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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清晨,我还在睡梦中,忽而听见一声贯彻天地的闷雷,似乎连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那道金光。
我一骨碌爬起来,看见第淼正伫立在窗前,我揉了眼睛,惺忪问道:“玉炎的弥九劫开始了?”
他依旧站在窗前,默不做声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紧急预警:大结局是ED。第九十三章为完结章,《莫问朱颜》时期还是带着较为美好的类似于番外的小结尾,等修成《君心何心》的现在,连微甜的小结尾都裁掉了。
没有大团圆,没有未来。
谢谢个位数的点击,谢谢还能有点击。谢谢多增的那个收藏。从2013年到现在,我虽然不能表达得很好,但是这些人物永远都活在我心里。也许有一天我写别的文写累了,就会来把他们捉出来,给一个甜美的番外。——也许永远都不会有。
总之,各种求,谢谢大家。大家可以收藏文,收藏专栏,或者直接粉我微博,私信看见就会回。
、旧事:情难横渡
我爬起来,胡乱地穿好衣服,扒拉在第淼站的那个窗口往外探出头去。
这座宫殿造得中规中矩,也相对正式的宫殿比较简易。我们所住的偏殿正是在玉炎的行宫一侧。我们这一间推门出去,和那行宫正门所对,正好是同一个院落。横竖也有十来丈的大小,除了沿着殿墙又一排新种的树苗还未曾茁壮成长起来,也没有其他的装饰。所以整个院落显得空旷而冷清。
而我凑着窗口就看见玉炎一个人跪在那院落的中间,而从半空中一道接一道的金光闪电劈砍下来,不伤一草一木,不毁一砖一瓦,全都落在玉炎一人身上。
我看的心惊肉跳,连忙拽第淼:“像这样真的不会折腾死?”
第淼淡淡说道:“他若是这都挨不过去,那也白活了五万年了。”说罢,又轻声叹息了一句:“你以为帝君都是好当的么。”
我从来都不觉得这个奇怪世界里,没有尔虞我诈就可以稳坐江山千年万年的帝君有什么好的——一个永远带着手铐脚镣的宝座,把他们绑在那里。更可悲的是,他们这命局五万年前就定下了,连选的余地都没有。
正吐着舌头暗暗同情他们,顺便心疼身边的第淼,门忽然被推开,我一个激灵。
念娥正站在门口,用帕子堵着嘴巴,哭都哭不出声音来,眼睛憋得通红地看着我。
我心中揪痛,这傻念娥定是对他动情了。让她看着这一幕也确实残忍,我赶紧把她拉进来,用袖子给她胡乱抹眼泪:“念娥,念娥,你听我说,这弥九劫定是要如此……他们帝君都是这样过来的,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你别难过。”
说得我自己都觉得语无伦次。
念娥拦腰抱住我,埋在我怀里哭,哭得一颤一颤的。
第淼看着我们摇了摇头,眼神又落在外面的玉炎身上:“这才只是开始,等天雷结束,他会落入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幻境中,谁都帮不了他。”
“幻境里有什么?”
“弥九劫的幻境都是由心魔而生,他……大概会见到君潋吧。”
念娥好不容易止了哭声,红着眼睛抬起头问道:“他会在幻境里留多久?”
第淼摇头,给了我个眼神,略有迟疑,但还是说道:“这可说不准。”
院落里的天雷一声声地低下去,天空乌云散开,很快恢复一片澄清。随着最后一道金光的散去,玉炎一直保持跪姿的身子失去了力道,一下子软在地上。
念娥再也坐不住,推开门去,扑倒在他身上,哭道:“帝君……”
玉炎姣好的面容已经一片安详,看样子是陷入了沉睡,皮肉无碍。
据第淼的经验,这弥九劫的伤全是不露痕迹、后知后觉的。等他从幻境里出来,千丝万缕的伤痕才会显现出来,到时候就又得受的。
又据第淼所说,云铸弥九劫时,歇了三年才和他重新一聚。三年之后的他,仍然伤得连话都讲不成句子。我等旁敲侧击地要八卦他自己的时候,第淼又死活不肯透露半点了。被我逼得没话说,只好赔笑道:“下回跟你说。”哼,鬼才知道他的下回下到什么时候去!
看着眼前的玉炎,虽然是皮肉无伤,但这样细皮嫩肉地总是爬在地上总是不好,念娥早就哭得没了主意。好在院落里的下人也把我们当半个主子,听我吩咐就乖乖拿来了白绸布做的担子,把玉炎送到他自己的寝宫里去了。
念娥跟着一起回了他的寝宫,从此也必然是在他身边日夜守护照料。
而这时,一只白鸟恰如多年前落在我窗头一般,落在我住的偏殿的桌案上歇脚。它面前,是一封封口严密的信。
白鸟趾高气昂,两点眸子如黑珍珠一般炯炯有神。等我跨进殿里,刚刚准备歇一歇地时候,它恰到时机地一声尖叫:“唧。”
我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觉得这白鸟看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走进了才觉得它和心中那个形象越发的相像,试探地叫了声:“锦翅?云锦?”
那白鸟并不理我,在信封上空低低地盘旋了两圈,终于从半开的窗中一跃而出,飞上青天,最后消失于天际,汇聚于一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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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入玉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白光,花了一小会儿适应才能看清眼前的东西。
他眯起眼睛看了看,自己原来正在白邑皇城,是第淼的那一座皇城里。
白邑城里四面响起厮杀声,玉炎微微皱眉。白邑城中厮杀?千百年来,白邑的城中厮杀只有一次,难道……是自己的暮焰军队?
玉炎四下看了看,那些厮杀声还没有蔓延到这里来,看来白邑把第淼的皇城保护得很牢固。并没有什么守卫在这里,他便也顺着半开的宫门走进去。
一如所有的皇宫一般,这里宽大漏风,建筑华而不实。占地广大的宫殿中其实并无人居住,一阵冷风盘旋着从空荡荡的宫殿中吹来。
围城到了这个程度,宫人们早就四散逃命而去。玉炎走在这里,看着宫殿里长出的荒草,冷笑了几声。
不过他的冷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听见一阵虚无缥缈的琴声从一间偌大的宫殿里传出来。因为是幻境,他一时竟然无法分辨这个声音究竟是从哪一个方向传来的。
他心中一颤,这琴声,正是当年在东疾山上和君潋的合奏之曲。原本是怡情山水间的清淡之曲,这时被人改动了,转而入商声,平地起绝望。一弦一声,一记记敲击着玉炎的心。
君潋在这里,他的君潋在这里!
他原地仔细辨别着,琴声减弱似乎是奏到了乐章的最末。玉炎在最后的时刻定了方向,一步一步笃定朝那里走去。
正在这时,晚风拂过,空气骤冷。一声一声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楼墙之间,一抹紫色已经登上了最高的那一处楼台,将那琴抱在怀中。
她垂头看着地面上,眼中是和琴声如出一辙的绝望。
“君潋!”玉炎撕心裂肺地迸发出如此一声,脚下狂奔而去。
君潋却似根本没有听到那一声一般,依旧如我们所见,莲步轻点,纵身而下。
玉炎看准了她的方位,腾跃而上,将她一把揽在怀中,稳住了身形,又施展法术全力护住怀中之人,脚尖轻点,逆风擦过耳畔,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君潋!”玉炎半闭了眼睛,轻吻君潋的额头。
而在玉炎怀里的君潋,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玉炎,嘴唇动了一动,又动了一动。
“君潋……我终于救下你了。”
君潋微微皱了眉头,似乎是千回百转一般,最后痛苦又坚决地开口道:“你是……炎……炎哥哥。”
一向不羁的玉炎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半点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是认真地皱起眉头,像是痛苦到了极点,又像是喜极而泣,抖着声音说道:“是啊,是我。我来了。”
“……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玉炎抱着君潋,独自哭得像是孩子,眼泪吧嗒吧嗒地滴在君潋脸上。
君潋伸出手来抹掉他的眼泪,然后抚平他的眉头:“炎哥哥,我……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离开了东疾山,然后呢?然后呢……为什么我好像经历了很多,却怎么也记不得了?”
玉炎压着嗓子说道:“对,你离开了东疾山,跑下来玩儿,然后……然后……在这里睡着了,做了个梦……你看,我现在才找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倒数第三章。
总觉得说很多谢谢没有人听,总觉得灯光很亮也没有人可以抱住。
最近爱陈奕迅,所以也有一种叫做陈奕迅的心情。
很快就要完结,昨天写到凌晨三点,终于给了他们一个不像结尾的结尾。
新文会在最后一章有预告,谢谢大家,么么哒。
、旧事:永坠幻境
玉炎抱着君潋站起来,睥睨这虚假的天地之间,他已经做好决定了,或者说是更早之前就已经做好决定了。
他怀中的君潋渐渐沉睡下去,半空中传来雌雄难辨地怒不可遏的声音:“玉炎!你还是不悔悟!”
玉炎昂起头来,对着灵虚中冷笑道:“悔悟什么?绝情断欲么,别想了,我做不到。”
“玉炎!你若放下这执念,走出这弥九劫,依旧可以做随心所欲的帝君,生生世世寿与天齐。若是执迷不悟,就永远只能困死在这里,你自己想清楚!”
玉炎想都没有想,戏谑道:“寿与天齐又如何?和第淼一样喜欢一个人也左右权衡?还是像云铸一样只要有个人陪一下就好?我玉炎早就想清楚了,我就留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你!”半空中那从天命司传来的声音,竟然也有气结的这一天。
玉炎坐在地上,倚靠着断壁残垣,擦拭着君潋的面孔,眉目之间是无限的怜爱。
几个时辰后,弥九劫幻境的出口结界终于封死。
玉炎俯下背,在君潋薄薄的嘴唇上轻轻一碰:“君潋,我不能再许你王后之位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君潋睁开眼睛,朝他浅浅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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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娥始终守在玉炎身边,而玉炎一直都在昏睡着。
“帝君……”念娥擦拭着玉炎的掌心,喃喃道,“现在你听不见,我……可以叫你玉炎么……”
“……”
“好,你没反应,就算这么默许了。”
“……”
“玉炎,那时候,我吓得要死,姐妹们都跑走了,而我总觉得王后一定会回来的,就不想走。对,不是走不了,是不想走。”
“……”
“我念娥虽然从小就进宫,但好在遇到的都是好人,没真正见过什么人耍过没有边际的心眼,更不要说想着上位。”
“……”
“听王后说,玉炎你心中早就有着别的人,这个念娥不想管,只是觉得玉炎对我好,我就要十倍的对你好回来。那时候王后对念娥好,念娥也是这么想的。”
“……”
“念娥还想和您在一起,所以请您醒过来,好不好?”
“……”
玉炎始终都在昏睡。
我站在她身后,觉得浑身无力,从心中酸楚到四肢百骸,抖着声音说道:“念娥,玉炎他醒不过来了,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念娥浑身发抖,用了平生仅剩的一点脾气,吼道:“你胡说!”然后伏在玉炎床头,恸哭得谁也劝不住。
我只觉得我自己也难过得要窒息得晕过去,第淼在身后一把扶住我,没有说什么。
十多天前,玉炎经受弥九劫。众人把玉炎送回寝殿时,就有人把一封信送到第淼手中。这是一封玉炎的亲笔信,更加是绝笔信。
“我将永远沉寂于梦魇中,众人勿念,也不要白费力气来劝解我。我此生唯爱君潋一人,纵使她失去与我的记忆,纵使如今她也不复存在。
弥九劫若是真由心魔幻化,我必然会在君潋生死关头见到她。若真是这样,我将与她永远活在弥九劫幻境中。
我与你斗了一辈子,争夺土地争夺爱人,想来也全是可笑之至。对于连锡,我本无意,只是为了夺你所爱。只是那念娥,那小姑娘竟然对我动情,还望你帮我去道个歉。
我不得不说天命司真是对我偏心到了极点。若说恨,我唯一所恨就是自己的命局。至于你,还愿你永坐宝座,桎梏至死。死?我差点忘了连死都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那就愿你坐拥天下,桎梏到天荒地老吧。”
然后下面是一方玉炎的小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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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倚靠在第淼身上,只觉得浑身气血逆流,一口血腥堵在喉头,嘴唇脸孔想必是惨淡得没了颜色——当然不只是因为玉炎。
第淼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用手探了额头,又探脉搏,又惊又怒:“你多久没喝药了!”
我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这样生动的表情,一时竟然觉得爽快非常,解恨极了。我咳嗽起来,从腰间抽出块丝怕堵在嘴上,把一口鲜血包好了,又擦了擦嘴唇:“我们出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