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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第3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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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挣钱,一方面钳制东堂,这都是必须立即要做的事,她已经命萧大强熊小佳二人,带领一批上府兵,接收黄湾群岛。

“封锁海姑奶奶死亡消息,对外只说重伤被拘,她的尸首也想点办法,保管好。”

“是。”

苏亚出去了,太史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海鲨的生死,如一团阴影笼罩在她头顶,她不畏惧,却有些心烦,顺手拿过一条腰带,比了比自己的肚子,发现已经开始显怀,只好将腰带束口又往后移了移。

她在记事栏后附言:“和你想到一起去了。你是不是属蛔虫的?先呆在我肚子里,然后慢慢啃我的心?”

两个时辰后,周八准时蹲在容楚面前,送他上马。天很黑,正是夜最浓的时刻,休息不足的容楚眼下青黑一片,却将疲倦掩了,笑吟吟地对周八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那宝贝喊我爹爹”

“我倒想喊一声苍天!”周八道,“为什么要掉下一个太史阑?”



太史阑昨夜失眠了,大概是白天睡得太多,晚上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似乎就听见急速的马蹄,携着猛烈的风声在迅速逼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的心因此砰砰跳起来,忍不住一次次睁开眼睛。

每次睁开眼,都看见华灯荧荧,一室无人,她却有些恍惚,不知道那是梦还是幻觉。

按说就算有幻觉,也该是海上漂流多日,听见的海涛和风声。为什么总听见马蹄?

或许是感觉到容楚回京赶路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这样迷迷糊糊到了天亮,她反而睡着了。睡在她门外的苏亚知道她一夜无眠,早上也便不让人吵醒她,太史阑这下晨昏颠倒的好睡,到黄昏时才再次醒来,还是饿醒的。

醒来之后,她摸摸枕头下的台历,还有几个月没看。

这点东西自然是一会儿就能看完的,可是她舍不得,昨天一天忍不住翻了那么多,回头想想她觉得甚是肉痛。

她恨一年怎么只有十二个月?有二十四个月多好,可以多看几次容楚唠叨。又恨自己当初做台历时做得太小,记事栏就那么点大,写不了几个字,早知道做成脸盆大。

手在枕头底下进进出出,犹犹豫豫,最终把台历摸了出来。九月的记事栏,他写:“纪某桀骜却无成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杀之不如留之,此事我自有计较。”

她唇角一扯。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下次可以写信告诉他,天纪权柄,指日可待矣!

说到底她和容楚,真的是一样的人,虽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来得快,但关键时刻只看大局,敌人的生死,仇恨的发泄,有时候对他们不如大局来得重要。

也正因为彼此都是这样的性子,才更多几分理解。

他理解她为了景泰蓝的江山,丢下他自请前往静海。她也理解他明明来到静海等了多日,却在最后一刻没有等下去。

往前追逐的路上,彼此都不愿成为对方的牵绊。

她起身,随便吃了些东西,只觉得胃口不佳,和他错身而过的失落感还在荼毒着她的心情,她难得地在发呆。连附言都不想写,只想那么想着他。

容楚望着前方静海城的城门,吐出一口长气。

周八眼神还是冷冷的,一日夜赶回来,等下还要一日夜赶回去,这么折腾有必要么?好吧怀孕很重要,可是国公回来又怎的?能帮她生出来?还是看一眼就长大一圈?

容楚瞟一眼就知道周大护卫在腹诽什么,他心情好,不计较,语重心长地道:“等沈梅花嫁了你,有了身子,你就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受。”

“我单知道,”周八硬邦邦地道,“日夜赶路不好受。主子你不痛么?”

“不痛。”容楚愉快地道,“她能带着肚子杀人,我为何不能带着伤势赶路?”

周八,“这好比么!”

两日卧床休息,不能下床,太史阑觉得浑身都睡僵硬了。

她非常不满这医嘱——如果不是这两日卧床的要求,她回来必定忙忙碌碌,这一忙,也便可将思念容楚的心和那满腔遗憾,先搁到一边。可现在百无聊赖地睡着,便忍不住想他,忍不住翻那台历,将那些宝贵的手泽早早看完了,这不是一种浪费是什么?

更要命的是,她晃了晃台历,夹缝里掉出一封信来,是她原先打算写给他,没来得及写完的信,按照容楚的观察力推断,这信必然也批示过了。

果然她看见了那最后一句,“这信你一回来可得立即给我补完,我等着。另:希望是会有好消息。再另:前面不要加这许多条件可好?”

她怔怔地看着信好消息好消息

该告诉他的,作为孩子的父亲,他有权利获得这样的喜悦。

可是又不能告诉他,这样关键时刻,谁也不能分心。他担负的是朝局天下,一着不慎苍生涂炭,苍生涂炭也罢了,他自己首当其冲,她不敢冒这个险。

喜讯不如生死事大,她不愿他为任何事分去心神,他殚精竭虑的政治生涯里,不该再为她分出更多的精力。

终究是遗憾

不过好消息终究会来的。

她端起苦得让人想砸碗的药汤,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忽然远处似乎有些喧嚣,并且喧嚣在一路接近,随即院门哐当一声巨响,似乎被人重重推开,随即脚步杂沓,似乎很多人冲了进来,太史阑坐直身子,下意识就去床褥底下摸人间刺。

风声一响,苏亚卷了进来,呆呆地站在门口,似乎要通报什么,满脸神气十分古怪,似喜似惊,似担忧似兴奋,嘴张了又张,一句话卡在咽喉。

太史阑还从未见过自己这个沉稳的贴身亲信,露出这么个似哭非笑的神情,不过看样子倒不像什么坏事,她心微微放了下来,一手要将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药碗放下,一边道:“怎么了”

忽然又有人快步走过来,一把将苏亚给揪了出去,立在了门槛上。

太史阑手中的药碗没能准确地搁上桌,啪地一声砸到了地上。

那人立在门槛上,面容清瘦,风尘仆仆,素来整洁的发丝上居然不知在哪挂了一点落叶,他却好像全没察觉,第一眼落在她脸上,第二眼落在她腹上,随即吸了一口气,道:“比我想象得还小!”

他话音未落,便惊得向前,“小心,地上有碎瓷片!”

床上,太史阑霍地掀开被子,赤着脚,散着头发蹦下床,扑进了他的怀里!

------题外话------

悲愤地道:我、真的、是、一只、亲妈!

为毛、就、没人、信我,呢!

你们让俺蒙冤了这么久,不信任俺这么久,会不会有一点点惭愧?有一点点内疚?有一点点不安?有没有打算嗯?

搓手指,嗯?掏出那啥来补偿下我受伤的脆弱的小心灵?

另外正色道,最近我有检查任务,这几天都要加班,所以写到这里我先停了,必须要去忙正事,如果时间来得及且心情好,今天会给一个二更。

第三卷笑凭阑第五十章儿子?女儿?

她冲过来时速度太快,容楚也万万没想到,冷静淡定如太史阑,居然也会有这么激烈的举动,一时惊住,他身后周八探头一瞧,叫声,“不好!”赶紧伸肘抵住他,太史阑听见这一声,忽然想起他伤筋动骨可别碰着他伤处,将将要撞进他怀中时赶紧一扭身,扭得甚不自然,以一种狗吃屎般的姿态栽进他怀里。

容楚手一抄,将她抄住,搂住她的腰,笑道:“可别闪了。”。

太史阑听他语气异常,这才回忆起他进门时说的第一句话,愣了愣,眼光下意识向后飘去,却哪里还有苏亚和周八的影子?

她扒着他肩头,心里闷闷的,极度欢喜过后,担忧又涌了上来,看他这模样,是接到信了,然后飞马回奔,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耽误事儿。

“她告诉你的?”这个她指的是苏亚。

容楚不答,直直地瞧着她,眼神充满新鲜以及不可思议,太史阑给他诡异的神情瞧得发毛,忍不住就想挡住肚子。容楚忽然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我的天,我一路走一路想,一路想一路走,可无论怎么想,还是想象不出你大肚子模样这模样这模样”他盯着她已经鼓起的肚子,眼神灼灼,“真是振聋发聩醍醐灌顶”

“我看你是语无伦次濒临失常。”太史阑摸摸肚子,“就当饭吃多了吧!别尽顾着发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容楚抱起她往床边走,挑眉道:“你也太小瞧我了。之前我一直忙碌,回去路上有了空闲,将事情又想了想,便觉得不对劲。我记得你给过我信,说甚是想念景泰蓝,好端端的你说这个做什么?你是暗示孩子的事吧?柜子里你用的内衣,尺码似乎也大了些,这样我要猜不出来,何德何能做你夫君?”

太史阑眉毛也挑了起来,“你翻我衣柜?”

容楚面不改色,“没衣裳换,想借你一件衣裳穿而已。你把那东西就那么大剌剌挂在那里,我想不瞧见都不行。”

太史阑懒得听他鬼扯,她的男装他穿得上?

身子一沉,容楚已经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自己伸手拖过凳子坐下来,太史阑伸手去摸他的腿,道:“你的伤”

“嘘。”容楚手指竖在唇边,“别急,现在还没到摸我的时候。”

太史阑瞪他一眼,容楚却不笑,一本正经地将手搁在她腹上,不说话。

太史阑莫名其妙看着他,不明白这家伙忽然装起正经来是要做什么。眼神触及他凌乱的发丝,眼下的青黑,心中忽然一软,抬起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

手刚搁上去,就感觉到他的手指微颤,胸口也似在急速起伏,太史阑心中也一颤,抓紧了他的手指,只觉得他的手指触骨冰凉,掌心却一团热。

她知他此刻心潮起伏,却不愿显露太多情绪,又或者只想将这一刻静谧神秘的体验,在内心深处静静留存体味。她也静默着,为他留一份祥和的纪念。

容楚微微闭目,感受指下微微起伏,之前他接到消息,惊讶、狂喜、疑惑、不安种种情绪太复杂,那一刻习惯深思熟虑而后行的他,脑中竟然一片空白,完全凭直觉和冲动下车换马,一路急行,只有一个念头要赶紧赶回。

太过狂喜太过意外,以至于他这么多年稳定的情绪,在这一日夜里起伏澎湃,被那重大消息的海浪,一冲过堤岸,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激越,热血得像个少年,这一路上,要见她的迫切感受占据全部脑海,他想知道她好不好,怀孕是否辛苦,大着肚子主持静海出生入死又是怎么熬过来的,甚至来不及去细细想那个孩子的存在,然而当他的手按上那生命之源,心忽然便一抽,才惊觉,有些人生里最重大的改变,发生了。那一片柔软之下,是他的孩子,是他的骨血,是他和所爱的女子的生命延续。那个小东西,在他懵懂未知时着床,无声成长,再过五个月呱呱坠地,一声啼哭,满了他一生夙愿。

所爱的女子,共同的孩子,美满的家。

到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心中满满湿润,似有什么要溢出,充盈在这一刻的温暖里。

华灯荧荧,暖风如水,微黄的灯光下,男子的长发垂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宛如抚摸一个盛放在琉璃瓶里的美丽的梦,女子的笑容轻轻,凝视他的眼神,也是一抹从琉璃瓶里,蹑足而出的梦。

这一幕的剪影倒映窗上,亦美若梦幻。

良久,容楚发出一声长吁,似乎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眼睛亮亮的,似盛着一汪秋水,太史阑看得目不转睛,觉得容楚此刻真是美貌不可方物。

“小东西。”他轻轻地道,“你爹险些就错过了你。”

太史阑听得心中一酸,很觉过意不去,也低头对肚子道:“小东西,这事儿怨你娘,她有心不让你爹知道你来了,这是她的自私。”

“小东西。”容楚对肚子说,“你娘虽然不是好东西,又霸道又凶狠,又冷淡又无情,带着你弃夫离家,跑远路走长途,杀人放火抢劫使坏什么都做”

太史阑竖起眉毛——有你这么胎教的?

“不过这事儿上可真不算她自私。”容楚立即笑吟吟话锋一转,“她初到静海,四面楚歌,敌人林立,举步维艰,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她,不知道多少陷阱等着她,她为了保护你保护你爹,不得不把你守得紧一点。让你错失了早早见到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爹的机会,你要原谅她。”

太史阑眉头一半高一半低,不晓得是该笑还是该骂或者该感动,这家伙诚然善解人意,给予她十足理解,一开始听得她心潮翻涌险些热泪盈眶,可听着听着,咋觉得颠来倒去充满违和感呢?

她低头对包子道:“你记住,你爹的话以后你只能听一半,听前面那一半,好的那一半。”

“你娘的话你也只能听一半。”容楚对包子循循善诱,“你娘不是个好的,以后可能还要剥夺我许多权利,为免你受了荼毒,你记得只需听她说我好的那一半。”

太史阑吸吸鼻子,将他一拉,“行了!你怨我就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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