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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跌倒以后,被磕破的额头又撞到了地面,又是一阵头昏目眩,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站稳脚,就眼前一黑,昏倒过去了。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天空大雨倾盆,昏迷的人全然不觉。
身体……很重……很烫……
仿佛像有千斤棉花压在身上,透不过气来,大脑一阵混沌。心上的跳动仿佛都承受不起,一下下跳得沉重而坚艰,空气越来越薄弱,难受的紧……
“嗯……”她蹙起眉黛,低低呻吟着。
好难过……好难过……每一次的心跳,都是凭了巨大的意志力在坚持,她一次次的挣扎,挣扎,却陷的越来越深,将自己溺在了一片无垠的黑暗里……
“醒来,清明,快点醒来。”恍惚中,有清凉的声音在耳朵幽幽的响起。
是谁?那声音距离自己那么近,近在眼前,好像还有一阵好闻的冷香,她动了一下眼睫,感觉有人在轻柔的摩挲着她的脸颊,麻麻的,酥酥的感觉,呼吸慢慢平稳下来,眼前仿佛有抹白色的身影在阳光下晃荡,有些刺眼。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好看到不能再好看的少年低头凝视着她,看到她醒了,他似乎了松了口气。他身后的阳光过于炫目,她用了好大力气才看清他的模样,喉咙像突然被一只手遏制了一般,她努力的张张口,艰难地唤道,“良卓。”声音干涩沙哑的像个年过古稀的老者。
“你终于醒来了,宋清明,你睡了整整两天。”说话间,他已经恢复到了往日的从容疏离。他扶她起身,接过身后阿瑾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用勺子舀了舀便送了清明嘴边。
依然是苦到不行,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吐掉,但看到他在半空中又递过来的药,还是强行咽了下去。汤药见底后,清明微微的皱了皱眉,“有些苦。”
“我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他不动声色的掏出一枚糖石递到她面前,清明愣了愣,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好,有些受宠若惊,他眸色抬了抬,“怎么,还要我喂?”听到这一句话时,她立即羞红了脸,急忙夺过来放到嘴里。
“咳咳”一旁的阿瑾很不自然的假装咳嗽来打破这份尴尬的气氛。
“这是哪?我为什么在这里?”清明看着沈良卓身后的阿瑾适时的问道。
“某人担心我那样丢下你会出事,就跟我出来看看,然后就发现了你倒在方府门前,已经被雨淋了很久,而且还在高烧中,就把你带到了某人住的地方来。大夫已经看过了,说只要你醒过来,将这些药喝了就无什大碍。”阿瑾噼里啪啦的像倒豆子一样的将这些事情详细描述起来,还指了指旁边桌子上一大堆药包,丝毫不去在意沈良卓已经铁青的脸色。
他已经告诉她,良卓对她的感情,所以现下,也不必再遮掩什么,该说的也话就堂而皇之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了,只是,那些原本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愫一下子被道清了说明了,倒觉得,一切都不自然不对劲起来。
虽然,清明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优秀如他,怎会真的喜欢上她。
她低下头,感觉周围的温度以某种微妙的因素迅速降低着,她拉了拉身上的棉被,遂又用眼角余光瞄了眼旁边若无其事的阿瑾,最后胆战心惊的将目光停留在良桌素白洁净的鞋面上。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我鞋上有花吗?”沈良卓负手而立,清凉的声音在空旷的厢房里回荡。
清明坐他面前,局促不安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发现阿瑾正在他身后冲她扮鬼脸,她神色动荡了一分,差点没笑出来,沈良卓悠闲的转过头看向一旁的阿瑾,“你要是没事就先出去,不要打扰她休息。”
“沈良卓,你太不厚道了,我帮你照顾她那么久,现下倒要踢我出门了。”阿瑾不满道。
沈良卓冷冷的扫过他一眼,“你话太多了,是自己走去了?还是我丢出去?”
清明很少见沈良卓这么郑重其事的说出这么诙谐幽默的话,不由扑哧一笑,那厢阿瑾又说道,“你还别说我打扰她休息,我在她身边,她反倒睡的还安稳,倒是你,像尊佛像一样的立在她床前,她才真正睡不着。”
“那好,你留下,我走。”沈良卓说完便转身欲朝外面走去,阿瑾慌忙拉住他,摆出一幅深仇大恨的表情瞪着他,“我学堂还有些功课没完成,我离开就是了。”
虽然编了个像模像样的借口为自己找台阶下,但自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口气中说出来还真不像模像样。
阿瑾离开前,还不忘朝她吐吐舌头作个笑脸暗示她“你自求多福吧”,顺道横了一眼旁边狡诈厚颜的某人。
“现在天寒地冻的,你快点躺下,被子盖好。”沈良卓动作生硬的替她掖好被子,语气里还是说不出来的生疏。
房间的气氛一下子变的很古怪。
清明脑子里一直在想,那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呢?难不成真像阿瑾说的,她在睡觉,他就站在旁边像尊佛像一样?天呐,那样她还真的睡不着。可是,要是这样子赶他出去,不知道她的下场会不会像他说阿瑾一样,被先丢出去的?奇怪,他为什么对她,忽冷忽热,时好时坏?她记得,她刚刚醒来的那一会儿,他脸上还是担忧温柔的表情,等她彻底清醒以后就变了个样。他像来连名带姓的称呼她,但在她昏迷中,分明就听到他叫她“清明”。只有名没有姓的称呼是拉近两个人距离的微妙细节,也有一种类似暧昧的情愫。
正当她想入非非的时候,沈良卓已经将窗台前的药包一一拆开,动作娴熟的在做些什么,因为是背对着清明,所以她看不清晰。
阳光从缕空的窗台口直直的射进来,他纯白的身影逆着光,在地面上映出纤长的影子。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影子,接着看了看这间素雅清静的房间,忽然想起来眼前这精致的缕空雕刻,榆木家什都不是在自己那间简陋房间的东西,“这是哪?”
“童府的韵松阁。我现在住的地方。”沈良卓头也不回的答道。
“童府?”清明喃喃的低语着,忽然惊喜道,“这是小元宵的家?”
沈良卓突然听下手中的动作,缓缓地转过头以冰雪般的目光看向满脸兴奋的宋清明,“你在高兴什么?”
清明被他那种突如其来的眼神摄住半天答不上话,最后,默默地拉长被子,将自己的整张脸蒙起来。
“你知道以前童宵怎么评价你吗?”良桌冷入骨髓的声音破空而来。
清明虽然好奇,却还是不敢拉下被子,便闷声道:“怎么评价?”
沈良卓牢牢的盯着她抓住被子边缘的双手,却是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极是刺耳,让人听了心里一股毛骨悚然。清明隐隐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等过了很久,也没听到他说话,笑声也消失了,房间里安静的仿佛掉根针也能听见。
清明忐忑不安的慢慢扯下被子,外面除了家具物什,那抹白色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过了一会儿,却见阿瑾返身折了回来。
“你没走?”
“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僵持了一下,阿瑾奇怪道,“刚才看到沈良卓恼羞成怒的走出门,不知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他问我知不知道小元宵怎么评价我的,我顺口就问他怎么评价的,然后他突然性情大变,笑的很恐怖,接着,就不见了。”清明莫明其妙的说道。
阿瑾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也如方才沈良卓一般奇怪。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蛮着我?”清明总觉得像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不然,他们为什么在她面前总是不对劲。
“那你真的想知道童宵是怎么评价你的?”
“你们今天都很莫名其妙。一谈到小元宵就像变了一个人。”清明有些抓狂的嚷道。
“他说你很贱!”一句狠毒异常的话。
阿瑾看着他,声音里多了种既怜悯又讽刺的意味,“宋清明,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原来他之前想说却没有说出来的竟然是这句话,竟然是她曾经很喜欢的小元宵对她恶语中伤的评价。他不说又为何要提,为何要让她自取其辱?
她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起来,推开要过来制止她的阿瑾一路跌跌撞撞的冲出去,她不要呆在这,她不要呆在一个自会羞辱她的地方,她不要让他看她笑话,她要离开这里,她要回去……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傍晚时分。
沈良卓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提着药包敲开清明家的木门,清明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站在门边,沈良卓便看到他哭的又红又肿的双眼,有一点不忍,安慰的话语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两人就那样,神色复杂的互相对视着。最后,还是清明转身让他进来,道了一句“那些药不用了,你拿回去吧。”
“拿回去,等病吗?”他眼神微微地眯成一条长线,像是有些不悦。
清明摆摆手,“随便你。”说完便自顾着走进里间脱下披在身上的长袍钻进被窝里。
“你应该一直没吃东西,我帮你了这些吃的,先起来吃完再睡,”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清明打了个哈欠,不去搭理他,转过身面朝墙壁继续睡。
“宋清明,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他声音已经频临怒火边缘。忽地,一把扯开她身上盖着的厚厚棉被,伸手间便将她从床上捞起来面对着自己。
清明媚眼如丝的瞧着他,声音略略沙哑的反唇相讥道,“你想干嘛。”
“需要我喂么?”他凑近她跟前,鼻尖触着鼻尖。
清明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张了张口搜索拒绝的话来,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吻住了双唇。
两个人都睁着双眼看着彼此,那个吻就停留在吻上,没有要深入的意思,却也没有打算离开。
就这样,像两个不小心粘在一起的琥珀,互相凝视着,探清了对方眼里一点一滴的情绪连带着看清了漆黑的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果然,索然无味呢”沈良卓退出以后,嘲讽的笑笑。
清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有着绝世容颜笑容讥诮的少年,心底某处柔软的地方像高筑的城堡一样在剧烈的地动山摇后迅速的塌陷,最后,由残骇变成一摊粉沫,一摊叫作疼痛的粉沫,风一吹,便散到了身体里的各个角落。
她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嵌进手心,有鲜血顺着指节分明的关节静静流淌下来,他看着她惊的煞白的脸颊,笑的好不得意,“所以,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他虽然在笑着,眼里却是除了冰冷,没有任何的光芒。和那目光相比,冰雪仿佛都温暖起来。
清明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闭上眼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遥相呼应的痛从身体各处传来,最后停驻上心尖上,互相拉扯着,争夺着,痛的她一阵痉挛,仿佛某种温热流动的液体瞬间冻结了般,变成一个个菱角尖锐的冰渣挑动刺痛着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肌肤。
一年后。
外面烟花漫天,震耳欲聋,十里红妆铺就整整一条京都大街,满目鲜红,绚丽生辉,耀眼夺目。
清明望着窗外阿九两年前最喜欢的牡丹花,此时,花叶都干枯的只剩下枝桠,“阿九,你现在过的可还好?”她望着自己自己素白的裙摆上随风飘动的丝带,轻笑道,“今天举国同庆,公主与附马的成亲之日,阿九,你想不到吧,昔日,那个你心心念念的段公子竟然就是如今的准附马。”
她默默地闭上眼,这一刻,心静如水,“你说的对,我配不上佑安,他疯了以后,我只过他一次,他们家人说我会刺激他,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你看,多讽刺,当年还以为可以执子之手、白头偕老的两人,最后竟变的天涯陌路。”微微一笑,窗台上镜子中的少女左眼角流下一滴晶莹的眼泪。
外面的天空下雪了,仿佛鹅毛从天下落下来一样,一团团,一簇簇,静悄悄地落在青色石板上,天色开始起风了,雾也重了起来,清明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裳,寒风迎面扑来。
她想起上一个元宵节,天气也是这么冷,外面却热闹非凡,阿瑾陪她一起去城中看烟花,后来在半路上碰到沈良卓,三人一起到走到护城河,夜里风凉,沈良卓便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披到她肩上,温柔的帮她暖着冻僵的手。最后一起坐在河边亭子里看了很久很久的烟火,那场景美的不像话。如果,没有他后来的那句话,一切便都以为可以回到在靖云的最当初。
阿瑾帮她买了一盏莲灯,她非常高兴的放到水里许愿,然后沈良卓站在旁边云淡风轻的说,“其实你们俩个在一起也不错。”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实你们俩个在一起也不错。”短短十二字,一字一根针,针针末不见底的扎在心尖上。
还有一次,是他生辰之日,她连夜为他缝了一件新衣,还特地跑到城东买了好些精致的糕点站在京都书院门口等他,他那时说出口的话至今历历在目,因为声调字字绝绝。他说,“宋清明,你觉得我会穿你粗制滥造的衣服,吃你不知道在哪买回来的劣质点心吗?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他当作大庭广众之下,说着“物以类聚,鸟以群分”的话,就是借故羞辱她,让她难堪,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