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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力的人生轨迹并不复杂,上学,工作。要说挫折的话,就是因为身高的问题在当初找对象的时候遇到一点麻烦。不过,随着他事业上的成功,这个问题也自然而然地消失了商品经济不但改变了人的状态,也改变了人的思想,现在没有哪个姑娘还会在找对象的时候把身高的问题看得那么重。但是邢天在李力的资料中注意到一个细节:李力小的时候,他家曾经遇到过一场火灾,他本人是被当时的消防队员从火场中救出来的。我们的档案系统主要针对的是人事资料,这样的事情当然不会出现在档案袋中。李力总是会对朋友们讲起这一段经历,因而在办案人员询问时朋友和同事们都不约而同地讲到了这一点,并就此对公安局的判断提出疑问:“李力不可能是纵火犯,他本人差点被火烧死,对消防队员也特别崇拜,怎么可能去纵火呢?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邢天对此有不同的看法,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幼时的恐怖经历会让人对某一事物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而体现在成年后的行为上,“逃避”只是其中的一个可能,也有反而与之亲近的。他的一个中学同学,母亲的个性很严厉,当年每个同学都不愿意去他家里玩,一进家门他的母亲就会询问你的学习成绩、在班中的排名,逗留时间稍长一点,他妈妈就会在房间外大声地收拾屋子。几次三番之后,关系再好的朋友也不愿意再去他家。他本人对母亲的做法十分反感,可是在前年的一次同学聚会的时候,他携带妻子一同出席,大家发现他妻子的个性与他母亲如出一辙。他苦恼地向邢天抱怨:“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准能把厉害的女人找到家里。”可在邢天看来,这很正常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潜意识当中就把那些行为当成了寻找的标准。
“秦队,一会儿在谈话的时候,还是我来主导吧?”邢天以问句的方式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嗯?”秦川对邢天的要求有些疑惑,以往在涉及具体案件的时候,邢天一般都是把审讯的部分交给自己负责。这固然是因为尊重,也跟自己的本职是刑侦有关。邢天点点头:“对李力,我们不能采用常规的突破方法。”张葵因为自己的疑似心脏病,已经不再开车,专门请了一个司机。可既然是司机,那么就会有自己的事情,于是在用车的时候不是那么方便,尤其是在不近不远的小长途的时候。什么事情一麻烦,就会不想干。所以张葵现在已经不怎么用自己的车,如果不打的,就是就近找一个什么朋友捎一段。
这一次从H省回来就是坐一个朋友的车,他连家都没有回,直接就来到了江夏的诊所,因为江夏给他的药实在是太灵验了,一吃下去,立刻就睡了一个好觉。
江夏远没有张葵那样高兴,若不是张葵确实是一个好病人,也许他都不想接待期货的消息,他几乎立刻就知道了。
消息这种东西,获知它的难度大小不在于传播渠道本身是否通畅,而在于你对它的关注程度。你喜欢一个女孩子,即使你是在赤道几内亚,也能够在她所在城市下雪的时候寄回一件衣服。而如果你对一个人一点兴趣都没有,那么哪怕他住在你家对门,你也会在他二婚之后,对着他的第二个太太大声而又真诚地说:“您保养得真好,越看越年轻了!”
江夏在知道期货铜价格上涨23%之后,第一个感觉是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把新筹到的资金投入进去他现在已经清楚地认识到,这笔资金虽然能够暂时地保住自己的仓位,但是对大局不会有任何影响。大坝被冲毁,一根竹竿是阻拦不住奔涌的洪水的。
但是他的第二个感觉是害怕,这种感觉甚至比对自己财产上的损失的悲伤还要来得强烈。在他已经投入的钱当中,有七百万是他从高利贷手中借来的。江夏本身的资金,是一个很大的数目,但是既然能够在短短的十年左右就积攒起这样一笔数目的资金,可以想象江夏绝对不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挣钱”的人,他一向信奉“资本不流通,就相当于没有”。于是他锲而不舍地在各个项目上投资。去掉这次的期货投机,他实际上还没有什么大的失误。他每次的投入,都抱着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全仓杀入”。市场对风险的回报是丰厚的,他的资产也因此在不断地翻番上升。也就是因为这样,一旦投资失败,他的整个资金链条就面临着完全崩溃的局面。作为救急,他向放贷者高利借了七百万,补足了因为期货投机而产生的资金漏洞。在他看来,既然马上就能够产生巨大的利润,那么所谓的“高利”并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压力。而现在他知道期货市场的现状之后,压力立刻具体了起来。还有三天,就是交付这个月利息的时候了。
放贷者,也就是“地下钱庄”,是一个古老而又新鲜的职业。世界上任何国家、任何种族都存在,或者曾经存在过这个行业。当然,现在的“地下钱庄”远没有以前旧社会的猖獗,最起码不像文学作品中塑造的那样猖獗。但是,利息仍然高得可怕,一般的情况是五分利,高的能够达到九分,甚至十分,根据你借钱的多少和风险程度来定。借得多,利息低;风险大,利息高。
江夏属于那种风险极高的种类放贷者掌握着一个朴素的真理,如果没有实物,那么就是高风险。也就是说,如果你不是要生产什么东西,或者买卖什么东西,那你就是高风险,原因是要是有实物,如果你失败了,还能够拿来抵债。因此尽管当时江夏十分肯定自己的项目是稳赚不赔的,他仍然要付给放贷者每个月八分的利息。八分,七百万,一个月就是五十六万块钱。
三天后,江夏就要付给放贷者五十六万块钱。
曾几何时,江夏在自己的各个项目形势很好的时候,对钱本身已经没有什么感觉。邢天形容他“迅速丧失了对‘万’的概念”。用他自己的话说“我现在听别人跟我说‘几万,几万’的,一点形象感都没有”。可现在,他觉得“五十六万”这个数字的形象很清晰,非常清晰。那是一座山,一座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山。
张葵并不知道江夏正在为这件事情烦恼,他按照惯例,躺到“倾诉椅”上,开始讲述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经历:“我这不是自己不开车了么,那天要出门,就让一个朋友找车送我一下。他倒是挺细心,把我的名字写在一张纸上交给找来的司机。不过,这个家伙的字写得实在是不好得厉害,又大又分又草。”
江夏知道什么叫又大又分,汉字如果写得很大,结构上又不讲究,那么一个字很容易变成两个字,“好”字就会变成“女子”。他很不喜欢张葵这种说话分岔的习惯,一件事情能够扯得很远,如果没有很强的归纳能力,你就会轻易地忘掉他最初想说的究竟是什么。不过,心理医生的职业就是听患者讲述,从中发现问题,进行分析。所以他也不能打断张葵的叙述。张葵这次倒是没有把话题岔开:“结果我来到司机跟前,司机不让我上车。说我不是他要等的人。我说‘我就是,我朋友已经把你的车牌号给了我’。他说‘不可能,你的名字不对’。我说‘怎么不对啊?’他说‘我是在等一个叫张菜的人’。说着,还拿出那张纸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当时就被气乐了,在社会上这么多年,我还真没见过这么笨的马仔。我都明确地告诉他我朋友已经把车牌号告诉我了,他还在那一本正经地对我的名字。说起来,这事情也好解决,只要打一个电话给那个朋友就行,可我就想说服这个孩子,让他以后想事情多转几个弯。”
江夏愣了一下,“葵”和“菜”如果写得比较潦草的话确实容易弄混,“葵”字有的人干脆就不会正确地写,草字头底下胡乱地画几笔,猛地看起来是挺像“菜”字的。
张葵咂咂嘴,一脸得意的样子:“我想啊想,最后想出一句话,就把这个孩子说服了。”说到这里张葵故意卖个关子,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江夏,脸上就是那种“你问我啊,我停下来就是要让你问,你问我我就告诉你”的欠揍表情。
江夏只好配合着问了一句:“你说的什么?”
“我就问他,”张葵说着已经开始笑,“你妈给你起名字叫‘菜’啊?那不就等着被别人吃么!”然后哈哈地大笑起来,“怎么样,我这个问题经典吧?” 江夏并没有觉得有多可笑,以前困难的时候,给孩子起名字起成食物的并不罕见,像什么“果果”“实实”的就不说了,还有叫“米”的,“面”的,叫“菜”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现在大家的生活都好了,这方面的名字确实少了。心理医生又讲究“融洽情绪”,患者悲伤,医生要平静中透着理解陪着难受,患者高兴,那么医生也要陪着愉快。所以江夏也跟着笑了起来。
突然之间,江夏想到了一个问题:“菜,不就是用来吃的么?”他看看笑得前仰后合的张葵,脑海中浮现起上次询问张葵账户密码的情景,几乎瞬息之间,他就想出了一个计划。这个时候,江夏真的笑了起来,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邵江开门后十分惊讶地看到邬冬强坐在沙发上。不管怎么说,这间房都是他和安静的“窝”,如今妻子的亲人却不断地出现在这里,这让他感到十分的别扭。
邬冬强倒是不尴尬,现如今男人在外面有个女人实在是太正常了,更何况邵江的条件不错。他只是对自家的“老爷子”也能够接受邵江的这种行为感到有些意外。他主动地站起来打了一个招呼:“姐夫。”
邵江点点头,笑了一下,看看周围:“爸呢?”
邬春晓不在屋中。
邬冬强坐了回去:“拿着一个大袋子出去了。”
邵江又看了看,迟疑地问了一句:“那个,安静,安静也不在?”
邬冬强摇摇头:“我就没见着。”说着拿起放在前面茶几上的相册:“长得还真不错。”
邵江一看就知道邬冬强拿着的是安静的照片,也不好就这个话题说什么,“嗯”了两声,也坐了下来。
邢天和秦川穿着整齐的制服走进审讯室,李力抬头看着他们,就是不出声。(敬请关注《巅峰对决》58)
巅峰对决》钟道新、钟小骏/著
(连载58) 秦川看着李力这个样子就来火,把档案往桌上一扔就想发作。邢天咳嗽一声,制止了秦川。
李力把目光转移到邢天身上,上下打量着。
邢天的眼睛一直盯着李力,当李力的目光移上来的时候,立刻紧紧盯住。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李力撇撇嘴,把目光又移开了。邢天这才坐下。
旁边的秦川凑过来低声说:“邢处,还是你厉害,这小子照眼的时候还从来没有主动避开过谁呢!”
邢天没有回话,还是一直看着李力,然后把档案夹打开,立起来,一张一张地往外拿火场的照片。秦川一直认为这个档案夹中应该全是李力的纵火案现场照片,可是看着邢天一张一张地拿了很久,不由有些奇怪,探头过来看了一眼,也吃了一惊,这些照片数量庞大不说,还有很多根本不是这次系列案件的。他疑惑地看看邢天,又想起邢天进门前专门对自己说的话,以及“心理学”这种神秘的学科,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李力刚开始也有点不屑一顾,利用犯罪现场的照片来震慑嫌疑人,然后突然开口询问犯案经过,这一招已经被影视剧用滥了,他在进来的时候就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更何况蒋勋和秦川已经对他使用过一次。审讯技巧很讲究时机的合理性,时机不对贸然使用,就失去了应有的威力,也让嫌疑人有了心理准备,后来者再次使用也无法取得相应的成果。
但是李力很快地就被照片吸引住了。邢天选择的火场照片很丰富,并且不是为那种业余的爱好者所拍摄,全部都是存档用的技术资料,很多根本不对外公开。在出现1993年震惊一时的“美国大卫教案”的照片时,邢天第一次开口:“外界报道,大火的起因是纵火自焚,也有人宣称是政府坦克撞翻的油灯引起整个火灾。这些姑且不论,”说着他拿着照片走近李力:“如果要是你,你会选择哪些位置作为起火点?”
李力咽咽口水,没有说话,但是目光贪婪地盯着照片。
邢天走到李力面前,用手指着照片上的几个位置:“如果我来选择,就在这几个位置。”
李力不屑地哼了一声。
邢天笑笑:“你看,如果我在门口放置一个着火点,然后在壁炉边放置一个,再在……”邢天在讲述的时候做出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手指在照片上比来比去。
李力终于忍不住打断:“荒谬,无知。”
邢天惊奇地看着李力:“哪里荒谬?怎么无知了?”
李力激动得想站起身来,却被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干警按了下去。“放一场火很简单,但是要达到完美的程度却很困难。你要掌握多方面的知识。”李力在讲这些话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