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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女人,谁没有天真轻信的年轻时候?在座的众多妃嫔,除了极少数吃过苦头的,多数未进宫时是被家里人千宠万爱的,倒是能看透东茗一番强硬质问下的绝望、无助的心灵。
“说啊?快说出来?不要转移视线,抬头看着我!”
有人小声的道,“公主,安乐候的眼睛……”
“谁要你提醒齐景暄,我知道你眼睛看不见,可你的心也看不见吗?我就在这里,我的一片真心也在这里,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视而不见?”一边说着,两行热泪滚滚流下,可她努力睁大眼睛,眨也不眨,紧紧盯着景暄那张如雕如琢的面容。
“记得吗,我们在东夷的时候,一起去祖陵祭拜显宗和宁安皇后。你说显宗为全兄弟、夫妻情义,主动让出皇位,高洁品格令人钦佩。若非胞弟宪宗早逝,他一定是位逍遥自在的王爷,一辈子游山玩水,有佳人相伴,人世间最快活也莫过于此。”
“我说,宁安皇后才是世间最令人羡慕的皇后。开天辟地以来,世间所有的男儿都是三妻四妾,皇帝更是三宫六院、妃嫔无数,唯独宁安拥有丈夫的全部的心,至死,显宗都不曾续娶。”
“你还记得我对说了什么?愿效宁安,但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父王本不同意我来大周——有好些庶妹都到了成婚年纪。可是我一定要求,因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为你,我宁愿放下公主尊位,宁愿洗手羹汤做一个普通民妇”
哽咽的说完,东茗已经是泣不成声。此刻殿内只有她低低的,压抑的、委屈的抽泣声。少女最真挚的感情,应是最宝贵的,也是最容易收到伤害了。受此感染,皇后装模作样的叹口气,似有感叹之意;皇贵妃更是泪盈于睫,拿着帕子轻轻的按着眼角。其余人便是有撇嘴的,也连忙藏好,露出一副感同身受模样。
东茗“感人肺腑”的表白后,跺跺脚,下了最后通牒,“说罢,你到底几时迎娶我?”
景暄皱着眉,往后退两步,为难不已。在东夷时,他是同东茗去过祖陵,但那是有原因的。一来,他的另一半血脉来自东夷皇室,身为后代子孙能不去祭拜吗?再者,他也要为长公主看看几位舅舅的灵位是否常有香火供奉?明明是再坦荡的事情,怎么到东茗的口中,成了私下相约的男女互表心事了?
俞清瑶心理很不愉快——任谁遇到这种事情,怕是也高兴不起来。掌心传来的温度,使得她心理安稳了些,东茗的身份名义上是东夷公主,跟景暄有着姨表亲戚关系。可实际上,无论长公主还是景暄,怕是对她躲之不及,怎么可能牵扯到儿女私情上由此可见,是东茗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她以为自己是公主,就能强迫别人休妻另娶?就能无视他人的痛苦,只满足自己的私欲?就能胡搅蛮缠、不讲道理了?别忘了,这里是大周“公主殿下,妾身的丈夫早已分家。关于公主与齐世子的婚事,只怕要请陛下和皇后娘娘做主了。”
“闭嘴,我问你了吗?”东茗正眼泪汪汪的看着景暄,眼角的光都不扫一下俞清瑶,当场呵斥道“公主请息怒。”
俞清瑶连忙行礼,看了一眼冷眼旁观的皇后、皇贵妃,心道怪道这两个女人都没好下场呢。原本她还有一二分同情,现在?哼,只巴望她们不要死得太难看“公主来大周也有数月了,想来有皇贵妃的教导,规矩礼节上不至于有什么大错。论理,本不该柔嘉多事,只是诸位娘娘也知道,自婆母过世后,国公府后宅并没什么长辈,所以,少不得柔嘉出面,以‘长嫂’的名义教导一二了。”
“有错就要改,公主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大胆”东茗气极,“你是什么东西,敢质问本公主”
俞清瑶淡淡的轻笑两声,“我是什么东西?呵呵,好叫公主得知,我是大周皇帝陛下亲封的柔嘉郡主圣旨昨日才下,想是公主在深宫中不曾得知。”
“不过,现在知道也无妨。若公主以为你东夷的公主,可以肆意辱骂我大周的郡主,无视我大周的诸位贵人娘娘,尽管继续出言不逊吧”
此话一出,不少低等妃嫔连忙坐得更端庄了,至少名义上,俞清瑶是大周的郡主,若任由东夷的公主辱骂,岂不显得大周无人?
皇后气得咬牙。没想到俞清瑶牙尖嘴利比她想象的更甚,冷笑一下,“呵呵,此处并没有外人。柔嘉你何必动辄身份,让人不得亲近?东茗公主远道而来,是客,更是要不久后成为你的亲戚,来来你们有什么心结不快,本宫为你们调解调解。”
“多谢皇后娘娘的美意。”俞清瑶笑得自如,回眸看了一眼怒视自己的东茗,“柔嘉确实忘了,公主原来是客呢不过,公主如此急迫嫁人,想来不久后就要成了柔嘉的弟妹了呵呵,到时柔嘉一定会送份大礼。”
又道,“等公主嫁过来后,旁的帮不上,可家事上有个什么,尽可以往西府来找柔嘉,千万不要碍于颜面啊”
“你……”
东茗磨着牙,两只凤眼突出来,死死瞪着俞清瑶,“谁说我要嫁给那个粗鲁莽夫了?我要嫁的是……”
“公主不是当众说要嫁给齐世子吗?”俞清瑶不待她说完,高声打断了,“难道婚姻大事,于公主是可以随便换着玩的?齐世子是我夫君的亲弟,等公主嫁过来就是我弟妹,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您说,柔嘉说得对吗?”
皇后一噎——陛下金口玉言,她能反驳,说不是?皇贵妃也深深看了一眼俞清瑶,嘴角泛着笑意,心道适可而止吧否则闹大了,与她又没什么好处。于是,柔声道,“茗公主,事已至此,你何苦……”
“闭嘴你们统统闭嘴”东茗眼泪唰唰的往下掉。“骗子,都是骗子合起伙来一起骗我一个个都不是好人”
谁也没估量到东茗嫡公主的身份,被东夷国主宠成什么样子自小到大,她想要的什么时候得不到?本以为追寻“宁安皇后”那样至死不渝的爱情而来,谁知道被骗得团团转景暄一句话不提,只让俞清瑶这个贱人说话可见心理根本没有她真心错付、爱情幻灭、被所有人一起背叛的感觉,让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失去了理智,精神一时间到了崩溃的边缘,从袖口里拿出一把银质的剪刀来所有人被这个意外吓得说不出来话。
几个忠心的奴婢反应快的,连忙护住自家主子,“保护皇后娘娘”“保护皇贵妃娘娘”……诸位妃嫔面前都站着血肉身躯。只有被东茗深深恨着、没有人保护的俞清瑶暴露在外。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过眨个眼的时间,东茗凄惨一笑,目光露出一丝怨恨,举着锋利的刀剪就冲了过来。
景暄什么都看不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俞清瑶性情坚韧,从来不是指望被人救助的人,发生意外,立刻把景暄推到后面,自己毫不躲闪、迎面而上。
大家都错误估计东茗的力道了。一个娇生惯养、一点重活没做过的公主,能有多大力气?冲过来的声势,是吓人了些,可那银质小剪刀平时也就剪剪线头,根本不是造来刺人的,夹在大拇指跟食指上,移动不方面。
俞清瑶一个转身,扭着东茗的手腕。她的力量比东茗大多了,即便东茗绝望爆发了几倍的力量,也不是对手。一扭、再扭,咯嘣一声,东茗的手腕错位了。
可她还有另一只手,拔下鬓角的金簪,意欲再刺。可周围的丫鬟反应过来,连忙七手八脚的把东茗控制住。
这时候,一声长长的“陛下到”,让众人惊魂未定的心又高高提到喉咙口。
向万乘之君、天下之主叩拜时,俞清瑶的心也是起伏不定。今日她是来谢恩的,谁晓得东茗发狂,竟不管不顾的亮了武器,差点伤到诸位后妃娘娘。虽说不是她的错,可鸡蛋里挑骨头,真要是有人陷害,她怕是没办法洗清罪名——一句“你明知道东茗的心思,故意挑拨她失去理智”,就吃不了兜着走怎么办?
还有景暄,她知道他压根不喜欢东茗。会不会皇帝仍旧猜忌,故意赐婚东茗,以作试探呢?
二八二章 东茗出嫁
二八二章 东茗出嫁
事实证明,俞清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广平皇帝的心机权谋,用的是浑然天成、无迹可寻,别说他压根没把东茗放在眼里,就算有,又怎么会当着后、宫诸位妃嫔的面,那么堂而皇之的算计儿孙辈,显得自己毫无心胸气度?大殿内所有人屈膝下跪,他一人漫步走过来,步履随意,坐在鎏金凤凰宝座,斜斜靠着着闪绿描金锦缎大引枕,摆摆手,“都起来吧?” 如家常老人那样和气,“谢皇上。”众人齐声道。
俞清瑶等待皇后、皇贵妃先行起身,其余妃子都站起来了,这才搀扶着景暄一道起身。而东茗这时候才醒悟过来,她干了什么这里可是大周宫廷,不是她自由长大的东夷内宫刚刚一时失态,别有用心者给她泼上“刺杀”的罪名也是有的,慌乱起来,不肯起身,呜呜的爬在地上,不住磕头,“求大周皇帝为东茗做主。”
皇贵妃这些日子一直负责照料东茗,怎么说,也有两三分情分在。别人不管可以,她不出面,谁来收拾残局?何况东茗哭得实在伤心,钗凌鬓乱的,忧虑的双眸转了一下,福了一福,“陛下,茗公主刚刚情急失态,请陛下饶了她这一遭。她是……”忽然瞟了一眼俞清瑶,“与安乐侯夫人言语不快,才有了过激行为。并非存心惊吓到皇后娘娘和妾身。想来,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未必会跟她计较。”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皱了皱眉。
要么怎么说,皇贵妃是妃子、皇后是皇后呢?彭皇后争风吃醋虽多,可更多时间是研究皇帝的表情,以及各种表情下的心思。瞧见皇帝一皱眉,她心理就清爽了。“不是存心?梁妃,你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谁会随身携带剪刀吗?难不成东茗公主连来本宫殿里请安,路上也要做做针线?”
证据——银质剪刀、金簪都在。金簪是从头上拔下的,且不说,可小剪刀毕竟是利器,开刃的,虽说那么两寸长,未必杀得了人。但随身携带……怎么也圆不过去。皇帝带着玉扳指的手拍了拍膝盖,看了一眼,“带下去吧”
声音很轻,也没有多少厌恶含义在内,可皇贵妃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雪白。而皇后则得意的笑了下,心道,皇帝最讨厌后、宫之中没有规矩,东茗不过一个他国公主,敢在大周宫廷内动了刀剪,怕是犯了皇帝的忌讳。于是,赶忙使眼色,早有忠心的嬷嬷按住东茗的肩膀,用力的拖下去。
东茗一出生就是正牌的公主了,娇生惯养的身子,怎么受得起?几乎老嬷嬷一挨到她的身子,立刻激烈的叫嚷“别碰我、贱奴,别碰我”。可怜再怎么美丽漂亮的女子,歇斯底里起来,也是一样的疯狂,面目狰狞、龇牙咧嘴。
“大周皇帝陛下,本公主是代表东夷的和谈诚意而来,您怎么能这样对本公主?传养出去,天下百姓如何看您?您就不怕被人耻笑吗?本公主来时,听人说您是有道明君,哼现在看来未必”
最后的“未必”,说的好大声。把俞清瑶的耳朵都震得嗡嗡响。俞清瑶低着头,往后躲开一点,心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口一个‘本公主’,简直不知死活前世也未听说有东夷公主嫁到大周,难道注定这门婚事有变?算了,东茗的终身跟她无关,她倒是希望东茗嫁给景昕,跟她没多少厉害关系——东茗的娘家远在千里之外,她有了郡主封号,又是长嫂,完全不惧。若换了个出身门第高的做妯娌,麻烦事还多呢“住嘴你以为你是谁,敢出言侮辱吾皇陛下?”
皇帝连扫一眼的兴趣都欠奉,指着皇贵妃娘娘,“朕记得是把此女交给你教导吧?怎么教了几个月,还是这副形容”
皇贵妃没想到她只不过说情两句,倒把旋风扫到自己头上了,急忙下跪,“臣妾知罪。”她本想把东茗这些日子的表现说一说,证明东茗素来的表现不错,是皇后派人挑拨,加上俞清瑶言辞激烈……可辩解的话到嘴边,只剩下请罪了。
“知罪就好,罚你三个月月俸。另外,此女就交给皇后看管。”
皇后立刻仪态端庄的道了万福,“陛下放心,臣妾一定用心,不会再发生此类事情了。说起来,柔嘉郡主今日本来进宫谢恩,却受了大惊。也该好好安抚才是。”
“唔,皇后你拿主意吧”
正如来时匆匆,皇帝在坤宁宫也不过坐了一盏茶功夫,挨个问了诸位妃嫔的生活状况,再温言抚慰安乐候夫妻两句,便起身离开了。
至于东茗……
只不过一天,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地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她被押下去的时候,张牙舞爪,威胁皇帝“昏君,市民平民都知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是和亲的公主,史书上一定会记载此无道行径”,又辱骂“大周上下惯会骗人,景暄是天下第一大骗子,皇帝皇后都是无情冷血的之辈”,就算帮助过她的皇贵妃“面甜心狠,也不是什么好人”……
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之后,东茗才知道大周皇帝为什么敢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