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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答了什么来着?
风吹着似是冷笑,是了,她当时冷笑一声,一脚踢开了她。
“神明?哪来的神明?哪来的鬼魅?等我掌握一切,我就是神明!”
哭泣惨叫怒喝求饶风将一幕幕景象卷去,如掀开一页页发黄溅血图卷。
她原本不信这些虚幻鬼魅之事,觉得都是世人用以恐吓他人的借口。神明?若有神明,怎会容她害人?鬼魅?若有鬼魅,她如何存活至今?
然而此刻她终于知道,原来这是真的这是真的
她狂奔,迸发身体每一分气力,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霍然抬头,赫然看见宫门在望。
她竟然一气跑到宫门。此刻看见那深红紧闭的宫门,她神智混乱,此刻只想速速逃离此地,看见门便如见着救赎,扑上去拼命擂门,高喊,“开门!开门!快开门!我要出宫!我要出宫!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出去!”
吱呀一声。门缓缓开了。
她一怔。
门前广场上,黑压压的都是人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默然伫立,现在那些黑影,都愕然转头瞧着这边。
三公走了过来,惊讶地道:“娘娘,您怎么了?”
她呆了有一会,才明白现在竟然已经四更,这是上朝时分,百官正在殿前广场集结,等待上朝。她这一喊,所有人都听见了。
“我他们我被他们”她脑中几乎空白,回身想要指控那追着她的马车,眼睛又直了。
马车停在她身后两丈远处,帘子依旧卷着,却不见了容楚和戒明,皇帝正满脸惊惶地从马车中钻出来,尖声叫道:“母后!母后!您怎么啦?怎么睡得好好地就惊起奔出来?儿臣追了您一路,您为什么不理儿臣,一定要出宫?您要实在不愿意呆在宫中,那儿臣就送您回去好了”
他手背抹着脸,一脸被吓得惊慌失措要哭的神情,心中却在暗暗可惜忘记带点辣椒粉,不然流点眼泪更招人怜爱。他悄悄瞪了车下慕丹佩一眼,怪她不给自己身上放各种古怪玩意。
慕丹佩目不斜视站在车边,刚才是她施展轻功,抱着皇帝一路追过来的。先前那殿前梁上的白影子也是她,只有她的轻功,才能在李秋容查看时,毫无声息地遁去。
她扮鬼不是为了吓宗政惠,只不过为了让宗政惠留下皇帝而已。
宗政惠以为容楚等人的伎俩不过是扮鬼吓她,可容楚的出手,怎么会仅仅这么简单?慕丹佩扮演的鬼,本来就是故意要让她看见,好让她出手反攻,将计就计的。
宗政惠赤足立在晨间的凉风里,看着他急切无辜的小脸,再看看愕然的群臣,心中一堵,眼前一黑,晃了晃,无声地倒了下去。
“皇太后于九月初八被迎回宫,却在当晚奔赴宫门,要求回永庆宫。”太史阑翻看着一封密信,语气平淡地复述了这个消息。
花寻欢瞪大眼睛,道:“奇了。她不是费尽心思要回来的么?又做好人又装委屈的,回来了应该死蹲着不挪窝才对。怎么一夜都没呆下来就主动要走?”
“许是宫里和她八字不合也未可知。”太史阑淡淡道,“次日,陛下派人送她回永庆宫了。另外,她的近侍李秋容因为突发狂疾,持刀劈砍承御殿,致使太后受惊,已经被下狱了。”
花寻欢哈地一声,笑道:“我知道了!定然又是国公搞的鬼!除了他,还有谁有这般本事!”
太史阑唇角一扯,她也是这个猜测,除了容楚,谁还能令宗政惠回宫后再自请离宫?
这次离宫,她要再回来,可就难如登天了。这是她自己要回永庆宫的,在场所有大臣都听见了,日后,再不会有人能拿这事,来责怪皇帝不孝。
她轻轻舒口气,将信笺放在火上烧了。这件事了结,她也可以放心待产了。
虽说预产期在九月下旬,但现在其实随时可能生产,包子的胎动很频繁,每次她手抚上肚子,包子就不停地拱她的手,也不知道是屁股还是脑袋。
所以她这边也做好了准备。容楚更是几乎每日一信,细细询问她的身体起居。稳婆嬷嬷严阵以待,一步也不离开总督府,她自己更是深居简出,外头民众已经有数月没有见过她。好在现在静海前所未有的安定,新来的府尹也是三公派系,十分合作,没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据说当初,康王曾经想往静海塞一个自己派系的府尹过来恶心她,结果他征询遍了所有本派系官员,无人敢于承担这一光荣伟大的任务。
到太史阑的地盘,干和她做对的事情?那不是找死?脑子烧坏了才去。
朝中很多官员都表示,宁可在京做一辈子部曹小官,也不要在太史阑手下做府尹。据说太史阑军法治府,她交代下的事情,必须准时且不折不扣完成。她给麾下官员较高的补贴,却决不允许有任何贪墨行贿之事。一旦发现,斩立决。
是真正的斩立决。一边向朝廷上公文等批复,一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即处斩。她是十几位封疆大吏中,唯一一个敢于不等待朝廷批决就杀朝廷命官的总督,这样的权柄,这样的杀气,谁敢不听话?谁敢闹事?
太史阑对自己的凶名在外很满意,据说现在她的名字可以令官员夜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必须令静海安定,无人敢于作祟,才能保证自己在最虚弱的时候,不被人攻击。
她又打开一封文书,这回眼睛一亮,喜道:“世涛升副将了!统带的还是精兵营!天纪军有史以来最年轻,升迁最快的副将!”
花寻欢等人也觉得欢喜,邰世涛终于苦尽甘来。精兵营副将,是天纪军诸副将中,地位最高,最亲信的。以世涛的人缘和品性,在将来的战事中只要立有功勋,他在天纪军的地位将无可撼动。
“纪连城派他驻守狼牙崖附近。”太史阑道,“正和援海大营对面相望。”
“纪连城什么意思?”花寻欢问。
“他想必对失去的三大营心有不甘,可能还想着拿回来;另外也对我有所防备,怕我会不顾一切攻击他,命令邰世涛带领精兵营横在我面前,一方面是警告,一方面是拦阻,一方面也是试探。”她冷哼一声,“纪连城永远这种德行,承了人家的恩,反而会加倍利用别人,从不怜惜他人性命。如果我和世涛没这层关系,我一旦要对精兵营下手,世涛首当其冲。”
“那怎么办?”一旁的沈梅花,明显比较注重战局,“战事一触即发。精兵营盘踞在我们身侧可不行,天纪和海鲨有勾结,海鲨和东堂很可能有勾结,那么天纪军也未必干净,如果他们和东堂有关系,那么他们的精兵营盘踞在我们之侧,关键时刻咬我们一口就糟了。”
“世涛在,怎么会咬?”花寻欢白她一眼。
“那邰世涛之前下的功夫就白费了。”沈梅花反唇相讥。
“大人!”苏亚忽然奔了进来,屋内几人一看她那严肃神情,心中都一紧。
“紧急军情!东堂船队忽然出现在黑水峪附近!”
“一百零七!”众人都吸了一口凉气——大举出动!
“黑水峪驻扎军队是折威军,想不到战争竟然是从他那先打响!想不到东堂军队竟然从黑水峪那边来”太史阑计算了一下日程,“苏亚,你立即传令提督乌凯,带兵去援!萧大强熊小佳前往上府大营,请上府军封锁住蓝湾一带海域,从现在开始禁海,除持有援海军标记的军船外,所有渔民、商船、地方船只不得下海,所有海归渔船一律在船舶司登记接受检查,并不得入港!完事后回归苍阑军听候命令。苍阑军全员前往海湾待命,静海大营前三营直接前往黑水峪!另外,记住,封锁消息!”
“是!”众人目光发亮,热血沸腾。
等待已久的大战,终于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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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啦,杀人啦,生崽啦,快翻兜找月票赌星座啊,包子是处女还是射手啊?
第三卷笑凭阑第五十七章生产前夕
太史阑却依旧平静,闭目算了一下日期,道:“给天纪军下帖子,明日宴请天纪少帅纪连城,谈谈精兵营驻地不妥的事情。”
苏亚怔了怔,这时候请客?
“大人,纪连城不会赴您的宴”
“要的就是他不赴。”太史阑瞥她一眼,“我现在职级在他之上,我的邀请,他不赴,也得派个代表,你猜他会派谁?”
“邰将军!”
“是极。”太史阑道,“我担心大战一开始,纪连城会给世涛下些让他为难的命令,我不能让世涛孤注一掷。明日我宴请他,然后故作翻脸,先扣留了他。战事过半大局底定再安排他逃出。一来他可以避免某些难办的命令,二来他能从我手中逃出,将来自会得天纪军敬重佩服。三来他这算是又为纪连城挡灾,纪连城只有更感激他。四来,东堂军队已经逼到黑水峪,离此地不过一日半的水路,如果此时城中得知消息,必然恐慌。城中应该有人已经得到消息,只是未必能确定,我在这时候还在开宴,可以让人心先定下来,以免生出事端。”
苏亚神情佩服,“大人,您越来越像国公了!”
太史阑一笑,“近墨者黑。”
众人原本有几分激动,更有几分紧张,此刻看她冷静如常,心也慢慢定了下来。
苏亚领命出去。
“寻欢,你和沈梅花速回援海大营,跨海营准备出战,拦海营布置从黑水峪到蓝湾这一线的海防。定海营随时增援。”
“是。”
“杨成,你和薛暮辛前往苍阑营。”太史阑道,“负责两营讯息传递,以及紧急状态下的人员调拨,必要的时候征收当地士绅民船事务。”
杨成却在犹豫,“总督,我们都走了,苏亚近两日也要奔走各军传递命令,你身边谁来照顾?”
“不是还有你老婆嘛,再说我们也有准备,早已万无一失。”太史阑无所谓地挥挥手,“军令如山,再拖延一刻,就打板子。”
杨成等人只得离开,太史阑眼看他们离去,眉头微微一皱,慢慢扶着腰坐下来。
看样子真的要生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仗,果然在最要命的时候打响了。
又或者这仗本来就选好了时机?莫非有人将她怀孕的事泄露了出去?太史阑皱起眉。知道她怀孕的人,不多,却也不少。二五营这一批同生共死的亲信,火虎,于定,雷元,都是知道的。
都是一路相随的亲信,陪她经历风雨的同伴。她就任总督之后,家大业大,需要众多帮手,这些人就不可避免地成为她的小团体核心,她必须给予信任和接近。她身子日重不能随意出门,事情都是交托给他们,她不见别人,却不能不见他们,有些事不能瞒也瞒不了。
这些都是她的兄弟姐妹,她怀疑谁都不愿意怀疑他们。也许是自己怀孕征象明显,被人无意中发现了吧。
虽然她这样解释,但心中终究有些不安,所以刚才听见所以刚才听见东堂开战的消息,有句到了嘴边的话便没有说出来——本来她是准备带众人去看她准备待产的密室的。
为了防备生产正临着战争,她听从史小翠的建议,趁总督府扩建的时候,不动声色挖了地下密室,昨日已经完工,今日还有些收尾平整的工作。
“总督。”史小翠的脑袋正探了进来,“那屋子完工了,明日扩建工程也将完工,您要不要去看看?”
太史阑最近不出二门,自然不是去看扩建的大院子,而是指这个密室。
太史阑想了想,点点头,史小翠给她在袍子外披了件披风,这样便看不出她身形的臃肿。
两人正要离开,忽然头顶砰一声响,史小翠纵身出外,只看见一抹影子一闪不见,她跃上屋顶,看见屋顶上放着一个箱子。
史小翠把箱子搬下来,就要打开,太史阑手一拦,道:“小心些。”远远地用竹竿挑开了,当然,没有炸弹没有烟雾,箱子很安静地放在地上。
太史阑心中暗笑自己草木皆兵,走了过去,一眼看见最上面一封信,白纸黑字,写着“李扶舟字呈太史总督足下。”
太史阑一怔——李扶舟派人送来的?
她一时有些恍惚,当日乾坤殿前一别,李扶舟就武帝位闭死关,从此再没能见到他,她这些日子忙碌纷繁,也似乎将他忘记,然而此刻看见他的笔迹,心中依旧不禁微微一揪,忍不住想起那日大殿深黑,而他红衣如血,掩一抹苍白的笑容。
不过一场变乱,仿佛那个春日杨柳下的和煦微笑,便已是前生。
她慢慢展开信,信却写得简单,只寥寥几个字,说箱中物事,各有妙用,知她身在静海,树敌众多,特赠以为应敌之用。
她简单看了一下,有个小箱子里都是刀,柳叶一样的薄刀,薄如蝉翼,轻巧透亮,她想起容楚似乎用过这样的刀,这刀有点像现代做精密手术的手术刀,非常锋利。
里头还有一些特殊的线,似乎动物筋脉制成,有标签注明说受伤后以此物缝补伤口,几乎不留伤痕。
另外还有几瓶极好的金创药和内伤药,甚至还有一瓶“沸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