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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道福想想,觉得她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但还是忍不住哭泣。
李陵容俯身看了看怀中婴儿正用一双清亮的眸子不住打量眼前的道福,既不哭也不闹,忍不住笑了,对着道福道:“郡主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呢!你看弟弟正看着你哪。”
司马道福好奇的抬眼去看,一个头上没有几根毛的锦衣胖娃娃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嘴里还含着肉嘟嘟的指头。
李陵容看道福对宝宝有了兴趣,招招手笑道:“郡主不妨过来跟弟弟玩玩。”
司马道福虽然知道有这么个弟弟,但是一向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论是阿母还是阿爹旁的姬妾都会想她灌输就是这个弟弟让父亲不再像以前那般疼爱她,而且这个弟弟有个又丑又讨厌的母亲,所以这孩子也相当招人厌。
可是眼前的情形完全不是这样,司马道福忍不住走到床边上,靠着李陵容坐下,伸手拨拨弟弟肉团团的下颚。
那小胖墩放下手指,冲着她嘿嘿的乐,十分好玩。
她忍不住对李陵容到:“我可以抱她吗?”
她本来以为李陵容会拒绝,谁知李陵容告诉了她抱孩子大致姿势之后,就将宝宝塞在了她的怀中。
那宝宝也不闹,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她,两只小胖手将她衣襟上镶嵌的珍珠揪着玩,嘴里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肥墩墩的身子还有节奏的一弹一弹。
李氏看着她道:“什么感觉?”
司马道福想了想:“好好玩,软软的,像是一个肉丸子。”原来这就是弟弟,她自小就寂寞长大,现在突然觉得有个弟弟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她看到宝宝一直“依依呀呀”的念着,问一旁的李陵容道:“李妃,他在和我说话吗?他在说什么?”
李陵容侧头笑道:“他说姐姐不要哭,等我长大了,就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想要什么,都送到你面前。”
司马道福明明知道李陵容是借弟弟逗她开心,还是忍不住笑了,将宝宝往怀里搂紧了些,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恍惚道:“是呀,你才是爹爹的儿子,以后爹爹的一切都是你的,爹爹的房子、爹爹的爵位、爹爹的权利,若是爹爹不准,你会让我嫁给王郎吗?”
那胖墩儿仍然“依依呀呀”对着道福像是说话一般,司马道福轻轻笑,对着他说:“你真好,什么都不知道,什么烦恼也没有”
**
会稽王刚刚回家就听说宝贝女儿提着死雁到李陵容那里找晦气的事情,连忙脚不停留的就奔那边去了,才到门边,就听到屋中似有阵阵笑声。
颇为惊奇的走进去一看,却看到道福正和李氏一道坐在床上逗着宝宝,不由在心里称奇,却还是忍不住被这画面感动。
看到女儿那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痛,自己到底是要对不起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
只有生的欢乐才会冲淡死的痛苦吧
欧也
今天双更
要了老命
写得粗糙,以后再改
大家都来炮轰我吧,来吧来吧
27
27、瀑布山 。。。
正是春夏交替,连天苦雨凄凄,白日里房中燃着油灯两盏,密密站坐了六七个账房先生,手中铮铮有声的拨弄着厚重的黄铜算筹,嘴中报着数目,一旁的李管家手握小笔,不住在账本上勾着数目。
阿茂跪坐在门边蒲团上,一身白色大袖粗麻衫子,头上随意挽着一个髻子,只用一根斩衰麻绳系住,在侧边打着结子,流苏垂到臂上。
她看着端坐于一侧榻上的阿嗣道:“先前给你说的那些,你可都听明白了?如今爹爹过世,我也许了人家,这个家一切都由你做主了。”
阿嗣默默点头,自父亲走后,他才算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责任,这几月的忙碌之后,终于明白了姐姐持家的辛苦。
阿茂定定看了阿嗣一会子才道:“你如今也袭了父亲爵位,家中田产并不丰厚,我也全数交给你了,这些年除去父亲看病、求道以及周济穷人,存下的银钱也不少,但是全部是为你娶妻准备的,所以,你还需节俭些度日才好。家中几十口人都交给你了。”
“善。”阿嗣深深稽首,对着姐姐深重一拜。
屏退阿嗣和众人,阿茂依旧呆呆跪坐门侧。门外淡薄的天光照进室内,在她身上镀做青色光晕,雨势似乎大了些,细小的雨星子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却只觉得冰凉刺激。
刘氏默默站了许久,叹一口气走到阿茂面前:“早就和女君说过,这样天气不要玩水,衣裳不好干的。”
阿茂苦笑:“阿嬷,我没有玩水。”
刘氏上身越过她去关门:“呵,那女君衣衫为何湿了呢?”
阿茂这才留意自己衣衫早已被雨星濡湿,轻轻伸手拽住刘氏手臂:“阿嬷,不要关,我还想待会儿。”
刘氏叹口气:“你现在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顺手塞了一封信在阿茂手中:“这是王夫人给你的信。”
阿茂看着信封上娟秀的字迹分外熟悉,好久才意识到刘氏口中的王夫人指的是道韫。
阿茂抽出信,蹙眉看了许久,抬头对着刘氏道:“阿嬷,我要去会稽。”
前方奴仆牵引,阿茂穿过重重障着白麻的庭院,看到堂中端坐的道韫,她此时亦然身披重孝,麻衣之下是藏也藏不住的肚子,正手执剪刀绞着一片黄绢,一旁的笸箩里面堆满了绢人绢马。
阿茂走过去轻轻唤:“道韫姐。”
道韫颇为惊喜,冲着她笑道:“阿茂。”
见到道韫要起身,阿茂连忙按住她道:“别慌,你身子不方便,要多多注意着些。”
道韫面上泛出一抹胭脂色,羞道:“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偏偏是最忙的时候还要伺候肚子里的这个。”
阿茂尚未出阁,并不明白道韫的娇羞从何而来,只是好奇的拿起一旁笸箩里的绢人绢马仔细瞧着:“咦,这个东西我见过,父亲常常和符咒放在一起用来烧给天师大人,姐姐如今侍道也如此精勤了吗?”
道韫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那个冤家,除了我又没有旁的姬妾女人,这些破事自然还是要我来做。”
阿茂掩口笑道:“小时候你不是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现在倒是抱怨起来了。”
道韫瞪她,阿茂装作看不见拾起一张符咒,上面龙飞凤舞也不知道写的些什么,只是画得有模有样,还带着一些飘逸感觉,不由扑哧一笑:“早就知道凝之哥的字写得好,没想到这道符也画得这么好,比得上老道士了。”
道韫也撑不住苦笑出来,二人对视,道韫叹道:“公公婆婆双双去了,王家不比别家,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如今皇上以孝治天下,献之这五年孝是不得不守的,只是苦了你了。”
阿茂佯怒:“我还以为姐姐招我来有什么事呢,原来是给我说这些没意思的话啊,也不怕我啐你。”
道韫虽看到阿茂面上始终含笑,却也知道她心里苦的很,叹口气道:“我也是没有法子了,王家如今忙得不可开交,我家里四叔也去了,三叔干脆官也不做了在家里每日枯坐,以前喜欢听听曲子,如今把家里乐伎全都遣走了,我三婶吓得不轻加上我肚子里面这一个,我简直是”道韫说着说着,哭了出来。
阿茂抱着道韫,轻轻拍打她的背脊。
道韫吸吸鼻子道:“大嫂是个寡欲之人,家里什么都不管,三郎四郎媳妇比我先进门,孩子也都小,我也不好支使,实在是没法子才”
阿茂从袖中扯出巾子为道韫细细拭泪:“你跟我还有这么些见外话说吗?”
道韫盯着她看了半晌,笑叹道:“你不也是王家媳妇吗?操之亲事又没定,能给我帮忙的可不就是你了吗?”
阿茂低头,默然不语,自灵堂一别,她几乎有小半年没有见过献之了,他除了那句让她等的话,就再一个字都没有了。
“家里还好吗?”道韫侧头问,打断了阿茂的神思。
阿茂点头:“尚好。”
一叶扁舟轻轻滑到渡口,撑船的仆从将竹篙顶到岸边,回头对身后的女子道:“表小姐,瀑布山到了。”
阿茂提着食盒牵着刘氏蹑足下船,夏末的阳光略略有些刺眼,她拿手挡在额间,透过面前的纱縠看到不远处山脚下有一处简陋的草屋,心头不期然的突突一跳。
阿蔻走出草屋倒水,一开门看到一个头罩黑色面衣的白衣女人站在面前,吓得手一颤,啊的尖叫一声,抱着铜盆向里屋跑。
阿茂苦笑一声,双手抬起掀开面纱,露出里面清秀的脸庞,慢慢向里屋走去,这里和她想象的十分不同,虽有些简陋,但还是十分干净,案牍上的青瓷笔筒里插满了各色毛笔,一旁随意的放着几幅字,她拾起来细细打量,不期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你来了?”
一回头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只是成熟了些,清瘦了些。
献之细细打量眼前的人,蔷薇色的皮肤变成了莹白一色,曾经略显丰腴的身形变得清瘦,未施脂粉,只是嘴唇泛着淡淡的绯色。黑色的沙縠面衣掀过来披在身后,乌黑的发上插着一支麻线攥成的白色花朵,他清楚的发现眼前这个人儿已不再是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了,举手投足散发着别样的风情。颇有尘外之姿,加上这一身缟素,怪不得阿蔻以为大白天遇鬼了呢。
他怔怔看了她半晌,冷冷道:“你怎么来了?”
阿茂看他神色冷淡,心头一紧,垂首道:“道韫姐写信让我来的,帮她处理些事情,我听说你在姑父墓边守孝,所以想来看看。”
献之听到阿茂并不是特意为他而来会稽,心下颇有些失落,面上越发淡淡:“正值孝期,以后少来为妙。”
阿茂嚅嗫:“只是来送个饭,旁人又会说什么呢?”想起二人定亲之前献之对自己总是那样热情,不过半年没见,如今这般冷淡,虽然知道父母双亡,献之难免性情有些变化,可心下到底有些不忿,目中滢滢含了两泊泪。
献之本是试探阿茂对自己的心意,看阿茂似乎甚为委屈,不免有些心痛,讷讷解释:“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如今你也算是王家的人了,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断断不可行差踏错,落人口实。”
阿茂点头:“唔”觉得献之说的很有道理。
献之又道:“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阿茂不解。
“我说我的字。”
阿茂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半晌手中书法:“外间都说你和姑父的字不同,好像真的是这样。”
献之轻哼一声:“本来就是不同的。”
“那你觉得你和姑父谁写得好些呢?”
献之勾唇一笑:“自然是我。”
阿茂骇然:“你但是先生们都说姑父的要好些啊。”
献之冷笑:“他们懂得什么,以后你就明白了。”
阿茂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本来以为姑父姑母双双去世,献之是如外间说的那般悲痛欲绝才决定来到这瀑布山为父母守孝的,可是看他模样,心境似乎又已与悲伤无关。
看阿茂始终低头不语,献之心中暗想自己是不是对她太凶了一点,温柔道:“阿姊,我们去看看阿爹阿娘罢。”
“嗯。”
拜祭过王羲之夫妇,阿茂跟着献之漫步在小道上,阿茂心情颇有些沉重,献之看着天上飞过的一行白鹭,轻声叹道:“从山□上行,山川自相映发,使人应接不暇呵,真是悦人美景,若秋冬之际,应是更难忘怀罢。”
阿茂吃惊的看向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你怎么还可以有这样的闲情啊?
献之唇角一勾,侧头看她:“阿姊是不是想问,既然已不再悲戚,为何还要退隐于此山中?还不如回去给兄嫂帮忙的好,对不对?”
阿茂点头。
献之冷笑:“我朝取士,看重的不过是家世和声名,昔日羊叔子声名人品无二,可是又有什么本事呢?在我看来他实在连铜雀台的女妓都比不上!可是这又如何呢?”
渡江伊始,我们王家不可谓不是江左第一大族,如今却连太原王氏都不如既然他们要名声要孝道,哼,我自然要做到极致。”
阿茂侧头看着献之,微风拂过,吹起他几缕发丝。
献之皱眉:“怎么了?阿姊为何一直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一味沽名钓誉?”
阿茂轻笑:“献之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呃”
阿茂看着献之,在心里说:你虽然面上依旧不露分毫,却放弃自己最爱的奢华精致来到这穷僻的山野为父母守孝,不过是希望赢得好的声名,祈求仕途顺畅,有所作为,振兴王家,已慰父母在天之灵。明明这样孝顺了,还要在我面前做出无所谓的样子,真是孩子气。
献之被阿茂温柔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