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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封信不会从他的电脑上直接发出,这无异于自投罗网:电脑如同手机一样,有固定的IP地址。一查就能从物理上确定你的位置。他也不会在某个网吧把信发走:中国警方的法宝就是“发动群众”,而中国的热心观察他人的“群众”满坑满谷。他采用的是最保险的办法:从美国的某一台公用电脑上,命令他人把信发给谢明明。美国地广人稀,春去无痕迹。更何况遥遥千里,中国警方鞭长莫及。
在谢明明收到这封电子邮件的同时,公安局的监视电脑也收到了。
邢天立刻召开会议,研究这封电子邮件。
蒋勋立刻在电子地图上,查到了这封信的IP地址:美国,内华达州。“要不要与美国警方联系?”他问邢天。
邢天摇头。“咱们还是研究文本吧!”他把“信”放大到屏幕上。
信的全部内容如下:
谢明明阁下亲启:
诚挚地感谢上次合作。我现在需要美金一百万。希望在三天之内筹集完毕。等候通知,汇入指定账号。为了表达本人合作之迫切,特在绿地超市贵公司的货架B列,放置含有新内容的罐头三听(底部有S之标记)。望查收。
秦川立刻说:“我马上派人去把这罐头取来。”
“暂且不用。”邢天来回踱步,说,“第一,这很可能是K的疑兵之计。火力侦察。”见众人有疑问,便解释说:“如果我们身穿警服,贸然前往,K就会察觉出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与谢明明之间的情况。第二,让K公司派员去购买。”
秦川疑惑地说:“现在就通知K公司?”
邢天很有把握地说:“我估计谢明明马上就会来。”话音刚落,谢明明主叫的电话,就进入了他的手机。
迷途知返的谢明明,很是配合,立刻派人到绿地超市去“买”那三听罐头。可结果却是一听写有“S”记号的也没有。
谢明明心存侥幸地说:“可能是虚惊。”
“你必须根除虚惊思想。”邢天教训道,“含有秋水仙碱的罐头是实实在在的,十万美元也是实实在在的。”
“十万美元,完全能够让一个空想家,变成一个实践者!”华天雪也忍不住道。
谢明明自知理亏,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这时候,一封电子邮件进入谢明明的邮箱。
其内容很简单:
黑森林超市。其他与上封邮件同。
华天雪进入办公室的时候,邢天还在看“绿地”和“黑森林”两个超市“狗粮区”的录像。很投入,都没有发现她进来。
她用遥控器将录像机关闭。
邢天揉揉眼睛说:“是你啊?这么晚干什么来了?”
华天雪把一盒意大利通心粉放到桌子上,“吃吧。还热着呢!”见邢天眼睛还停留在屏幕上,就说:“怎么到了你这,理论就不能指导实践了?”
“什么理论实践的?”邢天不解地问。
“你说过,有好的理论,就要指导实践。”
“不是我说的。是毛主席说的。”邢天纠正道。
“你以前分析说:K绝对不会亲临现场。像他这样精通计算机技术的人,对监控录像这一套,一定了如指掌!所以没有必要看录像。”华天雪给邢天倒了一杯热水,“怎么又把这陈芝麻、烂谷子拿出来了?”
邢天又用遥控器将录像机打开,“他一定是亲自放置含毒罐头的。不可能是一个团队。团队暴露的可能实在太大了。”面画高速掠过:无数的人涌来涌去。“这些录像中的人实在太多了。无法分辨。他不会放置多天之后,再通知谢明明。因为如果有人的犬服用了,威慑也就不成其为威慑了。所以一定是放置后,立刻通知。可这天正好赶上黑森林超市四周年店庆,全部商品减价,人满为患。”画面又变得人很少。“我寄希望于收到通知后。这是晚八点。促销在四点结束。八点以后,两个超市狗粮区,一个人都没有!”说罢,他低下头,快速地吃。
“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我真的希望他出个错。”
“不对。你是在给自己寻找寄托。”华天雪知道邢天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谢明明按照安排,给位于美国的信息源发去了一封邮件,说:因为外汇监管的原因,无法安排如此大数量的美元离境。但信息发出后,没有任何回音。
“也许吧!棋圣聂卫平说过,形势不利的时候,就要等。等对方出错!”邢天把最后一口通心粉塞进嘴里,“他还说,一旦出错,就抓住不放,争取翻盘。如果不出错,则放到一边,去争取下一盘。”他又把开水倒入饭盒当中,一口喝干,“他是棋手,可我们不是。我们不能输,只能赢!你看什么?”他突然发现华天雪一直在注视他。
“你特别像李昌钰?”
“华人鉴识专家李昌钰?”他问。
“莫非还有第二个李昌钰?”
“谢谢夸奖。不过,我要是有李昌钰的鉴识技能,从这一只小小的罐头中,画出K先生来就好了。”
“我不是说你的鉴识技能像李昌钰。”华天雪笑着说,“而是说你吃饭特别像李昌钰。”见邢天不解地望着她,她解释道:“我在美国实习的时候,听过李昌钰的一次讲课。他上来就说自己最大的特点,就是吃饭快。像吸尘器一样,瞬间就吃完。”
“我没有你的荣幸。我只看过他的书。他的精细、敬业,我都很赞赏。但我不赞赏他的世界观。在他的一本书的序言里,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在早年的困苦时期,他一边在一个实验室里洗器皿,一边读硕士。一起工作的两个美国人就笑话他,戏称他为李博士。后来,他读完硕士之后,又坚持读了博士。然后,他得意非凡地说:这两个人后来一直在那个实验室里做工。”邢天望着窗外说,“其实,做工与做博士、专家、警察局长,没有什么不同。只要这份工作是你愿意干的。”
“我最佩服你的就是‘视金钱如粪土’!”华天雪这样说,是有根据的。经常有一些单位,希望与他们这个刑事侦察研究室合作某个项目。有些出价颇不菲。但邢天一概回绝,说本身的工作还忙不过来,无暇他顾。这当然也是实情,但严重地影响了室里人员的收入。可他就是不改初衷。
“视金钱如粪土?”邢天笑笑,“我做不到。我能做到的仅仅是不在乎生活以外的金钱。而且我懂得金钱不是工作的目的。仅此而已。”
“在这个拜金的时代,这就很不简单了。”
“我几乎已经看见了K先生。”邢天走到窗前,望着黑沉沉的夜空说,“几乎伸手可及。可就是抓不住他!”
华天雪站在他身边,慢慢地向他靠拢。
“总有一刻,我将一把抓住他!”邢天察觉到华天雪的靠拢,慢慢地转回身,坐到桌子前一张单人椅上。他不是不喜欢华天雪。不喜欢美女,就不算男人。但他不想让这种关系“进一步”。
华天雪当然感觉到这种“无声的拒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她没有生气: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就是喜欢他。喜欢他,就要接受他的一切。
“你知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他见她摇头,就一字一顿地说,“升级。”
“升级?”华天雪不懂。
“由常规战争,演变成核战争。”邢天解释道,“我们切断了外向的渠道。他必定会让这场战争升级。由K牌狗粮,变成婴儿食品,而且很可能是婴儿奶粉。”
华天雪不由地一哆嗦,“他还是先投放,再声明?”
“应该是。否则就不是威慑了。”邢天慢慢地说。
“但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有孩子误食……”华天雪简直不敢继续想象。
“他不在乎这个。他是一个没有人性的人!”邢天做了一个罕见的激烈手势,“所以我们必须在这个当口,一举将其擒获!”说完这句话,他改用一种商讨的语气,“你知道对于一个投毒者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华天雪不是很肯定地说:“毒药?”见邢天不置可否,又说:“我猜不出来了。”
“是耐心。”邢天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同样,我们这些抓捕他的人,也需要耐心!”
一切如同邢天所料。K先生发出了最后通牒:已经将两桶含毒K牌婴儿奶粉,放入大华超市。如果不将一百万美元,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存入指定账户,将规模投放有毒奶粉。
市公安局全体常委,听取邢天的汇报。
邢天汇报完情况之后,金副局长首先说:“K牌公司的意见,我看可以考虑。”
邢天态度鲜明地反对:“私下里支付一百万美元,将会导致再次升级。”
“这个投毒犯,就是要一千万美元,对K牌来说,也是值得的。”金副局长翻动面前的资料,“光是K牌在中国为树立品牌所花的广告费,就达一个亿美元之多。工厂、办公机构、销售渠道等,更是价值将近两亿美元。孰多孰少、孰轻孰重,我想谁都会算。”
邢天知道会议的“政治技巧”,不能公然反对,而是引用了一句成语,“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听不懂!”金副局长很不习惯邢天这种知识分子味道,故意这么说。但见邢天没有反应,就自话自说:“庆父连杀两个国君,但除掉他还要借助齐国的力量。齐国在哪里?”
“私下支付一百万不可取。将K牌撤出中国,更不可取。”李汉魂知道自己必须出面了,“如果这样做,我们这些人,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若是发生公共安全事件怎么办?”金副局长反对道。
“不会发生的。”邢天说。
“你敢保证?”金副局长锐利地质问。
“可以保证!”邢天肯定地回答,“因为这不是投毒敲诈者的目的所在。”他转向李汉魂,“切断外向渠道,把K困在S市,一定能够抓获他!”
“你怎么能肯定他一定在S市?”李汉魂希望听到理论分析。
“一个罪犯,尤其是投毒、纵火类有预谋的罪犯,通常都要选择一个熟悉的地方作案。如果他还要在犯罪的过程中,获得金钱,就更要如此了。”邢天的语气很肯定,“在S市,他不能像在美国一样,自由地将钱由一个账户转到另一个账户。所以,我相信他要的一定是现金。”
“他要是要求把钱打到卡上,然后在自动取款机上,把钱取走呢?”金副局长设问。
“一百万美元,大约就是八百万人民币。而自动取款机的上限是两千元。那就需要提四千次。按照每天两次计算,也需要六年左右的时间。”邢天用简单的算术,回答了金副局长的问题。“如果他想在S市拿到现金,我们就一定能够在这个阶段抓住他。请各位原谅我重复:拿到敲诈的钱,对于罪犯来说,是整个事件中最困难的部分。换句话说,对我们来说,则是最有利的部分。”
“目前的信息通道是单向的。只能他知会我们,我们无法知会于他。你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李汉魂问。
“我们对他的最后通牒,置之不理,他就一定会建立一条通道。”邢天说。
“就这么定了!”李汉魂下了决心,“各部门必须全力配合!”他扫视众人。(敬请关注《巅峰对决》17)
(连载17)众人都感觉到李汉魂目光的分量:这位局长,从来不会说“严惩不贷”“拿你的帽子来”“你不想干了”之类的话。只有没有本事的官,才会那么说。“必须”就是最高级别的警告。
一出公安局大门,邢天就听到汽车的喇叭响。他头也不回地往旁边让了让,但喇叭还是顽固地响。他偏头一看,江夏驾驶的奔驰车,已经停到了他身边。
江夏邀请他上车。他不肯,说还有事。江夏不依,“有事也得吃饭啊?”说罢,强行将他拉上车。
“你这是绑架!”邢天有些不高兴地说。
“你既无财,又无色,我绑架你干什么?”江夏反驳道,“不过是想请你吃顿饭而已。”
“就咱们两个?”
“还有一位。”江夏说。
“谢明明。”邢天肯定地说,“第一,你不是乐善好施的人。”
“我反对。”江夏学电影中的吕氏模样,举起了一只手,“我又不是没有请你吃过饭。”
“那是有缘故的,你想拉我入伙。”
“入伙?好像我们是强盗似的。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现代企业。”
“第二,你和谢明明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内的。”
“和我一个利益共同体内的人多了!”
“但你我共同认识的只有谢明明。”
“谁也闹不过你铁一样的逻辑。”江夏把车停在皇家酒店门口,把钥匙递给侍者,让他去泊车。“可是我要告诉你,一个人太聪明了,会折寿的!”
“只有你们这种家财万贯的人,才希望长生不老,钱越多,就越难撒手。”邢天对向他致意的迎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