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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能还姨暖。
暖朝哑口，她没有准备很好的说词来解说，眼下绿承良不在府中，她也不能问他，何话该说，何话不该说！又不能编排，一旦编排，再好的借口，也是会被人看穿的。
“其实——，”她深吸了一口气，对上徐红的眼，“我与暖朝的相识，不在大容王朝，”
“那是在哪？”徐红半步不肯让，立刻追问，“小姐向来极少出远门，唯一一次出远门就是与王爷一同去上良国，而这一趟——，”甚至给她带来了性命的威胁，若是她们知道结果会是如此，哪怕是拼着性命不要，也会与王爷对抗到底的，“莫非，绿当家是前上良国人？”现在，已无上良国。
“不错，我与绿承良，皆属前上良国境内人家，也是在前上良国遇上暖朝的，只可惜，我们的相处时间不是很长，但，已足够让我们有极好的交情，她将她生命中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告诉我，我也将我生命中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告诉她，我们知己知彼。”就是同一个人，“她出了事，我也知情，你们都以为她死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死，我却不这么认为。”
“你凭什么不这样认为呢？”徐蓝忍不住插嘴，“那是王爷亲眼所见，小姐已经葬身火海，这还会有假吗？”那是不可能造假的，所以，他们也只能相信，其实，在小姐葬身火海之后，王爷在当地还逗留了半月有余，四处寻找，打探，以期能有新的希望，消息传回徐府，司徒寿也立刻带人重回小姐遇难之地寻找，打听，皆无果。
那烧毁的房子，只剩下一片灰烬，房屋尚且如此，更遑论是人呢。
小姐身子单薄，近几年虽然康健，可是以前也是个弱身子，不会武，也没有足够的力气，她是逃不出火场的人。若是她逃出来了，也必定在其后被王爷找着，可是，王爷没有找到任何人，王爷毁了半边脸，回到了七王府。
若不是确定小姐已死，王爷又为何会主战，不放过那群有份害死小姐的人。
“我与暖朝有缘，我相信她没死，她就没死。”
啪——
徐蓝双手拍桌而起，“绿当家，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我们也很想小姐能活着回来，可是，你没有确定我们家小姐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就对瞳儿说这样的话，给她不知道会不会实现的希望，难道，你就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很残忍吗？”那是个孩子啊，才六岁，她姓绿的难道也只有六岁吗？
徐红跟着起身，“绿当家，很抱歉我们无法再让瞳儿继续来绿家，瞳儿花了太多的时间去适应她娘已经不再这个世上了，她再也经受不起第二次刺激。”
抱起瞳儿，就要离开。
“红姨，蓝姨，瞳儿不要回去，瞳儿想留在这里。”眼见就要被带走了，瞳儿红着眼，“瞳儿想娘，瞳儿想听绿姨说娘的事，瞳儿不要回去。”
“瞳儿，”徐红心疼的道，“你要想听你娘的事，红姨讲给你听，蓝姨也可以讲给你听，很多人都可以讲给你听，不一定要她不可，来，我们回去，回去之后，瞳儿想要听什么，红姨都讲给你听好不好？”
“不好，不一样的，”红姨讲的，和绿姨讲的就是不一样的，她就要听绿姨讲的，“红姨，你让瞳儿留在这里，瞳儿不想回去。”
“不行，”徐红硬着心肠道，“瞳儿六岁了，应该明白，已经离开的人是不会再回来的，瞳儿乖，跟红姨回家，我们回去好不好？”
“行了，”湘儿听得鼻子酸死了，这不是生离死别，明明是一家人，却要当做谁也不认识，母女啊，那母女天性如此明显，瞳儿就是舍不得离开，若真的就这样把瞳儿带离，不仅瞳儿会哭得喘不过来气，连暖朝姐也会心碎的。她不是徐暖朝，她没有给过姓绿的任何承诺，所以，这话由她来说吧。
万一那个绿承良真的想要惩罚谁，就来罚她好，她没有什么承受不住的。
“都坐下，要走也要把话说清楚了再走，”她瞪着徐红与徐蓝，“你们两个当真就想看着瞳儿哭成这样，都不觉得心疼吗？”
不，她们就是太心疼了。
两人带着瞳儿继续坐下，也好，倒是要听听柳湘儿是怎么说的，她来绿府好几趟，也早就知道绿当家的想法与做法，她不但不阻挡，还主动上七王府带着瞳儿一次次来到这个会让瞳儿伤心的地方。
她到底存得什么心。
“湘儿，”暖朝摇头，“不行，不能说。”
“姐姐，”柳湘儿无奈唤道，“现在不说还待什么时候，反正，这会绿承良也不在，他不会听到的——，”要说，得乘早，晚了，他赶了回来，那要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谁知，柳湘儿才说完，她们身后就有人开口了，是绿承良，他手上还提着一袋吃的东西，“有客人在，”还有小客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在谈正事，那就好说，“刚刚提及我不在，湘儿姑娘，莫不是一会没见，已经开始想念在下了。”
闻言，湘儿翻了翻白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还好意思笑嘻嘻的说，她起身，将绿承良拉到一边，“绿大爷，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告诉瞳儿实话，她娘就在她的眼前，不能再让她伤心难过。”
“不行，”绿承良脸一沉，“这是承诺，不是说毁就能毁的，人若无信，往后何以走天下。”
“那便不走喽，”湘儿火大的道，“我就不明白你们姓绿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你们可以要求姐姐做别的，为什么要求她不能做自己，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能做，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将满腹的不满全喷向绿承良，她就是，她已经太久不曾做过自己，这么多年来，她努力为了家人做自己不愿做的一切，到最后，她已经快忘了原来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她是柳湘儿，也只是柳湘儿，尽管，她原来，并不是叫柳湘儿，“你救她一次是恩，但是你们如此的无理要求，是她的祸，施恩不忘报，若是想让人报，也不该如此无理的要求，你们过不过份，过不过份——。”湘儿几乎嘶吼，一肚子的委屈，难得倒一次，这一次，却全往绿承良身上倾倒而出。
第一百六十四章 玉面夜叉，容冰
得知绿当家便是徐暖朝，是已死去的上人，老天爷尽肯大度的让离开她们二年多的最爱的人回到她们身边来，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什么事比这更值得庆祝的了。
不过，在庆祝之前，绿承良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承诺，必定是承诺。
如今虽然不算是有讳承诺，却总是做得出阁了些，若是接下来面对每一个暖朝相识的人都用这一招，那绿柳当初要暖朝许下此承诺，算是白诺了，绿柳要是知道，只怕要气个半死。
最重要的还不是绿柳气不气，现在想想，绿柳所做所为，的确有其道理，让想念暖朝的人看出她就是暖朝本人，总好过，她四处叫唤，她就是徐暖朝。
“有件事，我必须要告知大家一声，除了这里的人之外，不准将暖朝的真实身份说出去，否则，暖朝当真要对不起绿家了。”他难得沉下脸来，慎重的道。
清瞳才不会有意见，巴着娘亲不入，她知道就好了，别人知不知道，都不要紧呢。
“只怕不妥吧，”徐红有些犹豫，“万一徐府与七王府的亲近之人问起，怕是不好回答。”徐青与徐紫，最重要的还有司徒寿，他必定会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妥不妥，你们就要多担待了，一旦事情传出，有人追问暖朝的容貌变化，进而追查为救她性命，改她容颜的神医，到时，绿氏一族的麻烦就大了，这种事，在下是万万不能容许的。”丑话，还是挑明了说。
无影村仍旧让它无影吧，绿柳更不想过太热闹的生活，对他而言，整个无影村的族人已经够他忙的，若有尘世之外的人为了这种病，那种病而麻烦他，总有一日，他会受不了大闹一场的。
而，让绿柳发飚，那是万万不妙的事。
“绿大哥说得是，徐红，徐蓝，你们谨记，别在其他人面前说溜了嘴。”暖朝道。
“可是，小姐——。”
“不管以后还会有多少人知道我就是徐暖朝，都不要紧，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今，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她拥紧怀中的小清瞳，母女能相认，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事儿呢，“你们也别愁，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们也放宽心，顺其自然吧。”
小姐都开口了，徐红与徐蓝自是点头应允。
这一晚，她们留在绿府里大吃一顿，说着说不完的话，到了深夜，她们还是舍不得回去。
“娘，我不要回去，”清瞳一整晚都巴着暖朝没有放开过，“娘说过，以后娘在哪儿，瞳儿就在哪儿，瞳儿不要回去，瞳儿要一直跟娘在一起。”她才不要回王府去呢。
暖朝抱着女儿，无奈抬头，“瞳儿不愿意离开，我也不舍得她离开，徐红，徐蓝，你们先回七王府吧，若是在七王府住不惯，就全数搬回徐府去，往后没事，无需再回七王府，至于有人问题瞳儿的去处，你就告诉他们，瞳儿已认我为干娘，她想在我这儿多留些日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徐红自然遵守小姐说得话，“我们会为小姐守住这个秘密的，可是，万一连管事问起——。”自打二年前，王爷带回小姐不幸过去的消息之后，除了她们之外，最伤心难过的就属连管事了，一夜之间起码老了十多岁，这两年间，只要没事，他老人家就开始唉声叹气。
也因此，他对瞳儿是加倍的照顾，无微不致，
这些日子，他已经很关切瞳儿的去处，要是瞳儿不回去过夜，他老人家只怕一晚上也睡不好了。
“连管事吗？”她也极想这位老人家，“若是连管事问起，你就告诉他，瞳儿很开心，过两天会回去看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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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一趟再回皇城，似乎有些事情变得不同了。
徐红与徐蓝行事是越来越诡异，司徒寿开始怀疑，是不是在他离开皇城的这几日，她们遇上什么事了。
“你们是越来越糊涂了吗？”司徒寿眉头深锁，对于徐红与徐蓝的做法极不赞同，“瞳儿才六岁，还是个孩子，你们就由着她自己决定，暖朝才离开多久？你们就当真愿意让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来取代暖朝在瞳儿心目当中的地位吗？”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徐红沉默。
徐蓝也沉默。
若是换成别人，她们当然不愿意，可是那个人就是小姐啊，她们真的一点意见都没有。
不过，无法与司徒寿明言，也只能在心里对他说声抱歉了。
“司徒大哥，瞳儿真的很喜欢绿当家，且认了绿当家为干娘，瞳儿不开心了二年，好不容易看到她笑容多了，也开心了，难道我们就真的能狠下心来，剥夺掉她这难得的喜悦吗？那太残忍了。”徐蓝道，“瞳儿不会忘了她娘的，她心底里最看中的就是小姐了，怎么会忘了呢，司徒大哥别多想。”
“不错，瞳儿虽小，却有她的想法，我们是万万不能违她的意。”
司徒寿眼神更冷了。
“既然你们不愿意，就由我亲自去把瞳儿带回来。”
“不要，”徐蓝惊叫一声，上前，一把拉住司徒寿，“司徒大哥，你千万不要冲动，你这样去不但会吓到瞳儿，还会吓到绿当家的。”小姐看到司徒大哥这个样子，她一定也会觉得难过的。
“徐蓝，”司徒寿皱眉，“你这是在做什么，赶快松手。”
知么多心。“不要。”
“你若再不松手，别怪我动粗。”
“那你就动粗吧。”徐蓝说不放手就不放手，大不了就是被他甩出去，摔一跤，她是丫环命，从小就皮粗肉厚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徐红一旁瞧着也难受，她翻了翻白眼，摇了摇头，“你们两个，够了，”拉来扯去的像什么样，被有心人瞧了去，还不知道会被外头的人传得多难听呢。
虽然是男未婚女未嫁，这闲言流语的还是很伤人的。
“徐蓝，你松手，司徒大哥，你也不要冲动，一会我们上绿家去，问问瞳儿的意见，你万一冲动，让瞳儿不开心，她对着你大哭大闹的舍得吗？”
司徒寿一僵，是，他的确是舍不得，他如何能舍得瞳儿再掉半滴泪。
“好，你尽管去说个明白，我不希望再看到瞳儿跟在那个女人身边。”司徒寿放下话来，“你们也该好好的看守徐家的产业，别着了绿家人的道，一边与你们套交情，一边又毫不手软的抢夺徐家的产业，若再这样下去，徐家的产业，迟早有一天就是绿家的。”
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们现在已经暗暗在动手，不用小姐抢，自动将徐家的产业交到小姐的手中。徐家那一旁亲戚吸血鬼，想要对徐家的产业抢夺分尽，迟些，她们当真要守不住的。
小姐有小姐的想法，那么，她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量配合小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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