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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墨华走到书案前,看到少女誊写的字迹,不禁心里一阵赞叹。
好个狂放的体儿!
这样大开大合、大起大落的气势,竟然出自一位娇小秀气的少女之手,这要是传到外面,不知道又让多少自诩书法了得的学者们惭愧不已。
“别看了,我的字很丢脸的,”少女拉开他,“爹爹常说我写字不够娟秀,倒像个大男人。”
“那怎么了,我很喜欢。”墨华不在意地笑笑,“这样的字体才与众不同。”
想到午间在孟云竹书房看到的书法,姽娥一阵羡慕:“我喜欢义母的字迹,娟秀平静,蝇头小楷,让人看着舒心。”
墨华看着她无限向往的样子,笑着摇头。
寻常女子喜欢的,莫过于脂粉香料之类。姽娥却能对一幅字向往得不得了。
“你若是喜欢,回头我让我娘给你单独写一幅。”
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少女突然想起什么,翻箱倒柜一阵,拿出一个小盒子。
“你把这个转交给义母,就当做谢礼了。”
墨华打开看看,原来是一小盒香粉,冲她摇摇头:“我娘不缺这些的。”
姽娥用看一头驴的眼神看了看墨华:“你是京城郊区来的吧?仔细嗅一嗅这盒香粉,是不是你以前见过的俗物?!”
“这个,可是我按照医书上的古方,特别调配出来的药香。乍一闻满是清香,仔细一闻却是清苦的余味。而这苦却不让人难过,有提神清心的好功效。”
姽娥一阵得意。
墨华吃瘪地揉揉鼻子,却是满心的快乐。
得此佳人,夫复何求?
第二天,姽娥才知道宁儿已经被送到了萧府上做了侍妾。
萧家的公子萧奈何是位不折不扣的风流人物,侍妾无数,却至今没有正妻。
算起来已经二十有六吧,却仍没有令他倾心的对象。
萧家也是日夜犯愁这位公子的亲事,但萧奈何虽风流好色,却从不动情。更别提那些毫无风情的世家小姐,更是提不起他的半点兴趣。
把宁儿送到那里是墨华的主意,她既然这么想做妾,那就让她去做吧。姽娥知道后虽然心中叫好,却也不免有几分胆寒,可见墨华虽然人品一流,但骨子里却是个狠得下心的主儿。
伺候了他这么多年,不过是编了几句谎话,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姽娥如何不知道做墨华的侍妾和做萧奈何的侍妾相差了多少?
萧奈何是个无情之人,只怕宁儿被亵玩几日便丢开了吧。
堂前似乎有一阵骚动,几个婢女急急忙忙把她喊出来,说是朝廷的人来了,让她出去迎接。才迈出房门,姽娥立刻感到不对劲。
朝廷的人?朝廷还有哪个人值得国舅爷府上的人们一齐出去迎接?除了皇上,还有哪个朝廷上的人有这样大的头脸?
满心疑惑地跟到堂前,哪里有什么朝堂上的人,不过只有一个太监罢了。姽娥松了一口气,看来只是皇上的圣旨。八成是国舅爷又加官进爵了吧?少女暗笑。
“你,就是孟大人的养女,姽娥姑娘?”没想到太监竟先跟她说话,少女呆呆地点点头,心思转了好几个弯,怎么也想不到太监找她有什么事。
只是“养女”二字,却像一道利刃,狠狠刺入了心脏。
太监打量了她一眼,笑道:“姑娘有福了,咱们勤妃娘娘召你入宫。跟咱家走就是了。”
——深宫
四处皆是金碧辉煌,少女谨慎地跟在太监身后。
行至勤妃宫门前,姽娥抬头看了眼牌匾,是烫金的“广寒宫”三字,不禁心里暗笑。
——看来亭鱼给皇上留下的月宫仙子的印象还真是深刻啊。
不过既然住着这样的宫邸,可见亭鱼十分受宠。
“是姽娥姑娘来了吗?”亭鱼从屋里喊,声音虽平静却含着激动,姽娥微笑。
不知亭鱼是否还记得“不忘初心”这四个字?
姽娥带着点期许又带着点害怕。
“回娘娘的话,是姽娥姑娘。”
“你退下吧。”
少女走到亭鱼面前,正欲下拜,却被亭鱼紧紧抱住了。
“小姐,岂能向我下拜呢!”
“我早已不是小姐了,还是喊我姽娥吧。”少女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拥抱。
既然急着把她召进来,就肯定不止是叙旧这么简单了。
姽娥打量着亭鱼的脸庞,面容虽没有改变,一双眼睛却再没有那份楚楚可怜的气韵,倒是显得雍容大气不少。
此时的自己,却一身朴素的站在她面前,活像个伺候人的奴婢,连宫女都不如。
不免暗自感叹。
“姽娥,我这次找你来,确有一事相求,相信以你的聪明,应该已经猜出我的意图了吧?”亭鱼观察着姽娥的脸色。
——果然不再是原来的亭鱼了呀……
姽娥心里虽然发堵,面上却只好笑得泰然:“娘娘找我来,自然有娘娘的道理,民女不敢妄加揣测。”
“实不相瞒,最近昭贵妃的妆容打扮越发的狐媚了,”亭鱼的美貌出现一丝裂痕,“而我身边却没有心窍玲珑心的得力人手,所以亭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了。”
姽娥心下盘算,如果跟随亭鱼入宫,的确可以避免许多危险。
但是同时亭鱼这个定时炸弹,就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她自认美貌,在自己面前却常常奴颜婢膝,恐怕早晚有一天会心生妒忌,对自己痛下杀手。
看那姿态与神情,亭鱼现在不是以前的亭鱼了。“不忘初心”就如笑话一般回荡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想要冷笑,却连这点力气也提不上来。
能够获得皇上的荣宠,与昭贵妃平分秋色。想必她也面不改色地除去了不少绊脚石吧?
万一有一天……她把自己当做了绊脚石,而对自己下手的话,纵使再怎么聪明,也是逃不过她天罗地网的。
亭鱼把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在徐府里,她学的最多的就是察言观色,所以她才往往能投其所好,赢得别人的欢喜。
想让徐姽娥待在她身边,虽然暂且不太可能。但是却可以想办法让她常来宫中,做自己的参谋。
毕竟她与姽娥的父母的荣辱联系在一起,相信她不会连这点忙也不帮的。
“姽娥,你以后要是有时间就常来宫里,我若有事就只能来问你了。”亭鱼握住姽娥的手,眼里写满了恳求。
姽娥心里衡量了一下,终究是点点头:“那是自然。明天我就差几个人把我新调制的几样香料、还有新设计的衣服图纸送到宫里来。”
——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亭鱼露出满意的笑脸:“果然是姽娥,除了你我真不知道依靠谁才好。”
“娘娘说笑了,”姽娥盈盈一拜,“娘娘获得皇上的荣宠,娘娘可以依靠的是皇上,是皇上的整个天下。而民女我,才要好好仰仗娘娘的恩泽才是。”
她深知亭鱼喜欢阿谀奉承的话。尤其是奉承权势,更是正中了亭鱼的下怀。
果然亭鱼笑得更开心了,一挥袍袖,掩口而笑。那笑容,仔细看来竟与姽娥一般无二。
只是比姽娥更少几分清甜,更多几分妖娆。
“只盼着你和孟公子百年好合。”亭鱼媚笑。
姽娥的心里一疼,想到墨华对付宁儿的手段。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格外心寒。
只怕早晚有一天,墨华会偏离现在的轨道,走上未知的路。
而这路,必定更加遥远艰险……
原谅少女的自私,她实在不愿陪他一起受苦,她更不愿他走向失败的结局。
可她又能再做些什么呢?
那是她的墨华啊!她究竟能为这个男人,再做些什么呢?
与亭鱼告别后,她一直恍恍惚惚,直到回了国舅府才稍稍回神。
迷迷糊糊地进了府里,墨华正在门口等她,一脸焦急:“姽娥,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呢!亭……勤妃娘娘召你入宫有什么事?”
抬头看向墨华的脸,姽娥稍稍安心:“没事的,只是吩咐我画几个衣裳样子,再给她调制些香料罢了。”
墨华有些微愠:“什么?!她竟敢吩咐你?她只是个……”
伸手捂住他的口,姽娥冲他摇摇头:“不要乱说。”
墨华叹了口气,有些不满地看着她的装束:“你帮着别人设计样子,自己却穿成这样入宫?你就不怕传出去别人会说我们国舅府亏待你?”
姽娥平静地点点头,声音里却有些烦躁:“知道了,明天起会打扮的。”
说完就丢下他独自回了房。留下墨华一个人疑惑不解,不过是去了一次宫里而已,怎么回来就这么大转变?
尤其是对自己的态度,格外冷淡。
莫非是因为宁儿的缘故,让姽娥害怕自己了吗……
、第八章
莫非是因为宁儿的缘故,让姽娥害怕自己了吗……
墨华在心里百转千回,却怎么也思索不出姽娥的想法。
姽娥静静坐在床沿。佛经她已经研读过一次了。果然是难得的心法,本来还有些柔弱的身体,现在竟也很少得病了。
又或者是她离开了家,心知不再有人为她牵肠挂肚,所以也开始懂得照顾自己了吧。
想到墨华,姽娥一阵揪心。
不行!少女用力地摇头。怎么能让这么点事破坏了她和墨华之间的感情呢!在她有难的时候,整个孟府愿意为她背负危险。而她竟然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侍女而恐惧未来。
就算是墨华走上另一条路,她也理应不离不弃地陪伴在身边才对呀!
何况墨华生性重情义,就算再怎么冷漠,对自己也终究是真心的。
她应该相信墨华。
这样想着,姽娥觉得舒心了不少。走到书架,抽了一本书。
——《美人记》
咦,难道是记载古今美人的传记吗?
心下好奇,打开来看,却一阵发晕,昏了过去。
醒过来时,自己正身处一片竹林中。
一个女子背对她,凭借身形可见是一位双十年华的女子。
女子手里拿着一把宝剑,剑鞘华丽精致。依稀与墨华手里的佩剑十分相似。
“你醒了。”
声音似曾相识,却又不知从哪里听到过。
“美人记,写的并不是别人的故事。徐姽娥,你要知道,这一切,只是你一生的宿命。”
姽娥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你害怕吗,你彷徨吗。但是你要记住,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你不甘做寻常女子,你生性高傲。”
“可是,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这一切。”
“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那女子缓缓转过身,姽娥的眼睛猛地瞪大。
——她,分明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你到底…你到底是谁!】姽娥在心里尖叫,嘴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突然间,竹林变成了皇宫,女子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孤身一人。
她轻抚着宝剑,眼里是写不尽的悲哀。
“墨华…墨华…”
“我好后悔……”
“如今我坐拥天下,你可愿意回来见一见我?”
“为什么你要独留我在这人世间……”
女子绝美的脸颊上滑过一行清泪,却依旧难掩艳色。
只是此时的美艳,却如此可笑、可悲。
睁开眼,一室宁静,她正躺在床上,哪有什么美人记。
——原来只是梦。
姽娥松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珠。却还是不放心,从床上起身,走到书架翻找。
确实没有《美人记》这本书。
可是自己分明记得,从皇宫回来的时候刚过晌午。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睡到深夜呢?姽娥看向窗外,已是更深露重,别说日光,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最近奇怪的事越来越多了。
不禁回想起那女子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不甘做寻常女子,你生性高傲。”
“可是,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这一切。”
为什么要后悔?因为墨华大哥吗?姽娥疑惑不解。
她虽然心里喜欢着孟墨华,但绝没有用情至深到那种程度。看那女子的神态,似乎为失去墨华伤透了心。
既然她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是否她的遭遇…或许就是自己的未来呢?
姽娥摇了摇头。
靠做梦来预见自己未来的遭遇,根本是无稽之谈。何况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现在又沦落到在他人屋檐下过活,还要算计着亭鱼对她的企图。
这样的她,如何坐拥天下?又去拿什么夺取天下呢?
一定是进了趟皇宫被亭鱼惊到了,所以才会这样胡思乱想的吧?想必自己确实从午后一直睡到了现在。
想要躺下再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姽娥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头发,想到墨华让她好好打扮的事,不禁叹了叹气。
也对,在国舅府里当小姐,岂能穿的像个下人一样。
只是…自从离开了家,她再无心思打扮自己。也许是见不到爹爹那样骄傲自满的得意神色了吧。
她起身打开柜子,往前喜欢的绣花锦缎襦裙已经压箱底有些日子了。
翻箱倒柜一阵,找几件自己喜爱的衣服和像样的首饰。
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否早已没了当初那样的气质。
——再穿上绫罗绸缎,还能不能看着顺眼?
哎,姽娥难免顾影自怜的叹息起来。当养女当久了,就连以往的雄心壮志都不复存在了。
第二天清晨,当少女梳妆完毕走出房门时,听到一阵议论。
“咦,二小姐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穿的这样好看?”
“我倒是奇怪她哪里来的衣服……”
“哎呀,你傻不傻,人家可是小姐,自然是老爷夫人给做的新衣裳了。”
“她那是什么妆呀,见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