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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上月-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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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茂随即软了下来,一颗心却是扑扑乱跳,咬着牙低声道:“你这人空空有个倜傥外表,却分明是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不安好心,总是坏我”
  献之见阿茂不再挣扎,索性将她抱紧了些,一手捻起她的下颚,一脸狭促:“坏你什么?姐姐可是不喜欢我?”
  阿茂仰头看他那眼中满溢的爱慕的醉人面孔,,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她怎么不喜欢他呢?若是不喜欢,怎会次次的着了他的道,还巴巴的盼着他来呢?
  “你”
  献之见她目中含水,双面染满胭脂色,真是一幅又爱又恨的小女儿娇憨模样,不由心神一荡,俯身就想亲她,却突然心生一计,搂了她更紧了些:“阿姊可想我将你放开?”
  “那是当然。”阿茂左右一望,压低声音道。
  献之挑眉一笑,一支手指指自己面颊:“在这里亲一口,我就放开你。”
  “你你简直是个登徒子”阿茂羞得几欲昏厥。
  献之嘿一笑:“看来阿姊是舍不得我咯。”作势就要俯身亲吻阿茂,阿茂吓得对他乱踢乱蹬,却被他牢牢钳制住。
  阿茂这才意识到原来看似文弱的献之力气竟是这般大,眼前恍惚出现一个扎着总角的清秀宝宝,不由感慨,人生一世,白云苍狗,世事变化,沧海桑田。
  献之见她渐渐不动,复又指指自己脸侧,阿茂死死瞪了他半晌,叹口气,踮起脚尖在他微侧的面颊上碰了碰。
  一时间献之似乎有丝怔忪,双手一松,阿茂挣扎,踉跄两步,退到了一颗桂树下,瑟瑟发着抖,心跳依然犹如擂鼓,像一只小兔子一样,红着双眼注视着献之。
  献之似在回味,低头不语。浓长的睫毛像蝶翅一样停在目上,遮蔽了那灼人的光华。阿茂好奇,忍不住问道:“献之?”心里却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献之低头叹息:“阿姊,我今天是来向舅父提亲的,若是他同意了,我们家就会择吉日遣媒前来问名纳吉只是,舅父刚刚却说”
  阿茂紧张,走拢来拉住献之的袍袖:“阿爹说什么?”
  献之皱眉叹息:“他说”
  阿茂心都揪做一团,双手紧紧拽着献之袖端:“什么”
  突然献之唇角轻勾,一扬袖子,将阿茂拖拢至怀中,笑言:“你既亲了我,我自然要还与你,来而不往非礼也!”俯身就吻。
  唇边的触觉凉凉的,献之素来喜欢咀嚼“鸡舌香”,嘴里泛着淡淡丁香味道,他先是拿舌头轻轻舔了舔阿茂红润的嘴唇,继而含住了她的唇轻轻吮吸,阿茂只觉得一时天旋地转、血气倒冲,整个人若不是攀着献之,怕是要跌坐在地上。许久,献之才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吃吃笑。
  阿茂嘟着嘴捶了他一下:“你如今越发放肆,我阿爹还没有同意把我嫁给你,你便这样,若以后我被许配给了别人,你让我如何自处?”说着说着,竟似真有那一天似地,心里绞痛,嘤嘤哭了起来。
  献之搂着她,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脊:“傻姑娘,想都别想,你阿爹说了,只要你同意,他便准了。”随即抬起她娟秀的面庞,一下一下揩拭着她面上泪迹:“阿姊,你可愿嫁与我?”
  阿茂怔怔看了他一眼,咬咬唇道:“上次吃粥的时候,我不是没有拒绝吗?”
  “只是不拒绝吗?我又要亲你了哦!”献之眯眼。
  阿茂撅嘴:“愿意,愿意,死了都愿意。成了吧。”
  献之心中激动,将她再次搂在怀中,阿茂有些犹豫,却还是伸手攀上献之的背,二人一时只是默默,却能听到彼此心跳“砰砰”。
  
  
  
  哺食时分,阿茂跟着献之还没进得大厅,便嗅得一室奇香,看到几旁放着一笼蒸屉,忍不住掀开看,却是满满一屉金红肥大的螃蟹,只觉口内生津、食指大动。却仍皱眉道:“此等时节,螃蟹极贵,这得花多少银钱啊?”
  一旁刘氏有心捉弄她:“大小姐,可不止这些,还有一笸箩鲜蟹,等二少爷回来吃呢。”
  献之见阿茂心疼钱,笑道:“这些都是我带来的,上次见阿姊爱吃糖蟹,所以特地留心,只要阿姊喜欢,我隔日便命人送来一筐。”
  阿茂连连摆手:“不可不可,太破费了。”
  献之素来奢靡豪华,见阿茂如此只是轻轻哂笑,心里却还是觉得她可爱。
  阿茂见这么多螃蟹,赐了些刘氏和身边侍者自去吃,留下七八个螃蟹,取了一个要为父亲剥,郗昙一笑:“如今年岁大了,是吃不得这些东西,不然又要不自在了。”阿茂一笑,便要为献之剥蟹,却被献之按住:“阿姊自吃便好,这些事还是我来为妙。”说着,细细剥了一只蟹,将满满一壳蟹黄置于阿茂碗中。
  阿茂素来知道他精贵清傲,哪里做过这些事情,虽然慢了些,却还是有板有眼,动作也悠然好看,好像那些螃蟹不烫手似的,还细心为她浇上酢汁。阿茂默默吃螃蟹,不时偷瞄献之专注的侧脸,想起不久前在小园中的那个吻,只觉得浑身发热,双脸烫人,他却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依旧那么谦谦君子、依旧那么温润如玉,只是修长白皙的指尖还沾着些些蟹黄沫子,柔和了他平日的那一点点冷傲的气质。此时献之又剥好一只蟹,放到阿茂碗中,却对上了她望向他的眼,不由挑眉一笑,阿茂只觉得漫天开出了桃花,脑袋晕晕乎乎。
  她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满心的幸福都要溢出来一般,她觉得自己都要盛不住这些幸福了,可是为什么呢?明明每次都被他捉弄,明明知道他一肚子坏水,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把一颗心抛给了他呵。
  
  郗昙看着眼前这一双人眼波流转、脉脉含情,想起自己也曾年轻过,不由苦笑。
   

作者有话要说: 即丁香。古代尚书上殿奏事,口含此香。《初学记》卷一一引 汉 应劭 《汉官仪》:“尚书郎含鸡舌香伏奏事,黄门郎对揖跪受,故称尚书郎怀香握兰,趋走丹墀。” 唐 刘禹锡 《郎州窦员外见示与澧州元郎中郡斋赠答长句二篇因而继和》:“新恩共理犬牙地,昨日同含鸡舌香。” 明 陈汝元 《金莲记·接武》:“御杯共醉龙头榜,春雪同含鸡舌香。”亦省作“ 鸡香 ”、“ 鸡舌 ”。 唐 黄滔 《遇罗员外衮》诗:“豸角戴时垂素发,鸡香含处隔青天。” 唐 李商隐 《行次昭应县道上送户部李郎中充昭攻讨》诗:“暂逐虎牙临故绛,远含鸡舌过新年。” 元 李裕 《次宋编修显夫南陌诗》:“鸡舌遥闻韵,猩脣厌授餐。”《天雨花》第四回:“愿为鸡舌噙於口,常作灵台贮在心。”

我最近真的忙翻了,也不知道写得到底咋样,每日心情也不好,整日心内凄凄




24

24、无可奈何 。。。 
 
 
  茶瓶中的水煮得“咕嘟嘟”作响,谢安斜卧在软榻上微闭着双目晒着刚刚沐过的长发。突然感到似有人正抚摸自己长发,起身回头却是一个圆脸原眼的娃娃,七八岁的样子,正是他的小儿子谢琰,梳着总角的头发上还沾着草叶,面上手上都有泥土,见到谢安并未睡着,似被唬得一跳,颇有些怯生生的。
  谢安和煦一笑:“琰儿。”
  琰儿素来知道爹爹好洁,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小手背在后面,怕谢安看到他手上的泥。
  谢安笑着将他搂在膝上坐着,温柔地轻声问:“怎么了?见到阿爹也不说话。”
  因为自小顽劣淘气,谢夫人常常对谢琰说不了两句话就是用吼的,面对这么温柔的阿爹,谢琰觉得自己心里甜得鼻子都有些发酸,小胖手搅着脏兮兮的衣角,低头不语。
  谢安只是觉得好玩,轻声哄到:“琰儿刚刚在玩些什么?怎么这会儿不接着玩了?”
  “我刚刚在门外和他们骑竹马打仗来着,我还赢了呢,但却把胡儿哥哥前日给我做的宝刀砍坏了,琰儿好伤心”说着,面露几许凄然之色,将胖脑袋靠在谢安香喷喷的怀抱中揉了几揉,谢安洁白的苎麻衣衫前襟上立马染上了几个泥印子。
  谢安略略皱了皱眉,还是笑着道:“哦?去拿给阿爹看看,阿爹帮你修修。”
  谢琰大喜:“好啊。”说着蹭下谢安膝盖,跑出庭院奔向他的藏刀之地(因为母亲素来讨厌他舞刀弄枪,所以他将他的玩具刀剑都藏在了家里一颗被蛀空的老槐树洞里)。
  一眨眼的功夫,谢安就见到儿子拿着宝刀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木头削制的大刀做得还是相当精细结实,却硬生生被他的蛮儿子给劈成了两半。
  谢安有些头大,笑着说:“这个爹爹也做不好,这样吧爹爹让会做木工活计的家奴给你再做一把吧。”
  谢琰睁着大眼睛看了看谢安,小大人一样的说:“好,今天就要。”
  谢安摇头:“琰儿也见到了,家中奴仆每日都有分内事要做,让别人一日内给你制成一把刀,岂不是让人不眠不休?”
  “那五日?”琰儿想了想道。
  “善。”
  “我要把刀再做大一些刀背上要安铜环,这样才会看起来威风,还要”谢琰冲着爹爹结结巴巴的比划,满脸兴奋,嘴边还泛着着几星唾沫。
  谢安微笑着拿洁白袖口为儿子揩拭嘴角,好脾气的说:“好。”
  谢琰偷偷斜眼打量起谢安,觉得阿爹真是太好说话,忍不住就得寸进尺:“那那我可以每日在家里耍刀吗?”
  “好。”谢安笑。
  谢琰以为自己在做梦。
  “但是,你每日做完先生交待的功课之后,还要再多练一篇字。”
  谢琰在心中衡量了一番,点点头。
  谢安又为他擦了擦脸蛋,笑说:“去吧,去玩吧。”
  谢琰欢天喜地的擎着破刀向后屋冲去,却对上正往前厅走来的母亲,吓得将刀藏在了身后,退了两步,回头看父亲。
  谢安也不管妻子要杀人一般的眼神,冲着儿子鼓励的点点头,谢琰一声欢呼,欢快的跑走。
  谢夫人气咻咻的提着裙角来到谢安面前,怒气冲冲道:“夫君从来不好好管教孩子,我每日这般辛苦,你你作甚还要跟我添乱?这每日舞着大刀在家里乱跑成什么样子?”
  谢安颇不以为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妻子看了半晌,笑道:“谁说我没有管教,我只是以身为教罢了,很多东西,孩子看着,自会明白。”
  谢夫人颇有些不忿,想想却觉得他说的确实有道理,还是嘴硬道:“哼,你这方法自然妙,简直是什么都不必做嘛。”说着,伸手捻下谢安肩上刚从儿子身上沾来的草叶,嘴里抱怨:“你说这孩子这么大了还糊里糊涂、整日莽莽撞撞,简直要把我气死。也不知道到底像谁?”
  谢安唇角一勾:“自然是不像我,到底像谁,你说呢?”
  谢夫人本不甚在意的用银瓶为谢安烫盏点茶,听到这话不由手一颤,茶水倾到了杯边。
  她出身沛国刘氏,虽是望族,无奈少小失怙,为了养活母亲与她、哥哥刘惔还卖过草鞋,因着自小生在市井,乏人管教,她也是淘气得好像男孩,没有哥哥那样美好的相貌,女红针线统统做得不像样子、脾气也火爆,阿母常常害怕她嫁人后会受气,她倒是浑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稀里糊涂的混到及笄,却嫁给了他这么个人,长得比哥哥还要好看,从来没有脾气,处处都对她很好。
  曾经她就觉得他是个烂好人,对兄弟子侄都极好,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看着几个兄弟都曾一时显赫,他却整日窝在东山带着一帮孩子,她也曾嘴中抱怨过几句,心中却是半点都不恼。
  其实她心里觉得这一生和他在一起便像是云端美梦一般,再无所求,只是气他每次孩子们做错事情,她执棍要打,他便会将孩子藏在身后,还对她嬉皮笑脸,当时虽气得她心肝儿疼,一想到初婚时自己不懂事做错事情,他常常在公婆面前为她顶罪、包庇掩、,就怎么也对他狠心不下来了,丢了棍子拂袖而去之时却又又开始顾忌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过凶悍,以后一定对他温柔些什么什么的,却好像也总是没有做到。
  
  她其实什么事情都是顺着他的,除了那件事——纳妾。
  他和素琴的事情,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那姑娘虽是个乐伎,却是出身名门、性情淑淡,样貌也极好,无奈命苦,他素来洁身自好,只是这一回似是动了真心,可是她无论如何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说什么都不许他收了她,到底他还是屈服了。
  她恨自己不够大度,犯了妒,自知从来都是自己是高攀了他,配不上他,心疼他,如今真真碰到了和他相配的人,她却只是妒忌,心肝像是被虫子啮咬一般,疼痛得都要喘不过气来,到底是拆散了他们,连带着最后除了那姑娘的奴籍,给她找了一户好人家做了妾,却还是心里疙疙瘩瘩的,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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