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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也就是跟我唠叨一下。可这次,你怎么就跑去跟许先生发牢骚了?”秦节说到这里,其实自己也已经有了答案:“阿昭,你是在害怕对不对?怕爹爹续娶,怕我给你娶个刻薄的继母,是不是?”
、第十二章
秦昭本来一直强忍着,听到秦节说了继母的话题,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爹,爹,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娘走了三年多了,我知道好多人都有给您做媒的意思,我知道您一个人很辛苦,可我就是忍不住害怕……”
父亲可能续娶这件事儿放在秦昭心上已经很久了,母亲刚走的时候,她沉浸在悲伤里,并没有想这些事儿,后来父亲结束丧假,带着她离开云中府的时候,她的舅舅们纷纷来送,小舅舅还特地地叮嘱她,万一她父亲有一天要续娶,一定不要闹脾气,这是难免的事儿。总归她的父亲一定会疼爱他,母亲留下的嫁妆也足够丰厚,她没几年就会出嫁,好好孝敬父亲,照顾好弟弟才是正经。退一万步,真的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她还有舅舅们呢!小舅舅的话言犹在耳,可是她却再也见不到他了。她的四个舅舅跟那么多表兄弟表姐妹全都死了,全都死了,这世界上,她只剩下父亲跟弟弟这两个最亲的亲人了。
秦昭哭得厉害,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世界里,作为女儿,不管父亲要娶什么女人,她都必须乖乖叫对方母亲。而那时候,按照世俗的管理,他的父亲就要把教育她的任务教给继母。而这个新的母亲,会愿意让她像男孩子一样整日读书么?会放纵她出入前衙后宅并不约束么?会忍受丈夫时不时地带女儿出去玩而不是带着她么?很明显,这些都不可能。
一旦有了继母,她可能需要开始做她很不喜欢的针线,没有继母的允许不能离开后宅,如果要出门,那必然是跟着继母,或者父亲带着一家人出去……而这些,只是最基本的,继母进门她一定会面对的事情——不管这继母为人如何。而若是这个继母为人再刻薄些的话,那情况就更糟了。
这种事儿,秦昭其实一直避免去想,但是这种事儿哪里是说不想就不想的?憋在心里罢了。所以当她看到卧冰求鲤的故事的时候,本能地就觉得恶心排斥,然后一不小心,便在老师面前失态了。
秦节见女儿哭的厉害,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伸手拍拍她的背,越拍,秦昭哭得越厉害。秦节最后没办法了,只得放大招:“阿昭,你放心吧,爹爹不会续娶的。”
秦昭哭的打起嗝来,勉强停下了哭泣,抽噎地说:“爹爹别这么说,你想续娶就娶吧,别管我了。”
秦节越发哭笑不得:“假惺惺的,我现在真的要说我要续娶,你还不是要哭死?好了好了,我是认真的,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忙得要命,哪有时间娶妻,我儿女双全,干嘛要自讨苦吃啊?”
秦昭有点相信了,使劲儿抹了一把眼泪,抬头看看秦节:“爹爹你说真的?”
秦节点头:“比真金还真。阿昭,你可知道,许多人劝我续娶,都是拿你们俩说道,说孩子需要母亲照顾,其实我心里明白的很,但凡当爹的不那么懒,亲生的父亲怎么说都比继母照顾的用心吧!正好你大伯母快到了,以后外头提起来,你也是有妇人教养的女孩子,不至于影响了婚嫁。我所虑的不过就是这么一件事儿了,如今也不是问题了,那我还续娶干嘛?”
秦昭这次总算是信了,她破涕而笑:“阿爹,阿爹,你真好……你,你想续娶就续娶吧,我会乖乖的,真的。”
秦节大笑:“一个卧冰求鲤的故事就把你吓成这样,我哪里还敢弄个活的继母回来给你看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哄好了女儿,秦节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女儿大了,可心思也慢慢地重了,这要放在前几年,她觉得心里不舒服了,肯定先找自己哭一场,可现在却憋在心里,若不是憋的受不了不小心犯了脾气,怕是自己还不知道呢。
秦昭哭了一场,当时是痛快了,过后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她坐在镜子跟前,看看满头黄毛的自己,越发地郁闷,有时候想着自己赶紧长大,就不用怕这个怕那个了,可是长大就要离开爹爹,跟一个陌生人过日子了,这不是更可怕么?
呆坐了一会儿,秦昭越发觉得自己这两天表现的挺不好的,先是顶撞了先生,然后又拿眼泪胁迫父亲,这哪里是当人学生,当人女儿应该干的事儿?
秦昭想来想去,便去请教琥珀,说自己觉得父亲辛苦,该送点什么?别提针线活啊,那玩意她最不在行了!琥珀想了想,便建议秦昭学着做几样小点心给两人送去。秦昭一听,这个不错!便跑去厨房找了吴婶子,问她可有什么在行的点心能教她?
吴婶子对秦昭的心血来潮并不奇怪,好在只是要做点心,不是做菜。点心这东西,这年头也只有大户人家能做得出精致的,除了厨下的手艺问题,其实最关键的一条就是:放的起料!正经的好点心多用细粮,可细粮的价格比粗粮高太多了,一般人家粗粮能管饱就不错了,谁吃细粮?还有调味用的糖自然是雪花糖最好,这东西没有怪味,最适合调配东西,但是价格贵的令人发指。一两便要几十文,平民百姓谁用得起?所以街上卖的大多是黑糖,或者饴糖之类的东西。前者味道重,做点心不好看,后者也是一股子饴糖味,不管加什么材料都盖不住。别的材料也一样,比如炸东西,一般人家吃的油固然便宜,可是你炸麻花用菜籽油?肯定影响味道!上好的花生油价格是菜籽油的三倍,一两便要二十文。又有白面,酥油,芝麻,干果馅料等物,一般人家哪里吃得起?普通人家窜亲戚买的点心,几乎都是拿菜籽油,黑糖这些东西做出来的,一斤只卖十几文的东西,会给你放多少糖?再好的手艺也发挥不出来啊。
而对于像秦家这样的人家,小主人要做个点心,雪花糖白面酥油还不是随便用?
吴婶子说了几样简单点心的配料比例,秦昭拿了本子记下来,然后挨个配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和面,然后塑形,期间她正经自己动手的地方并不多——其实秦昭倒是想要完全自己动手,后来发现不可能,她虽然带了襻膊围裙,可是面粉还是弄了她满头,最后面团怎么也揉不均匀,吴婶子最后还是伤手帮忙给和好面的。蒸或者炸的过程,秦昭更是没法自己做:她总不至于亲自学烧火吧!所以秦昭主要走的就是面团的塑形:这玩意最能看出她的诚意了!
吴婶子其实是不建议这样的,大户人家的闺秀,下厨还不都是装装样子?谁没完没了的练习这个啊,把手做粗了可怎么办?至于做出来的东西,自然要精精致致,至于到底谁做的,谁在意啊?偏偏秦昭不肯全套装相,死活都要亲自做造型,到最后吴婶子拦不住,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秦昭把那扭成一团粗细不均的麻花,还有各色各样看不出造型到底是什么的诡异蒸面果子装了盒子,提了出去。
秦昭的面果子端到许先生那里,先是老实道歉,然后拿出来了自己做的蒸面果子,她没给许先生送麻花,那玩意太油腻,又硬,不适合老人吃。东西一亮相,果然被闻讯而来的许继嘲笑一番。许先生倒是蛮欣慰的,自己这个女学生虽然脾气坳了点儿,但是大体上还是非常懂事儿的。他也不嫌弃秦昭做的面桃难看,拿了一个吃了,笑道:“做得挺好,年纪大了,就喜欢吃这些香甜的东西。”
秦昭见老师不生她的气,也很开心,呆了一会儿,便告辞回去,回到厨房,仔细点捡了几个看起来最接近桃子的造型,装了一层,又捡了几根麻花,装到第二层又拎了一盒子,跑去见秦节。
秦节这会儿才下班,正在书房里跟连瑜说话。秦昭一眼看去,连瑜的脸比前些天丰润了一些,越发显得面白如玉,他跟秦节一起站在窗边往外看,两个美男子的样子看起来就跟一幅画似的。秦昭把食盒放到桌子上,忍不住开口赞美道:“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秦节听到声音,扭头看见女儿,想想女儿刚才的话,心中无限苦逼:女儿最近越来越生猛了,这么直白地对着亲爹跟美少年发花痴,真的没问题么?
连瑜的心情倒是很不错:“哈哈哈哈阿昭你真有眼光!”
秦节的脸顿时成了“囧”字,他现在十分理解村里人为什么觉得连瑜是借尸还魂了,这孩子的脑子被烧坏的绝对不是一点半点!
秦节这边纠结的要命,连瑜的注意力却已经转了方向:“怎么阿昭亲自端了食盒过来?可真是个孝顺孩子……”
秦节的嘴角忍不住又抽了,什么孩子,我闺女只比你小四五岁好吧!
秦昭却没在意这些,她兴致勃勃地对秦节说:“爹爹,烦劳您日日为女儿的事儿挂心,我这几日到厨房给吴婶子学做了几样点心,拿来给爹爹尝尝!”
秦昭做点心孝敬父亲的行为果然对了秦节的胃口,他原本有些纠结的脸色立刻变得春光灿烂。毫不吝惜的夸了女儿一通,然后又招呼连瑜:“正好无瑕也在,来,尝尝你妹妹的手艺——”他话音未落,只听连瑜大笑:“阿昭,你竟然把点心捏成屁股的样子,实在是太有创意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十三章
口无遮拦的代价就是,连瑜不得不把把各色蒸点心按口味各吃了一个以安抚小女孩受伤的自尊。虽然秦节觉得口感还不错,但是连瑜觉得这位爹爹一定是昧着良心说的,死面的蒸面果子能有多好吃?造型还像个屁股似的。而且他非常怀疑这东西用了一半的糖来和面!我勒个去,这玩意绝对属于黑暗料理的范畴。当然,面桃子面鲤鱼还不是最糟糕的,硬的硌牙,炸的焦黑的麻花才是最可怕的,连瑜勉强吃了一根便宣布自己实在吃的太饱了,不能再吃了……
秦昭对这位无瑕哥哥的感觉十分复杂,当初在街上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秦昭就就觉得他是个很好玩的人,事实证明,她的眼光不错,这个哥哥确实非常有趣,而且长得太好看了啊!只是……这么好的一个哥哥,怎么偏偏脑袋就给烧坏了呢?
这会儿,秦昭正跟弟弟一起蹲在地上,看着地上的小鸟,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不管搬到哪里,每个春天我都能从院子里发现一只从鸟巢里掉下来的黄鸟呢?”
秦明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那只小鸟,然后充满期待地看着姐姐:“阿姊,我们可不可以把这只鸟养起来?”
秦昭摇摇头:“不行,这鸟太小了,养不活的,咱们还是得把它送回去?”
秦明撅嘴道:“可是爹爹不让你爬树!”
秦昭的小声说:“嘘——你不说的话爹爹不会知道的!”
秦明认真地看着姐姐:“我昨天听许三哥说了个词儿,叫做掩耳盗铃。”
秦昭顿时囧了,谁再敢说她弟弟不够聪明?这熊孩子只是坐不住罢了,融会贯通什么的也太厉害了吧?她正想纠正弟弟用词上的不当之处,只听秦明又说:“阿姊,许三哥说,掩耳盗铃的意思就是说有个人捂着耳朵偷铃铛,我就想知道,他两个手都用来捂耳朵了,铃铛放在哪里?难道用嘴叼么?”
秦昭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弟弟还没聪明到成语活学活用,不对,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喂喂,熊孩子整天都在想什么啊!怪不得背书背的慢,脑袋都用在这些奇怪的地方上去了。还有许继,这混蛋故意的吧?教我弟弟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这么想着,之见弟弟拽拽她的袖子:“阿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啊!”
秦昭只好认真地向弟弟解释:“许三哥逗你玩呢,掩耳盗铃并不是偷铃铛,而是大钟,那人因为拿不动大钟,便想把钟砸碎带走……又因怕别人听到声音过来,才堵了耳朵。”她正说着只听到身后传来别人的声音:“所以这个成语其实很不合适,应该是掩耳砸钟才对……”
秦昭扭头一看,连瑜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秦昭忙站了起来:“无瑕哥哥早,对了,您会爬树是么?能不能帮个忙?”
这话题转的太快,连瑜顺着秦明的目光往地上一看,反应了过来:“你是要我帮忙把这只鸟放到鸟巢里么?”
秦昭连连点头,她想起连瑜前几天说过他会爬树的问题,未免自己爬树被抓到,于是干脆求连瑜帮忙。
连瑜看看地上的鸟,然后点点头:“没问题,交给我了!”
一刻钟后,秦昭嘴角抽搐地看着连瑜抱着个鸟巢从树上出溜下来,然后走到小鸟跟前,伸出手捏住它,把小黄鸟放回到了巢里。
秦昭已经风中凌乱了:“无瑕哥哥……你,你怎么把鸟巢给拿下来了?”
连瑜莫名其妙:“你不是说要把鸟放回到巢里么?这不是放回去了么!”
秦昭简直想哭了:“可是我是想让小鸟回到它爹爹妈妈身边去啊!”
连瑜摊手:“把鸟巢再放回去不就得了?不过,你确定要把鸟巢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