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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四人都已经受伤不轻,更要命的是那个暗器余波未停,众人还需要运气相抗,就再也没有余力和乾坤阵暴涨的实力对抗。
忽然殿中一声呛然龙吟,声音高旷,随即李扶舟身后双龙石屏风上,两条石龙忽然大嘴一张!
两道金光电射而出,那东西一出龙口,整个大殿都发出金铁之鸣,似乎乾坤阵瞬间兴奋,微微颤抖。
李扶舟忽然也电射而起,半空中手一抄,已经接住了那两道金光,金光在他手中震颤,似乎随时便要挣脱飞去。外头李家属下担忧紧张地瞧着——之前两次,正午时分,殿中神器都曾出现,但家主因为新近接位,还没能令乾坤阵完全认主,以至于神器在出现之后,拒绝家主掌握,空绕一圈而飞回。
这也不能怪李扶舟,因为历代家主,就没有能成功掌握这武器的,有的是没机会,有的有机会,但是一触之下便被迫放手。
此刻那两道金光再次露出挣扎不驯之态,被握住的那一刻竟然悍然回捣李扶舟胸膛!
谁也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这么凶悍,咔嚓一声,李扶舟胸前瞬间血染,似乎已经骨裂。
李扶舟唇角有殷殷血迹渗出。
“喀。”又是一声,这回那东西撞在他臂骨上,瞬间白森森的骨头就已经外翻。
李扶舟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
这温和醇雅的男子,此刻染血而笑,唇边纹路深刻,双眉斜斜飞起,眸子深邃幽黯,凛然如魔神。
经过两次失败,他早已知道这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如果好拿,那么多代李家家主早已拥有。
乾坤神器,如果强硬试图令其认主但没成功,是会反噬其主的。这也是历代家主放弃的原因,没什么生死大事,何必冒险。
但他此刻决不放弃。
他必须拿下四大宗主,救下太史阑。
他知道,这天下有很多事很要紧,也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他也知道其实不必冒生死之险拿这武器,他慢慢想办法或者还是可以解决,但是人就是这样,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却未必做得到。
他做不到不管太史阑。
做不到丢下她只考虑自己日后的事。
做不到任她躺在那里,被圣门门主拽来拽去,被那个本就性格偏执,此刻不知道疯狂成怎样的家伙戕害。
他甚至不能忍受她落入人手,一霎那也不行。
金光在手中疯狂挣扎,一次次试图回捣他要害,一副你敢拿我我和你拼命的架势。
他不放,五指如铁。
任金光在他掌中腾动摩擦,将他手掌磨破见骨,瞬间血肉模糊。
这还是小事,那些细细的光芒其实也宛如实质,直刺他五脏六腑,强力的气机如万剑穿心,还在不停翻搅纵横,大肆劈裂,他只觉得内腑似乎已经千疮百孔。
巨大的痛苦几乎令他昏眩,耳边开始出现各种鬼哭狼嚎般的幻音,眼前一幕幕人间地狱,青面獠牙,鬼差岩浆,断臂残肢他不知道这是乾坤神器为抗拒搞出的幻境,还是自己真的已经接近死亡?
此刻他还没晕去,他自己都觉得是奇迹,或许只是因为——她还躺在那里。
躺在那里的太史阑,忽然也觉得窒息,她已经感觉到了那种极致的痛苦,太清晰,太猛烈,太近,她甚至能感觉到李扶舟整个人是血红的,无数翻涌的岩浆从他的皮肤里蹿出来,溅射到她身上,烫得她连心都似乎在哆嗦。
这都是虚幻的感觉,可是她知道,那痛苦是真的,过真而过烈,以至于离得远的她都已经捕捉到了那感受的万分之一。
可是她不仅没听见李扶舟呻吟,甚至没感觉到他有一点移动。
这不过短短一刻,大殿里外,此刻落针可闻。
地狱般的熬煎,一分一秒都似千年万载,那些摧毁、碰撞、刺入、翻搅各种人间酷刑般的疼痛,各种鬼哭狼嚎般的幻音,在经历过最猛烈的高峰之后,忽然慢慢减弱了。
李扶舟眼睛一亮,立即咬破舌尖,对手中金光连喷三口鲜血。
每口鲜血喷出,他脸色便一白,这不是普通鲜血,这是含了内家真元的精血,三口血伤十年真元。
血色殷然,将金光笼罩,随即一声长鸣,金光大亮。
日色初升,笼罩万物。
李扶舟半空一个旋身。
长空一般深邃明丽的蓝袍散开,星月大亮,云彩悠然,浩然广阔的大殿里,似苍穹万里铺展。苍穹之上,李扶舟如画眉目凌厉刚刻,苍穹之下,两道金光,从李扶舟掌心,奔雷般呼啸而出!
飘飞的衣袂还在半空狂卷,金光已经到了四大宗主面前,光芒一敛之后再次暴涨,众人清晰地看见光幕里似有昂首向天的龙形。
龙牙一张,森森如雪——
四大宗主骇然狂退——
圣门门主忽然大笑,一脚踢在了万象宗宗主的背上!
万象宗宗主哪里想得到同伙忽下杀手,向前一栽,正撞上横剑抵挡的松风山庄庄主,松风山庄庄主喷出一口血,剑尖一歪,又刺中他身侧正在狂退的北冥海主。
随即金光便到了松风山庄庄主胸前,砰一声闷响,三声惊叫,三条人影倒飞而起,撞破已经完全透明的石墙,落到阵外。
三大宗主终于被李扶舟操纵的阵法给强力驱逐。
三家属下急忙奔来,各自扶起自己的宗主,发现他们个个面如金纸,昏迷不醒,众人骇然抬头看李扶舟,他犹自悬浮在大殿正中,蓝色锦绣星月云纹的衣袂飘展,几乎覆盖了半座大殿,两道金光已经收敛,温顺地停在他掌中,那是两个龙形金锏,雕刻古朴,龙首和屏风上造型一模一样,尊贵又狞恶,充满杀伐之气,不同于常见的龙。
半空中悬浮、双手执乾坤阵阵法中枢之器的李扶舟,此刻眉目也被金光所罩,昔日温和沉静不复见,只见凌厉与刚硬,望之如神。
李家众人已经齐齐躬身下拜,其余宗门的人也默默低头。
谁都知道,从今天开始,真正的武帝已经诞生,并且终他一生,无人再可以撼动。
他初任家主便面临武帝世家成立以来的最大劫难,以一人之力牵制四大宗主,三日三夜僵持平手,最终击溃三大宗主,拿到乾坤锏。
四大世家一次性败在他手下,前所未有,足可奠定数十年统治之基。而乾坤锏,历代家主都没机会拥有,如今也给他拿到。
这是他的劫,也是他的机遇,若非如此,他也不能得到乾坤阵的全部承认。历代李家武帝,掌控武林时天下太平,没什么机会动用乾坤阵的秘密。也正是因为没有足够威胁李家的灾难,导致历代家主不能再借助乾坤阵之力有所精进,才被四大宗主所觊觎,不甘再让李家占据武林魁首之位。
然而今日,尘埃落定,无论结局如何,最起码此刻四大宗门元气大伤,几位宗主不修养一年半载的,只怕都起不了床。
身体上的伤还是小事,意志的被折服才是关键,无论如何,四大宗门以四敌一,三日三夜没能战胜一个初任家主的后辈,还被驱逐出阵,这辈子脸面也完了。
李家人长吁一口气,李家家主忍不住微笑捋须,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历代武帝家主承继之前,前代家主会以家族秘术,将自己的精血和部分真力倒灌,成全新一代武帝,这也是很多武林世家,为了延续家族兴盛绵延,而采取的办法。
所以老家主不能再开天池,甚至无法给李扶舟任何帮助。
老家主正在微笑自己心血没白费的时候,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件事。想到这件事的时候,他微微有点不安。
正在这时,他感觉到身后一直紧紧贴着的那个宝贝“世侄”忽然不见了。
他立即对李家属下的怒喝,“拦住他!别让他靠近天池!”
同时他还听见大批人接近山顶的声音,不少人在哭号,他回头一看,脸色变了。
广场下方逶迤着山道,山道是沿山势筑成,还算宽,可容七八人并行,一面靠山壁,一面便是悬崖。
此刻他在广场边缘,第一眼看见的是万象门的弟子,背对背,一半人向外持盾,一半人向内持剑,剑尖对着一大批男女,这些哭号求救的男女,正是山下的百姓。
隔着百姓黑压压的人头,能看见之后还有一批人追着,当先的是彭南奕,正怒喝,“前头圣门和万象宗的朋友!速速放过这些无辜百姓,否则我李家必将严惩!”
最前面的一个执剑女子回过头来,雪白的脸上青气一闪而过,冷冷道:“废话!我怕你惩戒?你们李家的混帐们,快点滚下山,向我等磕头求饶!”
“万微!”彭南奕也冷声道,“你们四大世家号称江湖名门,这些年行事却越来越下作,如今连挟持不会武的无辜百姓这种事也做了出来,也不怕从此成为江湖笑柄!”
“流芳百世也好,遗臭万年也好,都是名。”万微冷笑,“十年百年之后,谁记得谁做过什么?只有强者留名!”她将剑搁在一个少妇的脖子上,引来那少妇凄厉的求救和尖叫,万微听她叫得心烦,一偏头看见这少妇容貌姣好,更生怒气,忽然横剑一划,在那少妇颊上划了道血口子,破了她的相。
少妇惊叫哭泣,李家人气得纷纷怒骂,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万微行事狠辣,不计后果,和这种人打交道必须要小心。
李家老家主皱皱眉,此刻山顶广场上,诸家势力都在对峙,三家宗主被踢出大阵受伤,其余门人要守护,李家要对峙他们并守住天池,都无法抽身处理这里的情况,万微尖声大叫,“上头李家的人听着。速速弃械认输,让出乾坤阵!否则我就将这些百姓都推下山崖,让你们李家永负罪孽!再也无颜执武林牛耳”
山上略微沉默,随即李家老家主洪钟般的声音传来,“万姑娘,江湖自有江湖的道义规则,切莫倒行逆施,害人害己!”
“少废话!”万微大叫,“叫李扶舟滚出来!自废武功!”
“何止!”逃过刚才那一劫,唯一还留在殿中的圣门门主,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灵位,大喝,“李扶舟,你还要给我女儿磕头赔罪!抱她灵牌在这乾坤殿拜堂成亲,并在她灵前发誓此生永不再娶,我便放了这些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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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啭九天第六十六章斩爱
殿内殿外忽然一阵沉默。
圣门门主这个要求已经喊了很久,但自上山之后,四大世家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没想到他此心不死,竟然将风挽裳灵位带在身上。
此刻百姓被驱赶在山道中段,虽然上方和下方都有李家人,但偏偏都隔着距离,救人的速度万万比不上圣门和万象宗子弟杀人的速度。
而如果令这些受李家世代庇佑的百姓死在这里,李家的江湖声誉也将一落千丈。
偏偏山道一览无余,想要隐蔽潜伏出手都不可能。
彭南奕急得心中暗骂,骂圣门和万象宗埋伏得太深,居然找了内应,从后山小道直接穿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又骂这些百姓又太顽固不化不肯离开。李家虽然有神功可以远距离控制敌手,但是此刻一部分李家人要维持大阵,一部分要对峙四大世家,一部分要看守全山,人手已经不足。
“不肯是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万微冷笑,忽然回剑一刺。
一个百姓惨叫倒地。
山上人人色变。
“你沉默,我就杀人,这里足有一百多人,够我慢慢杀的。”万微森然道。
李家人怒目而视,这一刻的沉默似有杀气,巍巍向万微逼来。万微却不为所动,眉宇间杀气浓烈。
她等了一会,冷笑,一言不发,回手又是一剑!
又一个少女血溅三尺,头颅被砍掉,骨碌碌滚下山道,逶迤一路血线,百姓的惊叫哭喊炸锅般响起。
“救命!救命!”
“救命!我们世代托庇武帝世家,你们不能不管我们!”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家主!家主!你们不能不管我们!”
广场上李家人脸色如铁,李家老家主衣袖无风自动,眼前局面如此难为,进或退,都是死局!
唯一脸色没变的是李扶舟。
他立于殿中,锦绣蓝袍如湖水蓝天,长长逶迤在地,发冠上宝石光芒幽幽,他眼光也沉凝幽幽,是万丈不见底的深渊。
这时刻,所有人满心焦躁的时刻,他只看着那灵位。
“风挽裳之位”。
简简单单五个字,一个曾经以为永生不忘的名字。
她的名字曾经很深地藏在他心深处,被柔软的血肉和尘封的心情,层层包裹,他如此珍惜爱护,永生不愿开启,也不愿为他人开启。
他曾如此珍视和她相关的一切,一叶一花,一只曾经被她抚摸的小兽。
她去后,他只建了她的衣冠冢,未能参加她的丧礼,未能在她灵前上一炷香,他前往圣门请求拜祭,被圣门拒之门外,当日云天之外,圣门门前,他仰头闭目,静静嗅着高天之下的风,想着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