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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悠舜送到楼下的大厅坐好,叫来几个章家的家丁护卫他,便带着人先走了。中午时我去拜访了一家押店,拿过东西,再去见一个潜在的合作伙伴,下午时便让其他人先回,仅仅带着青枣、王大力、阿文和小小,前往葵府。我换过衣服、围上面纱,便坐进从外顾来的轿子。
「小姐,」青枣小声地敲了敲轿子,在轿窗边道,「我好像看见贵小姐了。」
贵小姐?我掀起帘子,顺着青枣指去的方向,看见了隆清县前任知府萧芜的女儿,萧贵。
「停轿。」萧贵似乎在跟别人争执,「青枣,你去打探一下。别露了行迹。」
「哎!我晓得。」青枣转身就小跑着过去,没一会儿她就回来,「小姐,原来贵小姐已经嫁了人,还生了个男孩子,不过她的丈夫是个王八蛋,要将她典当出去呢。别人听说她好生养,都过来求。她丈夫正在跟人谈价钱,贵小姐不愿意,正要死要活地闹。」
我皱起了眉。怎么天子脚下百姓还有这种习俗?所谓典妻,就是将妻子借给别人,通常是付不出彩礼而又想找良家女子留下后代的男人出钱来租,到约定的期限一过,妻子就回到前夫身边,仍算前夫的妻子,不过在「出租」期间所生的孩子则归后夫。
这种事不合伦理,法律上是明文禁止的,但亦和逼嫁寡妇一样是屡禁不止,也有不少女性自愿这样做以帮补家计,但我没想过连在京师都有人敢来硬的。
我想了想,道:「去叫巡捕房的人过来,小小陪着青枣去。叫过来以后你们再留心事情的发展,回来再报给我听。记得不要让萧贵小姐发现。」
「是。」
「是。」
说罢我就放下帘子,再向葵府而去。
葵皇毅已经等在府中,王大力刚敲了两下门他就来迎了。他的生活还真是节俭,以他的身份,却也就一个门房和两个仆从。
「开始感慨你的奢华生活了吗?」
「你真的不能够好好说话吗?」一上来又拿话刺我了。
「习惯了。」
我一口气梗在了喉咙间。
「你和一个人很相似。」我道。
他瞥了我一眼。
一步跨进大厅,我拿下面纱,笑眯眯地道:「红黎深。」嘴巴的恶毒程度简直是相当。两相比较起来,红黎深的是会将人刺激到想一头撞死,而葵皇毅的则是让人混身无力、心情的颜色瞬间灰到不得了。不过就结果而言,也是同样让人想轻生没错。
上次葵皇毅见过我二伯父家的五堂兄章泽池后,章泽池亦向我连连抱怨从哪弄来这么一个难搞的御史大人。
「你眼神也不好使了吗?」葵皇毅轻哼一声,「本来就没几样好的,连眼睛都不行了,章泽兰你没救了。要不要我给你用雪水醒醒脑袋?」
我失笑,「您尽管说,我当您是恼羞成怒就是。」
他又瞥了我一眼,然后撇开脸径自沏茶,「我不管你是哪根脑筋搭错了,反正也没救。」
我笑着将手上抱的东西放在他的面前,打开包袱,「是你要的紫战袍配件。」
他泡好了茶才接过来细看,看好后放下,冷冷地盯着我,「你这是甚么眼神?」
少见他有这么烦恼的表情而已,「没甚么。」我若无其事地捧着茶,轻嗅一下。嗯,很好的茶香,有段时间没闻到过这种味道了。
他忽然叹一口气,揉揉额角,「知道哪家押店信誉好吗?」
「有不少,章家是其中之一。」
「自卖自夸。」
「我是正当商人,不用那种手段的。」我笑了笑,「我不会做自砸招牌的傻事,留住回头客才是长久之理。」
「章家涉及的生意倒是多。」
谁要跟他说商业机密啊?「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我将这个话题轻轻带过。
「行,就章家。」他没再追问,也转回话题,「你再吩咐下去当他来的时候再多补点钱,多出的让人找我要。」
我望了望他。
他再次撇开了脸,「吩咐下去,让章家押店的人对旺季大人客气一点。」
我:「………………………………………………………………………」
「你这是甚么眼神?」他回过头来,冷着脸瞪我。
「不,我甚么都没说。」紫战袍不只是造工和材料珍贵,更因它拥有代表王家的紫色,更表示它是尊贵非凡,如无王令是不得打造的。但据押店的人说,来典当紫战袍的人傻呼呼的以不到其价值百分之一的价钱出让了……原来,这位天然呆就是当今贵族派的首领旺季大人啊……他不是反派吗?怎么沦落到要典当象征荣誉的紫战袍………………………………
「你别给我来这套。想说就说。」
「真的?」旺季是葵皇毅的养父,如果我说了旺季的坏话他不会砍我吗?
「不,假的。」
「我就知道。」我想了想,侧着头道:「葵大人,辛苦你了。」还要千辛万苦地将典出去的东西给找回来。
「给你自己说吧。」
我摇头失笑。也是,千辛万苦的人是我才对。任务完成,一壶茶过后我就走了,葵皇毅送了我出府就回转。
回到章府,被我派去看望萧贵的青枣也回来了。她说巡捕暂时是止住了典妻的事,但这也非长久之计,萧贵的丈夫始终是不死心。我叹一口气,也明白这一层。我再想了一下,就要青枣去找人假扮成萧贵的亲戚帮帮她。如果她只是一时急需钱财,那好办,我给她钱就是;如果是丈夫心存贪念……就问问萧贵想不想离异,我可以用钱诱她的丈夫签下放妻书。
「小姐,您又是何必?」青枣嘟了嘟嘴,「我也觉得她很惨啦,因为三年多前的那件州牧案子,父亲被砍了,哥哥又在流放途中死了,母亲又吊死了自个儿……可……可她这么对小姐,还帮着她哥对小姐逼婚……」
我笑看着青枣,不说话。
青枣捂着脸,「好了啦,我也觉得她真的很惨,能帮帮她也是好的。」
我笑了出声。当初萧贵的兄长想借酒来对我不轨,萧贵提醒过我,我是应该回报她的。不过,她现在大概对我这个活得很滋润的「前未来大嫂」恨之入骨,我不好亲自出面。
谈好事情,我再看一下章家的文书就去了梳洗,上床入睡。
一夜无梦。
第二日醒来,却是恶梦的开始。
「小姐小姐!」我在书房看着东西时,青枣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我将最后一笔写好,这才放下手上的笔杆。
「钟、钟……」青枣哭丧着脸,「刚才宫里有人来了,说……说钟大爷没了。」
我愣住。
半晌,我慢慢地站起来,望向青枣,「你刚才说,钟杰潼怎么了?」
「小姐,宫里人说,钟大爷没了!说是在宿舍里没的!」
我抿住唇。
「小姐!」青枣怯生生地望着我。
我垂下眼帘,轻声道:「备轿,我要去考生预备宿舍。」
「……哎?哎!是!」
青枣跑出去后,我一手扶着桌面,一手揪住了胸前的衣服,几乎喘不过气来。
杰潼。
说着要我跟他一起白头到老的钟杰潼,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弦断
下了轿子,我带着青枣走进位于皇宫外围的考生预备宿舍。青枣问过路人,我便径直向着案发现场走。离得远远的时候,我已经看见有些考生围在那边,当中还有不少熟悉的脸孔。
离得近了,我看见飞翔就在一旁狠狠地踢着地,双眼通红。
「泽兰小姐。」黄凤珠首先见到我。今天,他忘了找东西蒙着脸,吓坏了不少路过的官兵。
我向他点点头。
「……三妹。」飞翔叫了一声,猛地跑到我的面前,却又呐呐地说不出话。
「二哥,大哥在哪?」
他的嘴张张合合,最终闭上了嘴,颓然地伸手一指。我扭头看去,只见一块大麻布盖在地上,四周只有零丁的几个官方人员。
我摆手让青枣站在原地,独自走了过去一位官员的面前,「请问我可以去看一看死者吗?」
「嗯?随便吧。」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这样的话,官方的搜证工作应该做得相当随便。我有点犹豫要不要踏进去,就怕一个不小心,在人们来得及发现甚么前就已经破坏了现场。
「我们已经看过现场了,小姐可以放心。」一个面色苍白如鬼的考生向我道,「我是姜文仲,他,」他指向一个面目严肃的青年,「他是来俊臣,我们都曾经在官衙当差,会看一点凶杀案。」
我记得姜文仲是白州州试中名列前矛,而来俊臣也是去年黑州州试的第一名。更重要的是,他们说他们懂查案。
我向着他们福了福身,他们也躬身回礼。
「未知尸首是不是已经检查过了?」我问道。
「仵作已经来过,」来俊臣道,「我亦看过。」
「仵作……」
「已经先走了。」
我皱了皱眉,「是否可以劳烦两位陪我去看一看尸首?」
他们对视一眼,来俊臣点下头,「当然。」
「三妹!」飞翔走了过来,「我陪你过去。」
我摇摇头,「就劳烦二哥看好青枣了,她一个小女生,看不得这个场面。」说罢我就转身走近了麻布的所在。
来俊臣蹲在白布的身边,用眼神询问我是否可以掀开了。我抬手止住他,然后自己也在麻布的另一边蹲了下来,伸手拿住了麻布的两角。同围都很静的,只有官员不耐烦的打呼声,围在外面的郑悠舜、红黎深、黄凤珠、管飞翔、青枣,以及在我身边来俊臣和姜文仲,都没一个人开口催促我。
我眨了眨眼睛,动手一掀。
麻布下盖着的,是已经死了的钟杰潼。他的双目微睁,脸无血色,嘴唇青紫。
过了好一阵子,我听到自己这样问:「请问验尸的结果是?」
来俊臣给我指了指杰潼的脖颈,「没有其他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相信是脖子的这处伤口为致命伤。」他用手在自己的颈间比划了一下,给我演示一次,「大概是这样,有人从后将凶器伸到杰潼的面前,快速一拉。从伤口的形状看来握凶器的人是从后来的没错。」
「凶器是?」我再问。
站在旁边的姜文仲此时也蹲了在我的旁边,「小而尖利,应该是小匕首一类。」他顿了顿,「切口平滑,这柄匕首的制造工艺和用料都是上佳。」
我侧头望着他,「你是觉得匕首的形制和官方作坊有关?」不然他没必要含糊其辞,略显避讳。
姜文仲抿抿唇,点下了头,「我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没看到凶器,我没法下定论。」
来俊臣也补充一句,「现场没发现凶器。」
我再看了看杰潼,然后拉回麻布,「请问案发后有没有封锁附近的出入口进行排查和人员比照?」
姜文仲道:「考生都有点过名。」
「只是考生?」
他们都点点头。
搞甚么鬼?
我站了起来打算去问一下官员,郑悠舜走了过来拉住我,「泽兰小姐,你先等一等。」我望向他,他续道:「考生预备宿舍一直有一个传说,是说每逢临近考试就会多出了一个本来不在名册上的考生,而这个考生在开考前就会再消失,因此被称为幽灵。期间,有不少考生死亡。」
郑悠舜当然不会是只想告诉我一个传说,他是说凶手是在考生当中。
来俊臣加了一句,「凶手下刀狠准,但奇怪的是有颤抖的迹象,似是握刀不稳。如果不是因为害怕,就只能是推断为凶手不能好好地控制他的手。」
下刀狠准的凶手,当然不可能害怕杀人,「你们是说,刘子美?」那个曾经同桌吃过一次晚饭,而不能够好好地控制双手的紫州州试第二名,刘子美。
姜文仲站了起来,拍拍手,「他已经失了踪。」
不对。如果凶手就是他,飞翔没理由不大吼着去找刘子美的。以红黎深惊人的头脑和郑悠舜的智慧,都不可能放任一个会杀害他们朋友的人同桌吃饭。我转向郑悠舜,「你不相信是刘子美下的手?」
「据我所知,他的目标不是杰潼。」
没否认刘子美是杀手,却否认他是凶手。
这是甚么见鬼的宿舍。
我还是走向了官员,「请问你们有封锁出入口对所有人排查吗?」
「啊?你不都听到了吗?凶手就是这个宿舍的考生,我们都查过了啦。没发现就是没发现。」
「你是将目标指向被称为『宿舍的幽灵』的杀手。传说中多出的考生只有一个,而现在可以确定就是那个将自己叫做刘子美的人。他却不是凶手,你为什么还认为凶手就一定在考生当中?因为有『宿舍的幽灵』,杀人的就一定是他吗?」
「啊?你在说甚么啊?你是来捣乱的吗?杀人的不是杀手是谁?」
「我没说不是杀手杀,而是你不能够确定杀手一定是考生中的人。在这以前,将所有人都排查一次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甚么。来人,将这个搞事的给我拖出去!」
「等等!」来俊臣拉开我,郑悠舜接手去安抚那个官员,来俊臣续道:「你跟他说不通的。没怀疑到其他仆从等的出入人等是我们的疏忽,不过最大的嫌疑还是在考生身上,毕竟会在晚间留在宿舍的,还是以考生为主。你稍安无躁,我们自己再去查就是。」
我停了一下,然后道:「荒天下之大谬!」我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