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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容心中实在无法对“他”厌恶,心中暗道:我心意已决,便是答个是或不是又能如何?便点点头。洛梦说道:“修将军,天子率军七万,加上薛琮两万的降兵,羽台守不住,是么?”
自然守不住,虽然轩以漠答应援兵,可他仍觉得羽台就是被用来消耗的。思及此,他点点头:“是。”
洛梦继续道:“华烨决不降,是么?”
修容暗叹一声,点点头。
“那么这城中的百姓一定会遭殃对么?”听闻修容爱民,那这一招便行得通。
果然,修容的大手微微一紧,低声道:“是。”
洛梦看他的表现,心下猜到了几分,音调忽然一变,竟有了些许冷意:“将军,你是羽台的千古罪人!”闻言修容猛然抬头看她,她却步步紧逼,毫不留情——
“将军可知,那些士兵也有家人?你可知,他们的年迈父母、娇妻幼子,都在日夜被他们担惊受怕?日夜盼他们归?他们一死,这个家便失去了希望!”声音愈冷:“将军,你可见过苍凉月色下、城墙上褪不去的血红?那地上的每具身体都曾是温热的,曾是每个家庭的希望,却要因为你,因为你而变成冰冷的尸体!他们死了,你不知道是谁,可他们却记住了你!因为是你,是你将他们带入了死亡之地!”洛梦的声音尖锐起来,犹如世间最可怕的音符,令修容想起了一幕又一幕曾经的场景,他有些失态地呵斥起来——
“别说了!”他怒视眼前的俏公子,对方却猛然凑近了他的脸庞,阴冷的气息铺面袭来,“他”冷眼道:“修容,你,包括你的后代,都会成为千古罪人!成为羽台永远抹不去的罪恶!因为你是叛臣,这一城的人,都是你杀的!”
都是你杀的!都是你杀的!一字一句,凿在了修容的心上,他半晌回不过神来,只觉得呼吸困难,浑身犹如浸泡在水中。这些,他不是没想过,却总觉得自己无力改变而不肯去深究,给了自己不去想的借口。如今一下子被这公子如此直白地揭开,就好像未好的伤疤被硬生生地撕开了,尽是血淋淋。
洛梦其实也并不好受,她回想起了战争之后的血迹斑斑,那明明还是温暖的身体,却没有一丝生气,还有许多尚未瞑目的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震撼。她明明想要落泪,却都被堵在了胸腔中,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看一眼还在怔愣的修容。略一思索,她忽然起身:“既然修将军心意已决,在下便告辞了!”才转身,便听到身后传来修容的焦急声:“等等!”
洛梦登时一松,心知事已成。
当夜,修容就被偷偷救出,带领众将擒了华烨和张通,开城迎入伏日大军。至此,兵不血刃夺取了羽台、洛梦只身劝降修容的事情,便在军中传开,令众人心悦诚服,再不敢小瞧了这个长相若男若女的“半路”谋士。
这日,伏席胜正和众将商议完下一步的战略部署问题,洛梦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似乎有些揾怒。遣走众人,伏席胜走向她:“怎么了这是?”其实他知道是为的什么。
洛梦急道:“我曾答应过修容不杀华烨,你也默许了的,为何我听到消息你要在明日处决华烨?”一着急,什么敬称都没用了——若不是修容着急地找到她,她还不知此事。
伏席胜眼眸冰冷,吐出一句话:“朕要杀一儆百,让这天下的人都不敢再背叛伏日!”
洛梦冷哼:“只怕你杀了这一个,却让原本想要投诚的人再不敢动这投降的心,正好遂了轩以漠的意!一代帝王却出尔反尔,真让洛梦不敢恭维!”
伏席胜盯着她,哼了一声:“朕意已决,你赶紧下去,别激怒朕!”这女人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这话任何一人对他说出,都会遭受到最严厉的刑罚。
洛梦也是气到了极点,感觉曾经对这个男人建立起来的信任遭到了嘲弄。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她上前一步贴近了伏席胜:“你不能杀华烨!杀了他,只能证明你不守信用、昏庸、无情……”话未说完,腰身已经被男人狠狠扣住,掐得她生疼。
“女人,你再说一遍!”他生气了,冰冷化为了压抑的愤怒。
洛梦用力推拒着,不防伏席胜忽然放手,她后退了几步,直接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一声轻呼,她还未反应过来,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来,她被牢牢压制在了桌上。
“放开我!”洛梦挣扎着,毫无作用。
伏席胜冷冷笑道:“你不是说朕昏庸无情么?那朕告诉你,朕是天子!天子想要如何便如何!包括现在在这里要了你,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他开始动手撕扯洛梦的衣裳,洛梦被吓到了,挣扎间,衣衫滑落大半,大手已经触到了她的肌肤。她一着急,抓住男人的衣襟,原意是要将他推向一旁,谁知男人牢牢不动,反倒是月牙色的衣衫被她扯落,露出了精壮的身材。
洛梦愣住了,那原本应是完美的肌肤上,居然布满了可怖的伤疤,一道一道,全是剑伤。看那纹路,裂口极大,可以想象当时下手的人是如何地狠辣。看这些伤痕的颜色,可知应有十年了;虽然已经慢慢消退,但仍留下了红色的印记,足见当时伤势的严重。
伏席胜看着她震惊的样子,也冷静下来了,他开始为刚才的行为懊悔,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吓着你了么?”没道歉,他还学不会道歉这个词,只是声音无意识地变得温柔起来。
洛梦摇摇头,喃喃道:“这是谁干的?”
伏席胜眉头一皱,似乎不愿回想,却仍是轻叹一声道:“那年,我十三岁,父皇已逝世,我继承了皇位。一日出宫狩猎,被人追杀,当时随行的人几乎都死了,只剩下我和陶清陶冰……一剑又一剑,落在我身上,梦儿……当时真的很痛……”临时下起的滂沱大雨中,三人苦苦支撑,最终逃离了杀戮之地。血和雨水混在一起,将身上的衣衫染成了诡异的色彩,犹如盛开的彼岸之花,召唤着随着昏迷的他。
然而这一切,更加肯定了他认为前皇后之子尚在人世的想法。
感受着男人语气中夹杂着的疼痛,洛梦的眼神变得柔软起来,她默默地抚过那一道道疤痕,轻声道:“为何不让太医想法消去这伤痕?”
伏席胜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亲吻,略带磁性的声音低沉得犹如着阴云密布的天气:“不想,这伤痕能够随时提醒我,这皇位下面所隐藏的凶险。梦儿,常说帝王无情,是因为帝王不能有情……自我出世以来,因前皇后尚未育子,大大小小的灾难便接踵而至。这宫中,杀人不见血的戏码并不新鲜,我的母亲茹妃,便死在了晨曦中……不明不白……”
这宫中的一切,都因了那皇位而起,更因了帝王的无情而起。多少女人在宫中争得鲜血淋淋,众人皆以为是为了帝王的疼爱,却不知她们很明白,帝王的疼惜不过是晨曦朝露,即刻消散。唯有那高高在上的位子,才能让她们在这地狱般的后宫中生存下来。
他,修文帝,不希望母亲的悲哀在自己的女人身上上演。这,是他作为帝王唯一固执的一个决定。一个又一个女人被送走,他看也不看一眼,只因为他太了解母亲的疼痛,那日日夜夜期盼的哀伤和失落。从一开始那不知如何与人争宠、却为了儿子而变得多疑谨慎甚至如履薄冰的母亲,却从来都以最温柔最美丽的一面面对自己的母亲,最终因为这令人疯狂的权利而化为一缕青烟。
伏席胜喃喃道:“父皇曾有二女三子,都在宫中所谓的诅咒中死去,唯有我生存下来,前皇后对我恨之入骨。后来,柳颜让她暂时转移了注意力,疯狂的嫉妒让她不惜一切谋害柳颜。她以为柳颜也不过是父皇图个新鲜的女人,完全没想到这个女人同时也是平定四方的卓著功臣;更没想到父皇竟用了情,加上轩家势力过于庞大,便以此为理由将她废了。”
男人低语,女人倾听,眼神在交汇中释放出了丝丝情动。
一个又一个故事在伏席胜的低沉诉说中道出,冰冷的帝王头一次向人敞开了他的心扉。
困在洞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似乎在这宣泄中得到了平静,他将身子压向依旧衣衫不整的洛梦,在她的耳边低喃道:“我不杀华烨,但是你不可以和修容走得太近。”他没发觉,自己在洛梦面前再不自称为朕了。
洛梦没反应过来:“为何?”修容和韩未都对她很敬佩,又因这羽台的事情来往较多,也是正常的。
伏席胜哼了一声:“不行就不行!”即便是男装的她,也会让男人想入非非!
闻言洛梦暗自翻了个白眼,不知这男人又发的哪门子神经。
两人正各有所思,忽然听到门外传来重重的脚步声,紧接着修容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陛下,孟公子……”声音戛然而止,修容呆若木鸡。
伏席胜微微抬起头,看着这个口中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的将领,不悦道:“何事?”他一把拉上身下人的衣衫,不想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看到洛梦的肌肤。
“啊,啊……臣,”修容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臣无事!臣这就告退!”他说完便转身离开,脚步踉跄,心中一个劲儿地骂自己莽撞,不该这么急匆匆地前来。这下好了,竟撞见了这么一幕,天啊,天子居然和孟公子……天子居然有这种嗜好!不过那孟公子确实是雌雄莫辩,令人浮想联翩,天子会动心也是正常的……嗯?他在想什么?
修容懊恼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修容一走,洛梦就笑了起来,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这下子,陛下喜欢男人的事情就要传开了。”
伏席胜淡笑:“修容不是傻子,他不敢说出去的。”他起身,将洛梦也扶了起来,与自己平视。修长的手指带着浓浓的占有欲在洛梦的脸上、唇上流连。洛梦红了脸,不自在道:“你把衣衫穿上。”
伏席胜戏谑道:“你拉下的,你来动手。”洛梦无奈,只好伸出手替他整理衣着,素手小心翼翼地尽量不要触碰到他的肌肤。
男人却故意拉近两人的距离,轻笑道:“怎么?不敢碰我?怕被我吃了?”
洛梦瞪他,只是那脸儿却染上了红晕,犹如诱人的水蜜桃。伏席胜呼吸一滞,便将热唇压了上去。
此刻,永煜城中,轩以漠正试图安慰紧紧拉着他的燕燕:“燕燕,你听我说,过不了多久伏日大军便要前来,战乱一起,我恐怕无暇顾及你和孩子。”
燕燕红着眼眶:“我不需要你照顾,我和孩子都很好。”她不想离开去别的地方。
轩以漠看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样子,有些心疼,但仍旧坚持道:“燕燕,你听话,永煜的事情一了结,我定会前去找你和孩子。”燕燕已经是七个多月的身孕了,他不放心大腹便便地妻子留下来。
燕燕不语,她知道漠哥哥是下了决心的,当下便不再纠缠,低声道:“你答应过我的,要去找我。”
轩以漠替她整理发丝,柔声道:“我答应你。”
大军从羽台出发,路上行军约需要三日。第二日黄昏,大军来到一座山谷间驻扎休息。众人还在各自忙着,洛梦和武正已经来到了大军驻扎前方的道路上。
武正说道:“这叫阳河谷,原本这谷中有条河流经过,现在却不知为何不见了。”他指向了右侧不远处,那里,曾经是河水流淌奔腾的地方。
洛梦向那里走了过去,疑惑道:“莫非干涸了?不合理啊,干涸了也该有个河床,何况这几日应该都下过大雨。”她看过四周的树木与草,都是刚受过雨水滋润的样子。话语间,她已走到了原本该有着河床的地方,脚下却一滑——她被武正从身后牢牢抱住。
男人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带着压抑的情愫:“小心些,路滑。”
洛梦应了一声,不着痕迹地从他身上离开,接着蹲下,随手抓了一把泥土道:“这里的土很松啊。”
闻言武正也蹲下查看,咦了一声道:“倒像是刚填上没多久的。”
洛梦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起身抽出武正的长剑,剑光闪耀间,地上被她挖出了一个洞,约有一丈深。这稀松的土下,居然是一块块大石,很明显,有人提前将这河床掩埋了。洛梦皱眉,问向武正:“武正,这阳河的源头从哪来?”
武正指向了山谷的前方:“那边。”正在此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雷声滚滚而来,骤风顿起,要下大雨了!洛梦看着前方不见头的山谷处,心中腾起不妙的预感。武正上前拉起她的手:“走吧,要下大雨了。”
洛梦却神色惊疑不定,他疑惑地抚上这娇嫩的脸庞:“怎么了?”
“糟了!”洛梦忽然出声:“轩以漠要水淹我军!”轩以漠料定大军会在此驻扎,早早遣人将这河流截断堵住。待雨季来临,雨势凶猛,定会冲破了那根本就不会筑实的拦截物!
她朝武正道:“你赶紧回去通知大军上山!”言毕便想跑开。
武正拦住她:“你去哪?”
洛梦挣脱他的手臂:“别管我,你赶紧去!”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大雨倾盆而至,武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