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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家哥哥了，他是她的丈夫了，是要携手共度一辈子的人。
窗边的人缓缓转身，看着迷人的小妻子，表情却异常凝重，一点也看不出新婚的喜气。
印象中那个娟秀可爱的小女孩，那个他向来只当妹妹看待的邻家小姑娘，怎么一下子变成他的妻子了呢？原本该成为她妻子的人呢？她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看见这一幕了吗？她会有一点点后悔离开他吗？
“今天是不是很累了？”他的表情让她不自觉地变得小心翼翼，“去……去洗个澡吧，会舒服点。”她这么建议他，然后又红着小脸羞答答地说，“我去给你放水。”结婚第一天，她还非常不适应夫妻间这些亲密的事。
只是她才迈开一步，手腕就被人抓住了，她的小心脏差点没跳出来。回头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小脸瞬间蹿红，然后娇羞地低下了头。
“不用了。”似乎知道她误会了他的动作，林暮凡赶紧放开她，郑重道，“素怡，我们聊聊吧。”
看着他怪异的表情，素怡只能傻愣愣地点点头，然后随着他率先离去的脚步走向客厅的沙发。
他点亮了客厅的顶灯，瞬间的光亮让她有些不适应，这场谈话让她觉得像是双边谈判。
“素怡，你知道我一直忘不了那个女孩。”他开门见山，不是不知道新婚夜说这些有多伤人，只是不想日久之后对她造成更大伤害。
“我……我知道。”她期待的小脸瞬间暗淡，然后低下了头，很小声地回答。
她是知道，一直知道，但是她没有想到他会在他们结婚的这天来跟她说这个。
“所以……我们离婚吧。”趁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发生，趁一切都还来得及，他该放开这个好女孩。
她像是被人一棍打晕了，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他在说什么？
离婚？
他们结婚才几个小时，她甚至还没从婚宴的那种热闹气氛中缓过神来，他的丈夫就跟她提了离婚？
“为……为什么？”她强压下心头的难过，问他原因。
如果他真的不能接受她，又为什么要答应娶她呢？暮凡哥哥从来不是寻人开心的性格，可是为什么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
“因为你是好女孩，所以在我们铸下更大的错误之前，我们该停止这场悲剧。”他转过头不敢看她，因为知道自己正在做着多么残忍的事，所以他无法面对她。
“悲……剧？暮凡哥哥说我们的婚姻是悲剧？”因为激动，她又习惯性地叫着他哥哥。她看着他刻意回避的脸，不敢相信自己所幻想的美好未来还没开始就被他定义为了悲剧？她真的心痛到忘了流眼泪。
“是，一场没有爱的婚姻只能造就一个悲剧。”他也悔，他该早点认识到这一点的，他怎么会信了母亲那句‘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
今天看着她在亲戚朋友间斟酒，听着大家对她的赞美，他该很高兴自己有此福气娶到她，可是他却几次看到了那个女孩的影子。他的心满满的都是别人，这样的他怎么在以后的生活里面对自己的妻子？与其到时两个人痛苦，他宁愿在这尚能挽回的时候结束这场错误。
他那样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她顿时觉得呼吸困难。他那总是微笑着的暮凡哥哥，印象中那样一个善良又温柔的男人，他怎么会这么残忍地对待她？
“素怡，我知道自己很残忍，但是为了你好，我们离婚吧。”他很坚持。觉得至少现在的她还是清清白白的自己，她有足够的条件找个比他好千百倍的。
“我不离婚。”刚才那个柔弱的女孩似乎瞬间不见了，她沉下了脸，坚定而明白地告诉他她的决定。
她有预见到自己的婚姻之路不会如别人般顺坦，因为她了解的暮凡哥哥是那样痴情而专一，她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取代那个女孩在他心中的地位，所以她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可如今在她什么努力都还没做过的时候，就让她放弃，她怎么甘心？
“素怡……”他有些无奈地唤着她的名字，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向来乖巧的邻家妹妹会说出这么坚决的话语。
“暮凡哥哥你听我说。”她打断他接下来的话，认真地看着他的眸子说，“我不离婚，就算你非离不可，也请再给我一年。”
他静静地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不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你给我一年时间，如果到时你还是忘不了那个姐姐，那么……我答应你离婚。”说完她低下头苦苦地笑了。
她不是太有把握在短短一年时间里走进他的心，但是她必须赌这一把。并不是怕一结婚就离婚被人笑话，而是她要为自己多年的感情努力最后一次。
“素怡，你这是何苦……”他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可是她让步如此，让他实在不忍心再伤害她。
“暮凡哥哥，我尊重你的决定，也请你尊重我的决定。”她不卑不亢地说完就起身往房间走。
在新婚之夜被丈夫抛弃还能这么镇定的，她想自己会是第一个吧？只是转身的那一瞬，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地泛滥成灾。
洞房花烛，她睡在充满喜庆的卧室里哭了整整一夜，而他的丈夫直到天亮都没有踏进房间半步……
05：林暮凡
独自坐在双人大床上，翻看着两人的结婚照，素怡的眼泪就像是五年前那个新婚夜的延续，“啪嗒啪嗒”地滴在水晶相簿上。
那是丈夫给她的第一次机会，现在回想起来，她真的该在那天就结束这一段婚姻的。是她自己太过自负了，总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真心付出就能得到回报。
“咔嚓”一声，客厅传来了开门声，她知道丈夫回来了。迅速抹去眼泪，将相簿收进被中，自己也钻进被窝里装睡。
“爸爸！”客厅随即响起儿子愉悦的叫喊声。
“峻豪乖，爸爸抱抱！”浑厚的男音带着宠溺。
“爸爸，妈妈好像病了哦？”儿子一直很记挂在房里躲了一个下午的她。
“是吗？妈妈人呢？”丈夫的声音听不出着急。
“在房里睡觉，可是她睡了很久很久了。”倒是儿子的声音好像很委屈，似乎真的很担心她会不舒服。
“嗯，爸爸去看看，峻豪再看会儿电视，爸爸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他的话音刚落，稳健的脚步声就越来越靠近她的房间。
房门被轻轻地打开，她更往被子里缩了缩。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混乱的思绪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而进门来的林暮凡，敏锐的眼早在她刚刚那不起眼的一动中就看出了端倪。其实他知道妻子不是病了，只是伤心了。今天早上他回来换衣服，没看见她却看到满桌子的菜肴和蜡烛玫瑰，他就知道妻子昨夜肯定等了他一晚上，但是他却手机都没开。他没有找她去解释什么，因为再多的解释都弥补不了伤害。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看她依旧闭着眼，也就明白了她此刻并不想见到他。知趣地站起身准备离开，只是不经意地一瞥，就看见了那没有被完全藏进被子中的水晶相簿，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离开了。
房门关上的瞬间，素怡就睁开了眼，眼泪随即滑下脸颊。她的婚姻怎么会走到这样的地步？丈夫不解释昨晚为什么一夜未归，也不问她一早去了哪里。这样淡漠的夫妻关系究竟还能走多远？如果不是有儿子的牵绊，他是不是已经第二次跟她提离婚了？
痛着，哭着，然后迷迷糊糊她就睡着了……
夜里八点，林暮凡哄儿子入睡后，把米饭和她爱吃的菜放进微波炉里，再次去到了她的房间。
“素怡……”这次她是真的睡着了。他开了昏暗的壁灯，然后轻轻地拍拍鼓起的被子。
翻个身，她懒得搭理，继续睡。如果不是躺下来，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困。
看着她脸上的泪痕，他想她应该很累吧，不管是身还是心。所以吃晚饭的时候他没有叫醒她，只是现在这么晚了，她必须起来吃点东西，要不胃该出问题了。
“素怡，醒醒。”这次他改拍了拍她的肩头。
“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伸懒腰，觉得还是没有睡饱，当看到丈夫温和的脸后，她习惯性地问道，“你回来了？”她倒不是故意装傻，只是夫妻间向来比较少话题，一般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嗯，八点多了，起来吃点东西再睡。”他有意地回避一些问题，比如昨晚他为什么没回来，比如她今早去哪里了。
“这么晚了？”她有些受惊地坐起身，忽然记起他回来时，自己是知道的，只是在装睡而已，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真睡过去了。理了下有些蓬乱的发，她瞥向床边，觉得少了点什么，这才猛地想起了儿子。
“峻豪呢？”从儿子出生就一直是跟她睡的，此刻却不在身边。
“他睡着了，在我房里。”不大的套房里只有两个房间，而他们夫妻自那一次意外之后就一直各占一个。
她这才稍稍安心，然后看着他的脸，表情有些复杂。想起昨晚在公园看见的那个落寞背影，也想起了自己做的蠢事……不自觉的，她拉高了被子遮住自己的脖颈。不管丈夫是不是在意她的身体，但是潜意识里她还是不想被丈夫发现别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
林暮凡误以为是两人一直分房的缘故，她才会避讳穿着睡衣与他相对，于是默默起身道，“洗个脸出来吃饭吧，我帮你加热了一下。”说完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几分钟以后，她习惯性地在餐桌边坐下，享用他的杰作。暮凡烧的菜真的可以用杰作来形容，明明是很简单的食材，经他的手一加工烹制，就能变成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哪像她，一点厨房天赋都没有，怕油烟更是怕得不像个女人。昨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进厨房，又是看书，又是电话请教老妈的，忙活了几个小时，烧的菜似乎还是只能看不能吃的。他昨天没回来或许也是明智的，要不这会儿可能已经在闹肚子了。
她喜欢吃海鲜，所以她往嘴里送着饭，他则坐在一旁帮她剥虾。她记得自己曾经看到过一个男人这样的陈述：当我的老婆还是我女朋友的时候，她说要吃十个虾，我会给她剥二十个。但是现在，我连她的衣服都懒得剥了，更别说虾了。
可是她和丈夫却恰恰相反，在他们那段似有若无的恋爱期，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令她特别感动的事，倒是婚后，尤其是峻豪出生之后，他对她变得体贴入微，关怀备至。只是她明白，这份体贴，更多的来自于他对自己内疚的补偿，而不是感情。
而林暮凡即使感觉到了她注视的目光，也没有停下剥虾的动作。在嫁给他之前，素怡也是家人手心里的宝，十指不沾阳春水，对厨房的事更是敬而远之。所以结婚这些年来，她要不就带着儿子吃娘家饭，要不就是他来做，但是他从来没有抱怨过。
这桩婚姻里，素怡已经太委屈了，除了做些她爱吃的东西，帮她分担点家务，多照顾些孩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什么。
“昨晚……”其实真的不必问，也不该问的，可是她却管不住自己的嘴，更管不住那颗受伤的心。
林暮凡剥虾的动作一顿，然后毫不隐瞒地淡淡说：“昨天是她离开的日子。”他有太多事情对不住妻子，所以坦诚是他对自己唯一的要求。
其实眼泪在昨晚就已经流干，可是听他这么直白地告诉她，素怡还是忍不住掉下了辛酸的泪。
“我很抱歉总让你这么伤心。”他抽了一张面巾纸替她拭泪，“其实每次都告诉自己下不为例，可是……”他也真的想好好过日子的，特别是看到这么聪明可爱的儿子时，他真的想要给他一个健康的家庭，可是心却始终跨不过那道坎。每年到了一些特别的日子，他总还是会意志消沉。
“别说了。”素怡放下筷子，捂住小嘴，任眼泪一次次湿透他递上来的纸巾。
“素怡，如果你很辛苦，那么……”他想说离婚。其实有了峻豪之后，他没有再想过离婚的事。虽然他们的婚姻里没有爱情，但是他们的相处也算得上和谐，对孩子来说起码这个家是完整的。但是如果妻子一直这么辛苦的话，他想他不该这么自私地只想到孩子。
“不，暮凡，我不离婚！”五年前她没有答应，如今有了孩子，她更不可能答应。当是为了孩子也好，不管多辛苦，她都会坚持下来的。
“吃饭吧。”他欣慰地笑了，真的没有想到当年那么天真可爱的邻家妹妹，骨子里是这么坚强的女人。
“暮凡。”她吃了几口饭，忽然抬头叫他，像是要说什么严重的事情。
“嗯？”暮凡也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认真的小脸。
“峻豪也差不多该上幼儿园了，我想出去工作，你同意吗？”生完孩子后，她就一直全心在抚养。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日子也过得不比别人差。只是经过昨天，她忽然不想成天呆在家里了，要不她怕自己总有一天会抑郁而终。
“嗯，也是该让他上学了，你想找什么工作？”对她想要重返职场的想法，他表示赞同。素怡还这么年轻，的确不该因为孩子被困死在家里。
“我还没想好，你……有什么不喜欢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