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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死去的妻子,陈光蕊面色如常,连一声叹息都没有。小唐很平静的看着这个男人转身离去,很平静的为这个刚认回的母亲收殓念经,知道,自己现在,是真正的无父无母了。
他早就应该猜到的,陈光蕊一直对母亲淡淡的,言语之间仿佛还有一些看不起她失贞的意思,如果他早一些去安慰母亲,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从小出家,这可是他第一次亲自做法事,为的却是自己的母亲。
小梅,她也是一个失贞的女子,是不是也如同自己的母亲一般绝望呢?小唐从来没有这么的想念她,他也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过,自己现在身处的不是富丽堂皇的陈府,而是那个破旧的豆腐坊。
陈光蕊得到唐王重用,封为学士,又开始议婚,小唐心里很有些看不起,可又是生身之父,他根本无计可施。
还是回江州吧。江州有法明禅师,有众多师兄,有路老汉,还有小梅,他们都在等着他。小唐当夜收拾了行李,跟陈光蕊告别,陈光蕊也没有拦他,只是给了一些银两。如果是原本的江流儿,定然是不会贪图这些黄白之物的,可小唐不同,他理所当然的收下钱财,又从府里牵了匹马,一路疾奔赶往江州。
第四章
这是豆腐坊吗?小唐站在那里,久久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
“唉,这是前两天晚上忽然起的大火,这祖孙两个都不见了,真是作孽啊!”邻居的魏大妈摇头叹息,还不停的抹着眼泪,“路老头,多好的人啊,小梅,多乖巧的一个姑娘啊,这好端端的人,怎么能说没就没呢?”
不会的,骗人!小唐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他们说好的,等他认亲回来后,便还俗,娶小梅做老婆,高高兴兴的过日子。这才多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混混沌沌的回了金山寺,法明禅师早已知道消息,对他的异样只是叹息一声,便吩咐他下去休息。小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禅房,摸了摸脸,居然满手的泪水。
母亲去了,小梅去了,只有他一个人还活着。小唐忽然间觉得,其实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如果说自己死了,是不是能回到现代,继续小裁缝的生活呢?
小唐越想越有理,当即准备行动。不过,该怎么寻死呢?这可是个大问题。跳河呢,他会游泳;上吊呢,他可没有这个勇气;啊,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安眠药卖呢?
算了,割腕好了。虽然血淋淋的,不过这是所有死法中,他最满意的了。想到做到,小唐偷偷摸摸的到厨房去偷了把菜刀。当他躲进禅房,正准备下手的时候,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江流儿,你身负取经重任,怎可如此轻贱性命!”
“我又不是唐僧,我只是平白无故穿过来的,谁管取经不取经的!”小唐火气很大,也不管是哪里来的神佛,硬邦邦的就顶了回去。
“江流儿,难道你就不顾念路老汉和小梅姑娘?”
不提这个也就罢了,一提这个,小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蹦了起来,指着天就开始骂:“我好好的开小店,过日子,你们却将我弄到这个世界来。来就来吧,我好好的谈个恋爱,你们就要把我女朋友给弄死,你们到底还是不是慈悲为怀啊,有本事把我弄死算了!”
那个声音明显愣了一下:“路老汉和小梅姑娘并没有死,只要你能听从安排取得真经,我便能安排他们一生富贵,衣食不愁。”
威胁我?小唐不由得感到蛋疼。不过,这个声音应该不会骗他吧?乍一听到小梅没有死的消息,大喜大悲,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迅速调整面部表情了。
“那个,如果我不想取经,想还俗呢?”小唐试探性的问了问。
“不可能,如果这样,你将此生见不到那两人!”
果然是威胁!红果果的威胁!小唐咬咬牙:“好啊,我答应你,去取经就是。不过,我要尽快去,你赶紧去安排!而且,你也要给我些好处才可以啊,例如说一叫人名字就能把人吸进去的瓶子啊,或者挥一挥就会放火的小手绢什么的!”
“呃,这些都没有。”那声音明显被囧了一下,“不过,西行路上,自然会为你安排好保驾之人,你且放宽心。”
“好吧,不过,我今年十五,最多明年,我就要去取经,随便你们这些神仙用什么方法,不然的话,我就干脆自杀!”小唐还记得,西游里的唐僧,是大把年纪再去取经,然后一下就是十几年。开玩笑,他可没有这么多闲心和青春在这里等。
“好,”可能是第一个碰到敢跟神仙讨价还价的,这个声音也抽风了,“你可还有其他想问的?”
“对了,为什么是我?”这个问题,他已经疑惑了十几年。他只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好公民,为什么会变成传说中的唐僧呢?
“其实,你与我佛有缘。你乃十世积善人转世,与金蝉子也有过一面之缘。这次金蝉子忽然之间魂飞魄散,我佛慈悲,便找了你这个有缘人。”
娘的,难道还需要我三跪九拜的表示感谢吗?小唐忽然觉得,太亏了。十世善人啊,最后转世成了一个小裁缝,没有钱没有权,还没有读过什么书,这还是十世积善来的。如果他现在能有机会站在十辈子的自己面前,他一定会苦口婆心加撒泼打滚的劝自己,爱怎么活就怎么活吧,这样费尽心思积善木有神马好结果滴,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好了,你可以圆润的离开了。”小唐不耐烦的挥挥手,那个声音明显不知道什么叫做“圆润的”,但离开两个字还是听的懂的,立刻就没有了动静。
啊,还是要去取经啊!小唐扑到自己的床上开始扭来扭去的扯着被子。好吧,取经就取经!做为一个男生,小唐小时候对猴子还是相当崇拜的,这下能见到偶像,并能做为偶像的师傅,划算的很。而且,佛祖啊,你就当心点吧,我一定会“乖乖的、好好的”取经的!
没有多久,就听到唐王招集群僧的消息,然后他的亲爹,陈光蕊大学士,很是举贤不避亲的将他推举了上去。
果然是亲爹啊,还怕他不知道,特地来了封信。小唐看着手里薄薄的一张纸,嘴角直抽。身处封建时代的他,对君父的话还是不能违抗的,当即收拾了收拾行李,拜别法明禅师后,再次去了京城。
唐王晚上做了个梦,说他的寿命即将到头,唯有请僧开坛做法方可过了此劫。一开始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可接连十日,他都做同样的梦,并且根据原著,去了阴间一游。这下问题可就大了,唐王展开了水陆道场,并到处招募高僧。
所以,京城现在简直是和尚的海洋,大街小巷走的都是和尚,小唐不由得挠挠光头。因为唐王下令,所有的和尚住店吃饭都不要钱,店家都可以直接去找衙门报销的,许多和尚简直乐不思蜀了。
小唐手里有唐王的直属命令,直接就去了官驿。接待人员看他年纪小,也没有怎么当回事。直到和尚大选举的时候,接待人员才知道,是这个看上去粉嫩无经验的小和尚,居然就被皇帝亲自选中了。
对此结果,小唐也很无语,他哪里会讲什么经啊。主要是,菩萨们太贴心了,在唐王地府两日游中,体贴的将小唐的形象出示给皇帝大人看过了,导致皇帝大人一看到小唐的脸,便激动万分,觉得这是天意。
观音大士也友情客串了一把卖宝物的贫困僧,友情赠送了两样传说中是宝物的袈裟和禅杖,对此,小唐老实不客气的就收下来了,心里还不停的哀叹:貌似唐僧他们取经到西天的时候,佛祖还说太穷了,问他们要钱要东西,现在看看,一个袈裟上面都镶了这许多的玛瑙啊珊瑚啊夜明珠之类,明明是很有钱的嘛。有钱人哭穷神马的,最讨厌了。
小唐穿上袈裟,手持宝杖,果然是一表人才。嗯,自己的皮相真的不错!小唐自己都飘飘然了,帅哥,穿什么都好看。
皇帝很是神奇的抢了法明禅师的工作,给小唐起名玄奘,又赐他姓唐,封为御弟。这次终于可以认祖归宗了,小唐做出一副感激的模样。终于开始取经的道路了啊,小唐感慨万分,只不过,当接过皇帝手上的酒时,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你是皇帝啊,大方一点好不好,送点金银财宝的不行吗?就算我是和尚,出门靠讨饭的,身边有点金银也不是坏事嘛。你倒好,弄杯小酒,然后在酒里弄点土,你讲不讲卫生啊啊啊~~~
就算有万般无奈,还是不能跟皇帝讲理的,小唐满脸感激的接过酒杯,又讲述了一大堆礼貌的“圣上英明”之类的外交用语,心想,这么久,杯子里面的土该沉淀了吧?没有办法,他眼一闭心一横,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偷眼瞄瞄,杯底还剩一些泥土,呼,终于不是全部喝下去的。
至于皇帝给他配备的两个从人,小唐给拒绝了,理由很是冠冕堂皇——他是和尚,不需要人服侍。对此,皇帝很是感动的说了几句“高僧”也就随他了。
于是乎,周岁十五虚岁十六的“高僧”小唐同学,一个人,带着些私房银子以及宰相外公塞的金叶子,骑着匹马儿,溜溜达达的上了路。第一个目标,当然是传说中的两届山。
小唐考虑得很周全,而且有恃无恐。反正是那些所谓的神仙们哭着喊着求他去取经的,他只要不是非暴力不合作就能混下来,所以,当他被妖怪捉住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淡定。
“大王,这个和尚是不是傻的啊,怎么看到我们都不害怕的?”一个小妖本来是想吓唬吓唬这个和尚,上前做凶恶状,无奈小唐看过无数的恐怖片,对这个貌似恐怖的样子毫不畏惧,反而本着“友谊第一”的精神,送出了一个微笑,倒是把小妖给吓得不轻。
那个大王看了看小唐,手托着下巴,思索了一通:“嗯,你说的有理。这种傻瓜,吃了他的肉也是会傻的。算我倒霉,把他放了吧!”
“不是吧!”小唐呆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任凭小妖们松了他身上的绳子。他可是传说中的唐僧耶,吃了他的肉可以长生不老的耶,就这样,轻飘飘的,放了他了?
“那个,大王,你真的不打算吃掉我?”小唐揉了揉被捆得发麻的胳膊,好奇的发问。
“哇,傻子,他真的是傻子!”大王从宝座上吓得跳了下来,“傻子,你快走,傻会传染的,你可不要传给我们!”
小唐无语望天。他很想提醒这个大王,做妖怪要有点职业道德嘛,至少能明察秋毫对不对?好吧,既然他们放他走,那他就走好了。
“那我可就走了哦,对了,我的马和行李在哪里啊?”
“快,把这些东西都还给他。真是晦气,傻子的东西你们也抢,小心被传染!”大王对几个做事的小妖怒喝。那些小妖,颤颤巍巍的将东西全部奉上,心里感叹,回去以后一定要用柚子叶水洗澡,不然会被传染的。
小唐将包袱放在马上,牵着缰绳,慢慢悠悠的边看风景边走,忽见一老者,手持拐杖而来。
“老人家好!”身为尊老爱幼模范的小唐,当然要主动打招呼,却见那老者如同见了鬼一般,指着小唐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不是应该被妖怪捉住的吗?”那老者正是太白金星,特地过来拯救小唐与水火之中的,可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现毫发无伤的小唐站在面前。
第五章
“你,你不是应该被妖怪捉住的吗?”太白金星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哦,我遇到了一个好妖怪,他说我的肉不好吃。”小唐很诚恳的回答,“其实,我倒是觉得,可能是我的个人魅力无限,导致妖怪不忍心吃了我,免得世上再也没有这么完美的人出现。”
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还是菩萨口中的高僧!太白金星白了他一眼:“既然你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老朽先告辞了。”
“诶,别走啊!”小唐一个箭步蹿了上去,拽住太白的袖子,“你不是来保护我的吗,没有完成任务怎么行?陪陪我嘛。”
喂,你真的很皮厚啊。太白金星有心不管,可袖子被这个人死死的扯住不放。他叹了口气:“好吧,我就护送你一程,不过,别指望我一路送你到底。”
“你只要送我到两界山就行了。”小唐开开心心的松了手,“那个,老神仙,我肚子饿了,有没有吃的?”
“你自己去想办法!”太白金星的脑袋青筋直冒。
“啊,早知道我就问刚才的妖怪要了。那个妖怪是好人,才不像你这么小气!”
看着小唐一脸“你欺负我,你不是好神仙”的委屈表情,太白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两个烧饼递了过去:“怕了你了,吃吧。”
“可是,老神仙,我比较喜欢吃包子,我还想喝水。”
“要求不要那么高!”
由于有神仙的护送,一路上倒是太平不已,不要说豺狼虎豹,就连鸟雀都绕道飞。小唐一边走一边满脸好奇的打量身边的太白,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