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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丫心中闷闷的,她知道五儿是做大事,有着大志向的人,跟自己这种卑微的三等丫头是天壤之别,难道自己真的能指望她一辈子不嫁人,和自己在一起。
笑话!
就在丑丫暗中烦恼纠结的时候,县城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县城里来了一位堪比“药王转世”的大夫。
往日县城里也有各种大夫在自己家摆上“妙手回春”“在世华佗”的牌匾,但是都没有这个大夫显得扎眼,他刚来没有几日,满城竟然都是有关他的传言,为啥,人家是皇宫出来的衣锦还乡的御医。
林家得知这一消息,不,应该是三小姐听到这个传言,跑到夫人那又哭又闹,非要让夫人请这位大夫来给自己看看脸,说若是能治好那就最好,若是治不好,自己真的就绝心思了。
这话连丑丫都觉得假,但是夫人偏偏信了,也许在她心里女儿再不济也是自己肚子里跑出来的,别人比不上。
丑丫却知道三小姐这么哭闹的原因,林二少爷那天回来带了一位新认识的好友,是苏家的小公子,长的据说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最是得少女欢心,三小姐在后院路过一眼就认定了这个公子,春心大动,每天对着镜子又哭又笑的,很是哀怨。
这苏家虽然不比林家家底殷实,但也颇为丰厚,苏家更是县城年轻一辈的翘楚,若不是林家为县城之首,这林二公子是断断比不苏公子的。
当然这也是丫鬟们私下讨论出的结果,丑丫并没有见过苏公子,就连二少爷也只是远远瞧过那么一眼,夫人长得好,这二公子是最像夫人的,想想也知道,是一个美男子。
“……哈,那神医最好治好她,三姐姐大概不知道,那苏公子已经定亲了,明年估计就成婚了,哈哈,真想看看三姐姐那张脸会变成什么样!”五儿冷笑着。
丑丫不语,五儿对大夫十分抵触,四姨娘的事情,疱疹的事情,在她心里大夫就是看人下药,最是踩低捧高,她对大夫的厌恶之情,仅次于林家,三小姐的事情和大夫的事情两件加在一起,足以让五儿失去原本的冷静。
“五儿……”丑丫欲言又止,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闭上嘴巴。
五儿全然不在意,在她看来丑丫就是杞人忧天,总喜欢耳提面命,唠唠叨叨。
没有回应,五儿未免觉得有些无聊,丑丫姐对她很好,也许是因为年龄的差距,她总觉得丑丫不懂她,不理解她,沉默了片刻,五儿侧头看着还在刺绣的丑丫,她低着头,极为认真,从她这个角度看不到那块可怖的青痣,长长的头发自然的垂在胸前,纤长白皙的脖颈微斜,向上看光洁的颊面,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阳光透过窗棂笼罩在她的身上,温暖的不可思议,五儿从来没有这般仔细的端详过丑丫,幼年她曾因为这张“鬼面”连续做了几夜的噩梦,纵然后来再遇丑丫,明白她是世上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她还是忌讳恐惧这张脸,事实上,她不敢看她,每每看到那块青痣,她依然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丑陋的存在。
相处多年,她竟从来不知,丑丫姐那干净的一面脸是这般的好看。这些年在林府,记忆中那些所谓容颜姣好的丫头,没有一个比自己更漂亮,每每对着镜子,她会欣赏自己娇美的容颜,想象着有一天自己利用这张脸将林府所有的人踩在脚底下的画面。可如今,为什么看到这张顶多算是清秀的面容,她会有自惭形秽的感觉?
记得以前,五儿曾经想,若是丑丫姐脸上没有那块青痣该有多好,这一次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想丑丫姐变漂亮,想想往昔两人相处的场景,漂亮的丑丫姐会成亲,会有自己的孩子,她还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吗?
“你在看什么?”
放下绣活儿,丑丫口有些渴,本想去隔壁的偏房给自己倒杯水,却发现原本坐在书桌前看书的五儿竟然在目不转睛对着自己发呆,不由自主丑丫摸了摸那边有青痣的脸,这张脸有什么好看的,莫非是练胆?
“丑丫姐,你不会嫁人的,对吧?”五儿突然开口问道。
丑丫一愣,苦笑,嫁人,那真的是一个很遥远的梦,红烛,花轿,嫁衣,洞房花烛夜,自己也曾幻想过,也许有一天自己会遇到神医,神医给自己医好这张“鬼面”,自己可以和所有的女子一般嫁人生子,看着孩子慢慢地长大,然后给他张罗婚事……但是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渐渐地,她明白了,那些她幻想过的,真的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梦醒了,她还是顶着这张鬼面,所有人都怕她惧她甚至想让她死……
这样的自己,无权无势无才无貌,怎么会有男子要呢,嫁人,也许下辈子她有机会盖上那红盖头,这辈子她最大的心愿,是五儿可以幸福,若是看着她和未来的姑爷举案齐眉,儿孙满堂,也是一种幸福吧。
只是为什么,这种局外人的画面,会让自己那么不舒服呢?
“会不会?”耳边传来五儿略微焦急的声音。
丑丫缓缓地笑了,“不会,永远不会。”
我会陪着你,这辈子陪着你,不离不弃。
20、第 20 章
20、第 20 章 。。。
长大的五小姐(四)
五儿盯着丑丫的眼睛,似乎在仔细辨别她是否在说谎,这些年,每每五儿怀疑都会有这样的举动,目不转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你。
丑丫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笑着看五儿的眼睛,这是让五儿释疑的唯一办法,若是不盯着她的眼睛看,她肯定要说,你在说谎。
纵然听到想要的答案,可是五儿心中仍是不安,因为她看到了丑丫当时说这话时眼中的无奈,这是不是因为没有选择、没有后路,被迫做得选择?
想到这儿,五儿那颗雀跃的心立马又冻结了,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眼神,然后干巴巴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丑丫知道,她生气了,却不知刚才还好好的五儿为什么生气?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五儿了。
五儿低着头,满眼的阴郁,她低头瞟着又开始绣花的丑丫,紧了紧手中的笔。
——她竟然看不出自己生气了。
更加气闷。
这几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五儿缠着丑丫非要放风筝。
夏日的正午却不是个放风筝的好时候,南方湿热湿热的,衣服贴着身子,好像将人放进一个巨大的蒸炉里,昨个神医来到林家,为林三小姐把脉看诊,林家花了重金,得了神医一句,“我只能淡了这些印子,却不能除根”。
就这样三小姐依然是满足的,自从神医答应出诊的时候,三小姐的脾气就变得很好,至少不再动不动就挥鞭子打人,只是一遍一遍问身边的婢子,那苏小公子会不会爱上自己,自己会不会嫁给他?
小婢子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就是没敢将苏小公子已经定亲的这事捅出去。
这也不怪小婢子,因为平日三小姐实在是将她打狠了,打怕了,她一句实话也不敢对三小姐说。
丑丫不解,就这事儿也能让五儿高兴成这样?
“哈,丑丫姐姐,你就瞧好吧。”五儿笑眯眯地说道。
丑丫觉得,五儿必定是图谋什么大事,但究竟是什么事,她不说,她也不问。
风筝是小姐的玩意儿,丑丫这种做粗活的自然是不曾有过这等闲情逸致,她羡慕地看着五儿将风筝高高的抛起,看着风筝飘飘然的落下,五儿懊恼地再抛起,风筝再落下。
“哎呀,为什么飞不了呢?”五儿皱着漂亮的眉头,手中拿着精致的贵妃风筝。
“小姐,风筝不是这样放的。”一个脆生生得声音响起,丑丫和五儿同时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粉红色罗裙的小丫头端着一盘点心,站在葡萄架旁。
是五儿的亲信之一,小蛮。
“不是这样放,那怎么放,你会不会?”五儿刚刚黯淡下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期待地看着小蛮。
小蛮点点头,“奴婢会的。”
“啊,快点快点,过来教我放风筝啦!”五儿声音像是翠鸟一般婉转动听,小蛮放下糕点也不推迟,直径从丑丫身边走过,笑盈盈地从五儿手中接过风筝。
“小姐,我拿风筝,你拿着引线……嗯,就是这样……”
“啊,真的飞了,真的飞了,小蛮快看,小蛮快看!”
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女一个明媚如春,一个娇俏如花,丑丫黯然,她出生卑微,无父无母,从小在破庙行乞讨生活,有了上顿没有下顿,她不会说话,大字不识一个,连句像样的话也不会说,她除了会砍柴,平时也只给五儿缝缝补补,五儿总说自己的绣活是她见最好的,但是丑丫知道,自己也就是比一般的丫头稍微好些罢了,和那些真正的绣娘相比还差得很远。
五儿还小,还是喜欢玩的年纪,她渴望有同龄的伙伴,而自己却已经老了,若是正常人家的女孩子,像她这个年纪早就应该为人|妻,孩子都有两三个了。
她记得,以前三小姐房里的小翠,现在的五姨娘,比她还要小那么一两岁,如今六少爷都念了两年书了。
五儿虽然在林家不受重视,但是好歹也是林家正儿八经的小姐,她私下听丫头婆子们嚼舌根,说自己就是想扒着五儿这棵大树,等五儿以后富贵了,也能有口饭吃。
这些年五儿在林家的地位有所上升,围在她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不少都是伶俐干练能用的,五儿很是倚重她们,丑丫不禁苦笑,她们年轻会来事最比自己这个又老又丑的有用的多,总有一天五儿会彻底的忘记自己。
想到那一天的到来,丑丫心中就隐隐地刺痛。
小蛮和五儿的笑声越来越远,渐渐地她们消失在丑丫的视线中,丑丫揉着额头,步履蹒跚地离开,背影是那么的寂寞和无助。
天空,贵妃风筝高高地飞。
收拾了一下屋子,丑丫想趁着天好去柴房晒柴,路过偏院,西苑各房姨娘院子里的丫头和婆子们正闲的磕牙,看到路过的丑丫都报以鄙夷和妒恨的目光,丑丫知道,在她们眼中自己只是一个柴房里下等的砍柴丫头,连饭食都是捡着她们吃剩的不要的,自己相貌丑陋不堪,连去东苑的资格都没有,但是她却是五儿身边最有体面的丫头之一,五儿最信任她。
那些丫头觉得,自己不配站在五儿身边。
丑丫涩然,难道自己为五儿做了那么多,她们都看不到么,为什么非要在背后议论攻击自己呢,只是因为自己貌丑,只是因为自己身份低贱么?
还没踏进柴房的小院,五儿就听到“咔咔”很有节奏的劈柴的声,丑丫心中疑惑,这个时辰,下人们大多都在房间小睡,谁会在柴房呢,她不记得柴房分来新人啊?
“柳芽儿,你怎么在这?”
柳芽儿是厨房杨婆子的孙女,当年杨婆子因为照顾三小姐染上了疱疹,来不及交代遗言撇下两个年纪尚幼孩子,柳芽儿是姐姐,一边要安抚年纪更小的弟弟,一边还要维持这个家,很是辛苦,丑丫看着这姐弟两可怜,对他们也很照顾,本来也没有想着他们能回报什么,却不想这两姐弟真的将丑丫当做了恩人,逢年过节,他们从贵人那得到的赏钱,总会分出来一些给自己,自己不收,两姐弟就跳脚生气,非要看着她收下才作罢。
丑丫很感激他们,他们是自己在林家除了五儿感受到的第二份温暖。
“丑丫姐,你你怎么来了?”
手忙脚乱地放下斧子,少女的手随便在衣服上抹抹蹭蹭大步走到丑丫面前。
“你做了多久了?”丑丫凝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局促不安的少女。
“什么多久?”柳芽儿装作听不懂丑丫的意思。
丑丫冷声问道,两姐弟曾经要求帮她砍柴,但是她拒绝了,因为柳小弟年纪小,柳芽儿还要嫁人,要有一双漂亮的手夫家才会喜欢,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不听话,若不是今天被自己撞了正着,柳芽儿不知还要欺骗自己多久,“为什么做这个的?!”
见丑丫生气了,柳芽儿急得脸更红了,汗珠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流下,“丑丫,丑丫姐,你听我解释!”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让你们来柴房么?”丑丫声音重了几分,眼圈微红,她颤抖着,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伸出你的手。”
柳芽儿低下头,手背后,死死地抓住衣服,僵硬着一动不动。
“伸出来。”
还是一动不动。
“听不懂我的话么?我让你伸出来,柳芽儿!”丑丫的眼睛更红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柳芽儿竟然……
柳芽儿哆哆嗦嗦抽出一只手,低低地垂在半空里,长长的袖子挡住了手掌,丑丫动作略微粗鲁的要给柳芽儿撸袖子,谁知道柳芽儿手掌攥着袖子,就是不肯松开。
“柳芽儿!”丑丫声音更高了。
两个人僵持着,良久,柳芽儿松开了手,声音哽咽着:“丑丫姐……”
掀开袖子,丑丫看到记忆中那白皙纤细的手掌此时已经是血肉模糊,数不清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