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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哥,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急?”
“是这样的,我欠了一个哥们五百块钱,本来说好今晚还给他的,结果刚刚我女朋友非要买钱包,我也没好意思推脱,花了二百多,我手头又没什么钱,只好找你借了。”
“你开这个房间花了多少钱?”东桥宾馆的双人房,按理说最少也要三百。
“是这么回事,这房间不是我开的,是我哥们开的,他让我先到这等他,把钱还了他我再走。”
原来是这样,也难怪,伟哥不像是会把钱花到这里的人,除了碍于面子吹吹牛什么的,伟哥平时还是很节俭的。
“给,先喝杯水吧,这大晚上把你折腾来也怪对不住你的。”
伟哥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杯水,折腾了一路也有些渴了,我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和伟哥又闲聊了几句,我看了看时间,时候不早了,把钱给了伟哥,我也该回家了。
等等,怎么感觉……怪怪的。
头好晕。
眼前的东西渐渐变得模糊,时而重叠时而扩散。
脚下开始站不稳,我努力的去扶墙,却怎样也够不到墙面。
没过多久,我便失去了知觉。
“艾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艾米,哥没办法,石榴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这是今晚我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也是这辈子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柒拾捌。JK遇到罗凌
我醒来时双眼是被蒙着的,这着实吓了我一跳,起初睁开眼却仍是黑漆漆的一篇,这让我以为双眼被剜去了。
周身的酸痛感让我痛苦不堪,我扯下眼罩,检查一下身体的各个器官是否都还在。
还好,除了大小的淤青,身上并没有刀痕,看来并不是贩卖器官的。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挣扎着坐起,我所有的衣服都被粗鲁的仍在地板上,如果没猜错,被子下面应该是我悲惨而裸露的躯体。
我自嘲的掀起一边的被子,床单上一片猩红。
红的异常刺眼。
我想起昨天和伟哥一起吃麻辣烫时的对话,在结合现在的状况来看,似乎能猜得到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处子,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
不知为何,此刻我非但哭不出来,反而想笑,我机械的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把一件一件的穿好,我不想再在这里多停留一秒钟,一秒都不要。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很久没拨的号码。
“喂?”听到扣子声音的一刹那,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扣子,你在哪?”我强忍着不让自己的声音过于颤抖。
“在营兴街这里,有事么?”
“扣子,我想见你。”终于,最后一道防线还是被眼泪所冲破。
“艾米,你先别哭,发生什么事了?你再哪?我去接你!”
“东…东桥宾馆。”
“你先别哭,你这样我听不清你说的是什么,这样,你先别急,把你的地址给我发过来,我现在就赶过去。”
挂了电话,胡乱了按了几个键子,也不知道号码有没有发错,眼睛已经模糊的看不清东西了。
我不知道自己被卖了多少钱,也不知道是否足以拯救走投无路的石榴,但我知道,这足以把我推向深渊。
扣子看到我后吃了一惊,也许是我被抽了灵魂一样的状态吓到了他,是啊,我是被抽了灵魂,这远不是因为被人糟蹋了身子,而是我竟然被自己相信的人卖了。
我扑到扣子怀里嚎啕大哭,仿佛预约了几个世纪的眼泪,想在这一次流干。
“艾米,别哭了艾米。”
“艾米,你说句话行么别哭了”
“艾米。”
“艾米,我求求你,别哭了,你一哭我他妈也想哭。”
“都是我不好,我这几天总是躲着你,没看好你。”
“艾米,哭吧艾米,妈的以后我扣子护着你。”说完扣子的眼泪也涌了出来,顺着我的发丝,沁着头皮一丝微凉。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扣子陪着我哭了多久,我们两个就这样在宾馆前的广场中央相拥着放声的哭,仿佛全世界都对不起我们一样。
回去后伟哥已经不在了,JK说,他昨晚很晚才回来,收拾了行李搬出去了,说是搬到女朋友那里了。
路上扣子一直在给伟哥打电话,仿佛被卖掉的是他自己一样气愤,如果没猜错的话,伟哥的手机应该在昨晚就已经关了,拿着为数不多的钱跟石榴一起远走他乡了。
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JK,我自己承受就够了,不需要再把别人扯进来。
我更没有去报案,我不想被那些做笔录的人用怜悯的目光审视,我不是受害者,相反,我更愿意把自己当做一个幸存者,一个骄傲的幸存者。
当晚我和JK收拾了行李,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B城。
我没有告诉扣子,我想他醒来时我们应该已经坐上去A市的火车了,我想带JK回我的家乡,在那先休息一段时间。
在火车驶入这片熟悉的土地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我一直想要逃出去的地方,如今是这样的亲切。
爸妈,我回来了。
这片土地并非无所留恋,这里有你们留给我的回忆。
下了车,我贪婪的呼吸着A市的空气,仿佛每一寸都混着父亲指尖的烟草味和母亲发际的洗发水味。
我拉起JK的手冲破车站的人群,疯狂的向家的方向奔去,我喜欢被这种熟悉的空气包裹着的感觉,就像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一样。
“艾米,慢点儿,我…我跑…跑不动了。”JK喘着粗气,脚下的步子开始拖沓。
“对不起JK,我们快到了,真的快到了,看,就是那边的那栋,五层,左边的那户,那就是我的家。”
一口气跑上了五层,我兴奋的掀开门口的脚垫,果然,钥匙还在下面。
兜兜转转,我还是回到了这里。
嗡——嗡——
“艾米,你去哪了?”彼端是扣子焦急的声音。
“扣子,我,不,我们已经离开B城了。”
“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
“扣子,我们已经离开了。”
“我昨天刚说过,我会照顾你。”
“谢谢你扣子,我答应你,我会照顾好自己。”
“艾米——”
“扣子,真的谢谢你。”
一切归于平静,JK也随着我在A城落了脚,JK在附近的酒吧找了份工作,依旧是驻唱的歌手。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A市过下去,未曾想JK在A城的日子如此的短暂。
十二月初,JK遇见了罗凌。
一个肯承诺她一生的男人。
柒拾玖。我是艾米,逃跑的艾米
JK是在酒吧认识罗凌的。
罗凌说:JK遇见罗凌,绝对是命运的邂逅,因为JK。ROWLING就是个奇迹。
JK说:我不懂你说的话。
罗凌说:意思就是,我们注定了要在一起。
我甚至怀疑,JK。ROWLING的存在就是为了撮合JK和罗凌,因为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罗凌是外地的商人,来A城出差,好吧,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他认识了JK,然后疯狂的爱上了她。
罗凌的攻势要比骆驼猛烈的多,至少他比骆驼要了解女人,每一件事情都做的恰到好处,短短几天的时间便俘获了JK的心。
“艾米,我要走了。”JK很认真的跟我说。
“去哪?”
“去B城。”
“不要回去——那里——”
“艾米,我不会再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了,我的事都告诉了罗凌,他接受了。”
“真的?”
“嗯,罗凌的家在B城,他要带我回去,然后——”
“然后什么?”
“我们要结婚了。”
我记得当时JK的表情很幸福,就像她当初跟我说起骆驼时一样幸福。
我和罗凌接触的很少,我对他的了解也全都来自于JK的描述,JK说,他长的标志,人好,脾气好,也很有钱,是标准的新世纪好男人。
JK相信,罗凌会给她幸福,而且对此深信不疑。
一个雪天的早晨,罗凌开车接走了JK,再一次把她带回了那个城市。
那个JK曾拼了命要逃出来的城市,如今,那个男人,给了她重新回去的理由。
我以为JK和ROWLING会这样一直走下去,即使不携手白头也不会太过惨淡。
直到收到JK发来的邮件,我才知道她过的并不好。
艾米: 这是我在B城写给你的第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也许你是对的,我不该回到这里,他所承诺的未来,并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他并没有和我结婚,而是整日把我关在房间里,心情好了就哄上几句,心情不好时我便是他发泄的工具,我第一次知道,折磨一个人可以有如此多的方法。
鞭子,匕首,针,开水,绳索,连绳索的捆绑方式都是千变万化。
想不到吧,他是个衣冠禽兽。
起初,我以为他只是出于嫉恨,因为刚回到B城的时候,我们在街上遇见了骆驼,他喝的醉醺醺的,挥动着残缺的手掌扑向我,结果脚下一滑把罗凌扑倒了,这着实把我吓坏了,可当他罗凌要还手时,我却拦住了他,毕竟骆驼为了我失去了两根手指,这已经够了。
不,是我多想了,这绝不是嫉恨,他本身就是个恶魔,不是么?
艾米,你一定以为我疯了,可我再也忍受不了被一个男人凌辱践踏,这十几年,我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艾米,我真的很怀念那段生活,你,我,扣子,伟哥,我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那段日子,还有我和你一起生活在A城的日子,只有在那些日子里,我才是一个有尊严的人。
我猜,看到这你一定会为我以后的生活担心,艾米,不用担心了,那个恶魔再也不会醒来了,他现在被我捆在床上,为了不让他跑掉,我把他的每一个部分都拆了下来,然后再绑在一起。
艾米,我真的很羡慕你,可以像一阵风一样活的潇洒,我一直想追随你的脚步,却总是被过去所牵绊。
现在,我终于可以自由了。
孟淑华(JK)
孟淑华,这是她的本名。
看完JK的邮件以后我有些不舒服,尤其是把罗凌拆开又捆绑。
强抑着胃部的抽搐,我拨通了扣子的电话,让他试着去找JK,扣子并不知道JK在B城,看来JK并未和他联系过。
我大致跟他说明了情况后便冲向车站,现在去还能赶上一班动车。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的车程,此时却显的如此漫长。
刚下车我便接到了扣子的电话。
“扣子,找到了么?”
“找到了。”
“在哪?”
“东达街,东达街21号。”
东达街离车站不远,我加快了步子,大约十分钟后我看到了围观的人群。
“艾米。”扣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拦在我前面。
“他们在看什么?”
“艾米——”
“JK呢?”
“她——”
“让我过去!”
我疯狂的拨开围观的人群,顾不得他们的白眼和谩骂。
最终,我看到了JK的尸体。
洁白的连衣裙被风掀起,露初光洁的双腿,乌黑的头发四散在雪地上,鲜血如同猩红的玫瑰,点缀着她的裙,身体,脸颊。
JK如同躺在白与红的玫瑰丛中,妖冶的红玫瑰在洁白的雪地上开的极为绚烂。
我很想冲上去帮JK撂下裙摆,还她完整的尊严。
扣子拦住了我,不一会儿警察疏散了人群,抬走了JK。
她的一生,就此告终。
扣子依旧住在之前的那栋房子,我问他为什么不换一间小的,他说,怕我回去会找不到。
我在扣子那里留宿了一晚,依旧住在之前的那间屋子。
当天晚上的新闻报道了JK的事件,警方在JK跳下去的那件屋子找到了罗凌的尸体,找到时尸体已被肢解,死者死状极为凄惨。
“扣子,你说,人为什么活着?”
“不知道,为了爸妈,为了梦想,这些都是活下来的理由。”
“那我为什么活着?”
“为了——”
“扣子,我没有爸妈,也没有梦想,你说,我为什么活着?”
扣子并没有立即回答,也许是被我的问题难住了。
我为什么活着?
我为了什么活着?
“扣子,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吧。”
“不,我想一个人走走。”
现在是2011年的1月20日,此时此刻,我正站在东桥街21号的屋顶,俯视着下面的街道。
JK,飞翔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能告诉我么?
JK,我也想飞,习惯了迎风奔跑的速度,我想尝试着逆风飞翔。
人生就是该尽可能的去尝试,不是么?
我是艾米,生于1989年,卒于2011年。
抛开那些恼人的年月不说,此时此刻,我正张开双臂,准备尝试飞翔的感觉。
我看着下面的街道,这种俯视的感觉让我有些眩晕。
“艾米!”是扣子的声音,不知何时,他已出现在对面的楼顶。
刚刚涣散的影像开始重新变得清晰,身体略微的前倾了一下,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原来我始终还是没有勇气。
“艾米!”
“扣子,我找不到理由,找不到!”我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艾米,我能给你理由!”
“什么?”
“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给我个机会!”
我是艾米,生于1989年,卒于——未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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