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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伸手拿了喷壶往地上洒水。秦昭看着有趣,便笑道:“这位嫂子的生意才开张?”那妇人笑道:“可不是,前几日才搬到这里,昨天才开张,姑娘要点什么?”
秦昭想到蓉娘喜欢吃煎夹子,便笑道:“嫂子与我炸几个煎夹子,不用荷叶包,拿盘子装了,我一会儿吃罢给你送下来!”说着伸手指指蓉娘住的二楼。
那妇人笑道:“原来是举人娘子家的亲戚,怪不得这般体面!”说着快手快脚地炸好了煎夹子,拿了个盘子装了递给琥珀。琥珀掏了一把铜钱给妇人,扭头又问秦昭:“这边还有笋淘面,姑娘也要一份么?”秦昭摆手道:“快算了吧,我才吃了早饭,一点都不饿呢!”
她扭头看到蓉娘家楼下开的是水果铺子,便让那店家称了几样瓜果李桃用篮子装了,又要了一只大寒瓜,这才跑到蓉娘家门口叫门。
开门的是蓉娘家的全灶,一看秦昭过来便笑眯了眼睛,口中叫了四姑娘,引了秦昭往院里走去。自从蓉娘搬家,秦昭这才只是第二次来看她,平日里要上课,下了课时辰便不早了,出去休沐日实在不适合来回走。上次来的时候其实是送蓉娘,只到了门前并没有进来。这会儿进了院子,才发现里头的院子不是一般的只有七八步深,好在收拾得挺干净,地方虽然小,却一点都不杂乱。
许继跟蓉娘都是很会过日子的人,合计着买了这房子,便让人把房子改动了一下,临街的一楼门朝外,这几间房子租出去,旁边另开了一道门进到院子里去,去二楼的楼梯入口也在院子里。许继与蓉娘住在二楼,平日里出入并不经过一楼那几家,从临街的小门直接进到院子里,然后登楼梯上来,便是小夫妻的住处。许继夫妻带了丫鬟住在楼上,院里的三间平房打扫出来待客以及做书房:二楼的房子毕竟临街,院子里的房子基本上就没什么吵得了。最妙的是,一楼的几间房子冲着院子那一面并没有窗户,所以可以说,虽然房间租出去,可是并不会让蓉娘的日常生活的私密性受到什么影响。
秦昭进了院子,看看院子里墙边种了一溜儿不知名的花草,便笑道:“这定然是三姐姐的手笔!”
那全灶笑道:“可不是,我们家娘子是个雅致人,小小的房子,被她归置的人见人夸呢!”秦昭笑笑,顺着楼梯走上去,正看到蓉娘扶着腰想要往外迎,忙不迭地喊道:“三姐姐快别往下走了,楼梯陡,小心些!”
蓉娘笑道:“哪里就这么金贵了!”嘴上这么说着,果然站住了不再往下走。
二楼四间房子,蓉娘领着秦昭去了她休息的房间,秦昭进了屋,听到窗户外面传来叫卖的声音,笑道:“房子倒还算精致,就是略有些吵,三姐姐晚上能睡好么?睡不好的话,不然先搬回去住一阵子,你现在金贵着呢,可不敢有什么闪失。”
蓉娘抿嘴一乐:“哪里就有这些事儿了?也就是白天热闹点,晚上的时候就安静下来了。并不会打扰到休息。”
秦昭歪头道:“可是开封的夜市不几乎都是通宵开店的么?”
蓉娘笑道:“你也说了那是夜市。普通做生意的,谁有精神十二个时辰连轴转啊?这边又不是什么大街,这几个店,平日里做的都是周围邻居们的生意,若闹到半夜不让人睡觉,还不得被邻居们骂死?”
秦昭这才松了口气:“我说么,刚才在楼下,见那卖煎夹子的大嫂好大的嗓门!”
蓉娘笑道:“开封的生活实在是方便,衣食住行什么都有现成的。有时候不想吃家里的饭了,门口便能买到不少种东西。”她说着小声道:“刚搬来的时候,郑嫂子很怕我把她卖出去呢!这里什么都能买到,小户人家便是不想做饭也能买到,很是不用养个全灶。其实我本来也想着,要不然请了中人,与郑嫂子找个好下家,可是你三哥不许,说不差这几个钱,我怀孕呢,时不时就会饿,再加上家里没有长辈,有个上年纪的人帮忙总是好的。”
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也就是看这些天花钱如流水,心疼罢了……郑嫂子在我家也呆了一年多了,跟我处的也挺不错,我就是那么一想,并不是真心想要卖了她的。”
秦昭笑嘻嘻地说:“三姐姐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么?”她说着环视四周,只见这卧房虽然不大,却收拾得十分整齐,墙上用白纸糊了,干净的如同雪洞一般。屋里的家具是半旧的,秦昭知道,这是许继在旧货市场上买来的,虽然半旧,但是擦得十分干净。架子床上的幔帐上绣了花,那花色一眼看去,便能认得出是蓉娘的手艺。屋里的绣墩,门帘也都是绣着画儿,柜子上摆了个精致的插瓶,插瓶很眼熟,应该是秦节当日送给蓉娘撑门面的古董瓶子,那瓶子里头错落有致地插了几朵花,秦昭认出这正是院子里中的不知名的花草。整个屋子最显眼的要数一个靠着墙放着的大书架,书架外头装了框架的门,门上也同样绷着带着绣花的布料。
若不是那架子的形状实在特出,只怕秦昭也不会猜到那是个书架,她忍不住笑道:“三姐姐,你那个是书架吧?怎么外头还加了个门罩子?”
蓉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边不比南方,灰大的很,不拿个东西罩着,书上面几天便落了一层灰,总是擦来擦去的太毁书了,我就让人做个罩子装放上去。”
秦昭见那罩子上画着的居然也是书,忍不住笑道:“这是三哥描的花样子吧?书架的罩子绣书本,亏他想得出!”
蓉娘道:“可不是,他最促狭不过了!上次我要绣床帐子,让他帮忙描绣样,他给我描了一大堆枕头被子出来……真是胡闹死了”
蓉娘嘴上说着许继胡闹,可脸上却带着笑,秦昭看她开心,自己也忍不住开心起来:这世间的姻缘果然是注定的!想当初,她心里头暗暗喜欢许继,可许继喜欢的却是婉娘,颠来倒去一番折腾,自己那点念想落空,许继也同样没遂了心意,可是现再看看,并非老天不遂他们的心,而是那压根就不是他们的缘分吧?
秦昭扪心自问,换了自己,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生活?答案是否定的。如果是被逼无奈让她落到这个地步也就罢了,可让她自己选择的话,她恐怕是很难有勇气从官宦府邸走出来,走进市井民居。可是看看蓉娘呢?她过去尽管没有自己过的这般惬意,可过的何尝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她嫁个许继,便立刻让自己进入到普通的举人娘子的状态里,认真地打理生活,且能让这种并不算富裕的日子变得雅致而有情调。秦昭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上,她比不上蓉娘。
而反过来说,蓉娘能嫁个许继,何尝不是她的福气?这世间男人有许多种,以时下的观念,能与妻子举案齐眉安生过日子的就算是好男人了,有几个能像许继这般,愿意给妻子描画样?会愿意放下读书人的矜持,把业余时间全都拿来赚家用?又负责,又有情趣,又不花心,这样的男人,便是连瑜也没法比啊!
秦昭摇摇头,忍不住笑了,月老果然有眼力,这一对璧人,他配的可真好。
、第一百四十三章
秦昭从蓉娘的住处出来好一会儿;心情还是非常好的。她忽然想起贞娘;忍不住对琥珀道:“这是什么破规矩啊;月子里还不许我去看……”
琥珀笑道:“反正很快就出月子了,到时候姑娘再去看大姑娘嘛!”
去年年底的时候;秦昭便知道贞娘怀孕的消息了;今年到了江宁;秦大夫人一安定下来就赶紧跑去看女儿:按理说应该是贞娘这个做女儿的过来看母亲,只是贞娘当时的月份已经挺大了;两家有一个住在城东,一个住在城西;单程坐马车就要半个时辰,秦大夫人哪里舍得女儿遭这个罪?早早就说了不要贞娘跑;她自己去看女儿。
也正是因为住的实在太远;所以秦昭来到开封以后,也只是跟着秦大夫人过去看望了两次罢了。贞娘的夫家条件一般般,做官的人家,再穷也穷不到哪里去,只是也确实过的不算宽裕:在云中府的祖产没了,损失颇大,好在当日他们举家进京的时候,倒也带了部分家产入京,拿了一部分钱买了两个铺面收租,再加上江翰林的俸禄,日子倒也过得去。江家是,虽然规矩多一些,但相对的家教也确实相当好,贞娘本就是个贤淑的性格,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难过的。
相比之下,秦昭的这三个堂姐里头,要数婉娘过的日子最自由了,上面没有公婆约束,身边也没啥小姑小叔,丈夫有钱到爆……只除了一样:家里小妾成群,闹心至极!你要是不想丈夫风流,你管住他啊?前脚把甄大官人喜欢的爱妾卖出去两个,后脚又巴巴地把自己的身边的侍女开了脸送个甄大官人暖床。秦昭真心觉得婉娘这重点找的不对,但那会儿看着婉娘每每打扮的富丽堂皇地过来炫富,想想大概她确实乐在其中吧!
看看蓉娘,想想贞娘,在回忆一下婉娘,秦昭忍不住想:难怪平民百姓说“什么锅配什么盖”,所谓的门当户对这说法,在两家说亲的那一刻便已经自动打成了平衡吧!
婚姻之事,本就没有什么高攀低就只说,你选了对方,就证明你们就是相配的。知府的侄女嫁翰林的儿子很相配,家世人品都合适,两人青梅竹马很有感情;知府的侄女嫁了商人也并不委屈,前者求钱得钱后者也顺利地攀上了官家亲戚;知府的侄女嫁给个穷举人依然没什么不配的,前者贤惠温柔后者前程远大且对妻子十分爱惜……
这世间的事情本就有得就有失,聪明一点的得了好处忍了坏处;笨一点的则总是忘了自己得到什么,抓着失去的东西聒噪个不停。
秦昭一路坐着车,心里头胡思乱想,不觉想到自己的亲事:与杨艳辉的姻缘里,她想要的是什么,会失去的又是什么呢?
当然,这种突如其来的并没有太多现实意义的念头只是在秦昭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便消失不见了:杨艳辉还小着呢!现在才十三岁,他们便是想要定亲,总要等吴王妃过来开封的时候才合适去做,吴王妃去年的时候才回了开封一趟,今年是不太可能再过来了。其实按照秦昭的想法,她恨不得自己的婚事越晚越好呢!嫁的再好,有哪里能比得上在家自在?当然,这种念头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最多就是跟秦节撒娇的时候开玩笑似的说一说,明摆着不可能的事情,她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上头纠结。
秦昭坐了车回到家里,车直接进了侧门,秦昭下了马车,正好看到杨艳辉身边的男仆正坐在后门的门房处与自家的男仆聊天打屁,便知道杨艳辉肯定是过来了。果然过了仪门,便有家里的下人过来通报,说杨艳辉已经来了好一阵子了,正在秦昭的院子里等她。
秦昭的心情不错,笑嘻嘻地跑去自己的院子。进了院子,问了丫鬟,知道杨艳辉再书房里带着,也没让人通禀,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杨艳辉正拿了苏东坡的一本集子在看,边看便念,颇有些自得其乐的意思,听到门响,抬起头来笑道:“阿昭回来了?你三姐姐身体还好么?”
秦昭笑着点头道:“挺好的,一口气吃了半盘子煎夹子!”
杨艳辉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你三姐姐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么编排她!”
秦昭白了他一眼:“这怎么算编排啊,孕妇本来胃口就好啊,她要是吃不下东西那才糟糕了呢!再说了,半盘子煎夹子很多么?我的话一盘子也没问题啊。”
杨艳辉笑笑:“别人家的姑娘可都是恨不得把自己说成一顿饭连半碗米饭都吃不完的,你可倒好,一盘子煎夹子也说得出口。”杨艳辉如今已经是个少年,说起话来不像过去一团孩气,且对秦昭的态度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子动辄脸红了,说起话来随意了许多。
秦昭虽然颇有些粗神经,但对这种变化还是能感受的出来的,心中对那个可爱的围着自己转的小弟弟的消失这一点颇有怨念,总觉得杨艳辉长大了,离自己比过去远了许多。且杨艳辉如今在开封,视野比过去开阔,认识了不少新的朋友,秦昭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没有原先那么重要了。
当然,这种重要并非是指以未婚夫妻关系来衡量的,而是作为朋友来讲:过去的杨艳辉,尽管兄弟姐妹众多,却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对他来说,秦昭可能是唯一能以平常心待他的同龄伙伴了!那会儿的杨艳辉,可以说是围着秦昭转的。但现在呢,他去了国子监念书,那里头与他身份相当,可以平等相待的人不说车载斗量,但是找出几个还是没问题的!而秦昭毕竟是个女孩子,很多时候,他们不可能做到无话不谈,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个人的相处也没法像孩童时候那么随便。此消彼长之下,虽然作为未婚夫妻两个人感情也算不错,但杨艳辉对秦昭不像过去那般紧张也是事实。
对于这种现状,说不上惆怅吧,但失落还是有一点的。但她从来不是个自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