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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安居计划不仅仅是建定居点和发帐篷,政府还会资助牧民建立冬季贮草基地和日光牲畜大棚,让牛羊顺利过冬。
按照传统,每年11月到次年4月,都是草原上的牛羊越冬过春的“奶荒期”。为了保证母畜、幼畜不掉膘。降低牲畜死亡率。牧民在这个时期基本上都不挤奶。自然也没有收入。即使这样,只要照料不周,赶上降温。牲畜大量死亡,牧民的经济损失是很大的。
但是现在,有了贮草基地,牧民们在冬天到来之前,比过去可以多贮存近10倍的草料。甚至有些牧民相互联合起来,加大投入,建起了气调鲜草贮藏库。这种科技含量更高的贮藏库,可以让夏季收割的鲜草到了冬季拿出来,也和刚割不久的一样。
于是,过冬的牛羊都能吃到充足的草料。日光暖棚又让它们免于严寒,所以这些牛羊现在也可以在冬季挤奶了,还不掉膘。
新政策的确是改变了游牧文化的一部分,但它是改进,不是消灭!如果说有“消灭”,那消灭的也是困扰牧民们多少年的“奶荒期”问题——这难道不好吗?
甲日听了蒲英的介绍,非常意外。
“这么说,牧民们到了冬天,就在定居点过冬,人和牲畜都可以过得很舒服;到了春夏,他们依然可以带着帐篷去草原放牧——这和我以为的定居计划,完全不同嘛!嗯,这才是最理想的游牧生活啊!”
“就是嘛!不过,我说的这些,都是从报纸上看来的,没有实地调查过。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等过两天金马艺术节开幕的时候,再去问问那些牧区来的藏民好了!”
蒲英说着话,已经走到几步之外,从那匹还在埋头专心吃草的马儿身边,解下了马鞍上挂着的水壶,猛喝了几口奶茶。
她刚才费了半天口舌,嗓子都冒烟了。
甲日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却在她转过身的时候垂下了眼睛,讷讷地说:“我相信你啊!……看来我三哥也是道听途说,不清楚实际情况才……”
“你呆在国外的时间太长,对国内的情况不了解,还情有可原!你那三哥,江央多吉,不是常在青甘宁地区经商吗?怎么也会不了解情况呢?”蒲英走回来,又坐在草地上。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觉得,藏区民族特色和传统文化的消失,还是很严重的……”
“你是不是指,穿藏袍的人越来越少、穿衬衣牛仔裤的人,越来越多了?这是经济发展、对外开放的必然结果啊!毕竟生产生活的时候,现代的衣服比传统服装更方便一些嘛!其实,你们藏族还算保留民族特色比较好的了!我们汉族,才是在历史中遗落了很多民族文化的精华,连民族服装都没有了,改变得太厉害……说起来都是血泪呢!不过,我觉得没必要抱着旧东西不放。服饰是文化的一部分,但文化不仅仅是服饰,只要民族精神还在,这个民族的文明和文化就不会消亡。对了,你要是真觉得藏文化有断代和缺失,也别光说不练,你可以去参加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行动嘛!”
“哈,你说到我心里去了!”甲日的眼睛一亮,随即从怀里摸出一个长形的雕花银盒,“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说着,他慢慢打开了银盒的盖子。
盒子里面铺着柔软的红色丝绢,中央并排躺着两根约手指粗细、开了六个按音孔的笛子。
白净如玉的笛身上,雕刻着简单大方的纹饰,在红色背景的衬托下,既醒目又美丽。
蒲英伸手轻轻摸了一下笛子表面的花纹,赞叹道:“好漂亮!——你这笛子包装得这么好,又这么郑重其事的,它是不是很贵啊?是用什么做的啊?”
甲日微笑不语,只是拿起其中一支笛子,让蒲英更看清了笛尾还垂着一个用绿松石和蜜蜡做装饰的笛坠。
价值不菲的宝石坠子,让这支泛着象牙白光泽的笛子,显得更加华贵了!
甲日温柔地抚摸着笛身,慢慢说道:“这个笛子的材质虽然难得,价钱……倒并不是很贵,就是制作起来挺不容易的。自从我得到材料后,足足思考了一年多,才敢动手制作。结果还是做坏了三根,幸好这一对终于做成了……”
“你自己做的?太厉害了!快吹一首歌,听听呗!”
蒲英的建议,其实也是顺水推舟之举。因为甲日把他自制的乐器特意带来给她看,显然就是想吹给她听的。
甲日依言已经将笛子放在唇边,刚想吹,却又突然放下了。
他偏过头看着蒲英,笑容里带着些调皮的意味,“我也不能白吹啊!这样吧,我考考你!你要是能猜出这笛子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我就吹给你听!”
“你要考我?”蒲英被他吊起了胃口,“好啊,我就不信我猜不出来。”
她很快拿起盒中的另一支笛子,先欣赏了一会儿它外在的华美后,就对着黄昏斜阳的柔和光线,仔细查看了起来。
笛子,多用竹子制成,但也有用红木、檀木、象牙、金银铜铁、玉石和树脂合成材料等制作。
甲日的笛子因为色白,乍一看有点像是玉石做的。
但是入手之后,当蒲英看清笛子那微弯的、粗细不均一的天然形状,还有自然的纹理之后,立刻知道它是什么做的了。
“是骨笛?”
“对!看出是骨笛并不难。你得说出是什么骨?”甲日笑着加大了难度。
“什么骨?那可得好好猜猜了。”
ps:
【谢谢z总监大人的平安符】ps:这章是昨天写的大部分,刚回家,饭还没吃,改了改,先发上来。好久没坐班车,又头痛了。
、082章 江央再出现
说起藏地的骨笛,最出名的应该是用少女腿骨制成的宗教法器了。
在不了解藏传佛教的人眼中,多半会觉得用人骨来做法器,太残忍太野蛮了!
其实这是一种误解。
首先,这些骨头,是高僧或信徒们生前发下誓愿,将自己的骨头在死后捐献给寺庙做法器的。也就是说,骨头的主人认为将自己的遗骨制成法器,是一件无比神圣而光荣的事。
然后,在志愿者死后,寺庙的僧人会按照严格的密教规定,为他们举行隆重的天葬仪式后,才留取所需的人骨。
根据藏传佛教的“灵魂转世”和“六道轮回”学说,灵魂是永恒的,身体只是灵魂的容器。一旦人死之后,灵魂就会脱离原来的身体,通过转世轮回而找到新的容器,旧的身体也就变得和石块土木一样没有生命了。
总之,藏传佛教用人骨做法器,是想要警示世人,让他们知道人生无常的佛理。
这样的做法,包括藏人的天葬传统,都体现了藏民族看淡生死的人生观。虽然和汉人的风俗习惯很不一样,但也不能因为不理解,就给他们扣上残忍或野蛮的大帽子。
话说甲日亲手做的这对骨笛,蒲英倒是完全没有考虑过人骨的可能。
因为这笛子的装饰这么华丽,显然是乐器,而不是法器。
她首先联想到的,是自己曾经在新疆见过的,也是她最熟悉的一种骨笛。
但她又有点不太敢确定。
因为她所见过的骨笛,只开了三孔,长度也要比甲日的笛子短一些,细一些;骨质也没有这么硬,颜色也不是白的,而是略微发黄的暗红色。
她向甲日请求道:“让我再看看你手里那支。”
甲日把笛子递了过来,蒲英没有去接。只是将手中的笛子伸过去,让两支笛子并列在一起。
有了对比,蒲英就看得更清楚了。
这对笛子的形状完全一样,无论是粗细和弯度,还是细密的纹理。几乎没有差别。
现在。蒲英基本可以确认,这应该就是用鸟类的成对翅骨做的骨笛了!
为了进一步鉴定,她又请求道:“我能试吹一下吗?”
“……你会吹?”甲日看着蒲英。眼底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蒲英正在低头研究骨笛,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她摇摇头说:“我会吹口琴,笛子嘛……不熟。”
“哦,”甲日似乎有点失望,但也很快恢复了正常的脸色,“你手里拿着的笛子,我做好之后就只试过一次音,它是干净的——你随便吹好了。”
蒲英点点头,左右手的手指分别按住了笛子下端的音孔。然后嘴唇和手指配合着,试探地小声吹了几下,摸索着笛子的音阶。
自从冯垚送给她那个小口琴之后,吹奏就成了蒲英在训练闲暇时最重要的业余爱好之一。
另一个爱好,则是看书。
战友们都总结出来了,每到休息日的时候。只要有太阳,谁要找蒲英,只管去阳台好了,保证可以见到这样的场景——蒲英肯定是随随便便地躺在阳台的躺椅上,左手摊开一本书。右手摆弄着小口琴。暖阳照在她身上,她不时翻上几页书,等眼睛累了的时候,就会将小口琴送到嘴边,随口吹上一段;吹够了,她又会继续看书。
她那以书香琴韵为伴的闲适劲儿,一开始曾让她的新室友——姜美云,有点接受不了。因为这和一区队长在训练场上矫健飒爽的风格,太不一样了。
蒲英却说,这才是她的本色呢——如果不当兵,她八成会一直这个样子地当一名宅女。
由于没事就会吹两下,蒲英的口琴技术也练得像模像样的,足以自娱自乐。
本来,那个小口琴她一般是随身携带的。但是出来执行任务,怕弄丢了,自然就不带了。
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吹过小曲了,乍一看到这个笛子,也不禁有些技痒了。
而且,蒲英之前曾经吹过骨笛。
那还是前阵子在新疆养伤的短暂的两天里,她因为好奇,曾向来探望她的托什塔合大哥,请教过鹰笛的基本吹奏法。
虽然她当时只是随便试吹了一下,甚至都不敢说会吹了,但她对鹰笛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甲日的这个笛子,看上去和塔吉克族的鹰笛,不太一样。
这个的笛身更长,钻的按音孔也更多,音阶倒是更全了。
不过,这样的笛子,应该更好吹才对。
果然,蒲英摸索了一会儿之后,就大致找到了音阶。
她做个了深呼吸,让胸腔鼓足了气,然后慢慢吹了一段齐豫那首著名的《橄榄树》开头的两句:“拉拉米索发米来米(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拉拉米发发米来多(我的故乡在远方)——”
这笛声的音色,果然和蒲英预期的一样——好像鹰啼鹤唳,又清亮得如同天籁。
仔细分辨,她也能感觉到,这笛声和托什塔合的鹰笛音色相似,但也更浑厚一些。
它们应该都是鹰笛,却有不同的韵味?!
蒲英刚吹出乐音的时候,甲日就听得痴了。倒不是为了音乐本身,而是为了她竟然能吹出曲调!
正当他还在愣神的时候,笛声突然戛然而止。
蒲英将笛子从嘴边拿开,留恋地再巡视了它一番后,才把它放回了盒子里。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甲日的眼睛说道:“我猜到了,这个是鹰笛!不是一般的雄鹰,是用藏区的鹫鹰的翅骨做的吧?”
“你,你,怎么知道?”甲日无法掩饰心中的惊骇,瞪大眼睛问,“你是不是,听钦泽师父说起过?”
“没有啊!哈哈,这么说,我猜对了?那你不是该给我吹一曲了?”
蒲英得意之余。也有点孩子气,为了显得自己很厉害,便没有说起曾经见过塔吉克鹰笛的事儿。
甲日极力按捺住心中的惊喜,将笛子举在唇边了,“好。我给你吹……不过。我也是刚研究这笛子没多久,可能没有扎木年弹得好……”
“没事没事,你既然会做笛子。水平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蒲英可不想老听甲日弹扎木年。因为她怕甲日一弹起扎木年,就想起前世的央金玛,那她的压力就大了。
不一会儿,甲日的笛声响起,比他弹的扎木年还要悠扬动听。
蒲英单手托腮,静静地听着。思绪慢慢地随着笛声,向远方的草原和天际延伸。
一曲终了,她感觉心里疏阔了很多,平和而舒服。
“真好听。”蒲英轻轻地拍了拍手。“这是什么曲子?”
“牧歌。”
“怪不得有情景交融的感觉……我就说嘛,你可是专业的音乐家,什么乐器都能拿得起来!”
甲日放下了笛子,腼腆地笑了笑,拿起盒中的红丝绢,正要擦拭笛身。
蒲英见状。忙说:“哎,你别急着收啊!再吹一曲嘛!”
“你喜欢听?”
“喜欢。”
“那你想学吗?”甲日的神情跃跃欲试。
收到这么明显的暗示,蒲英却犹豫了一下,才问:“你愿意教我?”
“嗯,只要你想学!”
“那……”蒲英想了想。还是不能割舍美妙笛声的诱惑,最后说道:“好!我跟你拜师学艺!”
“太好了!”甲日的样子似乎是要从草地上蹦起来,但下一秒他又马上收敛住笑容,小心翼翼地对蒲英说:“也不用那么正式,不用拜师的!”
“哦。”蒲英点头同意。她本来说拜师也只是调侃,没想到甲日还当真了。
甲日又笑眯眯地说:“你很聪明的,我随便指点一下,你就能学会了。”
“是吗?但愿吧。”蒲英又说,“不过,你得等我去买根鹰笛,再来教我。对了,你知道哪儿有卖的吗?”
“卖?”甲日的神情有点怪异,“这附近,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