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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火虎感激涕零,也不问什么事,一口答应。
“我救你大概耽搁了一会儿,等下会有追我的人追上来。”容楚道,“你想办法把他引到岔道去,然后给我狠狠揍他,我带着这人先走,这是太史阑要的人是吧?”
“是。您放心,一定给你好好解决!”
“尽管揍,揍到他走不动路,别杀了就行。”
“没问题!”
容楚带着人证怒马如龙地跑了,火虎留了下来,没多久果然等到了如容楚描述的人,火虎一看那几个家伙白面无须,阴柔造作的模样就不顺眼,干脆拾回老本行,展开他的易容之术,将那几个追容楚的传旨太监,东引西引,逮着机会就窜出来揍一顿,可怜几个太监,被阴魂不散千变万化的火虎牵着鼻子,游历了大半个南齐,最后跑到位于最南边的南齐属国中瑞国去了
容楚终于抽身,一路马蹄踏花,直奔昭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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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此时,太史阑刚刚接到一封消息。
信是飞鸽传书,赫然是龙朝的字迹,信中说他和火虎已经找到了人,却被对方发现,一路追杀,好容易逃窜到了离昭阳城五十里的梅山,已经被康王护卫追上,再也无法前进一步,请求太史阑迅速支援云云。
太史阑将信反复看了几遍,确实是自己定的信笺格式,还是自己要求的横写,她看过龙朝的字迹,这也认得,而火虎她知道,是不*写字的。
当即她便和三公商量了一下,三公听说人证找到,大喜过望,当即命负责保卫昭阳的上府兵三百,跟随太史阑去接应火虎龙朝。
三公在派人之前,还特地打听了康王和西局的动向,得知康王前几天说气闷,已经离开了总督府,去了他在城郊的别院,董旷等人身份远远在他之下,朝廷没有明令下旨处罚康王之前,谁也拿他没办法,也只得让他离开,只是上府兵还是以保护王驾为名,寸步不离的跟着。
至于西局,乔雨润也很安分,说是最近一直关在房间里,很少出门。
得知了这两人动向,三公才放心让太史阑出门,一行人怕浩浩荡荡引人注目,当即由太史阑带着自己护卫先潜行而出,上府兵分批再出城保护。
一路出城,按照龙朝指示的方向向前走,梅山离昭阳城五十里外,以冬季开满梅花闻名,前往梅山有两条路,一条是大路,但是路远,一条是小路,路近,但是要费些周折。
虽然赶时间,太史阑还是毫不犹豫选了大路,她不想让大家落入谁的陷阱。
很快便到了梅山附近,按照龙朝指示的方向寻找,远远的似乎真的听见武器交击奔走逃窜之声,苏亚等人着急地要上前接应,太史阑忽然道:“且慢!”
冲在最前头的苏亚习惯了她的命令,下意识勒马,她身后雷元于定险些撞到她身上。
“怎么了?”苏亚神色焦急。
太史阑却微微闭着眼睛,她刚才一霎,天机启动,心中若有警报,急忙命令苏亚停马。只是感应而已。
再睁开眼的时候,她看向地下。
“有埋伏。”她道。
苏亚等人仔细看了半天,倒抽一口凉气。
地上,竟然隐隐牵着细钢丝,颜色青绿,和草丛一个色泽,就是趴上去也未必能瞧得出。
“好狠!”众人又惊又怒,刚才如果不是太史阑紧急下令,此刻众人救人心切,快马奔驰,然后急速行进中的马腿被割断,众人轻则被摔出去,重则受伤或被踩死!
“这还没完。”太史阑神色冷漠,半闭着眼睛,随即又对前方一指,道:“砸块石头过去!”
苏亚蹲下身,捡起一块不小的石头砸了过去,轰然一声,前方地面忽然下陷!
“天”
众人一看那陷阱的位置,就在绊腿钢丝前方丈许处,可以想见,众人马腿被切,身子摔出,正好摔到陷阱里。
对方设陷阱的手段不算离奇,难为的是那种计算准确,这样的风格,不是寻常护卫能做到的,众人心中瞬间都流过“军中”两字,只觉得心底凉浸浸的。
有人探头对陷阱一看,陷阱很大,掩在平原长草中,陷阱底下,密布刀尖和狼牙棒,甚至还有黑黑的火药。
对方连他们的结局都给算好了。
下去被刀尖扎个血肉成泥,然后火药烧起,尸骨化灰,然后土一埋,马蹄一阵狂踩,便是大罗金仙来,也再无法在这世上找到他们的痕迹。
太史阑对苏亚耳语了一句,苏亚掏出一个火折子,投入坑中,果然轰然一声大响,坑中腾起一阵黑色的烟云,遮得对面不见人影。
“恶毒!”众人纷纷大骂。
所有人又惊又怒的此刻,只有太史阑神色不动。
“出来吧。”她道。
“啪,啪,啪。”有人鼓掌。
“都说太史阑勇悍聪慧,若有神助,以前我还不信,以为是夸大之词,现在看来,还真有几分道理。”鼓掌的人,笑容满面走出来,对她连连点头,“佩服,佩服。”
“你是谁。”太史阑注视着对面的年轻人,三十不到模样,脸色微黄,眉目倒还清秀,唇角有一颗痣,衬得人喜气洋洋,却有一双冰冷残酷的眼神。
这个人,让她一看就不舒服。
“天纪少帅座下幕僚辛书如。”男子彬彬有礼对她点头,“见过太史大人。”
“纪连城的狗。”太史阑道,“你好。”
辛书如从容微笑的脸,终于僵了僵。
在太史阑这个毒舌冷面奇葩面前,再有风度再想维持教养的人,都很难坚持住。
没办法,太史阑就是讨厌装逼的人,看见装逼的,她第一想的就是将他们那张以为可以永远微笑的脸皮子给撕下来。
她基本上都能成功——因为真正的宽容好涵养,从来都不是那些想永远保持微笑的人。
“太史阑。”辛书如终于冷下了脸,森然道,“不要和我卖嘴皮子,你该知道你现在的处境。”
他挥挥手,身后草线之外,出现无数衣甲齐全的士兵,将他们密密包围。
“上府兵不会来了。”辛书如道,“我家少帅进驻昭阳城,目前驻扎城内的上府兵需要换防,我家少帅已经发文边总帅,请他召回这一批上府兵。你别等了。”
“然后你要怎样?”太史阑问。
“我没有选择给你。”辛书如冷冷道,“你和你所有人,跟我走,就这样。”
“你以为你包围了我,就能将我一网打尽?”太史阑淡淡看着他,“昭阳府不会只有上府兵存在。”
“你昭阳府的兵丁自然也有。”辛书如不以为然,“可是他们还在昭阳,赶得及救你?”
“赶得及。”太史阑手一抬,指尖已经扣住了一枚烟花,“你以为我只能依靠上府兵?我是昭阳同知,我有权调动所有昭阳府兵丁,我在出门前已经令所有兵丁在城门前集合,只要我烟花为号,就立即出城接应。”
“那又如何?等他们赶到,你们已经是死尸。”
“你也会是死尸。”太史阑漠然道,“辛书如,看看你身后。”
“我才不会上当。”辛书如身子转到一半,忽然停住,随即大笑,“你是要骗我转头,然后对我动手?你这已经用烂了的把戏可骗不了我”
太史阑讥诮地看着他,“射!”
“唰!”
一道劲风直袭辛书如脑后,他惊得魂飞魄散,拼命向前一扑。
“啪。”一支箭擦着他的面颊,钉入他脸侧泥土,箭侧红缨贴着他睫毛,抖得他脸发痒心也发抖。
他霍然跳起,此刻回头,看见草丛中不知何时趴着一个人,正用一双明亮而冷的眸子,盯着他。
她手腕上的手弩,箭尖也对准了他,距离这么近,他无论怎么逃,都逃不开那射程。
苏亚慢慢地从草丛中爬起来,手弩始终笼罩着他的身形。
辛书如震惊地望着她,不明白这人是什么时候潜伏到他身后的,明明他一出现,就一直注意着所有人。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太史阑淡淡道。
辛书如望望身边那个陷阱,恍然大悟。
是先前那阵烟气!
太史阑发现有埋伏,就猜到了必然有人就在附近,而且必然要从陷阱的侧边过来,而她命苏亚扔出火折子,根本不是为了测验陷阱里的火药有多少份量,而是为了制造烟云。
借着那阵烟云的掩护,蹲着身子扔火折子的苏亚,趁机潜入了长草中,在他专心和太史阑说话的时候,潜到了他背后。
太史阑派出苏亚是有原因的,当初智擒火虎时,她便看出苏亚有一身奇妙的贴地轻身功夫,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辛书如看着平静如常的太史阑,不禁也暗暗佩服这女子的厉害,传闻里太史阑大将之风,镇定非凡,如今看来,何止有定力?还有超卓的应变,冷静的思路。正是天下名将,必备的三大要紧能力。
“你便威胁我的生死又如何?”他苦笑一声,“无论如何,便是我今日身死此地,其余人等,还是会留下你们,少帅的命令,是不会因为我的生死而改变的。”
“我知道。”太史阑握着马缰,看天,“所以别以为我会和你狮子大开口。我只要求,放他们走。”
“大人!”护卫们齐齐喊,太史阑手一摆,示意他们噤声。
“我相信你没有权力放走我,但是既然你能代表纪连城出面来抓我,想必地位不低,最起码放走我的护卫,还是能做到的。”太史阑注视着辛书如的眼睛,“我留下,纪连城就不会为难你。”
辛书如犹豫了一下。
他不得不承认,太史阑还善于审时度势,以及洞察人心。她说的每句话都对,每句话都敲到他心坎上。
“你留下,他们走。”他半晌道,“但是他们得发下毒誓,不得回城,不得报信,而你也不得再使任何花招。”
“我从不主动以阴谋对人,除非对方先卑鄙地以阴谋对我。”
辛书如只好装没听见这句带刺的话。
“我们不走。”雷元愤然道,“你让我们逃,我们都不逃。”
“我们一起闯。”于定也道,“大人,今日要你以身相救,传出去我还有脸混江湖吗?”
“有命才可以混江湖。”太史阑答。看向辛书如,“我发誓,随你走,违者,永远不得见一切我所在乎的友朋亲人。”
“儿郎们听令。”辛书如退后一步,肃然道,“放开包围,允许除太史阑之外其余人离开,如果太史阑妄动一步,立即全部射杀!”
“是!”
包围圈撤开,苏亚等人却愤然不肯挪动脚步,太史阑也不劝说,忽然策马向前一冲,直奔辛书如身边,“上马!”
辛书如身子一闪,纵上她的马,坐在她身后,随即一柄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太史阑头也不回,脊背笔直,“往哪走?”
“云台山,康王别院。”辛书如微笑,“我们的女英雄,康王想好好招待你很久了。”
第二卷啭九天第二十三章容大茶壶
辛书如觉得他这次的任务,是一次最诡异的人质押送任务。
见过人质自己策马,带着绑架她的人,潇潇洒洒往即将被关押的地方去的事儿吗?
人质还一边策马,一边问他怎么走,毫无被押解被陷害的愤怒不安,辛书如一边觉得荒唐,一边觉得好笑,荒唐好笑之余,又觉得佩服。
这样的淡定和气势,他跟随在少帅身边多年,也没见过几个。
云台山,昭阳城外三十里,最是风景秀致的一座山,山中活水无数,清亮如云带,山顶平整如台,所以名云台。
太史阑记得,康王的别院不在云台山,很明显,这是一处秘密基地。反正他搜刮民脂民膏无数,全国各地多建几座别墅也是正常。
进入云台山,她才觉得,康王选在这里建别院,还是挺有眼光的,这山看起来并不如何雄伟,里头却山势复杂,九转十八弯,曲径通幽,山庄在半山高处,处处有关卡,道道有暗桩,外松内紧,十分严密。
他们在山口处接受了盘查,换下了马,徒步上山。辛书如命人给太史阑眼睛绑上黑布,又锁住了她的手腕,还对她搜了身,发现了她的武器居然是一根狼牙棒,辛书如忍不住笑笑,随手抛在路边草丛里。
他带着她一路上山,饶是如此还不放心,还亲自拿刀架着她脖子。
太史阑却安之若素,好像脖子上没架刀,眼上没黑布,一路悠哉悠哉,不住品评。
“空气不错。”她嗅嗅清新的空气。
“鸟不错。”她仔细听山间掠过的飞鸟,发出的清越鸣叫。
“花很香。”她停了停,侧过脸,闻了闻旁边崖壁上倔强探出来的一朵小花。
“水也好。”她听着耳边一直不绝的叮咚水声,赞。
辛书如哭笑不得——这女人是神经太祖胆子太大呢,还是勉强撑着色厉内荏。
不过他觉得还是第一种,太史阑步子稳定,语气平静,这不是装能装出来的。
当年他曾听闻,南齐第一青年名将容楚,有次和五越作战,敌人夜袭闯营,部下慌忙闯帐急报,这位*漂亮的大帅,居然不急不忙慢慢起身,还不忘点灯梳头,他那主帐最豪华,灯光点得亮闪闪的,等于给敌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