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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出,她这是不喜欢我,不愿意和我上床。我有点失望。
这个事,其实我倒是不太介意,毕竟我与冯嫣儿之外的女人,还生过两个女儿。冯嫣儿在这事上从不多嘴,后来,我只是为了让冯嫣儿高兴才尽量不去拈花惹草而已。
很可惜,我想我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一个人,像爱冯嫣儿那样疯狂了。
这样看来,我和阿南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我努力回忆,我和阿南的关系就是这一次伤了她以后闹得特别僵的,我伤了她,她也就从此再不理我。但,现在,我得修复我们的关系。因为她是我最宝贵的女人。
“阿南。”我故作轻松,“给你换个宫殿吧。”我四下看看她的屋子,这里实在是太寒酸了。
“启禀皇上,这里挺好!”她坚决的回答,脚下还在悄悄的向旁边蹭,离我远哪怕一小步也是好的。
我想了想。此时突然给她换个住处,势必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好像也不太合适。再说,冯嫣儿能住摘星阁,阿南住的只应该比那更好。可刚盖了摘星阁,宫中现在又大兴土木也是不现实的。
我没有再坚持,这事,我得从长计议,一步步的来。
“你这里的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那些伺候你的……”
“启禀皇上,是我让他们都走了。”她说。同时偷看了我一眼,琢磨我为什么问这个,“我这里条件不好,他们呆着也不安心。”她说。那双大眼睛里的狡黠一闪即逝,紧接着又低垂了眼睫没了表情。这小东西!以为我不明白吗?
对,人都是趋炎附势的。我可以想见那些人的嘴脸。可是,她这样也不行,首先,人太瘦了,再来,这里太冷清。
“朕来给你安排几个人吧,”我说,“你是修容,至少得象样子点。”
她没有作声,我却想扇自己两耳光了,“不是说你的样子,我是说你的手下……”我虽然一直对阿南不好,可从来没觉得她的样子不美。我一直都知道她是美女,只是她是那不太讨我欢心的美女。
“皇上来妾这里,到底有什么事?”她打断了我,疏远而客气的向我屈了一下膝。我觉得她自称妾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的。
“啊!对了!“那些南方的叛军杀了没有?”我突然想起了这事,这是我和阿南吵起来的原因,既然她这么在乎,这事我就得重新考虑一下。但,时隔这么久,我真的不太记得了。
她又在咬嘴唇,一双大眼睛在评估着我。她肯定在想,我怎么连这事都要问她?
我则努力的放松着自己,让自己在她眼里,不至于太过面目可憎。
好一会儿,她的粉唇中吐出两个字:“秋后。”
她又不说话了。瘦小的身体绷得紧紧地,防备着我。
那么这事还来得及,我想,等一下我去书房看看这事的卷宗再作区处。如果是我错了,我就改。
我现在不比从前了,寒风中那颗头颅孤独的等待,已经让我学会了很多。我想,我对自己也得不停的重新审视。我得与过去那个自己告别,成为一个新的元君曜。
但是让我对阿南说对不起,我好像又说不出口。
“阿南,”我审慎地说,走上一步,拉过她的手,“我会重新去审查这个案子。我不会冤杀了那几个人的。”此事涉及冯公,我的确该重新审视。
她并不相信我的话,连她的手都在拒绝我。她把它们握成了小小的拳头,不让我接触到那小小手心里的一点温暖。这双小手曾免了我身首异处;这双小手曾为我挖出了一块埋骨之地。我记得它给予我的温暖,而现在,它们却不肯与我相握,我只能用我的手掌包住了它们。
她低着头,没有表示。也没有抽回她的手。
我知道,她这里尴尬的气氛容不下我,我必得做点什么才能让她放心。“阿南,等一下我让他们请华太医过来,让他来为你看看伤口。这伤口,怎么我看着长得不太好呢!”我看着她额头嫩红的肉,心虚得不行。
我没有等到她的回应,我几乎是落荒而逃。我除了伤害她,什么也补偿不了她,我来干什么!
我迈过门槛前回了一下头。我看到她慢慢的跪了下来,嘴里不紧不慢的说“恭送皇上。”可她同时还不自觉的,在自己的裙上擦着那被我握过的小拳头。我的心一下子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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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永巷的口子上看到了如意,。
他显然是在等我。见到我,忙紧捣几步向我下施礼。“皇上,我刚才看到您一个人……”想来,他吃完了甜梅,刚好看到我,就等在这里了。
“好了,我打断他,你来的正好,去找华大夫,让他去楚修容那里看看。”我知道已经晚了,可总还是想做点什么,存着那么一点点希望。
如意“是”了一声,转身就想跑。
“等一下,”我叫住他,“楚修容那边忙完了,你就去御花园的煤山那边,把那歪脖子的槐树砍了。”
如意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轻声应了个“是。”再次转身要走。
“等一下!”我又叫住了他。心里难受起来,“算了,把那树留下吧,只把上面那秋千架拆了。”我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无限的怅然。我知道,我得留下那棵树,这样才能随时提醒我自己,那以发遮面无颜见人的羞耻,那无可奈何想保存的最后尊严。我要牢牢的记住这一切。
我当然可以砍了那棵树,我甚至可以去拆了洛京城的城楼。可鲜血淋漓的记忆却很难淡化,也不该遗忘。那个悲凉的下场时刻让我警醒。
如意不解的看看我,但他还是应了一声“是。”这才飞快的跑了。
我记得如意他们这批孩子都是我自己从南边带来的,当年,我随父皇征战,拣了几个饿的要死的孩子,就收在自己的王府里。这个如意机灵又懂规矩,我就把他调到了身边,算是近侍。也没什么要紧事干,就是为我铺床叠被,端茶倒水而已。我想,以后,我得让他做更多的事了。
我回到了御书房,第一件事,就是找出那件江南反叛案的卷宗来。
我这里的东西不多,都是冯骥上给我的。他在南方平定了几伙反贼。我赏了他的大捷。那些反贼的头目他并没有押解回京,只上书说,应该在江南就地杀了,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因为归命候降后,南方民意久不归顺,得对他们加以威慑。
我深以为然。当时准了他的折子。
可阿南却来找我,说是此事不对,要我再加审查。我记得她着急的样子,眼睛都有些红了,“皇上真知道那些所谓的反贼都是些什么人吗?”
“什么人?我元君曜不知道,难道你楚修容呆在深宫倒知道?说,你是不是还在与外面勾结?!”
我其实对我后宫的女人并不严厉。平日里多允许她们不时见个家中的妇人或孩子。只是,我对楚司南看得特别紧,发过话不许她与外界交接。宫中都传说她会妖法,可不仅仅是会易容这一项。她有时甚至能准确的说出何时下雨,何时起风。真正是妖异非常。
可对这江南反叛案,我现在也开始觉得不对了。且只就事论事,冯骥杀人这事便来得奇怪。那些人的口供呢?物证人证呢?就算都有,为什么不让我看到这样的反贼重犯?只说要在江南就地杀掉,还说什么要威慑!这是想用人头来吓唬百姓吗?
我的眼已经不复从前,它已经经过了泪与血的洗礼,能看到角落里的污垢与阴暗。我的心也已经不复从前,它已经裂开了一条口子,放进了外面的光线。
我呆坐在御案的后面,冯骥到底在干什么呢?
“皇上。”如意回来了。
“事都办得怎样?”我问。
“华太医说楚修容的伤看得晚了,还是会留下疤痕,他只能尽量医治。煤山上的秋千架已经拆了。”如意说话很简单。他说话已经没什么南音,也许是因为跟我的时间久了。
我的眼斜睨着他。果然,他又说下去,“两件事淑妃娘娘都已经知道了。但她没说什么。”果然是个机灵的孩子。
我用手搓搓脸,冯嫣儿是不会说什么的。她一向表现得很识大体,从来不与我正面冲突。但此事绝不会就此了结,还不知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烦扰我呢。
我想了想,对如意说:“去传丞相与户部尚书进来。”
丞相李济与户问尚书蒋捷,都是老臣了。原本会在我以后的岁月里一个个告老还乡。丞相李济脾气一向绢急,与冯骥不合,朝堂之上两人多次对面争吵,弄得我这个偏心的皇帝下不来台。蒋捷倒是不吵,我问什么他都打哈哈。但他不服冯骥,凡是他不想办的事,他就会一拖再拖,算是个老滑头。
如意领命而去。
我有些头疼,我去看了阿南,又拆了秋千架,这两件本无相干的事,若是有人有心放在一起看,可能是会多心的。
我当然不怕他们多心,我担心的是母后那边。母后在坤宁宫里住着,这时节她的身体还很健旺。平日不大说话的母后,才是现在总领后宫之人。
这个时辰,母后应该还在午间小憩,到了傍晚,她会知道白天发生的事,明天一早,我就能知道母后的反应了。
可我没想到,我这里才想着母后。门外已经通禀:坤宁宫内使到。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母后派的人已经来了。今天可来得真快!
6人望
小内侍跪在我的脚下,“太后娘娘让我送化淤散给皇上。问皇上头还疼不疼。若还疼,就别再四处逛了,多歇息要紧。也不要想太多的事情。”
果然,从我挨了蹴鞠起,所有的事情母后都已经知道了。
“太后在忙什么呢?”我接过药瓶,随口问道。心里却好奇母后消息好灵。
“太后在与淑妃娘娘逗雀子。”小内侍如实回答。
这就难怪了,想来是冯嫣儿又送了新鲜的雀子给母后开心,顺便,该说的话也就传到了母后耳朵里。我放下瓷瓶,笑了一下,对那小内侍说:“去对太后说,朕的伤不要紧。倒是太后,这样的暑热天气,得好生避着些热气。”
我向如意打个眼色,如意会意,去后面取了一瓶薄荷露来。我递与小内侍,让他去送给母后。这些小小的礼尚往来,不过是母子连心的小情趣而已。
李济与蒋捷一起来了。两个人一进来,立刻显出不同的气派。
蒋捷惫赖,看到我书案上的扇子,立刻说:“皇上赏我扇子用用。”同时兜起自己的衣襟扇起风来。好像我不给他都不行了。
李济则呼呼的喘着,先恭敬的跪下叩头。
“李爱卿请起,你这老寒腿跪久了就站不起。蒋爱卿别假装跪了,这扇子给你可以,你卖了钱得分朕八成。”我说。
两人都一起抬了头奇怪的看着我。
我暗暗一笑,他们两人的情况,我还是了解的。别以为我在深宫里对他们的事就会全无所知。如今我要用这两个父皇留给我的老臣,也得先敲打他们一下。
看这二人都被我镇住了,我这才说了正题。“蒋爱卿,你说说去年南方各郡的税收情况。为何有传闻说,去年南方税收严苛,竟至于官逼民反?冬天的那些反贼竟是朕逼出来的?”
我这是敲山震虎,明明不知道那些反贼因何而反,我先诈他一下。
“没有的事!”李丞相反倒抢先开了口,“皇上难道忘记了?从先帝开始,已经下旨免南方各郡钱粮三年,皇上登基后,去年是第一次向南方各郡收税,皇上体恤民情,收的还是半税。实际税额只有原先归命侯时的五分之一。无灾无荒,何谈重税!”
我的眼睛转向蒋捷。
他被我盯得毛躁,“皇上别看我,我本来就已经在出汗了。我这里只有按旨收的税,一分不多,别的都不知道。”
这话果然有意思了,他不知道,那么就是说有人知道了!看样子我的疑心是对的。
“谁负责江南贡税?”我问。
蒋捷已经抓着我的扇子在看了,“皇上在这扇面上提个字吧。一个就好。赏臣的东西,总得有点皇上的真迹方好。我没有漂亮的妹妹与皇上攀亲,皇上便与我生分了吗?”
我看着这家伙的嘴脸,十分厌恶,若不是想到后来冯家长子冯进的不堪,今天我可没兴趣与他打什么哑谜。说什么漂亮妹妹,不就是在影射冯进吗?
“你是说冯进在主持南方的贡税?”我直接挑明了问他,“那好,你把南方各省报的贡税,与你户部的收入,全都给朕呈上一份来。”
一直没插上话的李济这老家伙此时开了口,“查那些呈报的东西查不出什么来。”他看到内侍端上来的茶都不屑一顾,口沫横飞的说着,“去年冬天那么多南人入京乞讨。后被冯骥挡在城门外,这事大家都亲眼所见,南乡公主,啊,也就是楚修仪,也早有奏报。皇上应该还记得吧。”
他一提阿南,我心里又是一紧。我不怕与这两个老家伙虚以委蛇,可却怕他们提起阿南。阿南挨了我的玉镇纸,都不肯理我了,我可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