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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怡呢,孩子呢?人呢!”他扯着楚淩诺发狂地问,然后不等他回答就已经直接冲向了产房,
“再用点力,已经看到宝宝的头了,来,加油!”产房里,医生、护士、助产师,个个满头大汗,神色紧张又兴奋,奋战了五个小时,孩子终于有要落地的迹象了。
“碰!”而就在此时,随着一声巨响,产房的门被人硬生生踢开,所有人本能地转脸望去,看到似人又似鬼的来者时都不禁吓了一跳。
沉寂了两秒,“哇……”的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打破了产房的静默,而痛得几乎坐起身来的产妇也终于松一口气地躺了回去,满头的冷汗沾湿了她额前的刘海。
明明来自新生命的召唤是那样响亮,可是有人却偏偏像是入了静音世界,除了自己捣鼓般的心跳,什么都感觉不到。
“所以,不要以为那是胡说八道,很多孩子就是一定要等到爸爸来才愿意出来。”朗逸秋欣慰地走过来拍了拍好友的肩,“别傻着了,去看看你女儿。”
木然地转头看了一眼朗逸秋,又木然地望向那个疲累地躺在床上的女人,最后才把视线移到被护士包裹着的孩子——他的女儿!
“周先生,恭喜你,是位千金!”护士把孩子抱到他的面前,反正已经这样了,也没有人去追究他擅闯产房的罪过了,所有人都沉浸在新生命诞生的喜悦中。
他颤抖着的双手始终不敢接过那小小的身体,整个人还处在神游的状态。从听到唐跃那番话开始,他不知道这长得犹如一个世纪的一个多小时自己是怎么过来。他是怎么在路上劫了别人的摩托车,是怎么逃掉那些紧追不舍的交警,是怎么甩开医院的保安,是怎么踢开产房的大门……总之,他不知道所有的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过程中他只有一个信念:他不要来了只看到她们母女俩的最后一眼,他要她们平安无事!只要她们没事,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然而,直到此刻,孩子安然无恙地在他眼前,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会傻傻地站着,颤抖着双手,两脚发软地想要瘫到地上去。才这样想,下一秒,他已经如那个经历生死的女人一样,瘫坐到了地上。
“先把孩子抱走吧,他这样的状态不适合抱孩子。”主刀医生福雨蓉走过来,对护士吩咐,然后又看着地上的男人说,“产妇还要在这里观察两个小时,你最好可以先出去。”
粗喘了几口气后,终于有些镇定的周天辰在朗逸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颤抖着嗓音问,“她……不好么?”为什么还要再观察?
“没有,这只是规定,要确保她没有大出血的危险才能出去,而且……”福雨蓉一顿,回头看了眼昏昏欲睡的女人,“她累倒了,让她在这儿睡一觉也好。”
“我……不可以……留下来么?”他吞了口口水,艰难地开口。
福雨蓉一愣,没有想到他会有此要求,思索了一下说,“按规定是不可以,而且……你不想先去看看女儿吗?”她见过太多男人,都是抱着孩子不撒手,却完全忘记了为孩子受罪的老婆。
发现她并没有义正言辞地拒绝,周天辰没有再接话,而是走向了那个累得睡着了的女人。
他很想看女儿,但是他更想看那个最终还是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这三个月里,他想过许多种回来之后即将面临的事实——孩子已去,或者她与孩子已一同离开。
他走的时候,撤走了所有留守别墅的兄弟,他还她以绝对自由。他以为,她会明白他的用意,她会毫不犹豫地拿掉孩子,就算为了自己安全留着孩子,也一定会头也不回地回去丈夫的身边。他绝对没有想到她会一直在别墅待到孩子降生,更不会想到自己会亲眼看到她为他生下女儿。
走到她身边,他抬手撩开她湿透散乱的刘海,随后双手捧着她的一个手贴在脸颊,“傻瓜,为什么不离开?”他低低地问。为什么要来动摇他的心,他明明已经决心要放她走,为什么她要傻傻地留下来,让他弄不明白她究竟在想什么,到底是对他有了一份情?还是仅仅把给他生个孩子当成任务?
手上湿湿的感觉让疲惫不堪的素怡艰难地睁开了眼,看到那印象中总是霸气的脸庞此刻竟是这样一幅邋遢模样的时候,她不自觉地笑了。然后虚弱地轻轻开口,“我想回家……”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她设想过很多种再见到他时的场面,准备好了各种开场白——是要大声质问他为什么撇下自己消失地无影无踪?还是要毫不留情地揭穿他过去这么多个月的虚情假意?甚至一个人待在冷清的别墅时,她常常安慰自己说,她之所以不离开是因为要等他回来,等他回来狠狠甩他一个耳光后她再离开……
然而,当他此刻真的站她的面前,以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出口的话竟是简单的四个字——我想回家。
是,毫无道理可言的,她想回家,想回去他的家。医院之于她就像是个噩梦,她害怕自己再一觉醒来时,他又走了个无影无踪。
而床边的周天辰因为她的这句话僵了身体。原来她真的只当生这个孩子是任务,孩子刚刚离开她的身体,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回家’了。
心狠狠地痛了一下,但是他知道自己责怪不了她。爱上她不是他的错,不爱他却也不是她的过。
尽管不能怪,却也无法漠视她带给自己的痛,冰冷的心也难免地反映到了脸上。他放开她的手站起身,语气淡漠地说:“等孩子满月,你就可以离开了。”曾经想要留住她一年,可是在强求了这么多个月之后,他累了,更怕再一意孤行的话对她造成更多伤害。不是他的,终究有一天,他要放手,那么长痛不如短痛。
你就可以离开了?在她千辛万苦为他生下女儿的第一时间,他居然已经想着要她离开?
哈哈哈,好,真好!
原来,他要的只是孩子。
原来,她只是替他生儿育女的工具。
原来,过去这半年多,两百多个日日夜夜都是虚幻。
满心的苦水化作泪,在他离去的瞬间滑落两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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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不会入V,所以真诚地希望亲们可以给点实质鼓励!
56:离开
生产完后住院的一个礼拜,他每天都会到医院看孩子,有时候还会待上一天都不离开,但是他从不开口和她说话,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会。他找了一个月嫂,因为雪儿说她只会照顾孕妇,不会伺候新生儿。
他给女儿取了名字叫隐隐,她一直以为这只是巧合,没有想过他们也曾有过一个月的同床共眠。在那段时间里,他曾无数次地在夜里看到她蹙着眉头、抚着肚子,然后嘴里迷迷糊糊地说着“隐隐,睡觉了,不要再闹腾了”。
出院后,他把她带回了别墅,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要委屈你再住几天,等隐隐满月,我就会放你离开。”
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在医院产房那天,就已经死了,可是没想到这句话还是可以扎实地刺痛她。她没有回话,抱着女儿回了一楼的客房。
接下来的时间,她其实很轻松,除了给孩子喂奶以外,一般不用抱孩子——其实是她根本抱不到孩子,因为孩子一般都在二楼主卧室,和他在一起。而且,或许是他刻意,他更多地给女儿泡牛奶,于是她连仅存的见女儿的机会都很少。
虽然无聊的时间总是度日如年,但是一个月还是转眼即到。女儿满月了,健康活泼又好动,如果她是在正常的家庭,父母或者祖辈一定会大摆一场满月酒,然后跟亲朋炫耀自己的孩子。但是隐隐的这个日子,过得出奇地平静。
这天早上,他破天荒地和月嫂一起进来抱女儿,之前一直都是月嫂一个人把孩子抱去他的房间。
“晚上我让陈姐准备一些你喜欢吃的菜,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他的语气很淡,却只有他自己知道冷漠背后是无限的痛楚,“白天你可以收拾一下,晚饭后……我让阿龙送你回去。”
消失三个月,他在产房出现时,说的第一句话是等孩子满月,她就可以离开,
沉默一个月,他和她说的第一句话还是要她离开。
“不用晚饭,也不用司机,我现在就走。”既然人家已经一再下了逐客令,她又怎能恬不知耻地硬赖着?
原来她这样迫不及待,那么他还能说什么呢?
“好。”他艰难地挤出一个字。该断的,终究要断,该放手的也终究要放手。
好?他居然说好?仅存的自尊心再也受不起这样的打击,素怡迈开步子就冲出了房门。
来时,她是两手空空,那么走时,她就不会带走他的任何一样东西。
“哇……”这就是母女连心,她刚奔出房门,就听到屋内,女儿响亮的哭泣声。脚步一顿,她无法自控地回首。
周天辰走到床边,抱起女儿在怀中轻哄:“隐隐乖,还有爸爸在,爸爸会一直在。”他的声音哽咽,眼中虽没有泪,却是无尽的伤痛。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孩子哭了么?”前来道贺千金满月的唐跃和福雪蓉,走进客厅,就听到了那明亮的婴儿啼哭声,在看一眼傻站在房外的秦素怡后,福雪蓉不解地开口。
因为那天所有人都是在产房外,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约定:孩子满月,她就要离开。
听到她的话,周天辰抱着大哭不止的孩子走出来,看见眼前的人早已经满眼蓄泪,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
“走出这个门,再见……我们就是陌生人。”沉默中,素怡突然开口,用眼神问着他:你真的要我走么?
他以为她的话只是在向他要一个保证,于是坚定地说:“我会遵守承诺,永不打扰你的生活。”心中则默默暗叹:如果未来只能做陌生人,那么……我希望我们永不再见。
最后的希望也被无情地摧毁,素怡不再犹豫,在眼泪落下的前一秒,转身跑向大门。
“素怡!”他则抱着女儿大跨两步追了上去,原本还以为一切会峰回路转,却听他对着顿在门口的她的背影说道,“这个家……永远欢迎你。”只要你愿意回来,不管是多少年以后,我都为你敞开着心门。
她走了,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别墅前,他才意识到,这半年多,如梦幻般的生活结束了,他们又回到了各自的人生轨道。
“为什么不留下她?”唐跃走过来,抱过他手中哭闹不停的孩子交给福雪蓉,然后无法理解地问。
“如果回到那个男人身边才是她想要的,才能让她快乐,我无法说服自己剥夺她的快乐。”真爱,不一定要占有,也根本无法狠心去占有,看着心爱的人闷闷不乐,自己又怎么会开心?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究竟在谁身边她才会快乐。”所谓当局者迷,别说是天哥,对这份感情,或许素怡自己也还是混沌不清。
唐跃没有强力劝解他去把人追回来,因为有些事情不经历永远无法真切体会,但是……怕拍他的肩,他毫不客气地预言,“放走她将是你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决策,等她再次出现的时候,你就会为你们错过的时间而追悔不已!”
他会么?
周天辰不愿去思考,因为……
她已经走出了他的视线,走出了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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