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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祯琰面目清冷的似一尊雕像,连眼角都不曾划过我脸上一瞬,只对着爹爹行了个礼,一扬手,朗声道:“袁将军,请!”
我一听,死死的抓住牢门,叫喊着不让进去。
裴祯琰似乎是终于看见了我,“阿宝,你这是妨碍公务!”
我恨不得一口吐沫啐他脸上,“狗屁公务!我就是妨碍了!有本事你把我也打死了!正好陪爹爹!”
因我堵着门,他们也没法进去,最后裴祯琰凤眸一凛,那侍卫得到示意将我揪到一边。
我被裴祯琰钳制住,双手被他双手攥着,双脚被他的腿别着。
我惊恐的听见铁链哗啦哗啦响的声音,惊恐的听见倒酒的潺潺声,惊恐的听见爹爹说好好照顾阿宝。
我哇哇的叫着,可就是睁不开裴祯琰的钳制,手脚都动不了,只剩下了一张嘴,一边叫一边在他身上咬着,鼻涕眼泪都抹在他身上,我伏在他肩头,张口狠狠地咬下去,直到满嘴尽是鲜血的腥甜的味道,不曾听他半声喊疼的声音,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那是酒杯落地的碎裂声。
我眼前一黑,手脚都想是被抽走了精气一样,整个人都飘飘的飞起来似的。
似乎听见耳边重复不断的声音,焦急无措,那一声声阿宝在我耳边回荡,可我知道那不是爹爹的声音,再也不可能是爹爹了,再也不可能了——
我就这么躲藏在一片黑暗之中,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清任何东西。
周围全都是黑乎乎的,似乎连风都停了,我战战兢兢的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远远地看见前面一片昏黄的光芒,我想起了我家来,于是奋力跑着,终于满头大汗的跑到了窗根下,透过缝隙,我看见屋内朦朦胧胧的一片,不甚分明,只模糊的看见一个小男孩依偎在一男子的怀中,眼眶里满满的水雾,仰头问男子:“爹爹真的要娶公主吗?”
那男子二十五六的年纪,眉目甚是英武,凛凛的不怒自威的神情,可深眸中却是一片柔情,放软了声音低头对那男孩道:“阿宝想不想爹爹给你娶个娘回来,以后就有人陪阿宝完了。”
那小男孩哇的一声,鼻涕眼泪顺着脸玩下流,转身死死的抱着男子,哭得肝肠寸断:“哇——爹你别不要我啊——再也不惹爹生气了——哇——别不要我——”
男子凝眸轻笑,“爹爹怎么会不要阿宝?”
小男孩还是哭着,却抬起了头,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那爹爹说给我娶个娘回来就是不要我了!”
“娶回来好陪阿宝玩,阿宝不要吗?”
小男孩一甩头,坚决道:“不要,陪我玩还有祯儿妹妹呢,爹爹娶了公主就肯定不要我了,原来春花他爹就给她娶了个娘回来,后来就老是打她,还说要把她卖了。爹爹是不是也要把我卖了?”
男子目光悠远,像下了决心似的,给男孩擦着眼泪,“那就不娶了,阿宝放心了。”
小男孩破涕为笑,重重的点头,又忍不住亲了那男子一口。
我在窗外看着,那一声声的阿宝刺透心扉,阿宝,那是我吗,那是爹爹吗?
我猛地推开门,可眼前除了虚无缥缈的黑暗什么都没有了,连那吸引我到来的暖暖的黄晕也消失不见,我跌跌撞撞的跑着,四周像是一座无形的牢房,逃来逃去还是逃不出,我一声一声的喊着爹爹,那些喊声像是一去不返的美好时光一样,再无回还。
我想这里一定是地狱了,那爹爹一定不会在这里,爹爹是个好人,该去喝孟婆汤的,转世轮回,可这样我就再也见不到爹爹了,爹爹也不会再想起我。
像是在头顶上方,一声声悠远的模糊不清的低唤,我竖直了耳朵仔细听,像是阿宝,在叫我吗?
循着声音的方向,我慢慢走去,我想也许是爹爹也说不定,也许是我刚才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也说不定,这脑袋瓜子梦什么不好,非梦到爹爹死了,这事可千万不能跟爹爹说,免得一顿挨打,说不定等我醒了,又看见爹爹拿着小条子棍催我起床,然后一起吃饭是互相抢肉吃。
我要醒过来,要醒过来和爹爹抢肉吃!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 5 章
额头上沁沁凉凉的,像是清水划过,将所有燥热驱逐。
我缓缓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芒令我眼前一黑,闭了闭复又睁开,背对着满室金辉,那人面容清减,眼下一片青黑暗淡,墨发散乱的束着,下颌处似春日里破土而出的青草般,手肘支着旁边的小桌,气息绵缓。
缕缕金光透过雕花窗棱,错落而至的散落在地上,裴祯琰静坐床前前茶案旁,烁烁光影被无声挡在他身后,徒余青石地上的一片暗影灰沉。
我手腕一动,想伸进被子里,岂料裴祯琰瞬间惊醒,见我看着他,凤眸似漫漫轻云吐露月光,乍然而放,将我整个人都笼罩其中,然那双平日里清光霁月的双眸此刻布满细细地像蜘蛛网一般交错的红血丝,“阿宝,你醒了。”身影嘶哑,却满含欣喜。
裴祯琰将我左手拉在手心里,又贴在脸颊,滑向双唇,吻了又吻,手背能感觉到他唇上的干涩。
我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老老实实的缩进被子里,见他伸手抚在我额头上,又将手巾拿下来,投过水,叠的整齐的敷在我头上。
我望着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嘴唇粘连在一起,“祯儿妹妹,我爹还在塞北呢,是不是?”
我期待地看着他,看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阿宝说是便是吧。”
眼角淌出来泪水滚烫,所过之处一片灼热,被他俯身一寸一寸的擦去,我不知怎么了,抬起头就往他肩上咬去,伴着急促的抽泣声我牙齿间,舌尖沾满了甜甜的血香,又往下深深地咬了咬,那股勾魂摄魄的味道让我欲罢不能。
不知吸了多长时间,我满嘴热血的甜腥气,感觉身上沉沉的,再看伏在我身上的裴祯琰已经闭了双眼。
我心里顿时慌乱起来,忍不住感叹人命这玩意咋就那么禁不起折腾。手指哆哆嗦嗦的探向她鼻尖,细细的若游丝般的呼吸萦绕指尖,我这小心肝立马扑通一下又能跳了。
他身子压在我身上,沉沉的,我费了跟爹爹摔跤的劲才把他翻到我身边躺着。
我偏过头,细细地看着他,额前细碎的发丝和着丝丝冒出来汗水的贴在光洁的如玉雕的额头上,纤长的睫毛映着眼底的暗青,恍若一睁开又是蓝田日暖般璧月初晴。
伸手划过他清瘦脸颊,几日不见略见清减,我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又酸又涩,他又骗我了,我爹爹怎么会在塞北?其实我都知道。
只是想当那是一场梦而已。
他这样,绝情偏又让人觉得自己猜错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我想,我不会像爹爹说的,再乖乖地听他话。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床上有哼哼的声音,我放下喝了半碗的米粥,走到床边一看,裴祯琰皱着眉捂着肩头,见我看他,微微嘟着嘴,眼中极是委屈,就差流出两行眼泪了,对着我道:“阿宝,疼——”
那声疼字,拉得极长,还转了两转,我浑身一哆嗦,惊得鸡皮疙瘩抖了满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忍着!”
我压下心里的愧疚,好吧,我知道自己实在是太使劲了,竟忘了裴祯琰那身细皮嫩肉是没法与我这皮糙肉厚的身板能比的。可,谁让他关我,骗我来的,哼,活该!
我转过身,准备把剩下的半碗粥喝完,刚走了两步,那边又传来哼哼唧唧的一声疼,那小声音真真是幽怨至极,好似我将他抛弃了一般。
我恨不得也从身后抽出跟小条子棍抽他一下,好好地抽什么风,疼找大夫去啊!可鉴于自己是那罪魁祸首,也就不好意思再朝他吼了。
我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将他衣衫解开,退至肩下,肩膀上一片触目惊心,我咧咧嘴,着实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杰作,一圈血渍斑斑的牙印,本已结了层痂,被我又一咬,又破开了,不断往外冒出来的血红和着黄褐色的结痂凝结在他玉般白皙的肩膀,令我顿时产生一阵暴殄天物的犯罪感。
我凑近伤口,轻轻地吹着,期盼自己真能吹口仙气出来。
我觉着腮帮子都吹疼了,仰头问他,“还疼不?”
见他一派悠闲的闭目养神模样,哪还是刚才小孩子般委屈的可怜样,顿时觉得自己咬的还不够狠。
我气呼呼的去喝那半碗粥,不一会裴祯琰系好衣衫也陪我坐在桌子旁。
我爹爹临终前嘱咐我该吃吃该喝喝,我一向很是听我爹爹的话,何况还是我自己的身体,只要把命保住了干什么还都是有机会的。
我觉着虽然我爹没了,但我还是得好好活着,我爹爹生前把我当儿子一样的养着,就是希望我有一天能不依靠谁讨生活,不希望我是个没出息的小姑娘,没了依靠就活不下去。所以,现在即便爹爹不在了,可我相信他一定想让我快快乐乐的,该吃吃该喝喝。
啼溜了一大口粥,正想夹豆沙酥,筷子还没伸到,那豆沙酥已经自己飞到我嘴边,我狐疑的看着夹住豆沙酥的那双筷子,筷子主人正半弯着凤眸,像极了弯弯的月牙,笑着看我。
我被这等秀色可餐的笑秒的生生咽下一大口口水,在他示意下,小心的叼住豆沙酥。
咬了一口,恩,好像比原来甜了。头顶被他轻轻抚摸着,我嚼着豆沙酥,哼哼唧唧的抗议他这般挑逗小狗的行为。
显然裴祯琰没听懂我含糊不清的话音,依旧是我想夹哪个点心都被他抢下一步送到我嘴边,而后拍拍我脑袋,以至于到后来我根本不用伸筷子眼睛一瞟,那点心就到嘴边了,只是他那只手也没从我脑袋上拿下来过。
有史以来最轻松的一顿饭吃完了,当然的忽视掉压在我脑袋上时不时拍上几下的手。
我放下筷子,揉着圆鼓鼓的肚子,想着一会该怎么说,还没等我琢磨好,裴祯琰牵起我手,作势要起身的样子,“阿宝吃饱了我们就回去。”
我一愣,“回哪?”
他已经站起来,又俯□捏了捏我鼻子,笑道:“傻阿宝,回家。”
我鼻子被他捏的一酸,回家,我还有家吗?
说得真好听。
手从他掌心抽出来,看着他一点一点变得错愕的眼眸,我道:“其实你当初不用非娶我的,我爹爹让你照顾我,可我觉着我自己也能活得好好的,家里还有钱,应该够我花了,不过现在都没了,可嫁妆还留着,你能不能给我送过来?”
我偷偷瞧了他一眼,见他脸色有些黑,又赶紧补充道:“我没想着要老是住这,等我找好了房子我就搬出去,真的,你——”
我这话还没说完,眼前青衣锦衫身影一晃,转瞬就携着一阵风出了门。
我一拍桌子,得,还是误会了,这小子长大了还会耍小脾气了,也不听我说完,我又没说要霸着他这个别院,不就是先住几天吗!
等我追出门,早就没了他的身影。
我倚着门框,想起小的时候也总是坐在门槛上等着爹爹回来,要不就是看爹爹练武,可现在爹爹没了,我家也被封了,我爹爹常教我靠别人总不如靠自己,我如今能属于自己的恐怕就只有当初嫁给裴祯琰时爹爹给我备下的嫁妆了。
其实我觉得当初裴祯琰真的不用娶我,我爹只说让他照顾着我,别让我挨饿挨欺负就行,可他第二日就带着一大帮敲锣打鼓的闹到我们家门口了,我没办法,我爹都点头答应了,我也就被一群大妈来回扯着套上红裙子塞上花轿了。
我爹爹那时脑子不大清醒还可以理解,可裴祯琰显然也不大清醒,也或者是教他识字的先生水平不大高,以至于导致他理解出现问题,这——我勉强能理解吧,谁没有个缺陷呢!
我觉着挺对不起裴祯琰的,虽说我向来欺负他欺负惯了,可这是关于他给老裴家传宗接代的终身大事,结果就被我这么给糟蹋了。我还记着花轿抬到他家门口的时候,裴夫人,也就是他娘,哭天喊地的截着轿子,直说对不起裴家祖宗。
听到这,我大概能理解,裴家书香门第,儿子这会娶了个武将家的闺女,显然会串了裴家那书香门第的纯种。
以往我见着裴夫人总觉着是那种从来不会生气的美妇人,这回好不容易能看见美妇人哭得如此招摇委实称得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
到后来,裴夫人又哭哭啼啼的说儿子娶了个男子回来,要断袖偷偷地断就好了,俩男的也生不出孩子啊!
我恍然大悟,感情裴夫人不是担心传种,是担心我压根就没那能力!
其实我也不想来的,唉,父命难为,我也不容易啊。最不容易的恐怕还是裴祯琰,他从前还说喜欢一个姑娘呢,正想着怎么娶回家,这会可倒好,娶了个假小子回去,那姑娘指不定多伤心呢。
我望着天空,辽远的淡蓝,这回就好了,裴祯琰可以去那姑娘去了,裴夫人也不用担心抱孙子的事了,一切都归于原位,而我,也会让爹爹归于他本该享有的大将军的勇武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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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晚上的时候,裴祯琰将我的嫁妆送过来,他自己没有来,来的是个小姑娘,说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