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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在伏在飞翔的肩上滑下眼泪。
「好、好,阿三别哭,嗯?」飞翔拍着我的背,「以后管家就是你的家了,有事尽管来找二哥,嗯?」
「还真有一事。」我收拾一下心情,轻声道,「二哥,本来按义子的身份,我应该将章家分一半给你的,只是我现在尚有急用,抱歉了。」
飞翔大叫起来:「喂喂,在老爷子前面你就这么说,当我甚么人啦!老爷子你可听清楚了,不是我说的啊。」
我牵了牵嘴角,应他的意思笑了笑,「好,是我不好。二哥,这笔钱另有用途,想请你帮忙。」
「你说。」
「我想放到紫州,稍稍出一分力。贵阳我不熟,只有一位堂兄在,若想将事情做得无声色,我想得要二哥帮忙了。」
飞翔的脸容渐渐收起嬉闹,正色起来,「想清楚了?」
我点点头,「嗯。」
他大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好,我一定帮。」
我还有事情要做,父亲,你不会怪我没有紧守热孝不得出门的规矩的,对吗?我向坟墓叩了三个响头,在飞翔的扶持下打道回了章府。
「你和葵皇毅的亲事本在今年十月,你现在要怎么处理?」飞翔问道。
我摇摇头,没说话。按规矩,若非百日内成婚,我就得先守满三年丧。但是,我现在没有一点要办喜事的心情,还是稍后再跟皇毅谈谈好了。
「小姐,」甘草走了过来,向我屈身行礼,「葵大人有信。」
我接来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岂在朝暮。
我的指尖轻轻划过上面力透纸背的清劲字迹,信纸上恍惚还传来阵阵墨香。
连问都不必问了。
我将信叠好,收妥在怀中,与飞翔一道回府商讨赈济之事。九月我就去了碧州,继续处理茶州金华经济特区之事,同时着手放掉章家的产业,安置属下,以及交接全商联里的事务。
想要大病一场,亦是太奢侈了。
终究是父亲不在了。
偶尔闲暇间抬头望向天际,只见那云卷云舒依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世事难料
十一月时我回了黑州,与李文显和林牧一起过新年,顺道将林牧的学生崔昌丰接走,让他跟我出去历练。同时,我也着手打理章家内部的事。
「小姐,」甘草打开了书房的门,向我福了福身,「下面的人想来向小姐辞行。」
我已经开始遗散仆从,只留下甘草、王大力和昊儿夫妇、阿文、小小,以及文书的刘先生跟在身边,留下一些人守在隆清县章家,再将能信的过、要留下的章家掌柜转去蓝州茶庄,其他的,都散了。我算了算,原来不经不觉,父亲留在我手上的,竟是多达数千人的家业,这还未算进依赖章家的其他商户、佃户。
都要一一安置好才是。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小姐。」
我来到大厅时,要走的都已经收好包袱,等在大厅和外面,排了个满满的。他们早已拿了遣散银,如今只是要跟我叩个头道别而已,当是全了一场主仆情分。
「小姐……」一个小丫头抹着眼泪望我。
我摸摸她的头,将事先收拾好的书本交给她,「丫头,我知道你喜欢读书,以后出了去也自当努力。当然,该是你做的也别不理会。好好帮你的母亲干活,闲时别忘了书上的功夫,知道了吗?」
「是!」
等都走了后,我站起来看着空落落的大厅,笑了笑。
「小姐。」甘草给我递上一杯茶。
我接过,微笑着说:「甘草,以后就要你跟着我受苦了。」她也从有小丫头服侍的一等大丫环,变成了只有一人。
「您说得过了,甘草完全不觉得辛苦。」甘草敛衽对我行了大礼,「小姐千万不要有分毫顾念我,我虽不及小姐,但也断不至于不明事理。」
我笑着扶起她。想过得舒服,大概人人都想,甘草也不例外,但我也是知道甘草的性情才会留她的。要说为人,她比我要正直上一百倍,一点富贵尚不在她的眼内。
「小姐,未知我可不可以多问一句?」
「嗯,你问。」
「您这是要放弃了,以后依靠葵大人吗?」
我笑睨着甘草,「我会吗?」
「所以我才想不通。」
「甘草,记得我早几个月跟你说过的话吗?」我轻呼出一口气,望着窗外雪中的亭台楼阁,「如果我今天不是章家的小姐,我甚么都做不了。」我顿了顿,稍为抬头望向天际,「如果我今天是全商联的会长,我做到的绝不只这么少。」我转过头来望着甘草,「如今不过是换一个下法,棋局还是一样的。」
「这就是您惟独留下蓝州茶庄的意义吗?」她若有所思。
我笑眯眯地道:「说说看。」
「随着茶文化的普及,茶已经是民生的必需品,却又不是人活下去的必要条件,不比粮食、盐等打眼,更是比铁、煤等战略物资要少受关注。以茶发展,不失灵活,亦不失稳妥。」
我笑道:「以前章家稳打稳扎,却也枝节过多,轻易动弹不得,如今放开了去,反倒是更轻松。」
正月初三一过,我就去了紫州,与飞翔、五堂兄章泽池一起暗中接济紫州的难民,眼见事情开始有模有样了,三月时我又去了茶州一趟,交代好经济特区的事。毕竟章家势跌,我在全商联中的位置已然不稳,要尽快将事情都交接给可以信任的人。之后我就在蓝州和紫州间来回奔走,有时候去一趟黄州拉关系找钱财。十月,我终于卸任黑州全商联副会长之职,专心发展蓝州的生意和紫州的赈灾工作。
不停地用工作去忘掉父亲的事,一直到十一月时我在蓝州遇刺,终于不得不停下来。
躺在蓝州州都玉龙城的一处破客栈里,在昏昏沉沉间,我想,这也是不幸中的幸福,便牵了牵嘴角。
可以好好的大睡一场。
「有甚么好笑的吗?」一身狼狈的蓝家宗主蓝雪那戳了一下我的头。
我当然分不清三位三胞胎宗主谁是谁,不过眼前这一位应该是前年在蓝州见过的那个。我笑着说:「谢谢蓝宗主的救命之恩。」刚才遇刺时若非蓝雪那出手相助,我就真是凶多吉少了。
蓝雪那挑起了嘴角,凑上来,「那以身相许如何?」
我失笑着摇头。在外还有追兵,能在这种狼狈的时候仍然出言嬉笑,蓝雪那当真是一个人物。「这不行,我已是许了他人,蓝宗主的恩情惟有来生再报。」
蓝雪那也笑了一声,退了开去,一撩衣服下摆,随意地靠坐在床边的地板上,「章小姐的算盘打得真好,是自知连我的一身衣服都赔不起了,无从报答,才道来生?」
「不,纯粹是随口一说。如果真有来生,那要做甚么也得来生的我去决定,我可不能擅自替她决定甚么。」
「就是口说无凭、信口雌黄了?」他的手指划了划唇边,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在如此形容下依然不减风流。
说来,蓝雪那今天依然是一身正蓝色的衣服,但刺客竟然也毫无顾忌,见他出面仍旧没有收手,还伤了他,这……还有一点,蓝雪那为什么要出手相助?我不觉得他是那种会有恻隐之心的人,大概我死在他的面前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的。
正想着,我的鼻子被蓝雪那掐住,逼得我回过神来。
「好了~」蓝雪那笑眯眯地道,「乖乖的睡觉休息了哦,章小姐,如果我大费周章地救了你你也活不过来,我会生气的。」
蓝家宗主生气的结果,太恐怖了。我笑着依言闭上眼睛。他这是在威胁我吗?睡一场,也好,反正他在打甚么主意我现在根本拿不准,而且我现在也极需休息。从穿越前至今,我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平白无故哪个普通人会受重伤啊喂。
等我再醒来时却已是三天后。我一睁开眼,就看见满目的蓝色,还有精致到了极点的家具摆设。
「小姐!」甘草见我醒了,急步走来。
我问明了情况,知是蓝雪那将我带回了玉龙城的蓝家宅第休养,再多的,甘草也不知。这件事真是怎么想都很可疑,我正想要让甘草找刘加禾和王大力来再详问一下,房门便被敲响。
「章小姐醒了吗?」是蓝雪那的声音。
我让甘草扶着我坐起来,「蓝宗主请进。」
蓝雪那走了进来,微微笑了一下,帮着甘草扶我,「章小姐不必心焦。」
我皱了皱眉。啊,现在我都搞不清前年我遇见的那个蓝雪那、救我的蓝雪那和眼前和蔼地来探望我的蓝雪那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了。想说都一样,但又好像有哪里违和了。
「章小姐,」蓝雪那收回手,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放心,你的伤已无大碍,只需多加休养。」他偏了一下头,「章小姐可以静心休息一下了呢。」
他是想说,我不必多事,尽可不管这刺杀之事?我垂下眼帘,轻声应是。我不可能明着违逆蓝家的话。房门在这个时候又被敲响,门外的又是两个蓝雪那。
三胞胎是少见,但我也不至于大惊小怪,只是……我捂捂额头。在我脑袋尚未清醒之际,却看见三个作同样打扮、故意装成同一个人的三张相同脸孔,还要是三个都智力奇高,大意不得,那可真是……
「章小姐也是觉得三胞胎太过奇怪了?」其中一个站在门边的蓝雪那这样说。
当然不能说是,况且我也不是这样想的啊。我苦笑着摇头,「蓝宗主,实不相瞒,我是觉得三人的杀伤力太大了。」三个聪明人的一加一加一,威力根本就是成几何倍数增长的好不?
头痛。
啊。我的鼻子又被掐住,是后至的其中一个蓝雪那动的手。
「章小姐,」动手的蓝雪那微笑着说,「不要想多了,乖乖的休息才好哦。」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
我正在想甚么,却连嘴巴都被盖住,彻底的呼吸不了。我张大眼睛,看着微微笑的蓝雪那。他眨眨眼睛,恍惚觉得这样很好玩一样。
不,一点都不好玩,我快死了。
我眨眨眼睛,示意他快点放开我。蓝雪那这才松开手,然后像拍小狗一样轻拍我的头,满意地笑了笑。
最先进来的蓝雪那站起来,「章小姐就先安心休养吧。」
然后,他们就走了,守在门边的侍女还贴心地帮我关上门。
我摸着鼻子转头一看,只见甘草满脸怒色。
「甘草?」
「小姐,」她狠狠地瞪向已经关上的门,「蓝家欺人太甚!他们将您当成甚么了?」
「小虫子啊,」我笑着躺下,「可玩可掐的小虫子。」时而有礼,时而任性,端的是随心所欲。他们是顶级贵族。
甘草黑着脸侍候我睡下。
我和蓝家宗主最大的关联,就只有上次因为皇毅的事而跟他们接触过一次而已。竟然有连蓝家宗主都不怕的杀手来对付我,这显然不可能是我自己惹下的事──我尚未有这么大的能耐。对方不是大贵族,就是亡命之徒。蓝家、皇毅、我……我想起皇毅为之而身受重伤的那份卷宗,灵光一闪。
是私盐!
他们当中的瓜葛我不清楚,但如果是私盐,这就不是我能插手的了。
我暂且放松下来,在安全的蓝家宅第里休养。
年末时我的身体已经好上不少,便向蓝家辞行打算转道紫州贵阳。休养期间我将章家茶庄都交给了文书刘加禾处理,自己只看个总账。蓝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章家大开方便之门,我经营茶庄不过数年,如今却是在短短时间之内已站稳脚跟。这不像是上回那样,蓝家是为了要气红黎深而开玩笑般帮我,而是应该另有意义的。我想不通其中关节,便去信皇毅,他却没有多解释,只要我安心接受便是。
这样说,这事确与皇毅和蓝家之间的事有关了。
可惜自从我醒来的那一回以后,我就没再见到过那三个蓝雪那,也就无从试探事情了。想到这里,我自嘲一笑。不知道从甚么时候起,我也变成了多疑之人,不将事情彻底弄个清楚就不得安心。我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颊,告诫了一下自己。
难得糊涂。
「小姐,可以起行了。」门外,甘草叫了一声。
今天是我离开玉龙起行往贵阳的日子。我戴上披风,在甘草的扶持下上了马。
「小姐,您真的不坐马车?」甘草皱着眉,忧心地道,「您的伤才刚好。」
「这得耽搁多久?」我笑了笑,扬声道:「大力,你们准备好了吗?」
王大力也上了马,大声道:「是,小姐,都好了!」
文书的刘加禾也等在门前,叮嘱道:「小姐,您还是只带着他们几个吗?」他指了指甘草、王大力、阿文、小小,以及林牧的学生崔昌丰,「这紫州战事虽然已经稍息,可您才刚刚遇刺……」
「阿文和小小还是刘先生当初在黑州时给我挑的护卫,」我笑看着阿文和小小鼓着肌肉,展示他们的大力士身材,「你还信不过他们吗?」我顿了一下,轻声道:「没事,那事我已经想清楚了,暂时不会再有甚么的。」皇毅在信中并没有反对我去贵阳。我转头叫了一声,「昌丰。」
「兰姐姐?」崔昌丰驱马上前,「你有事吩咐?」
「交一个功课给你。我们由玉龙至贵阳的路途,你给我画一个地图出来。」
「是,知道了。」
「章小姐。」我正要出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