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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他的意思。
两年里,我躲在公主府里,其实想了很多。我知道,我还有选择,在许多南人的心里,我是可以成为女皇的那个女子,除去出身,还有我从小积累的名声。我的身边,一直都有死忠的南方势力在悄悄的活动,我明白他们中有些人想要的是什么。
可是,我也知道,我一旦那么做的后果是什么,知道再一次将战争带到这个多灾多难的土地上,对更多平凡的百姓意味着什么。
我下不了决心。
也许,我到底是个女子,我下不了决心,是因为我也心软,我也傻。
就在这时候,太宗皇帝对我说,“你选一个我的儿子嫁了吧。这样天下是元家的,也是楚家的。”我想他心里什么都明白。
可是太宗皇帝的十四个儿子,那时已经全有正妃了。
太宗皇帝的意思很明白,我的将来得靠我自己。他要我以一个女人的能力来完成一个女人的一生。他没有见过我的容貌,却已经发现了我的缺点——我的女人气不足,却还是真正的小女人一个。
133番外
我没有选择;我知道大肇皇帝的任何一个儿子都不适合我。或者,反过来说;是我不适合他们。
呆在洛京两年,我再傻也多少听到了几位皇子的各种传言,天下的皇子王孙大概都是这样,女人对他们来说手到擒来;见得多了,眼界也自然高。而我……
我自惭形秽。
作为一个公主,我原本不应该这么说。
而且;我知道自己长得并不丑。
我惭愧的是我的脾气性格,还有我作一个女人的技能。我用了两年的时间偷偷观察别的女孩子;发现不知何时,我已经不像个真正的女孩子了。最糟糕的是:我不会梳妆打扮;也不会撒娇乞怜。
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羞于用女性的手段达到目的。
连好脾气的邓香有时都会说:“公主,你这性子谁能受得了你!”
就算这世上的人都受不了我,邓香也一定能受得了。我对此一点也不担心。
邓香偷偷跟我的来洛京也已经两年了。
那时候,我知道了他喜欢我。
邓香是我的伴读邓芸的二哥,也是金陵世家邓家的公子。我从小就认识他,不仅认识,还时常玩在一起。那时候,在我眼里,邓香是我所有玩伴中脾气最好的一个,我叫他香哥哥。他比我年长几岁,总是很有耐心的让着我。
除此之外,我也隐约知道父皇曾有意将他和我配在一处。
“若是阿南将来登基,总得有一个特别宽厚的男子成为他的伴侣。”父皇和母后都这样说,“其它几个小子都太躁动了,怕是与阿南没法相容。”
连父皇母后都觉得我脾气不好。
只是我年纪太小,登基的事一直没有定论,邓香与我的关系也就一直不曾说破。可我知道他对我好。甚至好到当我成为别人阶下囚的时候,愿意放下一切,孤身一人培着我来到洛京。
我在洛京呆了两年之后,就有些想嫁给邓香,不管我爱不爱他,我害怕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像他这样对我好。
到了我这种境地,我只想要一个对我好的人。
可是不行。
太宗皇帝对我说:“你嫁给我的儿子,稳定了大肇,不仅仅是对南北百姓功德无量,也是握住了你楚家的一门性命。”
我不傻,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的香哥哥没办法救下这么多人的命来。
我还是得为活下去而努力,而香哥哥说他只为我。
我赴宴那天,我的香哥哥第一次喝得醉倒在地。从此后他就成了我口中的酩香先生。就算他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我余下的伎俩根本不值一提,我扮丑了自己的面貌去赴宴,却逃不过元君曜的一句:“我娶了公主吧。”的勉强。
我放弃了选择,遵从的莫名的命运。让元君曜选择了我。对我来说反正没什么不同。至少元君曜看起来还是个好人。
可太宗皇帝却异常高兴,“我就知道曜儿这孩子有些傻福。”他居然这样说。还勉励我要努力影响他的儿子,“曜儿比我的其它孩子要敏感一些,但他会成为仁君的。”
我不知道元君曜为什么要娶我,是可怜我还是不耐烦他父皇的催促。他明明已经有了洛京城尽人皆知的美人冯嫣儿,却还要娶我!
对此我一点也不感激。因为我看出了他以貌取人,嫌弃我那宴会上易后的脸不够漂亮。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我的脸,一下子信以为真。他还挥着手大度的对我说:“我的侧妃里有不漂亮的女人,没关系,我还养的起你们。”
难道他以为女人嫁给男人就为了吃饭?
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同,反正他们这些皇子个个都一样的妻妾满堂。至少元君曜还有一个优点——近距离的看他,他显得更帅了!
我怕男人以貌娶我,自己却对男人以貌取人。
我嫁给元君曜的第一天,就知道我斗不过元君曜身边的那些女人。
我不会与女人相处,看到元群曜身边的环肥燕瘦时,我只有发呆的份儿。我这一生唯一与我亲近过的女人只有母后。而母后是父皇唯一的爱人,她也没给我做出过与其它女人争宠的榜样。
何况,我才一进门,就惹怒了元君曜。“你不是南乡公主!”他说,“那天宴席上你长得不是这样!”
我无言以对。
当我的脸彻底褪去黄肿,现出我的本来面貌后,他更是怒不可遏,“元家人自然配不上高贵美丽的南乡公主,既不愿意,直说便是,何必自污以求保!”他看穿了我,却不谅解我。
何况还有冯嫣儿在一旁说,“真没想到,南乡公主还挺会骗人。”
无君曜拂袖而去。
他的自尊心就这样受到了伤害,果然和他父皇说的一样敏感。
我没办法影响他,因为他对世上所有的人都很好,就是对我不好。
他喜欢的是冯嫣儿那样的女人,能够经常在他面前做出盈盈欲泪模样的女人。
“皇上,奴家好害怕。”“皇上,奴家好担心。”“皇上……”
我做不出那种调调,就算是真的害怕的时候,我也不会向人求乞痛哭。
几天后,元君曜的父皇病重,在病床上宣布了由他的四子元君曜即位成为大肇的下一位皇帝。
其实这是太宗皇帝早就答应我的,以后大肇的天下会是属于元、楚两家的子孙。他没有食言。
可是我没办法让元君曜与我生孩子。
他从他父皇那里回来后更生气了,冲着我大吼:“我元君曜还得托你的福当这皇帝!”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凶!是因为他不愿意当皇帝?还是他不想沾我的光?
我怀疑他的怒意来自他的某种自卑。可我却不知道该怎样劝解他,他根本就没有做好当皇帝的准备。就算天下人早就倾向于他,他也没有那足够的自信。
我在一旁默默的注视我的男人。这就是我的夫君,他长得英俊,喜欢美女,却偏偏很讨厌我。
我很害怕,害怕元君曜,可是我不会将我自己的害怕哭给他看。
他讨厌我,喜欢冯嫣儿,喜欢和冯嫣儿差不多的看似柔弱的女人。我羡慕冯嫣儿。他将他对我的讨厌放在表面,一看到我,总是要斥责我。哪怕只为一点小事。
要是能逃跑就好了。可我不能逃。天下是元君曜的天下了,逃到哪里都得看到他对我这类人的厌恶。
没多久,他就将我的小弟弟发配极北。我的弟弟只有九岁,完全是被我的叔叔归命侯害的。元君曜想杀掉楚家所有男丁,但他的心软此时又起了作用。我开了口向他求情,他居然应了,最终他只杀了起头的归命侯两个儿子,发配了所有其他楚有男丁。
我第一次觉得我嫁元君曜还是值得的。至少在新的王朝里,我和弟弟又逃过的一劫。
我发现元君曜这人吃软。若是求他,或是向他哭的话,总会有用。
可我还是不会哭。好像生命中天生缺了那一滴小女人的泪。
会哭的人是冯嫣儿。
“皇上,人人都说我冯家一门无功受禄,奴家不过当个淑妃都那么多人反对。嘤嘤嘤……”
战事就那么起来了,突然得我促急不妨。无论我苦谏死谏还是硬谏都没有办法动摇元君曜那傻瓜。他变得更加恼羞成怒,摆出一付要大杀四方的架式来。
我多么想在那时候能学冯嫣儿的样子哭出来啊。尤其在元君曜发怒说:“你们人人都在指责我,每一个人都觉得我做错了。既然如此,你们来夺了我的皇位啊!”那时候,是他最让人讨厌的时候。
这傻瓜疯了!就为了死不认错,所以要一错到底。
他的玉震纸向我飞来的时候,我已经对他完全失望了。
其实我也想学着冯嫣儿那样,用舌头尖粘糊糊的叫他一声“夫君”,也想拈着帕子站在他书房门前掉落的早樱树下对他说:“皇上你昨天都没来看奴家。”
可是,天知道!我一开口,发出的声音就是一声硬梆梆的:“皇上。”连自称自己为妾,我都适应了很长时间才勉强会了。
我总是看到花开,很少注意花落。看到满地的落花,最多想一起这得用去多少人工来清扫。
我的性格就像是一块璞玉,没有经过打磨,看到的全是毛边。
连我自己都对自己失望极了。
我挨了元君曜的玉镇纸后,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心灰意冷。我改变不了这个男人,也改变不了自己。我不可能成为这个男人的一部分,更遑论与他共享天下!我太天真,明明是在做自不量力的事,却还不知改悔。
本来我还想过上几年,再求求元君曜让弟弟回来。到了那个时候,也觉得希望渺茫。他对我永远是怒气冲冲,不知哪来的无名之火。
我一开口已然全是错,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知道外面邓香也在想办法,他早就知道我的处境,我也本来就没打算瞒他。到了那个时候,邓香已经打算自己全力以赴去找弦子,一旦找到就救我于水火。但,我知道,这同样也是一样的渺茫。太为难邓香了。
就在那时候,我劝邓香走,我的一生已经毁了,不想再毁掉他。
邓香的回答是,“当我看到你幸福的时候自然会走的。”
我哭了,为自己,也为自己本来唾手可得的爱情。也许这世上,爱我这样的女人真的太难了。那天,我一个人对着墙壁,哭得昏天黑地。这么泪多的都几乎冲毁长信宫那摇摇欲坠的残破土墙。
命运就是这样的无常,我的泪不能流在该流的时候,做为一个女人,我流给了我自己。那一天,我对我自己说,“阿南再也不哭了,阿南要坚持。”我没有当成女皇,命运也抛弃了我,我也已经彻底的不再指望元君曜。我其实什么都做不好,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却又是个不合格的小女人。连最了解我的邓香都觉得我获得幸福的可能很是渺茫。
很但我要坚持,坚持到与弟弟团聚的时候,坚持到我自由的那一天。我不会撒娇,不会乞怜,但我有足够的坚强等到那一天。
就在我想清楚了一切,决定再不怀希望的时候,那个男人却来了。他推开了长信宫古旧的大门,嚓嚓地踩着枯叶走到我面前,他伸开了手臂抱住了我,开了口,叫我:“阿南”。
134宫
我在窗口探入头向着站在院门边的邓香大喊:“酩香先生稍等。”
本来还只是有些茫然的邓香一眼看到了我;反倒比先前更窘迫了。他连退数步;索性躲到蔷薇花丛的外面。
我得意一笑;知道邓香这夫子见到我□的上身已经什么都明白了。我倒是无所谓,还巴不得他看到呢。这下他知道他等阿南无望了吧?
我缩回房间,小声叫阿南;“快把我的袍子还我!酩香先生来啦;定有紧急的事。”
“唔”的一声;不一时;我的黑袍被阿南从内室丢了出来。
阿瓜和如意两个带了宫人早已经小跑着进来收拾帮忙。一阵子手忙脚乱。外间琴室又恢复了整齐。我也已经穿好的衣裳。
“阿南好了没?”我又扬声问里面。
这回是阿瓜在里面回我,“启禀皇上;贤妃娘娘已经妆点好了。”
“那我叫酩香先生进来了。”
没有回应。
我肚子里暗暗好笑,大声宣了邓香。
邓香进来时。我已经摆好了姿势;很随意的半靠在阿南的锦褥上。由着如意为我重新梳起头发。
邓香的脸上还带些红;但他神色平静,眼睛也不乱看,见了我这样子,他只是含蓄的拱了拱手。
“你有什么消息?”我直接了当的问邓香,同时向他噜噜嘴,示意他自己随便找地方坐下“朕这里还没有任何回信呢。”
我算过,南八营那边没这么快,冯家被我盯得很紧,没有消息是应该也还在等着消息。闱场那边也是静悄悄的。
邓香在锦褥的另一头盘腿坐了,他看起来也并不慌张。果然不是什么急事。但他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来阿南的长信宫,不是很重要的事,他也不会来。
我耐心等他主动告诉我。
“不会又是归命侯干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