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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我鸿蒙,定我苍黄,唯我武帝,剑破八荒”在空寂落雪的针叶林中缠绵不绝,渐渐远去。
众人都凛然沉默,为武帝世家旷然高远的上古侠风所折,只觉天地阔大,而风雪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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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是个插曲,或者也是个序幕,这一夜的风雪,这一夜的鲜血,还有这一夜圣门的诡异震慑,和后来更为震慑的武帝世家出手,宛如一首读来回肠荡气的长诗,在人的心中不断回旋,太史阑身边护卫,光是两眼放光地说武帝世家的出场,便说了三天。
太史阑却另有关注的事情——十年之约,武林盛会,到底在哪里举行?圣门到底打算对武帝世家怎么做?这事还牵涉到容楚,容楚打算怎么应对?
也许,天授大比之后,就要想办法往那个方向走一趟了。
当晚武帝世家来了后,再也无事,之后第二天,召集齐学生继续前行,李扶舟送来的大氅太史阑穿上了,暖和得无法形容,但这氅的珍贵之处还不仅仅在暖和,这种毛皮过于滑溜,刀刺不入,甚至可以算是一个巨大的宝甲,内衬也是一种奇特的皮,可以单独取下来,太史阑试着刀刺了刺,果然一般刀剑,也是刺不穿的。
药她已经用了,果然好了些,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这是积劳成疾,想要完全转好还需要一个过程,尤其需要不操心的静养,可是赶路之中,哪里能做到这些,所以一时也没完全痊愈。
从凌河城一路向东,所经之处,也是五越出没之地,最初接触的是南越,现在因为地域的不同,已经换成了北越,北越人比南越人更加彪悍,他们个子矮小,下盘扎实,臂力非凡,族人几乎个个都是天生的大力士,太史阑第一次遇见他们时,就想起魔幻小说里的矮人族,当然,这个矮人族,是不会锻造的。
北越人还善于御兽,有天生与动物沟通的能力,极东之地的狼虎熊之类的猛兽,也是他们的助力。
太史阑带着二五营学生一路斩杀,一路胜利,此时正是越人冬天出来备荒觅食的季节,越人分裂之后,不喜欢大部队行动,都是小股小股地来掳掠,砸南齐的地盘上摸一把抓一把,这就给了太史阑分散击破的机会,她的兵锋所经之处,小股越人连败,而太史阑行路极快,越人有时候好容易集结了想要报复,她已经带人跑远了。
到了后来两天,已经碰不见什么越人,众人都很得意——打怕了!
这一晚到了凤岗,这是一个小镇,离云合城已经很近,翻过一座山就到。
但这座山却不是寻常的山,是极东行省号称最险峻难爬的山,这山很多人不愿意走,尤其在冬天,结冰后很危险,每年十月就会封山,行路的人宁可多花几天绕道,也不走这条路。
但太史阑必须要走,因为她一路打怪,耽误了不少时辰,明天云合城天授大比就要点名,所有队伍必须报到,否则没有参赛资格,她不得不抄近路。
她看看学生们疲惫的脸,昨天那场遭遇战,第一次遇见中越人,对方擅长各种毒虫和毒烟,那些细小的东西防不胜防,虽然最后打胜了,但拖得时辰长,学生们精力耗损厉害,时间也因此被耽误,此刻要想赶上天授大比开幕,取得参加资格,还得走夜路爬山,等翻过山,估计大家力气都耗尽了。
不过好在听说第一天就是熟悉下情况,再过两天才正式开始大比,总有时间休息的,只要明早之前赶到。
“一个接一个长蛇阵行路,每隔十人举一个火把,每个人腰上系绳,靴子上也绑草绳。”太史阑安排连夜过山的行路方式。
山路崎岖湿滑,要选择相对安全的方式。
三百七十人鱼贯而行,天色还是阴阴的,好在没有下雪。
这样的路没法坐马车,景泰蓝已经由赵十三背在背上,苏亚要来背太史阑,被她摆手拒绝。
“你爬不动的。”苏亚担心地看着她憔悴的脸。
“爬不动我会喊你帮忙。”太史阑折了一根树枝当拐杖,披上大氅,这大氅虽厚却轻,不沾雨水。穿着很舒服。
苏亚叹口气,只好紧紧地跟在她身边,时不时扶一把。
山道逶迤,前方不远处有一处向下的斜坡,滑溜溜的,这里的植物很奇怪,虽说气候寒冷,但不缺乏绿色植物,大片大片看不出品种的深绿色常青灌木分布在整座山体,有时候会有种走热带雨林的错觉。
空气中有种沉沉的气味,说不清是香还是臭,人闻着,觉得从鼻子到心都似乎被堵住,有种压抑的感觉。
太史阑走着走着,忽然一停。
苏亚诧异地看着她,太史阑眉头垂着,面无表情,整个人似乎在聆听,又似乎在沉思。
不过这表情只维持了一会儿,随即她恢复正常,一边道:“大家走慢点,不要太散开。”一边从怀里掏出个圆筒,圆筒黑而长,一头有玻璃,赵十三一瞧,道:“咦,魔筒吗?西洋那边带过来的货?”
魔筒是南齐对望远镜的称呼,当然这个时代的望远镜还比较粗劣,望得也不算远,只能说将景物稍稍放大,不过这就很神奇了,对作战用处巨大,一个魔筒在南齐价值万金。
太史阑随意“嗯”了一声,她身边龙朝忽然鄙视地低低哼了一声。
太史阑走在人群中央,将魔筒端在手里,四处乱瞧,赵十三鄙视地撇撇嘴,嘀咕,“呸,没见过世面!”
四面常绿灌木间,簌簌似有风声。
暗处的光影里,有无数双眼睛,紧张地盯着长长的人群。
眼睛里都透着残忍和狡猾之意,还微微有些不耐烦,似乎等待了很久。
灌木丛的叶片背后,有人在悄悄打手势对话。
“那女人在干嘛?”
“好像在四处乱看。”
“能看得见吗?”
“不知道,那个黑黑长长的什么东西?”
“不要管,我们还是要等他们走到豁崖那里,那里出手最好。一个冲锋就能让人滑下去。”
“可是那个黑筒是什么?哎呀她看过来了!”
“别大惊小怪,她是乱看!”
“我觉得不是,哎呀她又把那筒子转过来了!”
“不会是什么奇怪武器吧?”
“你们听说过吗?”
“没有,不过好像以前大王阴兵,有过一个什么,摄魂筒?”
“胡扯,那东西都流失多少年了,又是咱们五越的东西,怎么会落在这女人手里?”
“看起来很像呀”
“不可能,你们不要吓自己!”
“我说,阿卓王子,虽然你中越强大,是这次联军的领头人,但你也不能太自以为是,这要判断错误,会死很多人的。”
“是啊是啊,这也是咱们五越分裂以来,第一次联手对敌,虽然人数少了些,但也算是难得的大事,你总要尊重一下我们吧。”
“那你们什么打算!”
“我们觉得那个筒真的很像传说中的摄魂筒,摄魂筒据说可以远处摄人魂魄,她这样转来转去乱看,可不是要慑我们的魂?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抢先出手!”
“好吧”
太史阑将那筒在手中转着。
她转得过于频繁,连赵十三都觉得奇怪——太史阑从来不是一个爱玩的二货,她做什么事都有她的原因的。
“你这是做什么?”
“哦。”太史阑拍拍苏亚,低声对她耳语两句,才答赵十三,“四面撒网,重点集中。”
“真是越来越让人搞不懂。”赵十三咕哝一句,“和咱主子越来越像”
他忽然竖起了耳朵。发现随着太史阑转筒转得越急越快,四面的声息似乎也有了变化,空气中显出骚动的意味。
“什么人!”他忽然暴喝。
“要你命的!”比他更暴烈的喝声从不远处响起,还不是一声。
哗啦啦一阵树叶响动,那些深绿色的灌木丛里,忽然鬼魅般冒出很多人影,而最前方,电一般射出五个高高矮矮的人。
“埋伏!”护卫们都一惊。再看这些包围他们的人,很明显就是最近交战的越人,但不同的是,这些人中有比较高的南越人,也有比较矮的北越人,还有敦实的脸上刺青的中越,以及遇见得比较少,还没摸出特征的西越东越,看样子,竟然是五越联合作战。
黑暗中的人影,连绵不断站起来,粗略数数,怕不有一两千。
众人脸色都严肃了,这将是一场艰苦的遭遇战,不仅是人数的悬殊,还有地形的狭窄,天气的恶劣等不利因素,更重要的是,对方明显比己方要熟悉这里的地形。
赵十三等人脸色更不好看,这些越人果然诡异,这么多人,埋伏得也不算远,怎么就一直没有发现?
于定等人望望不远处的豁口崖,心中有些庆幸,如果是在那里遭遇埋伏,只怕猝不及防的学生们瞬间便要死伤一批,看这些人的位置,似乎原本就是埋伏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发了傻,自己提前蹦出来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提前蹦出来,不过是因为太史阑一个动作。
太史阑感应到了危险,但却不确定对方到底在哪里,贸然叫破也可能令学生失措,干脆逼他们自己提前出来。
她手中的筒,是让龙朝特制的,龙朝游走天下,见识很广,也去过五越,知道五越传说里的这种东西。
学生们最近天天打架,一路胜利,揍的就是五越,常胜将军看见手下败将,自然不会有什么恐慌,哪怕对方人多,学生们也没太紧张,迅速在沈梅花等人指挥下,组成队形。
“五越?”太史阑挑挑眉,“难得,居然联合在了一起,这是近十年来的第一次联合吧?”
“咱们五越联合不联合,可不是你能知道的”一个胖子得意洋洋地道,另一个脸上刺青的瘦子立即道:“南火,住嘴!”
太史阑眼神一闪——看样子五越所谓的分裂,近年来已经渐渐消弭,他们是不是已经在走向一统?否则怎么能这么快联合拦截自己?
又是谁,能不动声色地联合五越?
“太史阑是吧?”几个领头的越人说话有点生硬,把太史阑的名字读得怪怪的,“我们越人没招惹你,你倒带着你这点人,一路杀过来,咱们五越都有人死在你手里,这是深仇!你是五越人共同的敌人,所以我们在这里等着,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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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原本想叫“武帝世家”的,完完全全就是我从小到大一个武侠梦啊。
踏雪而来,驭剑而去,三万丈飞血降,五千里虹霓生。
风卷八荒六合。
谁共传奇千古。
文艺时间结束,下面开始猥琐:
李扶舟千里飞雪赠寒衣。
土肥圆一条内裤换月票。
第二卷啭九天第四十三章
太史阑不答,只将手中的黑色圆筒,一掂一掂地抛着。
她越是淡定自若地做这个动作,那几个领头越人的眼光就越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东西,越看越疑惑,越看越紧张,尤其看太史阑明明身处劣势,还这么十拿九稳的平静模样,心中的疑惑就越发肯定了——这就是五越传说中的奇物!是那个杀人无数的摄魂筒!所以这女人才敢这么嚣张!
这一想更觉紧张,觉得这东西抓在太史阑手里晃来晃去实在太让人不放心,几个人目光一交流,忽然齐声道:“拿来!”
话音未落,人已经闪了出来,当先一人操弓,弓形状诡异,两端有弯曲的倒刺,箭短而声音凄厉,一抹红光,劈面射来,呜呜作响,听得人耳朵发炸。
一人使双锤,一个倒翻已经突然到了太史阑脚下不远,手轻轻一送,带着锁链的锤子飞舞,绕过挡在太史阑面前的护卫,从腿缝里直袭太史阑脚踝。
一人持双剑而出,却远远地就把剑抛了过来,护卫们去拦截,那剑却像自己长了眼睛,一滑而过,直射太史阑面门,仔细一看,却是一对金光灿烂的蛇。
一人立在原地,忽然袍子一掀,五彩斑斓的袍子腰部,赫然绑着好多鼓,他持金锤击鼓,鼓声怪异如鸦噪,听得人心头烦躁,而又昏昏欲睡,一些学生眼睛发直,忽然向前走去,前方不远便是那崖,眼看就要掉下崖,幸亏被身边人拉住。
几下攻击形式各异,但都刁钻诡异,有的直接绕过了太史阑的护卫,直冲着太史阑,太史阑急退,忽然一只锤子贴地而来,锤子上的金链哗啦啦一响,竟然如蛇一般直立而起,啪一下击在太史阑手腕上。
太史阑手一震,圆筒滑落,正落在链子上,太史阑急忙伸手去抢,远处那使锤的人嘎嘎一笑,手腕一抖一抽,那链子已经卷着圆筒飞上半空。
这下众人都仰头去看,几个五越头领也不攻击了,纷纷跃起,伸手去抢。
太史阑也仰着头,盯着那东西,眼底神情却没有懊恼,只有冷漠。
掌握一切的冷漠。
随即她道:“破!”
“啪。”和她发出这个音同时,那黑色圆筒也发出一声脆响,随即,炸开!
几颗圆珠飞了出来。
所谓圆珠飞出来,是太史阑的感觉,其实众人的眼睛根本不可能看见那东西。因为太快,所有人都只听见那声响,然后就看见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