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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宇航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宇航，你也该长大点了，我们现在已经不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大学生了，这个社会的层层面面，你都要试着去接受一点。”
“可是我总觉着难受，小清，你是怎么就走过这坎的呢？”赵宇航也坐到她床上，被吴小清推了下去，说着：“跟你说多少次了，从外面回来，别直接坐我床上，脏。”
赵宇航就顺势坐到了地上，他抬起头看着她，“小清，我觉得这社会上有很多我不明白的事，但我又不知道怎么去弄明白，如果弄明白了，我觉得自己就要跟这个社会妥协了，我就会变得跟那些无趣的成年人一样了，我不想活在所谓的办公室政治里，今天防着这个，明天被那个所害，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能活得简单点。”
“宇航，你不是不明白，你只是胆子小，害怕去接触真实的社会，所以你总是喜欢把自己圈在电脑的游戏里，你这样是不行的，你马上要毕业了，马上要走出校园里，这些事儿，你也必须学着懂一些。”吴小清的声音依旧温柔，但是却已经微微有了点不耐烦，她不明白赵宇航为什么总是无法明白这个社会的复杂，不愿学着长大，她就可以成长得很好嘛！
赵宇航摇摇头，神情很颓丧。
“宇航，要对自己有信心嘛，你看以前我不比你还幼稚，但我现在不是变得很好嘛！”吴小清鼓励他。
赵宇航仰头看着她，叹了口气，“所以你让我觉得陌生了。小清，这些天来我一直想说这句话，可看你为工作忙前忙后的，我又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你觉得我陌生了？”吴小清的眸子里有种光芒在破碎，她苦笑道，“如果我有选择，我不想做个温柔可爱的小女人，躲在你的羽翼下简单纯良地当家庭主妇啊，可是你能照顾得好我吗？不能。相反，我要强迫自己长大来照顾你，你不想变得世俗，OK，我就让自己变得世俗，我想怎么着我们两个得有一个人变得像个大人，才能撑起我们的未来吧？”
吴小清的话让赵宇航觉得无地自容，他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惭愧。
“小清，对不起。”
“跟你说我以后不想再听到这三个字了。”吴小清皱了眉。
赵宇航叹口气，站起身来，他觉得他和吴小清的再次沟通还是失败了，明明现在彼此的距离近了，可是心却不知为什么有些远了，他说道：“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恩，宇航，这段时间你有没有看看其他岗位啊？”
“没，怎么了？”赵宇航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虽然你有关系，但也未必100％就能在中行上岗啊，在此之前你还是多找些机会吧。”吴小清说道，“我这些天给你看到几份合适的已经给你投了简历了，我跟你说，到时候人家通知你了，你别不去啊！”
“哦。”赵宇航点点头，可是心里却有种愈来愈不舒服的感觉在滋长着，在他们的关系里，原本就是吴小清处于主导地位，但是这一趟她回来，这种被她支配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了，吴小清在安排着他的一切，他的就业，他的朋友，他的生活习惯，这让他十分不舒服，可是他又分明知道吴小清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好，只是这种“好”越来越像一张网，将他围得几乎窒息。
赵宇航走后，吴小清的爸爸就跟进来了。
“宇航那孩子挺好的，你以后就少说他两句吧。”
“爸，我哪儿有说他啊？”
“你别跟你妈似的，总是强势地安排好一切，你该给他留点空间。”
“爸，你是不知道宇航那个人，他什么时候对他生活有机会有安排过啊？我不给他安排好一切，那怎么行？”
“诶，我说死老头子，你什么时候强势地给你安排好一切了？”吴小清她妈听到父女俩谈话，就走进来说道。
吴小清她爸立刻住嘴了。
“妈，看你把爸吓的。”吴小清横了她妈一眼，微微笑道，却没有意识到她和赵宇航的关系其实和她父母相处的关系是一样的。
赵宇航离了吴小清家，挺闷闷不乐的，大学四年来他一直有个非常清晰的目标，就是毕业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让吴小清从北京回来，他们结婚有个小家庭，他们都是独生子女可以生两个孩子，但是现在他却对自己这样的目标感到迷茫了，这样的生活真是他要的吗？读了十几年的书，但是却不是他多么乐意读的，只是一种社会的模式，好不容易毕业了，却马上要工作了，接着就是拉扯孩子长大，重复着他们父母一辈的生活轨迹，那么这一辈子就过去了，可是他活这一辈子，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是不是该有自己新的目标和人生，那又是什么？
第六章 自主创业
杜浩然回到了上海，他先是在个朋友家躲了一阵，在2009年来临的时候他才爬出来活动了。
他轮番儿给王哲浩打了电话，把他们约在外滩见面。
“我就不明白这杜浩然了，去深圳的时候不是一副铁了心不回来的架势么？怎么这会儿又回来了？”赵宇航挂了电话就嘟嘟囔囔地说道。
“也许是因为这里还有他放不下的人吧。”吴小清幽幽地说道。
赵宇航知道她说谁，现在只有一扯到颜烨子的事儿，他们就能吵起来，有点各为其主的架势，所以赵宇航已经学会主动避开争吵了。
“哎，他约都约了，我们就走吧。”赵宇航说道，“真不明白干嘛去外滩啊，现在为了世博那里修得是一塌糊涂，而且来来去去那么多旅游的人，我们去那儿真跟猴似的，给人看啊！”
吴小清笑了笑，拿出张卡道：“正好，可以把你欠他的钱还给他了，这下你可没什么把柄在他那儿了。”
“小清，”赵宇航急了，“我不是说我会自己还的么？哪儿能让你还啊？”
“反正这是我实习的工资，我觉得现在我们都大了，应该学会自己处理这件的问题了，你现在又没什么工作来源，吃的住的都是你爸爸妈妈的，难道你还要他们给你付账？我可不想你成为‘啃老族’，所以我想，我先帮你还了呗。”吴小清笑道，“大不了以后你的工资全归我管。”
赵宇航不说话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吴小清对他越好，他就越憋闷，他觉得自己也挺矫情的，小清在北京那会儿，是自己哭着喊着要对她好，现在她对自己那么好了，自己反而不习惯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传说中的“贱骨头”。
“怎么了，不喜欢我帮你还钱？”吴小清心想自己会不会伤到赵宇航的自尊心了，连忙问道。
“没，没。”赵宇航连忙摇头，他觉得自己如果再辜负吴小清对自己的好，那么就太混蛋了。
吴小清笑了起来，“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而王哲浩也接到了杜浩然的电话，他挂了电话，一脸复杂地跟边潇然说道：“杜浩然回来了，不知道他约我出去要干嘛。”
“能干吗呢？最多是孩子气地跟你干一架。”边潇然正保持着个瑜伽姿势在看书，她侧过头对王哲浩笑道，“我看得出来，你还是很重视和他的友情的，所以去吧，大不了我到时候带着警察来增援。”
王哲浩微微一笑，他喜欢边潇然总是会尊重自己意见，给予自己具体的建议，他碰碰边潇然的腿，“以后能不能别摆这个姿势跟我说话？让我觉得自己跟只蜘蛛精说话似的。”
边潇然被他一碰，就没办法保持身体平衡了，她倒在床上，撅嘴道：“都怨你，害我瑜伽练不成了。”
“那要不要我们练练其他的？”
边潇然丢了他个枕头，“滚！”
“好了，我出门了，如果我回来晚了，你就自己睡吧，别等我。”王哲浩一边说着一边穿上外套。
“我当然不等你，我要好好睡我的美容觉。”边潇然笑嘻嘻的。
王哲浩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好，走了。”
边潇然的笑容，在他出门的那一刻蓦然收起，她的神情里有说不出的落寞，她起身，去客厅倒水。
“哲浩还真放心，放你这么个大美女和我们两男人在一起，他还真不怕出事。”李岩德正在那里泡泡面，他看到边潇然，微微一笑道。
边潇然知道他开玩笑，耸耸肩道：“别小看我，我可是跆拳道黑道，你们对我不轨的话，不知道最后出事的是谁呢？”她看着李岩德，话题一转，“你和心阳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李岩德叹口气，“我看是没什么戏了，眼看着过年的时间越来越近，我想我和心阳真的只能乖乖滚回老家了。”
边潇然看着他，眼神里充满无奈。
王哲浩来到外滩，人群熙熙攘攘，卖气球的不小心脱了手，一大串气球往江边飞去。
王哲浩抬头看着气球，当他低下头的时候，却看到了和他同一时间在看气球的颜烨子，她的头发染成了醒目的酒红，一缕一缕地垂在耳边。
赵宇航看着她，觉得她是那么美好，却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哲浩。”颜烨子也看到了他。
“杜浩然约我们出来，自己却又晚了。”
“他的老脾气了，就喜欢让别人等他，不喜欢自己等别人。”颜烨子淡淡一笑，“听说你和边潇然住在一起了。”
王哲浩点点头，他的手随意扭动着刚坐公交的车票，表情十分不自然。
“真快啊！”颜烨子的话语里，听不出情绪。
“其实我们那样，也是因为现实的压力，我们俩都各自租房，经济压力太大了，不如住在一起减少这一层的压力。”
“新家在哪儿？”
“在营口路那一带，主要是离我工作的地方近。”
“工作还顺利吗？”
“还行吧。你呢，出国准备得怎么样了？”
“材料都递交上去了，现在只能等通知。”
两个人说完那些话，就沉默了。
“哲浩，烨子，你们先来了啊！”杜浩然从地下人行横道里钻了出来，他微微笑着说道。
颜烨子看着他，觉得他的气色比去深圳的时候好多了。
“是啊。”王哲浩看着他，隔了一段时间，他和他之间的愤懑都已经消失了，他想到杜浩然曾经想让自己去他父亲公司工作，曾经的确想促成他和颜烨子，他觉得自己对他很抱歉。
杜浩然看着他，笑道：“我听说你跟边潇然住一起了，小子，你艳福不浅啊，引得我们学校两大美女尽折腰。”
“哪里比得上你，所过之处尽是燕燕莺莺。”王哲浩这么说，只是不想让他们的气氛变得更不自在，他问道，“怎么，这次回上海是因为高露洁公司给你放年假了？”
“哪能呢，我辞职了。”
“什么？”颜烨子吃了一惊。
杜浩然很高兴地看到她吃惊的表情，他说道：“老子想通了，我不想给别人打工了，我只想给自己打工。等过了年，我还是得去深圳。”
王哲浩楞了一下，随即想到杜浩然那么桀骜的性子，也的确比较适合创业，他笑道：“那也好，你打算做什么行业？”
“没想好呢。”杜浩然一副大而化之的模样，“过了年再想吧。”
“创业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不是又心血来潮想玩个新游戏吧？”颜烨子微微皱眉道。
“你别看扁我，我下定决心要做到的事，可不是谁能改变的。”杜浩然一语双关地说道。
“嘿，我说浩然，你把我们急吼吼地约出来是干什么呢？”赵宇航和吴小清携手而来，他不满地对杜浩然说道。
杜浩然扬扬眉，“还说呢，你都迟到二十分钟了，有没有点公德啊？”
“说罢，你把我们找来是想宣布什么了不起的决定呢？”
“记不记得我前些日子说过去三亚的事啊，我想趁年前大家一起去趟呗！否则以后聚一起的机会可就不多了。”
“那个……我工作还没搞定呢，没心情啊。”赵宇航垂头丧气地说道。
“工作是个随其自然的事，就因为工作的事耽误旅游，多没趣啊！”
“我也不行，我有工作呢，何况过年我要回趟老家，我整一年没回去了，我挺想看看他们的。”王哲浩说道。
“你们还是这么扫兴对不对？”杜浩然转向颜烨子，“烨子，我纯粹站在朋友的立场，对你发出邀请啊！”
颜烨子神色微微地不自在，她没有回答。
“烨子，反正你出国的事也没那么快，就趁出国的时候玩一玩吧。”王哲浩说道。
赵宇航听王哲浩说了这句话，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真这么想？”颜烨子神情有些奇特。
王哲浩点点头。
“虽然我挺想去三亚的，可惜杜浩然你这家伙太危险了，就你一人我可担着心啊！”颜烨子笑了一笑，只是这笑容有些突然。
“其实你有时也挺危险的。”杜浩然笑嘻嘻的。
颜烨子想起上次的事，脸立刻滚烫了起来。
“好了，我们也一起去吧，”吴小清一直没说话，突然间插嘴说道。
赵宇航有点不乐意，他还是挺不乐意看到颜烨子和杜浩然在一起的，虽然现在王哲浩和边潇然在一起了，可是他觉得王哲浩心里还是有颜烨子的，而且站在颜烨子的角度讲，他觉得她再和杜浩然在一起，也顶多再重蹈大一的覆辙一次，他觉得自己现在做的特像助纣为虐，但是他又不敢拂了吴小清的意，所以点头�