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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小英进屋子来服侍苏敏之梳洗。一进门,却只见苏敏之妆容整洁,躺在席子之上,不过,有些苍白。小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轻声唤道:“娘娘,时候不早了,该起了,娘娘……”
见苏敏之没有任何反应,小英走到床边,轻轻伸出手指,放在苏敏之的鼻翼处,却感觉不到一丝气息。
泪,悄然滑落,小英哭腔道:“娘娘,您这是何苦呢?您睁开眼睛看看奴婢啊,您怎么忍心一个人去了呢?”
小英用手擦拭了眼泪,轻声道:“娘娘,小英一定会追随您的,您要等我……”
而后,她抬头看向不算洁白的墙壁,目光坚决……
管事嬷嬷看了看时辰,吩咐道:“差不多是时候了,你们两个也该去看看皇后娘娘了。”
其中一个嬷嬷不屑地说道:“皇后娘娘?都入了冷宫了,还真当她是个娘娘了?”
管事嬷嬷瞪了她一眼,冷声道:“你懂什么?昨夜你又不是没看见,清贵妃还尊称她一声皇后呢,你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另一个嬷嬷拉了拉她的衣袖,道:“管事嬷嬷说的是,你就少说两句吧。”又向管事嬷嬷道:“嬷嬷说的是,奴婢们这就去。”然后,拉着人就走了。
一路上,两个人还在不停地抱怨,到了冷宫之后,走了进去,却见苏敏之脸色惨白,躺在床上,而服侍皇后的婢女小英,头破血流倒在墙边。
两人见了此番景象,早就傻了眼,其中一个慌慌张张道:“赶快……赶快去回管事嬷嬷……”而后,两个人慌忙跑出冷宫。
御书房
司徒曜正在批阅着奏折,小顺子见门外有个小太监,神色慌张,边走了过去,那个小太监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小顺子听完,神色凝重,走到御案之前,沉声道:“皇上,刚才,冷宫那边传话来了,说是皇后娘娘自尽了。”
司徒曜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朱笔,闭上了双眸,神情甚是疲惫。
“皇上,应当怎么处理?”小顺子试探性地问道。
“这种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司徒曜冷冷地说道,而后,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小顺子应了声“是”。心道:苏敏之所贵为皇后,可是,现在毕竟也是逆臣贼子的女儿,这个双重身份着实棘手。
门外的小太监,还在等着小顺子发话,小顺子瞥了他一眼,道:“这种事还要咱家交给你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小太监听的一头雾水,却被小顺子三言两语骂了回去。
清雪殿
小云换了熏炉,开口道:“娘娘,今儿个一早,就听守着冷宫的人说,皇后娘娘自尽了。”
钟离清正在练习书法,玉手不禁轻颤了一下,一副好字,就这样毁了。钟离清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对小云说道:“把熏炉拿出去吧,这屋子里的味道太浓了。”
小云也觉得钟离清的口气似是有些烦闷,就没有说什么,命小太监们将熏炉搬了出去。
钟离清的耳畔,一直回响着苏敏之昨夜说的那句“唇亡齿寒”,心道:现在右相已死,当朝只有父亲的势力独当一面,皇上难免不会对钟离家下手,只是,若是如此,势必会引起朝局的动荡,他,真的会这么做吗?
因为苏启诺的逼宫,还有苏敏之的过世,一时间,皇宫之中,气氛有些压抑,热闹得有些清冷……
司徒曜却给钟离清赏赐了不少东西,说是为上元节那天,她操劳了许久,这些赏赐是应得的。
又过了几日,押送苏氏家族流放的武官差人回报,说是押送途中遇上了苏家的仇家,将流放之人全数杀死。
一段时间,京城之内,无不对当今升上的宽厚仁慈与博爱,赞赏有加,也对苏家的为官不忠,狠狠痛斥。
皇宫之中
钟离清淡淡地听着小云向自己诉说着一切,她自己心底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司徒曜的一场戏而已。自古,没有哪个帝王,能够忍受企图篡位的人的,所以,流放的目的,不过是要在百姓心中留下一个仁君的印象。谁又能肯定,那些所谓的“仇家”,不是司徒曜派人假扮的呢?
钟离清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心下却又寒了一份。
恰好,这个时候有一个宫女进来换茶。钟离清见她的拇指上缠有厚厚的纱布,还渗出淡淡的血色,不经意地问道:“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那名宫娥闻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回娘娘,这是奴婢给小白虎喂食的时候,小白虎咬伤的。娘娘,奴婢知错了。”
钟离清皱了皱眉,道:“你何错之有?下去吧,找个太医给你看看。”
那宫婢受宠若惊,道:“奴婢谢娘娘恩典。”
钟离清挥了挥手,道:“你先退下吧。”
待那宫娥退下后,钟离清淡淡地对小云说道:“小云,明天就将那只幼虎放生吧。”
小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娘娘,那只小虎可是皇上的赏赐……”
钟离清摇了摇头,道:“无论是谁的赏赐,它都是一只老虎,即使这一刻,它竭尽全力地讨你的欢心,说不定,下一刻,它就会咬到你致命的死穴,置你于死地……”一番话里,别有深意。
钟离清叹了一口气,道:“本宫想皇上大概会理解的,你就照办吧。”
小云见此,也就不再多说了。
钟离清看向窗外,心中似乎已经决定了什么。
第五十八章
过了两天,已是立春,桃花已经钻出了枝芽儿。
清雪殿
烟雾袅袅,满室都充满了椒兰的香气。钟离清慵懒地坐在贵妃椅上,看着手中的诗卷,轻声吟诵道: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门外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道:“娘娘,左相大人求见。”
钟离清一怔,放下手中的书卷,忙道:“快请钟离大人进来。”
小太监应了声“是”,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只见钟离南天一袭官袍走了进来,看样子,应该是刚刚下朝。
钟离南天进了清雪殿,躬身行礼,道:“臣参见清妃娘娘,娘娘万福。”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道:“大人免礼,请坐。”
钟离南天冲着钟离清使了一个眼色,钟离清会意,屏退了服侍的众人,只留下小云一个人伺候。
钟离清命小云关上了门,然后,轻声问道:“不知父亲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钟离南天看了女儿一眼,严肃道:“今日,我已经向皇上呈递了辞官的折子。来找娘娘,是希望娘娘能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准了这个奏章。”
钟离清闻言有些惊讶,道:“父亲为何如此着急?难道说,皇上已经……”
“娘娘。”钟离南天适时地拦住了钟离清的话,道,“朝堂上的事情,后宫不得干涉,更何况,现在,咱们的身份太过特殊。”
钟离清顿了顿,道:“不过前儿个听说,皇上再过些时候,准备举办恩科了。”这件事情,还是上次的那个喜公公偷偷告诉她的。
钟离南天点了点头,道:“皇上任命去年科举的状元任右相一职,他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钟离清看向自己的父亲,道:“父亲的意思是……?”
回应她的,是钟离南天肯定的眼神。钟离清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
钟离南天点了点头,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否则,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恐怕对娘娘也没有什么益处。”
言罢,钟离南天起身,躬身行礼,道:“臣告退。”
钟离清冲着小云,淡淡地开口,道:“小云,送送钟离大人。”
小云福礼退下。
钟离清将窗子打开,屋外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钟离清暗自思忖道:本以为苏启诺出事后,司徒曜暂时不会整顿朝政,毕竟他要想尽办法维持朝堂上的稳定。可是,没有想到,司徒曜却是下定了决心,要借苏启诺逼宫的这件事情,将朝廷官员大换血,换上自己的心腹……
这段时间过后,这个王朝,便真真正正的是司徒曜的王朝了……
看向窗外,明明刚才的阳光还十分明媚,转眼间,却已经是乌云密布了,看来,又会有一场风雨了。
御书房
小顺子换下了熏香,又重新奉上了一盏茶,恭敬道:“皇上,方才后宫办差的一个奴才说,见着左相大人从清雪殿出来。”
“嗯,知道了。”司徒曜头也没有抬起来,继续批阅着奏折。
小顺子见司徒曜没有多说什么,便退到一旁。
司徒曜合上了一本钟离南天的奏折,放下了手中的朱笔。他承认,自从知道白惜墨可能会是前朝的皇子,而且联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他的确没有办法完全信任钟离清。或许是身为帝王的疑心,又或者是因为他的那些经历。
司徒曜走到窗前,屋外已经有了一些早春的景象了。雨丝轻扬,飘洒在大地之间,也有一些乘着风,飘进来屋内,飘在了司徒曜的脸上,丝丝凉凉的。
“下雨了。”司徒曜喃喃道,又轻声说道,“小顺子,今晚摆驾清雪殿。”
小顺子闻言,应了声“是”,便下去安排了。
傍晚时分,细细的春雨没有停下的意思,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清雪殿,华灯初上。
钟离清见司徒曜来了,便命人备上晚膳。
席上,钟离清淡淡地开口,道:“皇上,今日,父亲来看望臣妾了。”钟离清心中明白,这件事是瞒不过的,倒不如直接挑明。
“哦?”司徒曜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充满好奇,问道,“不知道左相找清儿有什么事情呢?”
钟离清也停箸,淡笑道:“父亲来说了一些话,无非是长辈对于晚辈的谆谆教诲罢了。父亲说,自己在官场上久经沉浮,也是时候该交出自己的权势了。他说,已经向皇上年呈递了告老还乡的折子,恐怕不久就要回乡了,因而嘱咐臣妾照顾好皇上和自己。”
“朕是收到了左相的折子,只是,新右相毕竟是新立的,在朝中还是需要他们这些老人啊,思及此,朕也是十分为难啊。”司徒曜顿了顿,看向钟离清,问道,“不知道清儿对此事有何高见?”
钟离清笑了笑,依旧是镇定自若,道:“臣妾所有的只是愚见罢了。朝堂之上的事情,臣妾不懂,治国的道理是皇上操心的事情,臣妾不敢逾矩,但是,臣妾作为后宫之一,有义务帮助皇上分忧。”
司徒曜闻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钟离清又道:“可是,父亲于臣妾有生养抚育之恩,臣妾半刻不敢相忘。既然父亲下定决心,臣妾自然也是想要了却父亲的一桩心愿。”
钟离清看了看司徒曜,继续淡淡地说道:“臣妾明白,自古‘忠孝难以两全’,最后定夺的是皇上,无论结果如何,臣妾都会支持皇上的决定。”
司徒曜笑了笑,当真是个聪慧的女子,什么都说了,却又如此隐晦,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最后还是把皮球踢回给自己。他佯装愁眉不展,道:“可是倘若朕批了这个折子,清儿在后宫之中就没有依靠了。”
钟离清自是听出了司徒曜言语之间的试探之味,恭敬道:“臣妾在这后宫之中不需要家族的依靠。臣妾既已入宫,已经是皇上的人了,皇上便是臣妾的依靠。”
司徒曜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什么。
钟离清淡淡地开口,道:“臣妾常听人说‘人欲无穷,食髓知味’,臣妾不是圣人,心中自是有欲有求的,只是,臣妾还懂得礼法,还知道伦常,不敢有非分之想,请皇上明鉴。”
司徒曜闻言看向她那双灵动的水眸,虽然已经进宫许久,可是,钟离清的那双眸子还是那样澄澈,让人感受不到欺骗。
司徒曜叹了一口气,道:“朕知道了,准奏了。”
钟离清听司徒曜如此说,心下便松了一口气。司徒曜准了奏,便证明他有心放过父亲,若是他没有,则证明他下定了杀心。
钟离清起身,施礼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司徒曜扶起她,口气甚是无奈,道:“你为什么要如此聪明呢,清儿?”这样会很累啊,司徒曜不禁心生怜惜,他的内心深处对钟离清还是喜欢的。
钟离清起身,笑而不语。
第五十九章
朝堂之上的风雨兴替,朝权变更,终于落下了帷幕。于是,史官在《太史微录》上,添上了这样浓墨重彩的一笔:元启十九年,右相苏启诺逆谋造反,判处。同月,左相钟离南天辞官,圣准。同年三月,恩科举,招贤才,纳良德,市井布衣皆言,此乃吾国圣朝之明举。
这一天,钟离南天离京返乡。
钟离清因为钟离南天之前派人捎话,说是让不必相送,她想了想,也就没有强求。
这一天,钟离清登上了城楼。因为天渐渐暖了,钟离清只穿了一件披风。站在城楼之上,钟离清手捧着手炉,望向城楼之下。只见城门之外,停着一辆锦华的马车。
从马车之上,走下来一位男子,那男子正是钟离南天。他看了看京城的城门,叹了口气,这里毕竟是他从政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