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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七日,杨艳庆的嫡母冯国公夫人告庶子杨艳庆忤逆,杨艳庆失去了角逐太子之位的资格。
腊月二十日,昭帝召杨艳辉,杨艳双,杨艳德三人入宫,于书房中挨个接见,没有人知道他问了些什么,因为史官并没有被允许进去旁听。唯一可知的就是,在这次对话中,杨艳双主动放弃了太子之位的角逐,或者说,他从来没有热衷过,当然,身为豫王独子的他本就不适合被过继:这毕竟是十分看重香火传承的年代。即便是皇帝,也没有道理为了自己而断了别人家的香火。
腊月二十一,昭帝下旨,召杨艳辉,杨艳德二人进宫小住。
而此时的杨艳朝,对他来说,有比入宫小住更让他紧张的事情,那就是,该如何面对秦昭。
、第二百四十一章
秦昭有过许多梦想。
比如赚很多钱;做个黄金屋什么的,比如日后有机会要踏遍大江南北;再比如,嗯,更远大一点的;做点有意义的事儿;当个名垂青史的女人什么的……这个念头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也并不奇怪;秦昭不缺钱,不缺地位,家庭幸福什么的对她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东西,唔,太多别人渴望一生的东西对她来说都太简单了,所以就算是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产生一点点貌似出格的野望,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而名垂青史什么的,这也只是时下人们对类似的愿望的统称,实际上,秦昭的原话是这样的:做一些有意义的事,让人们能够记住我,不管是史书,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上头,能够记下我的名字,不是以秦节的女儿,或者某某人的妻子的身份出现,而是因为我,因为我这个人做了什么事情,而被记载。
这种愿望,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往往会被称之为野心,妄想。然而秦昭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她拥有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有点其他的追求不是很正常的么?特别是在玻璃坊,绣坊在她的打理之下生意蒸蒸日上,她迅速地从有点钱的秦姑娘升格为巨有钱的秦姑娘的情况下……
一个女人,想要名垂青史,是很难的事情,不过对秦昭来说,也并不算什么很难的事情。三年前,她捐了一座书楼,让她被写进了江宁的府志,同时也成了府志列女传里头迄今为止在世的最年轻的一个,她现在才十七岁,以她父亲的地位,凭借她自己的能力与财富,她有信心成为大郑最有钱的女人——有了钱与圈,许多事情就会变得非常容易。在这一点上,秦昭非常欣赏连瑜说过的话:钱是王八蛋,不花出去就没有任何用处……哦,当然,喜欢黄金是另外一回事儿。
秦昭的许多梦想于旁人而言只能算是梦想,但对她来说却更像理想或者愿望,基本上,她想要做的事情,都一定会努力做到,包括名垂青史什么的……但是秦昭从没想过,通过当个好皇后什么的来名垂青史。
秦昭的心情并不算好,明明说好了,不去掺和这场争夺的,怎么一转眼就变了?其实秦昭也明白,杨艳辉的内心里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不在意太子这个位置:男人啊,不管是年富力强的壮年男人,还是一腔热血的毛头小子,只要是个男人,绝大部分都是会野心的——显然,十二郎不属于那很少的例外。而秦昭心里虽然明白,却并不介意杨艳辉心中的蠢蠢欲动:不动心才怪呢啊!可他就算动心了,到最后还不是选择了放弃?不管是为了什么而放弃的,总归是放弃的,那她干嘛去追究他的野心?男人有野心,算什么错么?
然而仅仅过了一天,十二郎就改主意了。
此刻的秦昭,听着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他的眼泪流了下来:“阿昭,我不能看着母亲这样白白的死去,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是啊,秦昭明白,换了自己,或许也只能这么做了吧?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平心而论,她一点都不希望杨艳辉去争什么太子,作什么皇帝,她对后半辈子被关在深宫里的生活却没有半点兴趣:或许有的女人会觉得那个位置尊贵无比:可对秦昭来说,所谓的尊贵有什么意义?贺秋容的的位置难道不算尊贵么?可她快乐么?秦昭对自由的执着,比贺秋容只多不少,她的生活多姿多彩,满满的全是各种顺心遂意,她又怎么会喜欢那种地方?会稀罕那种尊贵?
可是她没有权力去干涉杨艳辉的选择,就像她想的那样,如果是她,她处于十二郎的位置,遇到了十二郎所遭遇的事情,恐怕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事情不得不做,必须要做。对于杨艳辉来说,为母亲报仇,就是他必须做的事情。在这一点上,秦昭明白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至少,她不能由着性子,拖他的后腿。
这么想着,她轻声对杨艳辉说:“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就去做吧!”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轻声道:“只是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也要多张几个心眼,你要照顾好自己——你要知道,你是为了王妃做这一切的,可王妃在天有灵,却肯定是把你的健康平安放在头一位的,所以,你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
杨艳辉轻轻地嗯了一声,他看秦昭的脸色不太好,明白自己的决定给了秦昭相当大的压力。杨艳辉虽然心里头还是因为母亲的冤屈而难过,却还是打起精神,试图哄哄秦昭:“阿昭,我知道你不喜欢在后宫的,你放心,日后我便是真的坐到那个位置,也会尽量让你自在的!回头把秦叔叔调回京里,在御街附近赐个大宅,这样子你回去会比较方便,一个月总能让你出去几次……嗯,还有,我不会纳妃的!”说到这里,杨艳辉觉得自己抓到了问题的关键,伸手抓住秦昭的手:“阿昭,你放心,就算我真做到那个位置上去,也不会忘了今天的话!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你整天看着那些莺莺燕燕地烦心,我会一心一意的对你的。”
秦昭笑笑:“我信你。”我相信摸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可那又怎么样呢?可以十天半个月出宫去看父亲的皇后,说起来,确实是很自在的皇后了,可再自在的皇后,难道能自在的过天天打马游街的秦大姑娘?至于说不纳妃嫔不充实后宫之类的……这种话说多少都是没有意义的,还是要看怎么做!若你还是今日的十二郎,有一天你学了无瑕哥哥的风流,那我自然可以离你而去;可若你做了皇帝呢?这世界上还有谁能约束你呢?我相信现在的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可那没有意义,就像我清楚,你昨天说你不想当太子,也是发自内心的一样……
人的心,本就是最易变的东西,把命运寄希望于别人,本就是最愚蠢不过的事情。秦昭看着杨艳辉,心里头却忽然想起有一次连瑜喝醉了酒,醉醺醺地吟的一句诗“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她愿意信任杨艳辉,她愿意相信他不会变,却十分不愿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他不变的这个前提上。况且,就算不变,那也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杨艳辉知道秦昭不痛快,对他来说,秦昭不痛快是正常的,他也不会因为她不痛快就生她的气:她已经摆明态度支持他的决定了,即便他改了主意,即便她因此不开心,她还是愿意支持他,这已经足够了,难道不是么?他总不能要求她时时刻刻跟自己想的一模一样,那又跟找个木雕泥塑有什么区别?
皇帝已经下了让杨艳辉进宫的旨意,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跟秦昭谈心,虽然很想跟秦昭多相处一会儿,可是他毕竟才刚刚失去了母亲,并没有太多的闲情逸致去哄秦昭开心,他所能做的,只是用他的办法来降低秦昭的不安。
“阿昭。你放心,我若真的得了那个位置,一定会禀明陛下,封你做太子妃。嗯,这个陛下早就知道了,我会记得跟陛下说,我不要什么太子婕妤什么的……”
秦昭勉强笑笑:“净说傻话……”
杨艳辉看看秦昭,轻声道:“阿昭,我一定会当上太子的,我一定会让你做皇后的,相信我!”
可我宁可你当不上太子啊,比你你去当太子,我甚至宁愿你一辈子都做个普通的小官,夫妻两个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反正我们又不缺钱,想要过的舒坦不是很容易的么?
然而杨艳辉却听不到秦昭的心声,与他而言,他当然明白秦昭不喜欢被关起来,她并不羡慕贺贵妃的生活,可换个角度讲,妃嫔跟皇后能比么?这世界上,又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那最尊贵的位置,当然会失去很多,但是,得到的,却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尊荣啊……所以阿昭虽然会因为生活忽然发生转折而郁闷,可若自己把皇后的位置捧到她的眼前,她应该,也会有点开心的吧?
杨艳朝并不会去仔细思考自己的想法里有几分是自欺欺人,他已经没有别的路了,他已经失去了母亲,在某种程度上也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家,于他而言,除了母亲以外,这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秦昭,他不愿意去想秦昭或许会不开心跟他在一起的问题,他不敢想也不愿想,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他对权力的渴望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此时的他,已经无暇顾及太多了。
他跟秦昭细细碎碎地说了许多,天色晚了,他向秦昭告别。秦昭把他送到大门口,他坐上了马车,马车轻快地跑了起来,快要到转角处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杨艳辉把车帘子掀开,把头伸了出去,朝后方看去。
朦胧的灯光下,秦昭站在那里,似乎跟灯影融为了一体,怎么也看不清。
、第二百四十二章
杨艳辉搬进了皇宫;迎接他的,并不会是和风细雨。
而秦昭;一方面为杨艳辉的处境担忧,一方面又对自己的生活患得患失。她的心情乱极了,也眼前却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父亲跟穆先生都不在;跟不稀罕结婚的冯先生谈这种话题;保不准这位就会建议她直接甩了十二郎;要是别的事儿,倒是可以跟贺秋容倾诉一二;可偏偏是杨艳辉争取做太子的事儿,她是万万不能跟贺秋容说自己心里头那点儿在一般人眼里堪称不知好歹的想法的。
此时已经快过年了,玻璃坊早就放假了,倒是玻璃店跟绣坊还在营业,不过只卖现货,不接单子了。秦昭的工作轻松了不少,越发有时间胡思乱想,她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是在书房里,有时候在花园里,丫鬟们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却也不知道从何劝起:不想未婚夫当太子,这种心情不好的理由实在是让人呢劝都不知道怎么劝。寒冬腊月,秦昭竟能够看着枯枝败叶看的发了呆:也就仗着她从小就喜欢活动,这一年一直在练武,身体素质非常好,换了一般的姑娘,早就冻病了。
秦昭本来是很喜欢出门的,但是最近却不喜欢了,因为她总是很容易在绣坊或是玻璃店里遇到别家的闺秀或者妇人们,她看得出,这些人当中的大部分,并非是为了买东西,而只是为了碰见她。夫人们也就罢了,但凡走到这店里的,言谈举止都是相当有分寸的,相比之下,那些尚且年幼的闺秀们的态度,就很让秦昭心烦了:她们或羡慕,或妒忌,或礼貌下面藏着不屑,也有的眼中燃烧着跃跃欲试的火苗————秦昭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她过去在闺秀圈里并不常露面,所以许多人对她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而显然,她的形象让一些人失望,又让一些人兴奋。
秦昭从来不在乎在这些不相干的人眼里自己的形象是什么。但这不代表她会不介意自己被拖到这种尴尬的境地:她跟杨艳辉并没有正式定亲,许多人已经把她当做了挡路石,许多人又觉得她没什么了不起……当然更多的人是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想要表现出对她的善意,以及,恭喜她或许马上就能获得一份好前程。
真的是好前程么?下半辈子被关到一个大院子,从今以后变成笼中鸟,这真的很好么?秦昭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但是也没兴趣浪费时间去跟这些有着各种心思的人打交道,反正年底了店里也没什么大事儿,她索性不过去了。
腊月二十七,连瑜风尘仆仆地从巩县赶回来,巩县虽然离开封不远,可是大雪封路,交通不便,也不是每天都能得到开封的消息的,他知道情况的时候,吴王妃已经过了头七,杨艳辉告状之后已经结案了。连瑜远在巩县,心急如焚,却也没办法丢下手上的工作跑回开封,只能写信安慰了十二郎。好容易办完了巩县的事情,他踏上回开封的路,雪地路难行,二百里路跑了两天才到,才进开封便听闻杨艳辉跟另外两个宗室子弟被召入皇宫,匆匆地安顿了一下家里的事情,赶紧跑来看秦昭。
连瑜跟秦家很熟悉,故而并不需要在门房处等消息,他直接就进了秦府,然后在琥珀的引领下往花园走去。
“姑娘这两天总是坐在花园里发呆,怎么劝也劝不回来,您好好劝劝姑娘吧!她这么下去,早晚要吧自己折腾病了!”
连瑜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心里头懊恼不已:他最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