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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来!”曼菲斯德看着巧笑倩兮的女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可是,刚才……”还没等欢馨说完,曼菲斯德猛地低头,吞噬了她的樱唇,让那个他看了浑身难受的笑意消失在彼此的唇齿间。
于是这个突然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逐渐加深,辗转间仿佛要将欢馨整个人吞噬贻尽!
欢馨被男人突如其来的怒气弄懵了,可是天旋地转的她已无力挣扎,脑子里唯一残留的意识就是——这里可是大庭广众之下……
还好角落里宽大的常绿盆栽挡住了众人的视线,要不自己可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被吻得晕晕乎乎的欢馨靠在曼菲斯德怀里庆幸地想着。
“以后不许对着别人那么笑!”曼菲斯德低低的警告声在耳边响起,低沉得犹如磐石。
灼热的气息令欢馨浑身一颤,可那微含怒气的话语让她脑海里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男人在吃醋。
有了这样的认知,欢馨感觉心情一下子飞扬起来,她抬起头盯着曼菲斯德有些浮躁但仍不失英气的脸,扑哧笑了出来。
曼菲斯德见被对方识破了自己的心意,不由一阵尴尬,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晕。
他佯装无谓地转过头,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却突然一暗。人群一怔骚动,随即正中间的场地被空了出来,一束明亮的光线将那里照如白昼灯,灯影里正站着今晚舞会的主持人和一个肤色白得有些不正常的上校军官。
欢馨和曼菲斯德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可当男人的视线掠过那个上校尖瘦的脸庞时,眉心突然一蹙,眼神里流露出不屑与厌恶。
“女士们,先生们,帝国的勇士们,很高兴能和大家渡过这个愉快的夜晚!首先,让我们为帝国的战无不胜干杯!”说罢,主持人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众人也情绪激昂地高呼着万岁,痴迷地向他们心中那个帝国的梦想致敬。
曼菲斯德冷眼看着周围激动的人群,刚毅的侧脸在不甚明亮的灯光里显出凝重的色彩。他象征性地抬了抬手,仿若置身事外的智者,怜悯地俯视着疯狂的人间。
在一片酒杯叮当中,主持人摆了摆手臂示意人群安静下来:“女士们,先生们,刚才大家对帝国所表现出来的空前热情让我们的舞会达到了一个高/潮。现在,请允许我很荣幸地为大家介绍我们尊敬的阿格里特·赫伊姆博士,今天他将为我们展示一件可以说是精美绝伦的艺术珍品!”
在人们礼貌的掌声中,一直保持着军人站姿的阿格里特·赫伊姆向大家微微欠了欠身,然后用那双灰色的眼睛环顾了一下周围,用缓慢但毫无起伏的语调说到:“接下来我要为大家展示的,可以说是自然与绘画的完美结合,它让我们体会到艺术的乐趣!”
虽然介绍者平平的语调缺乏应有的感染力,但是好奇心还是促使人们窃窃私语起来。
欢馨也颇感兴趣地睁大了双眼,盯着大厅中央。而身边的曼菲斯德却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
“怎么?你好像很看不惯这个赫伊姆博士!”这回欢馨明显感觉到了男人的不屑一顾,便忍不住发问。
曼菲斯德没有正面回答欢馨的问题,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淡淡地说:“等一下你别吐就可以了!”
92天使的愤怒(5)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大家都霸王呢?米有留言!呜呜~~
曼菲斯德之所以如此厌恶这个阿格里特·赫伊姆是有道理的。赫伊姆出生医学世家,在医学上不得不说颇有建树,参与过包括研制破伤风疫苗在内的各种医学实验,为此还得到过元首的嘉奖。可是他却有着一个十分特殊的癖好,他喜欢从集中营里挑选肤质上等的犯人,将他们喂养得白白胖胖,然后用这些人的皮做椅套、灯罩,甚至还将犯人的头颅当展品供那些同样心理变态的高官们取乐,以此来炫耀他的艺术才华和不同寻常的审美观。
今天,曼菲斯德一见赫伊姆出现在舞会上第一个反应就是——恶心,所以才会出言提醒一脸期待状的欢馨。
男人的话让欢馨瞬时想到了前世里看过的那些描写纳粹集中营里发生的、令人发指的人体实验。她眉头一蹙,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曼菲斯德见女孩沉默下来,以为是自己的话吓到了她,忙轻轻晃了晃搭在欢馨腰间的手臂,轻笑道:“没那么恐怖,虽然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这里毕竟有那么多女士在场,赫伊姆总不能太出格!”
话音未落,大厅东面的一扇侧门就被打开了,随之走进4个神情肃穆、步伐整齐的德国士兵。人们安静下来,睁着好奇的双眼,眼神跟着士兵前进的速度缓缓移动。只见他们肩上扛着张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用白布罩着的、有一人多高的物体。
在一众男女的交头接耳声中,那张白色的桌子被放在了大厅中央。
赫伊姆望着桌子的方向,苍白的脸上变得异常严肃,眼里却流露出狂热的神情,那是一种对自己喜爱的东西近乎疯狂的偏执。他宛如一个高贵的艺术家般向众人鞠躬致意,然后右手一挥,那块白色的布悄然飘落。
当看清桌上的物体后,人群陡然爆发出一阵骚动,并夹杂着女士们夸张的惊叫声,男士们啧啧的赞叹声。
原来那个一人多高的物体是一个金属的笼子,此时里面站着一个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的女孩——一个黑发黑眸的中国女孩。乌黑的发被高高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白得如同死人一般的脸庞依稀还残留着往日的清秀动人,只是那双空洞的大眼睛里除了死一般的寂静,再也找不到一丝活着的气息。
她浑身赤/裸,细腻的肌肤在追光灯的照射下山发出骨瓷般柔和的光芒,可是最吸引人眼球的却是那几乎覆盖了她整个身躯的纹身图案。
大面积的蓝绿色块,从右腿一直蜿蜒、曲折至左胸,在乳/房上汇集成一个巨大的蛇头,细腻的纹理、巧妙的构图,让人不得不承认设计的人有极高的艺术天份。微吐的蛇信、妖异的血红双眼,仿佛多看几眼就能把它从地狱唤醒,席卷人间。
如此栩栩如生的大块纹身出现在一个活人的身上,带给在场的人以强大的视觉冲击。不少人已经情不自禁地缓缓走近,仿佛想伸手去触摸这个在他们眼里只是物品的女孩。
可是,当这一切落入欢馨眼中后,她似乎感觉心口被重重地砸了一下,一种作为中国人的羞耻感让她的身体里仿佛着了一把火,压抑得难受,可是偏偏又无处发泄。她用力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作出莽撞的举动。
曼菲斯德仿佛感觉到了欢馨的愤怒,无声地将她拉进怀里,低低地说:“欢馨,我们走吧!”
欢馨依然死死盯着大厅中央发出刺眼光芒的金色笼子,强忍着杀人的冲动,坚决地摇了摇头。她无法救她,但至少让她亲眼看到那女孩平安离开。
赫伊姆看着对自己的杰作如痴如狂的人们,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冷酷的笑意,眼里灼热的光芒更甚。他按动笼子上的机关,“啪啪”几声,四面的栅栏应声而落,那女孩就如动物园里的野兽般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赫伊姆并没有就此罢休,又将女孩猛地一拽,那女孩一个趔趄倒在了桌子上。沉闷的撞击声让欢馨的心也跟着一颤,可是那女孩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就连疼痛也不能让她麻木的脸上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被强扭着转过身,更为震撼人心的图案出现在人们视野里。本来应该雪白无痕的背部已被一只巨大的展翅雄鹰所代替,依然是蓝和绿的组合,依然是分毫毕现的雕琢,但是却让欢馨浑身颤抖,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那么现在站在自己所谓的艺术品边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不下一百次了。
雄鹰脚下硕大无比的纳粹标志——卐,那个让在场的人疯狂崇拜的精神支柱,在欢馨看来却不过是一个黑色的漩涡,晦涩阴暗,如巨兽一般吞噬着女孩的全部尊严。那是作为人,无论生死都无法摆脱的耻辱和痛苦折磨。
人们似乎还不打算放过她,不少人眼里逐渐升起和赫伊姆同样痴迷的神色,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轻轻抚摸那具柔软、年轻的胴体。虽然动作依轻柔优雅,但是却让欢馨几欲呕吐。
当那些带着或惊叹、或暧昧的手触摸上那女孩的身体,她仿佛一下子清醒过来,无法忍受的肮脏感觉让她整个人簌簌发抖,嘴里却不知被塞了什么东西只能徒劳地发出低低的呜咽。
此时,欢馨第一次从那空洞的眼睛里看到了生命的迹象,但那却是对人生绝望的呐喊。
胸中的火焰越升越高,逐渐蔓延成熊熊大火,冲击着欢馨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她猛然踏出一步,但是没等踏出第二步,就被曼菲斯德一把拽住手臂拉了回来。
93天使的愤怒(6)
欢馨转过头,微微发红的眼睛倔强地盯着眼前的男人,高高抬起的下巴显示了主人的坚持。
曼菲斯德毫不退让,只是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痛楚。他咬了咬牙,冲着欢馨摇摇头,手里的力道却没有丝毫减轻的迹象。
两人对峙着,欢馨脑海里纷乱不堪。就在此时,背后突然传来响亮的撞击声,随后就是女士的尖叫和嘈杂的奔跑声。
欢馨被惊得一个激灵,猛然一个转身朝事发处望去。
那女孩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束缚,发疯一般地跳下长桌向欢馨的方向奔来。大概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能爆发出无穷的潜能,因此那瘦小的身躯在人群中快速的穿越显得灵活无比,并把挡在她身前毫无防备的几个贵妇推得东倒西歪,惊叫连连。
由于大厅的其他地方灯都已经灭了,再加上一屋子的达官显贵,因此一时间到成了那些看守的士兵抓捕的障碍。
人们显然没有料到一个在他们眼里只是玩物的中国女孩会作出如此大胆地反抗行为,不禁一阵哗然。此刻他们似乎忘了对面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女,下意识里男人们纷纷护住自己的舞伴退向两旁,曼菲斯德也搂着欢馨向后移到通往花园的侧门边,似乎想将她带离是非的漩涡。大厅的里瞬间便被空出了一条走道。
“把灯打开!抓住她!”赫伊姆阴冷但是有些急促的声音在纷乱的环境中突兀地响起,刺得欢馨的耳膜都有些生疼。
话音未落,大厅立刻恢复了光明,在一片光明中那个女孩和她身后黑色的影子孤立无助地被留在中央,此刻惊慌的脸上早已布满绝望和悲愤。
她将双手紧紧抱在胸前,仿佛这样就能抱住仅有的尊严,瞪着那些缓缓靠近的黑色身影,一步步缓缓后退,娇小的身躯随着脚步的移动不由自主地发出轻微地颤抖。
欢馨紧张地望着那个女孩,几乎忘记了呼吸,心里隐约地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升起,但是被男人紧紧箍住的身体却无法动弹。
说时此那时快,那女孩飞快地冲欢馨的方向瞥了一眼,突然抄起身边长桌上的银质餐盘,猛力扔了出去。
那些逼近的士兵忙狼狈地躲闪,趁着这个间隙那女孩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欢馨奔来,虽然无法发出声音,但是嘴唇仍然急促地一张一合。
欢馨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下子从曼菲斯德的怀里挣了出来,拔腿迎了上去。
“欢馨!”曼菲斯德显然也被眼前那中国女孩的顽强抗争惊呆了,闪神间却猛然感觉怀里一空,等他回过神来欢馨已经冲了出去。
此刻,欢馨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的眼里只有那个朝她跑来的女孩,虽然对方发不出声音,但是欢馨却看懂了——她在说:“救我!救我!”
无声的语言让欢馨想到了自己在集中营里的那些日子,那些生不如死的记忆冲击得脑袋嗡嗡作响,她忘却了恐惧,忘却了时空,现在欢馨唯一知道的就要抓住那只伸向她的、纤细而无助的手。
“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伴随着无数的尖叫,女孩的胸前绽放出如玫瑰花般刺目的红色,她大张着惊恐的双眼,仍然执拗地将手直直地伸向欢馨的方向,终于爆发出微弱但是绝望的呼喊:“救我!”
欢馨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女孩如电影里慢镜头般慢慢倒下,伸出的手擦过对方的指尖,从那上面传来的寒意带着地狱最深处的冰冷直达她的心底。
大厅里有三四秒钟的静寂,随即人们带着冷漠退到更远的地方,有的女士甚至厌恶地用手帕捂住了口鼻,而他们唯一关心的就是——一个死人将打扰到自己狂欢的兴致。
更大的空地上,只留下木然站立的欢馨和那个带着不干、愤恨离去的女孩。欢馨如木偶般机械地移动着步子,也不管地上的鲜血是否会弄脏自己昂贵的皮鞋。她在女孩近前慢慢蹲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阖上那双已经失去光彩的双眼,一滴冰凉的泪珠无声地落在女孩苍白的面颊上。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一个东方女孩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枪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