轻的唤她。
他的笑容仿佛将整个屋子都照亮起来。
周成陵现在一定很高兴,过了这么长时间他终于得偿所愿,从此之后就能亲手治理江山,杨茉从来没见过周成陵的笑容这般的踏实。
“茉兰,从此之后你再也不用害怕。你我会子孙满堂。相守到老。”周成陵抬起手整理杨茉发髻上的步摇。将她揽在怀里。
杨茉靠进周成陵怀里,她没想到周成陵会说这样一句话。
她以为周成陵会说,他终于坐上了那个位子。从此之后大周朝的江山就是他的了。
康王的子孙堂堂正正地坐在了龙椅上,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这样才对。
周成陵夺皇位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为何周成陵会说。他们会子孙满堂,相守到老。
也许周成陵是怕她会害怕,害怕他做了皇帝她就失去了自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带着一群徒弟治病救人,再也不能因为战事跑去战场,她能做的只有守在深宫里,看着那些宫人、内侍,打理内宫,说不定因为政局周成陵还会纳妾。
想到纳妾两个字,杨茉心里突然酸起来,到时候她到底能不能因为大局释怀?能不能不要抱着现代人的想法看待周成陵,能不能母仪天下顾全大局。
她恐怕还是不能。
她为周成陵欢喜却又觉得她失去了什么,从今天开始至少她不再是最重要的,整个大周朝,国家才是最重要的。
她都这样认为,更何况周成陵和文武百官。
她终究还不是个贤良淑德的妻子。
杨茉想到这里闭上眼睛,不知怎么的,自从有了身孕,她总觉得有一股难描难述的离愁在她心中流淌。
也许她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看到周成陵坐上皇位,等到周成陵登基之后,她呢?她要怎么办?她还是她所期望的杨茉?或是别人所期望的皇后,她虽然这样爱着周成陵,却不能舍弃她心里的一切,她放不下保合堂,想要亲手给病患治病,要和济先生、白老先生一起论方,研制新药,指导朱善和裴度,她还有很多事想要做,她不想就被困在深宫中,每天看着头顶那块方方正正的天。
也许这就是她和周成陵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
杨茉想到这里微微发抖。
“冷了?”周成陵伸手拢住杨茉的肩膀。
杨茉点点头,她舍不得她的医术,也舍不得周成陵,她该怎么办。
……
魏卯将消息带到保合堂,“师父说,今天不论症了,脉案师父也没看完,只问了问保合堂里有几个危症病患。”
兴致勃勃进屋的张戈听得这话不禁整个肩膀都垮下来,师父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到保合堂,所以他们就盼着每天进王府的一个时辰。谁知道今天连王府也去不成。
没有了师父就像没有了主心骨,无论做什么事都像提不起精神,只要师父坐在保合堂,他心里就会觉得不一样。
“以后该不会都不去论症了吧?”
魏卯忽然一句话,吓得萧全和张戈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张戈性子急,瞪着眼睛看魏卯,“你说什么?以后都不论症了?你从哪里听来的?”
魏卯进出王府最多,消息都是他先听来然后告诉大家,魏卯一脸茫然地自言自语,就像一碗热水倒在张戈几个脊背上。
魏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朝廷上的事他是知道不多,不过听说刘阁老死了,皇上病了,达官显贵都去了王府,师父因此忙起来顾不得药铺……万一以后都这样了,他们该怎么办?
魏卯道:“我只是随便说说……”
“不会的,”萧全打断魏卯的话,“师父还有那么多医术没有传给我们,还有养乐堂都没建好,裴度那边的马血清才开始试着做,朱善也是每天都要和师父在一起研究怎么用丹炉制药,才会将新药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