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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妖无奈，点头答应。悟空叫道：“如来，你偏心。那妖将小白伤成这样，你还让他有这么个好差使！若不是小白，那妖伤的就是你的取经人了，你也不罚他！”
如来笑道：“小白龙不安心给取经人做脚力，自甘堕落成妖；红孩儿本就是妖，这只是他们之间的互相残杀而已。”
小唐只觉得心里吞了个苍蝇一般的恶心。凭什么不做马便是自甘堕落？不是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吗，为什么红孩儿在他们的眼里依旧是妖？佛法不是众生平等的吗，为什么妖怪打架便是自相残杀？就算自相残杀，他又为什么这么偏心妖怪，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抹去了那妖怪吃人无数的罪过，让他得了正果？
神佛们总是高高在上，他们没有七情六欲没有喜怒哀乐，他们俯瞰着如同蝼蚁一般的人们，带着悲悯的神情拯救他们。可是，他不需要被拯救，小唐握紧了双拳。在上辈子，他有相依为命的奶奶，有固定的大妈客户群，守着一个小小的铺面过得简单快乐；这辈子，他有青梅竹马的小梅，有知冷知热的几个徒弟，虽然取经路艰辛，但他还是觉得，和徒弟们在一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所以，他情愿做一个小市民，做一个佛祖眼中卑微的人，他不想被成佛，他不需要被拯救。
小唐双手握拳，上前一步：“佛祖，可否借一步说话？”如来看着他，良久，点了点头。
“喂，你说，小唐舅舅会跟佛祖谈些什么？”红孩儿一边帮小白包扎着伤口，一边好奇的问道。
小白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鬼使神差的上前为小唐挡住那一击的，只是，这完全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当看到小唐有危险的时候，他根本来不及思考。
对于这个和尚的未卜先知，小白心里不是没有疑惑的。但这又如何呢，在小唐以身护住红孩儿的那一刻，小白便完全不在意了。他只知道，如果换了自己，这个和尚也一定会舍身扑上来的。未卜先知算什么，他依旧是那个没有正型，跳脱抽风，但却带着一颗真心对大家关怀备至的和尚。
小唐和如来说完了话，带着迦叶和阿傩两位尊者回来了。悟空眼角抽抽，扯过小唐问道：“这两个人是来干什么的？”
小唐没有回答他，而是将行李打开，从里面挑出一个不显眼但很是沉重的包裹来，双手捧着递给了阿傩使者，笑得谄媚：“就是这些了，请使者笑纳。”
阿傩使者接过包裹，掂了一掂，眉开眼笑道：“圣僧放心，圣僧所托之事佛祖定会同意。”说着，和迦叶使者二人一揖，双双离去。
看着如来带着漫天罗汉浩浩荡荡的背影，悟空一把扯住了小唐的衣领：“那可是我们所有的金子，你都给出去了？”
小唐无奈的指了指他的手：“空空，你勒死我了，还不放手。”
“呸呸呸，什么死啊活的，不吉利。”悟空松了手，很不满小唐的“童言无忌”。
“小白，你怎么样了，伤得严重不？”小唐一得自由，便冲到小白身边问寒问暖，看到他绷带上渗出的血迹，急得直跺脚，“小白，你傻啊。佛祖就在那里，如果那妖怪真的伤我，佛祖肯定会阻拦的。这下倒好，你受伤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师父，你就别转了，你转的老猪都头晕了。”八戒看着转个不停的小唐，抚额长叹，“小白好歹是个神仙，又没有伤到要害，不会有事的。”
“怎么会没事，你看看，他流了那么多血！”小唐依旧急得跟什么似的，在行李包裹里一阵乱翻腾，找出一件自己的刚洗干净的衣服，二话不说就剪成一条一条的，给小白替换已经被血浸透的绷带。
沙僧从包袱里找出一瓶子金疮药递了过去，红孩儿接过，边给小白敷药边好奇的问：“瓜瓜叔叔，你哪里来的金疮药？”
沙僧嘿嘿傻笑着，挠了挠头，挺不好意思的说：“上次师父不是差点伤了自己嘛，我怕再来一次，就偷偷的买了点金疮药备着。”
小白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受伤的那个不是他一样，嘲笑道：“和尚，你多能耐啊，这么多人为你操心。”
小唐红了脸，正准备争论几句，一旁的悟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捶了小唐的肩膀一下：“喂，你还没有说清楚，给他们金子干什么？”
“无非是给小白和红红买个正规编制罢了。”小唐背过手，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冷哼一声，“红红头上的金箍必须要佛祖才能去掉，小白也一定要有个大出息，让他家里人来求他。不就是些金子嘛，钱我有的是，都要花在刀口上。等到了下一个国家，空空你再去抓两个妖怪，问那个国王换钱花。”
悟空哭笑不得：“你倒会捡便宜，老孙卖命捉妖怪换来的钱，你当好人。”
小唐赔笑道：“好空空，等到了下个城镇，我去买一匹好布料来，给你做件结实的夹袄。”
八戒立刻抱怨：“师父偏心，我老猪的直裰都破了，你也不给我缝，就推没空，这倒有空给猴哥做夹袄了。”
沙僧也凑起热闹：“师父，我的鞋也破了，要不到前面给我再买一双？”
悟空叫道：“休想，本来钱就被小唐败光了，你们还要这要那的。都不许买了，只许给老孙我一个人做衣服！”
此话一出，八戒沙僧顿时叫苦不迭，小唐又忙忙的安慰这个抚慰那个，跟老妈子一样说个不住。
小白和红孩儿没有做声，嘴角带着笑意看着这几个人玩闹，心里一片柔软，都觉得，自己的这一步，其实是走对了。
第四十章
小唐很老实不客气的闯上狮驼国的金銮殿，拿了玉玺给自己的通关文牒盖印，心里吐槽不已：其实，这个国家还是不错的，起码街上那些做生意的兔子啊小鹿啊什么的都蛮可爱的。不过估计等他们走后，佛祖会将那个三魔放回来，毕竟国不能一日无君嘛。
离开狮驼城后，又走了几个月，经过了几个小城镇，终于到了一座巍峨的城池前。已经是冬天了，悟空穿上了小唐新做的夹袄，整日在八戒几个人面前耀武扬威；小白的伤已经好了，只是由于被小唐不停的逼着进补，似乎还圆润了些；红孩儿则是出奇的乖巧听话，利用他可爱的正太脸成功哄骗了不少做生意的大妈，经常以出奇便宜的价格买到东西，已经成功荣升为取经团队的采购。
小唐一指前面的城门，吩咐道：“红红，上前打探！”红孩儿一溜烟的跑上前去，见门口一个老军，正在晒太阳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红孩儿一顿乱摇将他推醒。
那老军正想发火，却见是个玉雪可爱的娃儿，当即大惊失色道：“孩子，你是哪里来的，你家的大人呢？”
红孩儿往后面一指，笑道：“我舅舅在那里呢，他要我来问一下，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老军见小唐一行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叹了口气：“看来你们是外乡人啊，不知道厉害，放你一个小孩子到处走。我告诉你们吧，此处叫做比丘国，现在改名叫小子城了，你们的这个孩子可得看紧了些，不然就会没有了。”
小唐听了心里在意，可再追问，那老军又不肯再说，只是让他们进城一打听就知分晓，又再三要求他们看好红孩儿。
师徒几人怀着极其强烈的好奇心进了城。这座城市颇为热闹，大街小巷有不少人走动，酒楼茶房等等也都生意兴隆，只是一样奇怪的，这里几乎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着一个大鹅笼，用五彩缎子遮住。
小唐心里一动，这一幕似乎有些眼熟，可他怎么都想想不起来剧情进展到什么地步了，只好吩咐道：“空空，你变个小虫子去看看，那笼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悟空捻着咒，变成一个小蜜蜂，嗡嗡嗡的飞到笼子里看，却见笼子里坐着一个小男孩儿，在那里吃着果子呢。他又钻了好几家的笼子，都是小男孩儿，有的在睡觉有的在玩耍有的在啼哭。悟空看罢，回来报告说：“那笼子里都是小孩子，大的不满七岁，小的只有五岁，不知道为什么。”
都是小孩子？小唐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再看看一旁牵着他的手显得无比乖巧的红孩儿，第一个反应：一定不是好事；第二个反应：挣钱的机会又来了！
小白跟路旁的生意人打听清楚了道路，一行人往馆驿而去。到了地方客套过后，那驿丞看看红孩儿，又看看小唐众人，欲言又止。
一路上这种眼光是相当多的，红孩儿总是大家的焦点。一开始，小唐还有一种“我家孩子太可爱太漂亮太吸引眼球”的想法，可慢慢的又发现这眼光带着些怜悯带着几分看好戏，也忒诡异了点，现在再看见驿丞的模样，小唐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驿丞见他一定要问，便屏去在场其他人，悄悄的说：“鹅笼的事情，是因为现在的国主无道啊。这个地方原名是比丘国，现在改做小子城了。是因为三年前，有一个老人打扮成道人的模样，带着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子进贡给当今陛下。那小女子生得妖娆万分，陛下爱如珍宝，不分昼夜的贪欢，弄得精神倦怠，身体羸弱，太医院怎么都治不好。那送女子的老道，已经被封为国丈，说是有海外秘方，能延年益寿。只是这药引子厉害，要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煎汤服药，能够长生不老。这些鹅笼子里的小孩儿，都是选出来的，养在里面。父母们虽然心痛，但惧怕王法，也不敢怎么样。你们心里知道就可以了，明天上朝倒换关文的时候千万不要说，也不要带这个孩子去，若是国丈见你们这孩子生的好，也要留下来，你们就糟了！”
说完，那驿丞匆匆离去，小唐众人气得火冒三丈。小唐捏着拳头，捶得桌子砰砰的响：“昏君，为了自己的寿命，要害一千多个小孩的寿命，空空，我们去杀了他！”
八戒撇撇嘴：“师父，你干嘛为他担心啊。他杀的是他自己的子民，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小唐怒了，上前揪住他的耳朵：“等明天我去倒换关文的时候，就说你是万年猪妖，吃了你的心肝作用比那些小孩的大得多，好不好？”八戒连忙求饶：“我只是怕你气坏了身子，宽慰你嘛，不用这么当真的。”
悟空道：“我估计，那国丈也不是什么好的，应该是个妖邪。明日我也和你一起上朝去看看，如果是个妖物，就打死了他。今晚我先做个法，将那些鹅笼里的小孩子都弄出城去，让他找不到。”
悟空自去做法不提，小唐却似乎勾起了内心的一丝小回忆。好像是，那个国丈的确是妖怪，然后想吃他来着？再然后呢？实在是记不得了，不过估计又是某个神仙的坐骑，或者是某个童子，然后毫发无损的回去了呗。留下一个病入膏肓的皇帝，估计那一千个小孩还是逃不了性命。
要不，干脆宰了那皇帝算了，小唐被脑子里冒出的这个惊人的想法吓了一跳。打住打住，这见多了拿人命不当回事的神仙们，自己怎么也被传染了这个坏毛病！
第二天一早，小唐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爬起了身，迷迷糊糊的套上袈裟，拖着禅杖就往外走。沙僧急得一手拿馒头一手拿稀饭在后面追：“师父，天色还早，且用过早饭再去啊。”
悟空笑道：“我变个虫子，叮在你帽子上，跟你一起去见那个皇帝吧。现在先把早饭吃了。”
“哦。”被众徒儿管得很习惯的小唐呈梦游状，乖乖的坐下来吃馒头。没有多久，驿丞便来通知说国王上朝了，又特别在小唐耳朵边念叨了一句，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到了朝上，倒换过关文后，小唐才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仔细打量了下国王，矮油，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小唐忽然想起一个笑话，说宫女们病了，太医开的药是四个彪形大汉，等七天后，宫女的病都好了，就见四个骨瘦如柴的人走了出来，太医说，那是药渣。
面前的国王，就是标准的“药渣”状态嘛，嗯，配得上他这个人渣的身份。小唐正漫无边际的乱想，就听有人奏道：“国丈爷爷到！”那国王连忙挣扎着走下龙床，扶着小太监的手，亲自下来迎接。
就见一个头戴云锦纱巾，身穿鹤氅的老道走了进来。这老道虽然说须发皆白，但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显得鹤发童颜气度非凡。
那老道架子还很大，国王亲自躬身施礼，老道昂首坐下，上下打量了小唐一番，很纡尊降贵的开了口：“这个和尚是从哪里来啊？”国王忙回答：“他是东土唐朝差上西天取经的，现在来倒换关文。”国丈哈哈大笑：“西方的路有什么好处，黑漆漆的。”
呃，确实没有什么好处。小唐用力在脑子里搜刮着，想找出一点好处来反驳这个老道，可是他悲哀的发现，他取经，好处在皇帝，在佛祖，他是半点都捞不着啊。
老道见他回答不出来，不由得得意之至，一手指着小唐笑道：“你那和尚，你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